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那些鼻青臉腫的青春

何仲唯

我一直很好奇，也很想知道，那些在進入考場之前，就已經篤定被某一所大學所錄取的高三考生；那些在畢業之前，就已經找到一份心滿意足好工作的大四畢業生，在同一場畢業典禮上，他們的心情會是如何的酣暢淋漓？極少人可以這樣淡定，篤信自己的未來生活無憂，前途光明。大多數人的青春，是跌跌撞撞旅行，是鼻青臉腫的冒險。

24歲之前的大猩猩也不例外。在同齡學生都在琢磨著將要如何開始職業生涯，杰里米·克拉克森正忙著給愛車鼓搗改裝件。結婚之前，杰里米混跡街頭，并沒有規規矩矩地上班。第一份比較正經的活兒，還是在親戚介紹的一家廣告公司工作，也沒有持續太久。24歲那年，杰里米辭去工作，和第一任妻子結婚，離開了約克郡，然后搬家倫敦西南部的富勒姆居住。

在富勒姆，杰里米見識了完全不一樣的生活狀態。“這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經營的生意，住著大房子，每個人都過的充實而富有。當時我就在想，一定要和他們一樣擁有屬于自己的事業，于是我開始強迫自己每天必須有個關于事業的新想法。”

杰里米隨后便與合伙人一同成立了名為Motoring Press Agency的專業汽車性能測試機構，專門為當地報刊、雜志提供各種性能車測試報告。轉投BBC，扛起TopGear的大旗，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20歲的塞納，正在瘋狂地追求一位富家女孩，麗蓮。兩人相識一周之后，麗蓮就取消了婚約，和相處4年的工程師男朋友提出分手——盡管男方置辦好了房子，而麗蓮的父母也把嫁妝都準備好了。麗蓮接受了塞納的求婚，決定陪著塞納到英國參加福特方程式比賽。在英國那段日子里，每天早上，麗蓮都會為塞納準備早餐，然后在租住的房子里呆上一整天，等待塞納歸來。

塞納和麗蓮的矛盾在于，相較于組建家庭，塞納只想要世界冠軍，以及一個陪伴他參加比賽的漂亮女人，排解孤獨。當麗蓮告訴塞納她可能懷孕的消息，塞納只是冷冷的說：“如果你懷孕了，你就得回巴西，然后在那里撫養我們的孩子，沒辦法陪著我參加比賽了。”這讓麗蓮失望透頂，她渾身顫抖，覺得她的婚姻快要走到盡頭了。第二年，塞納終于提出了離婚。萬人頂禮膜拜的車神，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去，也不過是一名普通的渣男。

19歲的伯尼·埃克萊斯頓，后來的F1掌門人，發覺自己并不愿意在煤氣廠工作，也不喜歡當實驗室的小助手，他一度以為自己最適合當賽車手，他會享受那種風馳電掣的激情。于是他參加了一場500cc級別的摩托車賽，名次還不錯。不過伯尼并沒有堅持多久，此后的比賽，不是被遠遠的落在后頭便是因為各種事故被迫退賽，能夠獲得的積分，寥寥無幾。伯尼知道自己做不成車手了，后來他也沒有再繼續這份失意的工作。

為了賺錢，當年的埃克萊斯頓不得不暫時離開賽車，被迫投身于房地產投資和貸款融資行業。伯尼當時不會知道，他后來會成為英國最富有的人之一，身價高達20億美元，還整個買下了F1。

和上面那幾個野小子不一樣，20歲的時候，班戈考上了威斯康辛大學。在大學里，班戈修的課程有：哲學、文學、歷史、心理學。班戈很明白，“工夫在詩外”，決定一位設計師水平高低的，往往是他的人文素養。但是，為了成為職業的汽車設計師，班戈還是更向往真正的藝術設計課程。

第二年，班戈向洛杉磯帕薩迪納藝術中心的設計學院提交了入學申請，申請書中還附有他大學時期“不務正業”的作品：機械、電器、汽車等的設計圖紙。22歲的時候，他收到了來自帕薩迪納藝術中心設計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工業設計專業在全美排名第一。至此，班戈的人生才真正與汽車設計搭上鉤。那一年，班戈認識了福特的總設計師J. Mays，菲斯科汽車的創始人Henrik Fisker，他們都是設計學院的同學。

21歲的沃爾特·羅爾，在得到朋友贊助的幾條輪胎后，駕駛著僅僅改裝了駕駛座的寶馬2002ti，在德國巴伐利亞拉力賽上，居然能緊跟著德國冠軍車手的后面，在250輛賽車當中位列第二。不過隨后，沃爾特遭受了一個致命打擊——他被裁判取消了比賽資格。

原因很離奇。在第二個特殊路段出發之前，沃爾特看到大會的工作人員一直在向他揮手，于是很有禮貌地回手打招呼，掛檔轟油一溜煙地出發了，一路跑一路嘀咕，拉力賽氛圍真棒，怎么工作人員也這么熱情！到了下一個計時點，裁判員發現，這廝居然在完全忽略了工作人員的提示，沒帶上證明賽車出發的印戳。按照拉力比賽的規則，沃爾特被取消了資格。

對比其他年輕人，阿爾弗雷的青春更殘酷一些。24歲那年，他就因為肌肉萎縮癥并發的腎衰竭，畫上了生命的句號。他是恩佐·法拉利的兒子，取名阿爾弗雷，小名Dino，從小體弱多病，好不容易拉扯成年。阿爾弗雷給家庭帶來了許多歡樂，也從來沒有讓父親失望，他求學歸來，成為了法拉利新生代的技術骨干。他永遠有許多新奇大膽的想法，例如主張將中置引擎后輪驅動的MR布局推廣應用在跑車上。

11年之后，第一輛法拉利MR布局跑車終于問世，搭載2公升V6引擎。這輛入門級的法拉利，理所當然地以Dino命名。Dino 206是法拉利MR跑車的開山鼻祖，也奠定了法拉利以MR布局作為往后主力車型的基礎。再往后，80年代的 308、328直到90年代的348、355，2000年以后的360、430、458、488。遺憾的是，阿爾弗雷還沒來得及施展十分之一的才華，就已經匆匆離開法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