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羅德里克(Dani Rodrik) 查爾斯·薩貝爾(Charles F.Sabel)
什么是好工作?可以合理創造出多少優質崗位?技術和其他企業層面的選擇,究竟如何影響就業機會的創造?
回答上述問題,必定要結合地方的具體環境。只有通過公共機構和私營企業之間戰略互動的迭代過程,才能回答這些問題,并且定期進行修正。
為吸引大型用人單位,各國和各地之間通過稅收和其他補貼展開的競爭,效果尤其糟糕。如今,富士康和亞馬遜曾分別在威斯康辛州和紐約州達成的備受矚目的協議,已經被徹底引爆。這些協議的落地,需要以穩定的環境為前提,而這反映在固定而詳細的合同條款之中。當富士康面臨需求和技術變化,而亞馬遜面臨意想不到的政治后果,它們根本沒有充足的空間進行重新談判或修正。
任何有效的政策框架,均具有臨時性和迭代性等特征。幸運的是,企業、監管機構和其他公共機構在其他領域發展出來的創新治理安排,都是可以借鑒的。
在不久前的一篇論文中,我們引入案例進行了詳細說明,包括國防高級研究計劃局(DARPA)及其分支機構美國高級能源研究計劃署的技術孵化工作,以及愛爾蘭對奶牛養殖場的環境管理項目。
在極度不確定的情況下,無論監管機構還是企業,沒有任何一方能真正掌握中期調整的可能性和成本的可靠信息,有的只是對未來可能性的模糊猜測。在推動創新、監管環境、食品安全和民用航空等領域所采取的對策,是建立將持續目標規范與長期探索全新解決方案聯系在一起的信息交換制度。
例如在歐盟,監管機構將“優質水源”設定為雄心勃勃的開放性結果。接受監管的實體和受影響各方—公司和農場、成員國、地方政府、民間社會主體—均有義務制定計劃實現目標,并定期匯報結果。這樣的方法不能停留于自我監督。像所有制度一樣,它們完全可能陷入腐敗或遭到破壞。但配合恰當的公眾監督,它們就可以在傳統方法無效的時候發揮作用。
除幾個非常成功的社區大學培訓項目外,這樣的治理安排,尚未被用于創造好的工作。但它們完全可以適應這一目標。“好工作”的概念就像潔凈水一樣,既不準確,也需要以“不斷進化并隨環境而改變”的方式進行操作。可以分四步引入一項好的就業政策。
首先,通過立法或其他手段,政府致力于解決“壞工作”問題,成立一家機構間團體負責審查并及時修改監管對策,并提供資金和授權用于自愿項目。
其次,目前其監管領域—包括職業培訓、農業和制造業拓展、標準制定等—直接影響到崗位豐富性和質量的監管機構,引入不僅可以誘導創新,而且可以提供服務(協助弱勢主體跟上日益嚴格的企業要求)的治理制度。上述要求可以采取不同的形式,包括特定的就業數量目標和/或標準規則。
第三,在當前監管機構無法抵達的領域,政府將設立志愿者、公私合作計劃以推進技術和組織走向前沿,或者提供輔助服務和可能的補貼,來協助低效率/低技能企業躍遷至先進領域。
最后,在自愿安排取得成功的前提下,上述做法所涉及的領域將從強制提交“提升工作質量和數量的可靠計劃”開始,逐漸過渡為對非參與性企業的強制執行。
我們擬議中的優質崗位策略,一個吸引人的特點是:使各方能夠明確并解決在不確定條件下所面臨問題的同一種互動治理制度,也能使他們建立深化和拓展事業所需的相互依賴和信任。取得成功所需的廣泛聯盟并不需要已經存在;它可以而且很有可能將是執行策略的結果。信任和全新聯盟既是共同解決問題的前提,同時也是共同解決問題的結果。
本文由Project Syndicate授權《南風窗》獨家刊發中文版。丹尼·羅德里克,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教授;查爾斯·薩貝爾,哥倫比亞大學法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