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瑤
摘要:當今我國翻譯事業飛速發展,要開展翻譯工作研究,提高譯學理論水平,就必須首先研究中國譯學理論史。陳福康編著的《中國譯學史》一書按照歷史發展順序勾勒出中國譯學理論的輪廓,為翻譯工作者學習和研究中國傳統譯學理論提供了寶貴資料。基于此書,本文總結了各階段譯學理論的代表人物及其主要思想,旨在了解我國譯論及其發展歷史,進一步提升翻譯愛好者的理論修養和實踐能力。
關鍵詞:中國譯學史 譯學理論研究 代表人物 主要思想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9)09-0103-02
一、概述
《中國譯學史》由陳福康教授所著,原名《中國譯學理論史稿》。陳福康教授是我國現代專門從事中國文史研究工作的專家,主要學術成果包括《鄭振鐸傳》《中國譯學理論史稿》《井中奇考》等。該書主要從古代、晚清、民國和新中國成立后四個歷史時期對中國翻譯發展史進行論述,是當之無愧的中國譯學理論著作。
二、本書的內容與結構
全書一共分為四部分:引言,正文,附錄和后記。引言部分主要講述該書成書的經過和主要的內容結構等。正文部分一共分為四章,包括中國古代譯論,晚清民初的譯論,民國時期的譯論和新中國成立后的譯論。每一小節主要講了三個方面的內容:譯者所處的歷史背景,生平介紹;該譯者的重要理論主張,主要的譯學活動以及翻譯作品;總結該譯者的地位、影響等。附錄部分主要列出一些參考書目。后記則是一些與本書寫作相關的話,包括對前人類似書籍的總結,以及該書成書的意義等。
第一章以時間順序介紹了中國古代最早的一些譯事以及在此基礎上形成的一些譯論。據史書記載,我國的翻譯早在夏朝時便已出現,但那時主要是口譯。筆譯則是從佛經翻譯開始的,最早始于支謙——三國時期吳國知名學者。而翻譯理論的提出,最早出現在前秦,代表人物是高僧道安,他在《摩訶缽羅蜜經鈔序》中提出了“五失本,三不易”之說,講述了翻譯時的一些注意事項。慧遠在《大智論鈔序》中提出了“簡繁理穢,以詳其中,令質文有體,義無所越”的說法,即“質”(直譯)“文”(意譯)兩種譯法都要注意對“度”的把控。但我國第一篇正式的翻譯專論出現于隋朝時期彥琮所著的《辯證論》,他提出了“寧貴樸而近理,不用巧而背源”,近似于后來提出的忠實和直譯,并且第一次對譯者提出了要求,也就是“八備說”。玄奘提出了“五不翻”和“音不訛、語不謬,則義不失、理不乖”的說法。宋元明時期,李之藻視其翻譯為“創譯”,堅持“辭能達意”的原則;魏象乾提出了“不增不減,不顛不倒,不恃取意”的翻譯標準。然而,我國的周秦兩漢時代有如此燦爛的文化,百家爭鳴,諸子競說,有關翻譯的論述卻很罕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
晚清民初時,由于1840年鴉片戰爭的爆發,中國涌現了一大批救國保種的有識之士,代表人物首推林則徐和魏源,他們高喊“師夷長技以制夷”的口號,使得翻譯再次興起,從實踐上升到理論的高度,對整個近代譯論產生了重大影響。馮桂芬的《采西學譯》將翻譯視為“天下第一要政”,提倡學習西方的富強之術。洋務派高舉“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旗幟,貌似開放,實則守舊。康有為、梁啟超等維新派人士則提倡廣譯、譯日文書和培養高質量的翻譯人才等,使翻譯的格局更為寬廣,推動了翻譯事業的快速發展。嚴復提出了著名的“信、達、雅”,講究“信達而外,求其爾雅”。林紓強調在“翻譯時譯者應投入譯者的主觀感情”,“存其文不至踵其事”。還有一些翻譯家提出了對譯者的要求,如孫治讓提倡翻譯外國書和學習外語,張元濟要求譯者精通雙語,王國維要求譯者翻譯時要有嚴密的邏輯。周樹人、周作人和周建人三兄弟則提出了“主美”“移情”和“對譯”。胡懷琛論譯詩時,則談到譯詩就是一種再創作。但現在看來,這些翻譯理論未免較為淺顯。最為出彩的當推嚴復的“信、達、雅”之說,不僅為當時的翻譯提供了一種評判標準,直至今日仍為后人所沿用。
民國時期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十年,卻是文壇和譯壇上明星迭出的時代,也是我國譯學理論取得較大進步的時代,這一時期的翻譯名家給我們留下了許多精妙的譯論。胡適提倡翻譯西洋文學名著時全用白話文。傅斯年則提出要翻譯對社會“有用”的書。鄭振鐸對當時盛行的“文學不可譯”一說提出了質疑,認為“文學是能夠翻譯的”,文學作品中的思想、藝術美和風格皆可重新再現于譯文中,他還批評了郭沫若將翻譯視為“媒婆”的觀點,把翻譯比作“奶娘”,認為翻譯工作者應努力使其創作豐富而有力。茅盾強調 “直譯”并非“死譯”,譯者應該保持原作的“神韻”。朱自清則總結了譯名的五種方法(音義分譯,音義兼譯,造譯,音譯和意譯),并對其逐一作了分析。之后,他又論述了譯詩“對于原作是翻譯;但對于目標語是一種創作”,因為翻譯可以增富意境,還能產生新的語感、詩體、句式和隱喻等。郁達夫建設性地提出三字真訣,一曰“學”,翻譯前要深入了解原作;二曰“思”,翻譯要生動地傳達出原作的精神內涵;三曰“得”,這是對前兩點的總結,要求譯作應使譯者和讀者都能從中獲益。著名詩人聞一多認為譯詩只要不失“意旨”,譯者可以適當自由創作。鄒韜奮則認為翻譯只要能讓讀者看得懂,直譯和意譯皆可行。魯迅強調直譯,提出“硬譯”不是“死譯”的說法,“硬譯”主要是針對理論書和研究者的。此外,他還提到正確的翻譯批評必須指出壞的,獎勵好的,倘若沒有,較好的也可以。瞿秋白強調譯者在翻譯時必須“非常忠實”,要追求“精確”,甚至“應當估量每一個字眼”。林語堂在“信、達、雅”的標準上提出了“忠實、通順、美”的標準。忠實就是非字譯,須傳神,非絕對(比較的忠實,而非絕對的忠實),須通順;通順就是要以句為本位,參照受眾心理,也就是能讓讀者看得懂;美則是要求譯作與原作的風格與其內容并重,在體裁上一分為二,分為內體裁和外體裁,內體裁指作者的風格文體,外體裁指句子的長短繁簡以及詩的體格。艾思奇對“直譯”有其獨到的見解,他認為直譯就是用最恰當的中國話表現原意,而且直譯和意譯是相輔相成的。這一時期的翻譯理論層出不窮,百花齊放,讓我們看到翻譯當時在中國的蓬勃生機。盡管有些理論不太成熟,但它們無疑為中國日后翻譯理論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其中有些翻譯家的觀點更是高瞻遠矚,例如傅斯年和蔣百里,他們明確提出了譯書的“主義”,極其強調翻譯的目的和指導思想,令人嘆服。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到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發表議論較多、較為深刻地當推董秋斯,他最早明確地強調了翻譯理論的建設問題,并大力提倡開展翻譯批評。另外,他認為要建立一個完備的翻譯理論體系,翻譯批評才能有據可依。傅雷則認為理想的譯文就是原作者的中文寫作。著名學者錢鐘書先生還提出了“化境”一說,留下大量精彩的譯論,為中國譯學理論的發展作出了杰出貢獻。若說民國之前的翻譯家是告訴世人怎么翻譯的話,此時的翻譯家則是告訴世人如何去評判翻譯和為譯作制定一系列標準,讓譯作不再魚目混雜。
三、總的評價與收獲
該書的概括性很強,令人印象最深的是各個時期都存在論爭,翻譯家之間通過文字的爭論,比如民國時期文學研究會與創造社的爭辯,就翻譯是“媒婆”還是“奶娘”進行了爭論,他們在爭論的同時更加深入地對翻譯進行研究、實踐,這無疑對翻譯理論的發展起到了促進作用。因此,我們應該以批判、辯證的眼光和態度來看待每個觀點、問題,敢于挑戰權威,同時在肯定該觀點的長處時也要看到它的局限性,而不應全盤否定,更不要胡亂批判,應該在有足夠證據的前提下,再去推翻別人的觀點。本書中的所有評論及觀點皆有據可循,作者都給出了可靠的文獻來源。我們也應像陳福康先生一樣刻苦鉆研,勇于探索,認真負責地做學問,不斷加強自身的理論修養。
參考文獻:
[1] 陳福康.中國譯學史[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1.
責任編輯:趙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