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溫室氣體排放特征與結構

管開軒，王 錚,2，3，吳 靜,2

(1.中國科學院 科技戰略咨詢研究院， 北京 100190； 2.中國科學院大學 公共政策與管理學院， 北京 100049；3.華東師范大學 地理系, 上海 200062)

一、引言

近幾個世紀以來，人類生產、生活活動產生的溫室氣體排放量逐年攀升，全球氣候變暖趨勢明顯。全球變暖不僅危害自然生態系統的平衡，還威脅人類的生存，因而，如何降低溫室氣體排放和減緩全球變暖進程成為各國經濟可持續發展的新議程[注]http://money.163.com/14/1124/09/ABQBV4KI00254TI5.html.。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指出：中國應該積極應對氣候變化國際合作，成為全球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參與者、貢獻者、引領者[注]http://politics.people.com.cn/n1/2017/1104/c1001-29626498.html.。中國政府于2017年5月14日在“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上積極倡議建立“一帶一路”綠色發展國際聯盟。目前來看，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未來在氣候和環境治理方面的合作空間大、范圍廣，具體實施措施仍處于探索階段，如何更加協調、高效、可持續地促進“一帶一路”綠色減排合作，是中國面臨的新的重大課題。

目前，學者對于“一帶一路”綠色發展國際聯盟或“綠色絲綢之路”的研究已經考慮到“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生態環境、環境管理基礎以及發展階段和環保訴求的不同，特別是溫室氣體排放基礎不同帶來的挑戰。例如：傅京燕等采用普通回歸和分位數回歸等方法分析了1992—2011年“一帶一路”沿線50個國家碳排放的驅動因素，并通過構建產出效應、減排努力和脫鉤指數等指標量化評價了這些國家的歷史減排貢獻與潛力，認為“一帶一路”沿線50個國家高達28%的國家已經挖掘的減排潛力尚未達到全球平均水平，大部分國家具有較大的減排潛力[1]。張文博等將“一帶一路”重點開放城市和沿線省區的省會城市作為研究對象，運用基于非期望產出的DEA-SBM模型測算其綠色經濟效率，認為“一帶一路”沿線各城市的綠色經濟效率存在顯著的差異[2]。劉明輝等運用回歸模型統計分析中國和巴基斯坦能源消費結構與經濟增長的關聯效應，探索兩國在節能減排領域的合作空間[3]。鄔波等在分析烏茲別克斯坦的資源環境特點及管理體制基礎上，認為烏茲別克斯坦生態環境問題突出，如果不能及時防范治理，將會成為制約地區發展和“一帶一路”倡議推進的重要障礙[4]。徐如濃等基于霍夫斯泰德的國家文化緯度理論，在環境庫茲涅茨曲線框架下，建立了文化和碳排放的關系動態面板計量模型[5]。這些研究從歷史排放的角度分析了“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減排的可能性，但是一方面忽略了“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各生產部門存在不同生產效率，另一方面也未關注不同溫室氣體排放組成的差異。基于此，本文將深入剖析“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溫室氣體排放的現狀和排放來源，探討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在減排領域方面的合作空間，為“一帶一路”綠色發展國際聯盟政策提供參考意見。

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溫室氣體排放基本特征

“一帶一路”沿線共計65個國家[注]65個國家包括：蒙古、伊朗、伊拉克、土耳其、敘利亞、約旦、黎巴嫩、以色列、巴勒斯坦、沙特阿拉伯、也門、阿曼、阿聯酋、卡塔爾、科威特、巴林、希臘、塞浦路斯、埃及、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國、阿富汗、斯里蘭卡、馬爾代夫、尼泊爾、不丹、哈薩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緬甸、泰國、老撾、柬埔寨、越南、文萊、菲律賓、俄羅斯、烏克蘭、白俄羅斯、格魯吉亞、阿塞拜疆、亞美尼亞、摩爾多瓦、波蘭、立陶宛、愛沙尼亞、拉脫維亞、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斯洛文尼亞、克羅地亞、波黑、黑山、塞爾維亞、阿爾巴尼亞、羅馬尼亞、保加利亞、馬其頓。需要說明的是，本文主要分析除我國以外的“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排放現狀。，這些國家在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技術水平等各方面存在著不小的差異，這導致各國溫室氣體排放也各具特征。本文根據世界銀行數據庫以及世界資源研究所數據庫，得到“一帶一路”沿線61個國家1990—2014年人口數量、國民生產總值、溫室氣體排放量(包含LUCF)、溫室氣體組成和排放來源等數據，需要說明的是，敘利亞、巴勒斯坦、保加利亞、黑山4個國家由于數據缺失嚴重，予以剔除。同時，基于數據完整性和時間維度的考慮，對少量缺失數據采用移動平均法補齊。在此基礎上，研究分析了“一帶一路”沿線61個國家溫室氣體排放總量、人均排放量、排放組成與排放來源等情況，以把握各國溫室氣體排放現狀的縱向特征與橫向結構。

圖1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溫室氣體排放總量趨勢

(一)“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溫室氣體排放總量特征

從整體上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減排潛力巨大(圖1)。“一帶一路”沿線61個國家1990—2014年溫室氣體排放量年增幅為1.85%，總體呈現先下降后上升的趨勢，其中自2000年以來，溫室氣體排放量一路上升，由10 627.14MtCO2e上升至14 819.92 MtCO2e，增幅達39.45%，占世界溫室氣體總排放量的30%，減排潛力巨大。

圖2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溫室氣體排放總量

“一帶一路”各國的溫室氣體排放見圖2。各個國家在1990—2014年溫室氣體排放存在顯著差異。其中，排放量居前10的國家為印度、印度尼西亞、俄羅斯、伊朗、沙特阿拉伯、泰國、土耳其、巴基斯坦、烏克蘭、波蘭，2014年該10個國家的總排放量達10 863.05 MtCO2e，占2014年“一帶一路”沿線61個國家排放總量的73.30%。這些國家既包括謀求經濟發展的發展中經濟大國，也包含高收入的中東石油國。因此，這10個排放總量較大的國家將成為未來“一帶一路”溫室氣體減排的重點，必將承擔一定量甚至是大幅度溫室氣體減排任務。

印度、印度尼西亞和俄羅斯是2014年“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排放量最多的3個國家，其中，印度和俄羅斯的排放總量僅次于中國、美國和歐盟，分別位居全球第四和第五，而印度尼西亞排放量也位居全球第九位。2014年，印度、俄羅斯、印度尼西亞共計溫室氣體排放量達7 704.09MtCO2e，占“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排放總量的51.98%。1990—2014年，印度和印度尼西亞溫室氣體排放量增長迅速，分別上升了2.8倍和1.9倍，這與印度和印度尼西亞GDP快速增長和國家城鎮化、工業化過程中的排放訴求有關[6-7]，也是印度成為全球氣候變暖談判的重中之重的原因[8]。而俄羅斯2014年排放量較1990年下降了37%，這與1990年蘇聯解體經濟衰退有密切聯系。從這一角度來看，盡管未來印度、印度尼西亞減排潛力巨大，但也面臨不小的排放增長壓力，因而它們的排放訴求和減排自發性至關重要。

(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溫室氣體排放人均特征

除了以溫室氣體排放總量衡量一國的排放現狀，由于各國人口規模差異，就人類發展公平的角度而言，人均溫室氣體排放量水平也是衡量一國排放現狀的重要指標。為此，本文對1990—2014年“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人均溫室氣體排放也進行了分析，見圖3。

圖3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人均溫室氣體排放量

從整體人均排放水平分析，1990—2014年世界平均溫室氣體排放量由4.65 t CO2e上升至9.25 t CO2e，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人均溫室氣體排放量由5.17 t CO2e下降為4.72 t CO2e，2014年整體低于世界平均水平。

1990—2014年，“一帶一路”沿線人均溫室氣體排放量位居前10位的國家范圍基本維持不變，主要包括科威特、文萊、卡塔爾、阿曼、巴林、阿聯酋、蒙古、愛沙尼亞等，主要集中于“一帶一路”沿線的石油輸出國，高耗能造成了這些國家的高人均排放。同時，結合前文所分析的溫室氣體排放總量位居前列的國家可以發現，人均排放量高的國家排放總量并不高，而排放總量高的國家人均排放量并不突出，印度、印度尼西亞和俄羅斯等排放體量大國的人均排放量反而遠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形成了“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溫室氣體排放總量與人均量的分離。“高人均-低總量”的石油輸出國相對于“低人均-高總量”的國家在一定程度上享受了更多的排放福利，在未來同樣要承擔一定量的減排任務，其減排措施及減排立場對“一帶一路”沿線是否能實現清潔綠色發展同樣具有指示作用和公平意義。

“一帶一路”沿線人均溫室氣體排放后10位的國家人均排放量均在0.2 t CO2e以下，達到了極低的溫室氣體排放水平，其中，不丹和羅馬尼亞在2014年均出現了人均排放負量，其中不丹的人均溫室氣體排放量在1990—2014年持續為負值，這得益于不丹高達73%的森林覆蓋率對于溫室氣體的吸收作用。

(三)“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溫室氣體排放結構特征

要開展“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溫室氣體減排，不僅需要了解各國的排放總量和人均排放量，更需要從排放源頭了解引起各國排放的主要部門特征，從而有的放矢地控制“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溫室氣體排放。

1.排放來源

不同國家由于產業結構、技術水平差異，在溫室氣體排放來源上也各不相同。本文以能源消費、工業過程、農業、廢棄物、土地利用變化和森林植被變化(LUCF)、船用燃料等6個部門區分“一帶一路”各國的溫室氣體排放來源，數據表明，能源消費、農業以及土地利用變化和森林植被變化(LUCF)是“一帶一路”沿線溫室氣體排放的主要來源，占排放總量的比例達88.98%，見圖4。

同時，本文根據各國主要排放來源部門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劃分為以能源消費排放為主、以農業部門排放為主、以土地利用變化和森林植被變化(LUCF)排放為主的3類國家，分布見圖5。可以看出，“一帶一路”沿線以能源消費為主要溫室氣體排放來源的國家有53個，其中31個國家能源消費排放的溫室氣體主要用于發電發熱，包含大部分溫室氣體排放總量較高的國家，如印度、俄羅斯、伊朗、沙特阿拉伯、泰國、土耳其、巴基斯坦、烏克蘭、波蘭。這些國家在減排過程中應重點調整不合理的能源消費結構以及積極推進清潔能源的使用。

圖4 “一帶一路”沿線溫室氣體排放主要來源

以農業部門為主要溫室氣體排放來源的國家有4個，分別為阿富汗、孟加拉國、尼泊爾、塔吉克斯坦。從這4個國家的產業結構來看，農業在該4國GDP的占比均達到16%以上，特別是尼泊爾的農業更占據了國民經濟的32%；加之這些國家較為落后的農業生產技術和管理方式，可以說高比重、低技術的農業生產導致了這4個國家農業部門溫室氣體排放居高不下，未來的綠色發展可以主要著重于農業生產方式的改進。

柬埔寨、印度尼西亞、老撾、蒙古和緬甸這5個國家溫室氣體排放主要來源則是土地利用變化和森林植被變化(LUCF)。這5個國家均存在一定程度的毀林現象，森林覆蓋面積流失速度令人擔憂。其中，緬甸森林資源管理與利用存在木材需求量的劇增、土地開發與利用間的沖突等問題[9]，森林面積自2010年以來每年以高達54.6萬公頃的速度銳減[注]http://china.huanqiu.com/News/mofcom/2015-09/7495109.html.。全球最大的棕櫚油生產國印度尼西亞面臨廣大的林產品生產需求[10]，自1990年以來，森林面積已流失近1/4[注]http://www.sohu.com/a/201361961_162522.。土地利用變化和森林植被變化(LUCF)不僅增加了這些溫室氣體排放總量，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氣候災害發生的機率，是柬埔寨、印度尼西亞、老撾、蒙古和緬甸5國減排的重點和潛力部門。

2.排放組成

從溫室氣體組成結構上來看，CO2被認為是導致全球氣候變化的最主要的溫室氣體，目前全球各國CO2排放量占世界溫室氣體排放總量的85%以上，因此全球大多數國家的溫室氣體減排均主要針對CO2展開。然而，在2014年“一帶一路”沿線61個國家14 819.92Mt CO2e溫室氣體排放總量中，CO2、CH4、N2O和含氟氣體(F-Gas)的排放量分別為10 611.58 MtCO2e、3 118.32 MtCO2e、921.25 MtCO2e和168.77 MtCO2e。其中，CH4的排放量占比達到21%，超出全球溫室氣體中CH4排放量占15%的比例，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除CO2外不可忽視的重要溫室氣體(見圖6)。

圖6 “一帶一路”沿線與世界溫室氣體排放組成對比

根據“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溫室氣體排放組成的不同，將61個國家劃分為以N2O排放為主、以CH4排放為主、以CO2排放為主(高CH4，CH4排放量>世界水平15%)和以CO2排放為主(低CH4，CH4排放量<世界水平15%)4類國家，具體分布見圖7。數據顯示，“一帶一路”沿線61個國家中拉脫維亞是唯一以N2O排放為主的國家；而CH4排放占比超過世界平均水平的國家有39個，特別是不丹、羅馬尼亞、文萊、阿塞拜疆、科威特、阿富汗、烏茲別克斯坦、尼泊爾、菲律賓9個國家溫室氣體排放是以CH4為主。考慮到CH4潛在的較CO2高達25倍的增溫效應，未來對CH4排放的控制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溫室氣體減排的重要任務之一。

為進一步探析“一帶一路”沿線溫室氣體排放的獨特性，研究分析了“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高CH4排放的潛在原因，如表1所示。可以看出，落后的農業生產方式和石油開采過程中的CH4排放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CH4排放的主要來源，需要開展有針對性的控制行動。

為進一步理解“一帶一路”沿線國家CH4排放的特殊性，本文構建了CH4減排潛力指數h，用來衡量“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相對于默認減排氣體CO2的CH4減排潛力，具體計算公式見式(1)：

(1)

其中：i代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CH4i代表i國CH4排放水平，WorldCH4代表世界CH4排放水平，CO2i代表i國CO2排放水平，WorldCO2代表世界CO2排放水平，指數計算結果如表2(其中也門與阿爾巴尼亞CO2排放水平為負，未進行指數計算)。hi大于1說明該國CH4減排潛力大于CO2，并且CH4減排潛力隨著數值增大而增大；hi小于1說明該國CH4減排潛力小于CO2；hi等于1說明該國CH4與 CO2減排潛力相當。根據計算結果，“一帶一路”沿線40個國家CH4減排潛力均大于1，包含：阿富汗、亞美尼亞、孟加拉國、阿塞拜疆、巴林、白俄羅斯、不丹、波黑、文萊、塞浦路斯、克羅地亞、捷克、柬埔寨、埃及、愛沙尼亞、格魯吉亞、印度尼西亞、伊拉克、希臘、以色列、印度、匈牙利、伊朗、約旦、科威特、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拉脫維亞、摩爾多瓦、老撾、馬來西亞、黎巴嫩、蒙古、立陶宛、馬爾代夫、馬其頓、巴基斯坦、阿曼、緬甸和尼泊爾，CH4減排不容忽視。

三、“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未來溫室氣體排放趨勢分析

2016年，《巴黎協定》正式生效，全球190多個國家提出了各自的NDC目標，全球減排進入“自下而上”的治理新模式。根據統計結果，截至2018年1月5日，“一帶一路”沿線65個國家除敘利亞之外，均提交了減排貢獻的相關文件。結合“一帶一路”沿線國家INDC目標年排放量及歷史排放量，以這些國家在NDC報告中與預估的目標年減排量為基準，可以計算出2020—2030年的預計排放量，同時可以繪制溫室氣體排放量均勻變化假定前提下的排放趨勢圖。經過整理，考慮到各國基準年排放量的可獲得性、減排目標是否為定量性指標，共計19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注]這19個國家包括：俄羅斯、烏克蘭、格魯吉亞、摩爾多瓦、立宛淘、愛沙尼亞、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亞、塔克吉斯坦、希臘、塞浦路斯、新加坡、阿塞拜疆、波蘭、斯洛文尼亞、克羅地亞、白俄羅斯和匈牙利。可繪制1990—2030年的排放路徑與趨勢，進一步挖掘其減排目標表面數字下隱藏的減排力度和減排意愿。

表2 “一帶一路”沿線CH4減排潛力指數

從趨勢來看，“一帶一路”沿線溫室氣體呈現上升的國家有10個(圖8)，包括俄羅斯、烏克蘭、格魯吉亞、摩爾多瓦、立陶宛、愛沙尼亞、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亞和塔吉克斯坦，多為《京都議定書》附錄1國家。特別是，摩爾多瓦和塔吉克斯坦兩國溫室氣體未來排放趨勢在無條件減排比例下均有所上升，只有在援助的條件下未來排放量才略有下降，說明兩國減排也存有很大的不確定性，處于相對搖擺的立場。整體來看，盡管各國設定的減排比例不小，大部分在25%～30%，但是減排承諾并沒有使2030年排放量顯著下降，未來排放趨勢反而出現上升，這是由于減排基準年由各國自行選定，一旦選擇處于歷史排放水平較低的階段為基準年，那么該國的實際減排挑戰并不大。例如1990年蘇聯解體后俄羅斯工業后退導致溫室氣體排放量銳減，以1990年溫室氣體排放量為減排基準，幾乎不存在減排壓力。

與上述國家不同的是，數據顯示，希臘、塞浦路斯、新加坡、阿塞拜疆、波蘭、斯洛文尼亞、克羅地亞共7個國家未來溫室氣體減排呈顯著下降趨勢，是“一帶一路”沿線減排立場堅定的少數國家，見圖9。其次，白俄羅斯和匈牙利未來排放趨勢相對于現狀來說保持平穩，見圖10，這說明兩國既沒有表現出強烈的愿望，也沒有對減排表示排斥，實際減排立場較為中立。

圖8 “一帶一路”沿線溫室氣體未來排放呈上升趨勢的10個國家

圖9 “一帶一路”沿線溫室氣體未來排放呈下降趨勢的7個國家

圖10 “一帶一路”沿線溫室氣體未來排放趨勢平穩的2個國家

四、結論

(1)“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高排放總量與高人均排放量空間分離。2014年，“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溫室氣體排放總量占全球的30%，其中以印度、印度尼西亞、俄羅斯排放量最大，這3個國家排放總量占“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排放總量的50%以上；然而，在人均排放水平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人均排放水平較高的主要為科威特、文萊、卡塔爾、阿曼、巴林、阿聯酋、沙特阿拉伯等國家。“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形成了“高總量-低人均”和“高人均-低總量”的兩類排放特征，這兩類國家是“一帶一路”沿線實現綠色經濟發展的潛力和重點區域，未來應該而且也必須承擔大幅度溫室氣體減排任務。

(2)CH4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減排的主要溫室氣體。從溫室氣體排放組成來看，“一帶一路”沿線61個國家中CH4排放占比超過世界平均水平的國家有39個，落后的農業生產方式和石油開采過程中的CH4排放是“一帶一路”沿線CH4排放的主要來源。CH4成為“一帶一路”沿線減排除CO2外不可忽視的溫室氣體之一。

(3)“一帶一路”溫室氣體減排部門存在國家間差異。“一帶一路”沿線51個國家包括印度、俄羅斯等大部分溫室氣體排放總量較高國家主要溫室氣體排放來源為能源產業部門，主要用途為發電發熱。能否有效降低能源生產、使用，尤其是石油生產過程中的排放，發展節能生產工序或清潔能源，將極大影響“一帶一路”沿線的減排力度。阿富汗、孟加拉國、尼泊爾、塔吉克斯坦4國減排重點應落在發展現代化農業生產方式上，印度尼西亞、柬埔寨、老撾、蒙古、緬甸5國則應重視土地利用和低森林覆蓋現狀。

(4)“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未來排放趨勢仍存在較大差異。雖然64個國家均提交了NDC報告，但僅有極少數國家，包括希臘、塞浦路斯、新加坡等7個國家，未來溫室氣體減排路徑呈顯著下降趨勢，其余國家未來排放水平仍將處于上升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