牛皮上的雕刻時光

曉譚

皮雕藝術源于歐洲，是以皮革為材料，利用皮革的延展性來做浮雕式圖案的一種雕刻工藝。風格復古優美。

在濰坊奎文區有這樣一位能工巧匠，他用手中的刻刀賦予皮革不一樣的生命與靈魂，他就是濰坊楊氏皮雕第15代傳承人——楊瑞峰。

2018年11月23日，記者來到濰坊大虞古玩城——楊瑞峰的工作室，他正一絲不茍地雕刻一幅叫做《唐草》的作品，不時還會露出孩童般滿意又開心的笑容。濰坊皮雕工藝是中國皮刻工藝的一個重要門類，對工匠的技術要求十分之高，需要經過描繪圖案、復刻、敲打、印花等復雜工序，最終制成腰帶、牛皮本、錢包等精美的工藝品。雖然制作過程復雜，但楊瑞峰卻十分從容，他憑借十幾年如一日的用心研究制作，練就了精巧的皮雕技藝，其作品先后獲得濰坊市工藝美術節皮雕類金獎、“神龍杯”山東省工藝美術精品獎金獎等獎項。

1968年出生的楊瑞峰是典型的一代濰坊“耍孩子兒”，從小就喜歡自己搗鼓玩意，小時候流行的滾鐵球、火柴槍、彈弓全是自己做的。上了技校，本應該是學電工的他非要去學鉗工。“因為鉗工可以做東西。”1986年，楊瑞峰在濰坊錄音機廠的沖壓車間當了一名普通工人。和同時代的濰坊人一樣，在楊瑞峰眼里，無論是鋼鐵、木頭、石頭，手里做的東西都是玩意兒，最重要的，是骨子里的東西。所以他在著名篆刻家王端先生門下學習篆刻，在王端兒子王英民指導下學水墨。

“我從小的生活環境，不管是在爺爺家還是姥爺家，他們都手工做得比較好，所以我也對各種手工非常有興趣。”楊瑞峰說。

朋友都叫老楊“刀瘋子”，他癡迷于把一塊堅硬無比的鋼打磨成薄薄的刀片，而更多的時候，他又沉浸在柔軟的毛筆展示出的力量里。無論是百煉剛，還是繞指柔，他一直在發掘里面的靈性。

2009年，楊瑞峰給朋友做了4把刀，朋友建議他試試給刀配刀鞘。刀鞘怎么做？老楊看了20天百度上的圖片后，決定自己動手做。沒有刀，他用篆刻刀更順手;沒有印花工具，他用鐵條自己磨;沒有專業縫線針，他用碓子代替……就這樣，只花了_一百來塊錢買皮子，這可能是史上“最低配置”，楊瑞峰就開始了自己的皮雕“創作”。最早的一批皮雕作品，老楊賣的賣，送的送，啥也沒留下，對他來說，重要的不是成品，樂趣都在過程。直到現在，老楊用的裁皮刀全是自己做的。

如今，楊瑞峰與皮雕藝術結緣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皮雕重雕工之美，選用植鞣革做材料，將精心設計好的雕刻圖案描繪在透明紙上，然后再轉繪到皮革上，刻出圖案，敲打、印花……楊瑞峰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手中的藝術品上。記者看到，在他的案頭，單是雕刻皮雕的工具就有三四十種。同時，他把對家人的愛也凝結到了皮雕藝術中，小到家里的杯墊、女兒的書包、錢包，妻子的挎包，楊瑞峰用時間和愛心為妻女——置辦齊全，在他看來，沒有什么名牌能比得上自己親手做出來的。

對老楊來說，皮雕在皮雕師的眼里，皮革就像是一張紙，以工具當筆，在上面做畫。“工具可以買到，技法可以學會，最重要的是你的認識，能把心里的東西表達出來。”

皮雕從圖案上講，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傳統的唐草，一種是寫生。唐草紋是依照蔓生植物的成長狀態所構成的花紋，是中國傳統圖案。所以唐草紋有自己的格局、構圖和走線，也有大量可以配合使用的印花工具。有一天，老楊練字的時候，隨便在一張皮子上試了試，效果竟然不錯。剛開始用普通墨水，滲不進皮子里去，于是他嘗試用染料寫，完工后更增添了皮包的古典味道。于是，在皮雕界寫書法還不錯的老楊，成就了自己的獨門絕技。在不同厚度的皮革上制作出有高低層次的立體雕刻，再輔助以不同顏色，不同濃淡配合高低層次，用立體來凸顯光影效果，這樣通過視覺和觸覺來感受的作品是無法用機器替代的，更是獨一無二的。

拿到老楊做的東西，你不會把它簡單地看成一個容器、一個工具，摩挲著每一處花紋和走線，透過每一處細節，仿佛可以看到他在寂靜的夜晚，切皮、打磨、拋光……時光在一針一線的穿梭中流逝。

基于對皮雕技藝的熱愛，2009年楊瑞峰自籌資金28萬元，成立了漢風堂濰坊楊氏皮刻工作室，積極參加各級民間工藝展示會、文展會等，加大宣傳推廣，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力量，將這份古老技藝傳承發揚下去。“對于這個工作室，我有一個想法，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通過書法和皮雕結合的個人風格，盡量地做好它。再一個就是如果有愿意學習的，我也會盡最大努力，教他們如何做好這種皮雕藝術，怎樣去發揚自己的風格。”楊瑞峰說。

（圖片由奎文區文化局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