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產權事業與改革開放“同步”是機遇也是挑戰

劉馨蔚

1978年，中國開始實行改革開放。同年，中國的專利事業開始起步。1985年4月1日，開始正式受理專利申請，這一年的專利總申請量是1.4萬件。如今，中國每年專利申請量超百萬，居全球之首。

“40年來，隨著改革開放事業的不斷深入和發展，中國的知識產權事業取得了令世人矚目的成就，這也是改革開放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的一部分。”不久前，國家知識產權局條法司原司長尹新天在國新辦舉行的發布會上指出。

改革開放為中國知識產權事業創造機遇

“伴隨著改革開放，中國專利代理機構、專利代理人從無到有、從小到大，不斷成長。可以說，專利代理行業是改革開放的產物。”在此次發布會上，中華全國專利代理人協會會長楊梧表示，改革開放給專利代理行業的發展帶來了很多機遇。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原校長吳漢東表示，中國知識產權與中國改革開放同步進行了40年，進步快、變化大，1982年的商標法，1984年的專利法，1990年的著作權法，1993年的反不正當競爭法，之后又陸續頒布了植物新品種保護條例、集成電路布圖設計保護條例等。2001年，中國入世之前又按照國際公約的規定對法律進行了修改和完善。

吳漢東指出：“這說明中國在立法方面，逐漸從本土化向國際化發展。”在國際立法的歷史上，從選擇保護到全面保護，從低水平保護到高水平保護，歐美國家都走過了漫長的過渡期和準備期，短則幾十年，長則百余年，但中國則不到20年就發生了巨大變化。

世界知識產權組織前總干事鮑格胥博士曾評價：“中國用了不到20年的時間，走過了西方國家200年的歷史進程，這個成就是舉世矚目的。”

吳漢東稱，40年前，中國的老百姓還不知道什么是知識產權。但是今天，知識產權成為老百姓生活中的熱詞和工作中的關鍵詞。“版權意識、品牌觀念、專利思維，從政治家、企業家到普通老百姓都在認識知識產權、了解知識產權。”他表示。

目前，中華全國代理人協會跟美國、英國、法國、日本、韓國等很多國家的協會都有非常頻繁的交流。

“早些年，我們跟這些國家同行交流的時候，是抱著謙虛和學習的態度。這么多年過去，我深刻感到，我們已經變得非常先進、非常強大了。”楊梧舉例道。比如，中華全國專利代理人協會現在建立了一套非常完整的專利代理人培訓體系，所有專利代理人每年都必須參加職業培訓，新的代理人怎么培訓，高級專利代理人、資深專利代理人如何得到進一步培訓，還有現場培訓和網上培訓。中華全國專利代理人協會在國家知識產權局的支持下，編寫了一個事務所內部的管理軟件，免費提供給協會會員使用，并且定期進行培訓和更新。此外，還建立了行業內職業風險保險機制。楊梧指出，尤其是專利代理人作為訴訟代理人，參與到包括行政訴訟、民事訴訟的專利訴訟里面，這也是在世界上開創了一個先河。

中國知識產權事業面臨的挑戰

隨著改革開放步伐的加快加深，很多外資企業涌入中國，對中國的知識產權事業提出了挑戰。最典型的案例是之前美國體育品牌控告中國的新百倫和喬丹企業等等，訴訟過程歷經幾年的時間，卻以冒牌貨打贏官司告終。有人提出，中國在知識產權和專利法等方面的保護讓外資企業望而卻步。

“許多外國企業到中國來進行商業活動之后，經常會遇到知識產權問題，因此提出專利侵權方面的訴訟是常有的事。”尹新天表示。對此，2018年10月26日，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六次會議通過了關于專利等知識產權案件訴訟程序若干問題的決定，其中規定當事人對專利等技術性比較強的知識產權民事訴訟案件和行政訴訟案件的一審判決不服的，由最高人民法院審理。

尹新天稱，可以直接上訴到最高人民法院，這種做法在中國是非常罕見的。采取這種做法的目的，一方面是縮短程序，加快審理速度；同時，可以更加統一全國知識產權審判的標準；此外，還可以更有效率、更好地保護知識產權權利人的合法利益。“它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這一變革帶來的效果將在今后充分體現。”尹新天直言。

在外企走進來的同時，中國企業也在走出去，尤其是高新科技企業。近來，中興、華為在全球都出現了一些關于知識產權方面的爭議。

對此，從事知識產權工作超過17年的聯想集團全球法務部知識產權總監陳媛青表示，對于高科技企業而言，知識產權確實是極為重要的一個環節。如何避免海外專利訴訟給業務帶來干擾，以及避免海外產品因侵犯產權遭到禁售，對于正在走出去的中國企業是非常緊迫的一個問題。

陳媛青認為，首先要做到尊重知識產權，尊重國際規則。同時，加快積累創新成果，用專利保護它，形成自己的競爭壁壘。還可以通過并購，獲得一系列高價值的專利資產。

同時，陳媛青也分享了聯想的商標注冊方面的經驗。“2005年，我們想走出去的時候，發現聯想最早的商標是‘legend，這是英文中聯想的通用詞匯。當時，這個單詞在海外多個國家都已被注冊。于是，聯想果斷決定切換商標，取了‘legend的頭兩個字母‘le，保持商標的延續性。另外，找了拉丁語中關于‘創新的詞根‘novo，組成一個新的詞‘lenovo，并以最快的速度在全球100多個國家進行商標注冊。最終，‘lenovo伴隨著聯想的國際化，從中國走向全球100多個國家。”她說。

專利相關的法案需與時俱進，不斷“升級”

1984年3月，中國通過第一部專利法。尹新天指出，當時，中國的專利事業一片空白，主要是借鑒世界各國已有的專利制度，吸收各家之長，綜合分析判斷，找出對中國國情比較適合的做法，這完全是一個創新，也是中國知識產權事業中具有里程碑意義的重大事件。

“之后，專利法經過了三次修改。”尹新天介紹，第一次是1992年9月。當時，中國對藥品、化學物質和食品不授予專利權，1992年的專利法主要解決這一問題，取消了這個限制，使得中國的專利制度更加和國際標準相接軌，同時促進了中國的藥品、化學物質和食品產業的進一步發展。

第二次修改專利法是在2000年完成的。當時中國要加入WTO，在專利方面的有關規定存在個別一些不符合WTO規則的地方。為了加入WTO，必須要和它看齊，第二次修改專利法主要完成這項任務。

“如果說第一次和第二次修改專利法都有和國外標準靠攏，或是響應國外要求和壓力的因素，那么2008年第三次修改專利法就是完全按照自己的需要，對中國的專利制度做進一步完善。”尹新天稱。

尹新天透露，2018年12月5日，國務院常務會議通過了專利法第四次修正案的草案，這是專利法最新的一個變化。在這次修改草案中，涉及到幾個方面的內容：一是顯著提高侵犯專利權的損害賠償數額和假冒專利的行政處罰數額，來提高對侵權行為的打擊力度，提高法律的震懾力；二是規定被控侵權人在訴訟過程中配合提供相關資料的舉證責任；三是規定網絡服務提供者未及時阻止侵權行為的承擔連帶責任；四是對于發明人、設計人所做出的職務發明創造，由此產生的利益，發明人或者設計人要有權合理地予以分享；最后，對于授予專利權的程序和有關規定，也做了必要的相應的調整。

據悉，這一專利法修正草案有望在今年得到通過。吳漢東表示：“創新發展是時代大潮流，是國際大趨勢，也是中國發展的大戰略。知識產權是創新發展的制度基礎和法制保障，未來中國更高水平的對外開放，需要更加嚴格的知識產權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