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塞爾

潘革平

十幾年來，建筑業成了歐洲節能減排、應對氣候變化的重點領域，被動房、近零能耗建筑、凈零能耗建筑、產能房……一個個新鮮名詞相繼出現。這些名稱雖然五花八門，但目標都是要通過建筑設計和高性能能源系統及可再生能源系統的應用，最大幅度減少化石能源的消耗。

世界文化遺產布魯塞爾大廣場凝聚著歐洲建筑、藝術、文化的精華，被雨果稱為“世界上最美麗的廣場”。行走在大廣場通往著名雕像“小尿童”的街巷里，細心的游客會發現在不遠處幢幢古香古色的房屋間，矗立著一座造型別致的現代風格小樓：不規則多邊形方塊構成的玻璃幕墻使它看上去很像是縮小版的“水立方”。

這便是布魯塞爾大區議會法語部的辦公大樓，一座將歷史與現代完美融合的建筑。這座2013年9月正式落成的大樓堪稱布魯塞爾公共建筑的典范：不僅外觀嚴謹雄偉、功能實用高效，更是一座達到低能耗標準的生態友好型建筑。

立法推動

歐盟是當今全球僅次于美國的能源消耗大戶，其中建筑能耗約占總能源消耗的40%。十幾年來，建筑業成了歐洲節能減排、應對氣候變化的重點領域，被動房、近零能耗建筑、凈零能耗建筑、產能房……一個個新鮮名詞相繼出現。這些名稱雖然五花八門，但目標都是要通過建筑設計和高性能能源系統及可再生能源系統的應用，最大幅度減少化石能源的消耗。

為降低建筑物的能耗，歐盟的做法簡單有效——通過立法強行推動。2010年6月頒布的《建筑能效2010指令》比2002年的《建筑能效指導（EPBD）》有了更嚴格的規定：從2019年1月1日起，所有公共建筑物必須實現“近零能耗建筑”的目標;兩年后，也就是在2021年1月1日之前，所有新建筑物必須是“近零能耗建筑”。

歐盟總部所在地的布魯塞爾在這方面發揮了表率作用：按照法律規定，從2015年1月起，布魯塞爾所有新建建筑（包括舊房改造）都必須符合被動式房屋標準。

當然，光靠一紙法律文件的強制推行顯然是不夠的。世界綠色設計組織比利時分會主席賀衛東介紹說，比利時在推廣低/零能耗建筑方面的經驗大致可以概括為4點：綜合施策、技術支撐、循序漸進、因地制宜。

綜合施策

所謂綜合施策，是指以能耗目標為導向，在建筑的各個環節將性能化原則貫穿始終。例如，采用高保溫隔熱性能的非透明圍護結構、保溫隔熱性能和氣密性能更高的外窗;采用無熱橋的設計與施工方式;強調建筑整體的高氣密性;使用高效新風熱回收系統;充分利用可再生能源等，以實現建筑本身不消耗或少消耗常規能源、不產生或少產生廢水廢物、不無故浪費自然資源、不惡化自然環境的目標。

低零能耗建筑往往要求精細的圍護、精心的設計、高性能的設備，這必然會導致成本提升。為此，布魯塞爾大區政府采取了各種補貼。例如舊建筑在低能耗改造時，最多可獲得相當于總投入20%的補貼。新建低/零能耗建筑則可以獲得多種補貼和優惠，例如，每平方米每年能耗低于30千瓦·小時的低能耗建筑每年可以抵扣450歐元的稅;每平方米每年能耗低于15千瓦·小時的被動房——它是“近零能耗建筑”的一種形式——可抵扣900歐元的稅;而不消耗常規能源的凈零能耗建筑的抵扣稅款每年可達1810歐元。當然，享受稅收優惠必須首先獲得獨立認證機構頒發的“建筑物能耗認證”。

節約能耗離不開技術支撐。例如內充惰性氣體的三層玻璃窗戶、能自動加熱的窗玻璃、具有特殊隔熱和保溫功能的合金窗框、超薄真空絕熱板的圍護結構、高性能的可變色玻璃、智能照明控制系統等等，這些新技術、新材料的運用不僅能降低能耗，還具有增加舒適性、降低成本等功效，從而為新型建筑的推廣奠定了基礎。

賀衛東介紹說，目前比利時采用經過特殊處理的木材能蓋起十幾層高的樓房。木材不僅隔熱、環保，而且能大大降低建造成本。如今，被動式建筑增加的成本只有10%左右。

因地制宜

推動低/凈零能耗建筑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政策法規為相關材料產品制定了非常嚴格的技術指導，使得建筑材料、建筑技術設備必須升級甚至更新換代，從而保證建筑節能步步推進。

如今，歐洲已經開始走向被動房2.0時代。也就是在原來被動房1.0的基礎上，以光伏屋頂等可再生能源為補充，使建筑取暖和制冷能耗在90%以上的節能基礎上，對化石能源的消耗接近于零。

凈零能耗建筑和產能房是歐洲建筑節能研發和應用的前沿領域。產能房（或正能效建筑）通過使用可再生能源系統，如使用太陽能熱水系統、太陽能光伏系統、太陽能光電系統、太陽能照明系統、地源熱泵系統及風電系統，從而使年能源產出大于能源消耗，多余的電力輸給公共電網或用于電動汽車充電。

每個國家的國情不同，在節能建筑領域不可能做到完全一致。例如被動房一詞由德國被動房研究所原創，比利時在推廣被動式建筑時并沒有照搬德國標準，而是根據國內不同地區的地域、建筑、使用習慣和用能等特點，制定了符合實際需求的方案。與德國相比，比利時更注重能源的節約，在水密性和氣密性方面的處理要求更加嚴格，選用的保溫材料和建筑結構都要經過嚴格計算。

賀衛東表示，低零能耗建筑的推廣給比利時民眾、國家乃至整個人類都帶來了好處。從個人角度看，新型低零能耗建筑是高質量的建筑，舒適度增加、建筑損害風險降低、極低的能源花費提升了被動式房屋的性價比。從國家角度看，建筑行業隨著一次升級換代增加了競爭力，也帶來了就業的增加。能源的降低不僅減輕了比利時對外部能源的依賴，同時也為人類應對氣候變化作出了實質性貢獻。

賀衛東表示，低零能耗建筑值得在中國大力推廣。在推廣過程中，除了要因地制宜外，更要加強對民眾環保理念的教育，幫助他們算好短期投入與長期收益這筆環保賬。

（來源：《環球》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