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頭發

孫長樂

我的理發技術是跟朋友學的，分頭、背頭、寸頭都會理。同事、鄰居知道我會理發就來找我，但并不頻繁。只有父親，在我給他理過一次發后，便不再上理發店，改由我為他理發。

我第一次給父親理發是在十幾年前，那時我剛學理發。父親起初不肯，怕我剪得太難看。在我一再堅持下，父親才準許我在他頭上“動剪子”。

父親那時的頭發又黑又密，會理發的人都知道，越是濃密的頭發越好剪，即便有一兩剪子沒剪好，最終也會修好。那次理完發后，父親對著鏡子左照照、右照照，非常滿意，笑著說，以后頭發就交給我理了。

大約4年前，父親的頭發開始變得稀疏，兩鬢也如雪一樣白。有次我給父親理發，后腦勺位置的頭發沒剪好，盡管仔細修剪，終因頭發太稀疏而無法修好。想到父親先前那一頭濃密的頭發，我唏噓不已。

因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去年我在外地待了大半年。回家后，見父親蒼老了許多，頭發大都白了，頭頂上也露出光亮的頭皮。父親說，我不在家這段時間，他去理發店理了幾次頭發，覺得不好就很久都未再理發。

當天，我就找出理發工具，為父親理發。我剪得很仔細，很認真，但父親的頭發實在太少了，不一會兒就剪完了。我蹲在地上，把那些碎發掃在一起，望著一小撮白白的頭發茬子，我的心里頗不是滋味。真心希望，天下的父親永遠幸福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