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旋曲（外二首）

柳文龍

秋涼了，你熱衷于把自己

晾在一邊一一枯癟豆英

似乎搬遷的棲息地、洞天福地

可以作蟲鳴，蛀空了現實

可以為蟲卵提供溫床

月光的音樂，亮徹另一半世界

一切響聲能使心潮起伏

一切眾孽都領受到枉生路條

在石蠟般光潔的日子前

抬起頭來，仿佛舉起手來

遲疑，讓你蜷曲著生活惰性

活在當下的咽喉口，腫脹得發亮的

快活林，搔撓情到深處的如意

或不如意，用男兒膝下黃金

一一贖紙上的一畝三分地

入夜了，到了秋后算賬時候

還留多少寧靜，剪燭另一扇空窗

微光

深夜聽到關節的響聲

游走于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這不是骨骼在嘆息，是今年的

第一場冬雨，穿透夢與非夢

之間，月暈和薄靄的糾葛剩我空蕩蕩一條長巷了

一一走進去，從未想過仄身而出

落枕花下，可怕的自我療傷

整條弄堂的風都被吸干

積滿歷史虛無主義的血管

像下水道般穿過城市的現實

無法回答春天責備

替換掉我蠕動的燈火

夜航船從床腳下繞過口令

卸載曾經的旅途，曾經滄海

再也無法確認手中干花

開在寒夜中的一道道微光

溫度

贏弱的光亮，呈瓣狀四射

幾欲缺失點與面的黏連

我們勾搭著的手臂

終將無處安放，對于一個初犯

后背或許成為不錯的

避稅天堂。那些被透明膠粘住的

夜色，那些暖昧的手心小游戲

那些從里而外的鐵銹繃帶

遮住嚴冬堅硬的壁壘或體系

一層層包裹陳年舊賬

投機從投第一筆情債開始

目光投向前方——高昂的離岸價

老化的塑膠跑道，短視、松弛

似我們微不足道的份額

是否陷入了意亂情迷？

背影下，新的時局尚未復盤

開曼群島、霍爾果斯口岸——

最后福地逃不過苛刻算計

而心有靈犀的手指，可以捻住

一次機緣巧合，一段孽緣

一份背書后面的美麗溫度

——我們從未產生轉身的距離

相向而行，碰了一鼻子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