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古(外二首)

范明

深秋。樹葉稀疏。

一些脆弱的葉子飄落地上

如此清靜，正合吾意。

風清涼，石凳也清涼。

想必一千多萬年前

人類的始祖也遇見過這樣的好天氣

有人席地而坐

在畫布上勾勒幾枝瘦竹

風來時，竹葉細碎而沙沙地響

天高云淡，有山在旁。

沙溪亭外

有船兒從遠處駛來

山野環繞的水流清澈

駛來的是日子

流去的是歲月

陽光透過樹枝

穿越古今

石峽古道攀延山頂

先人的足跡，現在

是我們的。

今早有雨

今早有雨

滑翔的風

雨珠里晃動的云

這場雨從昨日開始

其實，是從我記事開始

甚至很久很久以前

時針旋轉，晝夜不停

我端著一杯咖啡，望著窗外

單元的鐵門砰砰作響

人們冒雨出門

都有未完成的事情

奔往一個又一個目的地

我放下咖啡杯

找出去年的舊風衣

發現

于是，我發現

這些房屋空了很久

墻壁斑駁

兩枝枯荷印在灰白之間

人影匆匆

歌聲散去

碉樓似一座豐碑

刻滿碑文

偉大之處在于

門前有新人走過

春風拂來

窄巷里，一片藍托起沉睡的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