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舞人生

李茜

春節將近，在浦東上海藝術館的展廳內，一組特殊藏品正在紅紅火火地展出中。剛剛步入第一展廳，縱橫時間軸線的各式結婚證書順著目光鋪開。不同于現在統一格式的小紅本，曾經這些見證每個時代變遷的結婚證充滿了獨特的美感和時代的氣息，譬如民國時期清雅高潔的松鶴紋樣、上世紀50年代如火如荼的勞動圖案等都令人對那個時代的愛情故事充滿好奇。這便是“囂緣——王艷平囍文化專項收藏展”的現場，不大的幾個展廳內展示了這些年來王艷平所收藏“囍”物的高亮之作。這些藏品有古有今，在不大的幾進展廳內依序鋪開：大至清代婚床和博物館級別的手作嫁衣，小到新中國初期的鯖字梳妝鏡和20世紀80年代的繡囍字紋被面，還有王艷平親自到農村去拍攝的婚慶場景……凡民間結婚喜慶之物均被她納入其中。

“喜”字按《說文解字》解釋：樂也。樂者，五聲八音總名。兩者均出自《周禮》。五聲八音囊括了肉聲的直接表達和器樂的間接表跡，而這一組總和就叫作“喜”。王艷平與“喜”的結緣卻不是因為樂，而是因為舞。她曾是中國著名的芭蕾舞者，1999年在古玩城偶然看到一個“囍”字玉牌，讓她眼亮心跳：“因為我本身跳舞，看到這個字，就感覺是兩個人在跳雙人舞，特別美！”

收藏有諸多境界，一擲千金算一種，持之以恒算一種，王艷平顯然屬于后者。全國各地的古玩城、舊貨場、古董店、胡同民巷、田間地頭都成了王艷平淘寶的目的地。北京的潘家園，于眾多盆盆罐罐中一眼相中一對嵌著細小“囍”字的耳環，是大海撈針;在大理，好說歹說買下老大娘用了四五十年的囍字菜盆，是“奪人所愛”;在長春，收了心心念念的囍壽罐子，是“心想事成”……收藏得多了，不知怎么更好地保養，她就跟博物館的老師討教，到現在已經累積有幾千件關于“囍”的藏品了。說到印象特別深刻的收藏，她毫不猶豫地提起了“囍”童帽。她解釋說在舊時代，醫療條件落后，孩子也不易撫養，故民間熱衷于在孩子吃的、用的、穿的東西上做“加法”。而童帽就是個發揮創意和表達祝福的好物件，一針一線之間都寄托著長輩對于孩子的殷殷期望。在王艷平收藏的童帽中，每一頂當然都繡著醒目的“囍”。在她看來，過去的媽媽們雖然沒學過設計，但每個人其實都是設計大師。她憧憬著某一天能用特別當代的形式來展示這批“囍”童帽，讓當下的人們在一個當代的環境中看到百年來不變的殷殷母愛和文化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