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鋼琴及其相關鍵盤樂器發展的往日今昔（二）

文/蔡 揚

上一篇文章中，已經將鍵盤樂器的弦部分結構的鼻祖樂器都做了一個起源上的概述，本文將延續上文的發展脈絡，繼續介紹影響著鍵盤樂器發展的后續樂器。弦樂器從里拉琴到琉特琴，隨著弦的數量和樂器構造的復雜化，所演奏出來的音樂的音域更廣，演奏技巧也越發復雜。本文我們將進入索爾特里琴（Psaltery）、杜西瑪琴（Dulcimer）和早期鍵盤的起源介紹。

索爾特里琴的發展與進化

公元12世紀，索爾特里琴經由波斯一帶傳入西班牙等歐洲地區，并開始被正式記錄名稱為索爾特里琴。從12世紀開始，在各種手稿、繪畫、雕刻和壁畫中就可以找到許多關于索爾特里琴的文獻記錄。索爾特里琴的樂器結構和發音原理也是源自畢達哥拉斯的定弦器，每一根弦按所發樂音確定長短，所以索爾特里琴常見形狀如梯形或者近三角形。

早期的索爾特里琴都比較小型（見圖1①），音域范圍基本在十幾個樂音左右。后期的索爾特里琴為了滿足音樂的發展，增加了不少的弦，樂器變得較大（類似現代揚琴一般大小），演奏方式都是以撥奏的方式來演奏和發音的。早期使用羽毛的根部最堅硬的地方撥弦演奏，后期使用類似吉他撥片來撥弦演奏，用手指直接撥弦演奏的方式也較為常見。索爾特里琴被大部分學者認為是撥弦古鋼琴（羽管鍵琴）的前身樂器。

現代的索爾特里琴（見圖2）仍然受到許多演奏者的喜愛， 少部分樂器仍然保留著早期索爾特里琴的簡單結構與類似體積，樂器聲音清脆優美，學習起來也較為簡單容易掌握。較多的索爾特里琴進化為較復雜、音樂較廣、體積較大的樂器結構模式（見圖3）。

索爾特里琴的基本特征其實很難讓人聯想起撥弦古鋼琴，但是如果我們看看功能與之相同但形狀變化的樂器——米克寧琴（Micanon），就會直接且明顯地感覺到其進化的過程。米克寧琴大約出現于公元12世紀，其結構原理都是進化自索爾特里琴，音色聲音也基本相似，只是形狀上變成了近三角形并隱藏了一端的弦軸銷（如圖4②所示）。我們想象樂器的短直線處如果裝上鍵盤，基本就是撥弦古鋼琴早期的雛形了（圖6為16世紀意大利風格的撥弦古鋼琴，讀者可以將其外部形狀與圖5略做比較）。但米克寧琴理論上還是屬于索爾特里琴，只是在形狀上有所改變。

杜西瑪琴的發展與進化

杜西瑪琴和索爾特里琴樂器結構原理上應該是“近親”關系，從定弦原理到樂器的基本結構，兩種樂器的“血緣關系”都密不可分。杜西瑪琴和索爾特里琴最大的區別在于演奏方式，杜西瑪琴是通過擊打弦來發音的，打擊發音的模式很大程度地影響著后期鋼琴榔頭敲擊弦發音構造的確立。后期發展上，杜西瑪琴體積、音域和樂器結構都要比索爾特里琴復雜一些。杜西瑪琴還有另外一個名稱——“Tympanon”，但其較常用的樂器名稱為“Dulcimer”。杜西瑪琴的早期記錄較為模糊，資料支撐欠缺，最常見的記載是在14世紀左右，經由波斯一帶傳入歐洲。在傳入匈牙利后，發展為匈牙利大揚琴，傳入中國后也發展成為我們的民族樂器揚琴。杜西瑪琴后期的發展樂器在較多國家保留下來，并且沿用至今。

杜西瑪琴對于現代鋼琴的影響主要在于被眾多學者認為是擊弦古鋼琴及近代鋼琴榔頭擊弦發音原理構思的根源性樂器。鋼琴打擊樂構造部分的根源性樂器應該就是杜西瑪琴及其相近樂器。杜西瑪琴主要通過敲擊琴弦來發音完成演奏，早期的杜西瑪琴用來敲擊演奏的擊槌較為輕薄（見圖7），類似揚琴演奏所用的鍵子。后期的杜西瑪琴擊槌槌頭變大（見圖8③），敲擊力度也加強了，樂器音量也隨著增長。

鍵盤的起源與早期管風琴

據目前文獻記載，鍵盤的概念應該起源于公元前3世紀的希臘，鍵盤的起源應該歸功于古希臘發明家、工程學家特西比烏斯（Ctesibius）。特西比烏斯發明了水壓力管風琴（Hydraulis），圖9④是公元前1世紀出土的文物復原圖，水壓力管風琴是音管管風琴的前身樂器。一開始的鍵盤沒有半音鍵，而是平整的全音鍵（圖10為可以借鑒的鍵盤示例）。在考古學領域，自發現公元前3世紀時期的鍵盤后，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幾乎沒有鍵盤發展的文獻記載。至少到了中世紀早期，對于這一類鍵盤發展的文獻和實物仍然相當匱乏，缺乏實際的文獻或者圖片資料來證明其演變和發展。在12世紀期間，較多出現的文獻中能夠看到鍵盤的全音樣貌。

水壓力管風琴的鍵盤構造與擊弦、撥弦古鋼琴鍵盤的構造原理完全不同，水壓管風琴的發音主要靠產生氣流，氣流產生主要是利用水的流動，并通過鍵盤的按壓讓管道的氣流流通從而發出聲音，而不管是現代鋼琴還是撥弦、擊弦古鋼琴這一類以弦為主要構造的樂器，都是通過擊打琴弦或者撥動琴弦來發音演奏的。所以，雖然鍵盤早在公元前3世紀就已經出現，但許多學者認為撥弦、擊弦古鋼琴的鍵盤構思根源應該更多地來自手搖風琴，手搖風琴所建立的通過鍵接觸琴弦，讓其根據弦的不同位置發音的原理更加接近于后期撥弦、擊弦古鋼琴的樂器構造。但是不可否認，鍵盤的外觀結構應該與管風琴的早期鍵盤有著很大的借鑒關系。

至此，本文將分別影響了擊弦、撥弦古鋼琴發展的前身樂器索爾特里琴和杜西瑪琴的發音原理和樂器構造都做了一個詳細的介紹，對鍵盤早期的起源也做了一個基本的解析。從索爾特里琴和杜西瑪琴各自撥奏和擊弦發音的原理中，我們可以更加直觀地理解后續文章中關于擊弦、撥弦古鋼琴的發音原理。（待續）

注 釋：

①Angel playing a psaltery，detail from Angel Musicians，panel by Hans Memling，In the Koninklijk Museum voor Schone Kunsten，Antwerp，Belgium.

②The Fountain og Life，school of van Eyck（Early fifteenth century）.

③約翰·保羅·威廉姆斯著，王加紅譯，《鋼琴鑒賞手冊》，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2005年出版，第9頁。

④Hydraulis，1stcentury BC，Archaeological Museum of Dion，Gree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