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間雙向直接投資結構比較研究

蔡雨欣 薛鵬

[摘 要] 對外直接投資對東道國和母國的經濟增長有著重要的作用，自中國入世以來，美國對華直接投資增長速度十分快，中國企業雖逐漸增加了國際投資比重，但對美國的投資所占比重較為低下。通過從投資方式和投資主體兩方面出發，具體分析和比較自中國入世以來中美雙向直接投資的結構變化，發現，在投資方式上，美國對中國的投資方式主要是以綠地投資為主，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主要是以并購為主;在投資主體上，美國對中國直接投資主要是私人企業，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以私營企業為主。為了加強兩國之間的直接投資，中國可以建立健全企業對外投資制度，加強與美國的溝通與協通。進而進一步為中美雙方間的投資創造更良好的雙邊環境。

[關鍵詞] 對外直接投資;投資結構;投資方式;投資主體

[中圖分類號] F832.6;F125[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9-6043（2019）06-0116-03

2019年是中美建交40周年，1979年中美開始建交，兩國的關系就一直處于波動的狀態。2013年，習奧會將中美兩國關系定位為努力構建“不對抗、不沖突，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新型大國關系”。然則，2017年特朗普就職美國總統，中美關系有了很大的調整。2017年8月，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發表聲明，發表根據貿易保護法第301條款啟動對中國的調查，判斷中國相關技術轉讓、知識產權和創新的法律或政策是否對美國企業造成歧視。

中美關系在摩擦和曲折中發展，而兩國之間的關系無疑會影響中美間雙向直接投資。通過以中美兩國間雙向直接投資結構為核心，具體分析其投資方式以及投資主體。

一、文獻綜述

關于國家直接投資的定義，商琪（2016）指出參考我國商務部和國家統計局的定義，可以認為對外直接投資活動是滿足以下要點的投資活動：（1）投資主體是我國國內投資者;（2）投資媒介可以是現款、實物或者無形資產等;（3）投資地點在國外及港澳臺地區;（4）投資方式是設立或者購買國（境）外企業;（5）達到的標準是擁有該國（境）外企業10%以上的股權。而本文使用美國經濟分析局的數據，對其定義是當外國投資者擁有一家美國企業至少10%的股份時，外國對美國企業有著重大影響。

關于美國對華直接投資，在投資方式方面，黃蔚（2005）提出從投資的形式結構看，形式各種各樣，但主要是合資企業與獨資企業。詹錦華（2007）提出美國公司對華投資主要采取新建投資和并購兩種方式，而在新建投資方式中由合資方式為主轉向獨資企業方式為主，并呈上升趨勢。

在投資主體方面，楊茜淋（2007）提出美國對華投資以跨國公司為主體，并且在華企業國際化程度非常高。李艷絨（2011）提出美國在華投資主體主要是跨國公司和國際金融財團。

關于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在投資方式方面，李文靜（2014）提出從投資項目個數來看，中國企業選擇綠地投資方式比兼并收購要多，但從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總額來看，兼并收購要遠大于綠地投資。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方式仍然是以兼并收購為主。

在投資主體方面，葛振宇（2015）提出在投資來源組成上國有企業從來都是占據著主導地位，盡管民營企業在投資項目數量上高于國有企業，但是在投資規模的比較上民營企業還是遠遠落后于國有企業。佘康（2017）提出2010年以來，和國有企業相比，我國在對美國直接投資方面以民營企業為主體的直接投資發展更為迅速。

二、中美間雙向直接投資總體分析

美國和中國分別是世界上最大的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自從中國入世以來，美國也加快了對中國投資的步伐。根據美國經濟分析局的數據，美國對華直接投資存量從2002年的10570百萬美元到2017年的107556百萬美元，增長了將近917.6%，投資速度增長十分快（如下表）。

至于中國對美國的投資，由于中國經濟的持續發展，國家“走出去”戰略的有效實施，中國企業漸漸增加了國際投資的比重。但是，相比于美國對于外資的引進，或是在中國對外投資中，中國對美投資所占比重均為低下。

三、投資方式

（一）美國對華直接投資

1.美國對華直接投資方式概況

美國公司對華投資主要采取新建投資和并購兩種方式。美國對華投資企業主要分為外資企業和中外合資企業。根據2013年中國外商投資報告顯示，2012年，外資企業項目數909個、占比為69.9%，合資企業項目數為382個、占比為29.4%;實際投資金額方面，外資企業占71.6%，合資企業占22.9%。

外資企業在2002-2012年間總體呈上升態勢，但這一比重在2011年和2012年連續下降，從2011年79.1%降至2012年的71.6%。合資企業總體上呈下降態勢，但2011年至2012年，這一比例從19.3%增至22.9%。由此可見，美國在華投資的新建投資方式中合資方式還是占據主要地位。

另外，美國跨國企業在華直接投資除了合資、合作和獨資等傳統方式外，世界跨國并購風潮也日益影響美國在華直接投資方式。但是，綠地投資還是在美國對華直接投資中占據主體地位（如圖1），如2017年綠地投資存量為1348.2億美元，占比64.86%，而并購存量為730.4億美元，占比為35.14%。

2.美國對華直接投資方式的結構的原因分析

（1）美國的投資動機

第一，通過與國內企業合資經營，美方能迅速了解中國的市場情況，并且利用中方合資者在國內的各種資源，盡快的開拓市場，進而使企業獲利;第二，可以使美方降低投資風險，采用中美合資經營的方式，兩家共同承擔風險，以減少可能的投資風險和經營風險。

（2）政策環境因素

中國自2001年加入世貿組織以來，中國對外資以并購方式參與國有企業改革重組的政策更為開放。如2002年11月7日，中國證監會發布了《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境內證券投資管理暫行辦法》，并闡明2002年12月1日起實行。在相關政策的安排下，國內對外資并購以及對國內資本市場穩定性造成負面影響的擔心會減少，因此進一步促使了美商加大對華的并購行為。

（二）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

1.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方式概況

中國在對美直接投資的投資方式上，并購方式比綠地投資較大，尤其在大額投資方面更為明顯。榮鼎公司數據顯示（如圖2），2002年至2017年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存量為1396.6億美元，其中以跨國并購方式進行的投資為1297.9億美元，占整個投資額的92.93%;而綠地投資存量只有98.7億美元，占總投資額的7.07%。除此之外，從每年并購方式的比重來看，并購也是中國對美直接投資的主要方式。例如，在2017年，海航旅游集團有限公司65億美元收購美國希爾頓酒店25%股權項目、海航資本集團有限公司18.8億美元收購美國CIT飛機租賃業務100%股權項目、三胞集團有限公司9.1億美元收購美國丹德里昂醫藥公司等。

2.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方式的原因分析

（1）中美文化差異很大，中國企業相對缺乏跨國管理經驗，所以企業通過并購活動，可以提高市場占有率，能夠形成規模經濟，成為市場的領軍者。

（2）相比于綠地投資而言，并購能使企業最低成本達成多元化發展的目標，可以使投資者更好地借用被合并收購企業的已有資源，以實現優勢互補，如品牌聲譽、銷售渠道等等。

四、投資主體

（一）美國對華直接投資

榮鼎公司數據顯示，美國對華直接投資的主體主要是私人企業，從2002-2017年，基本上都是私人企業進行對外投資，而國有企業基本上沒有進行投資。究其原因，實際上，美國的國有企業分別為聯邦、州和市鎮各級所有，是在特定歷史條件下，為解決特定問題或有特定背景產生的。國有企業的原則是私人無法做或做不好的，由國家或政府去做，因此國有企業對華直接投資幾乎沒有。

（二）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

1.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投資主體概況

榮鼎公司數據顯示，2005年之前，無論是整體上還是國有企業向美國的對外投資規模都比較小。從2005年開始，國有企業對美國的對外投資逐漸增加。從投資總額看，從2002年至2017年底中國對美投資總額為1396.6億美元，國有企業投資額為349億美元，占總額的24.99%，而民營企業投資額為1047.7億美元，占總額的75.01%。除此之外，民營企業對美投資總額早已在2013年便超過國有企業，并且這種差距在不斷地擴大。

2.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投資主體的原因分析

近幾年來，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主體以私營企業為主，這是因為國有企業支配著中國的自然資源，但是自然資源投資項目在美國比巴西或澳大利亞要少，與此同時，大部分私營企業首先通過長期的進出口貿易，能夠充分了解美國的市場環境，這樣更有利于中國投資者在美國開展投資行為。

五、投資方式與投資主體

（一）美國對華直接投資

研究美國對華直接投資的投資主體的主要投資方式，應該分別研究美國國有企業以及私人企業對中國的投資方式。由于美國對華直接投資基本上都是私人企業，國有企業占比趨近于0，因此美國私人企業對中國進行直接投資相當于整體上的直接投資。而從上文中投資方式的分析中可以看出，美國對華直接投資的方式主要是以綠地投資為主，其中中外合資企業更受到美國企業的青睞，在此不重復說明。

（二）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

1.中國國有企業對美國直接投資的投資方式情況

榮鼎公司數據顯示，2005年以前，中國的國有企業對美國直接投資的規模都比較小。從2005年開始，國有企業逐漸開始了大規模的投資，其中并購方式占據了主要地位，并且綠地投資與并購之間的差距在不斷擴大。而從2002—2017年國有企業對美國直接投資的存量來看，綠地投資的存量為36.3億美元，占國有企業總投資的10.4%，而并購的存量為312.7億美元，占國有企業總投資的89.6%。

2.中國私營企業對美國直接投資的投資方式情況

榮鼎公司數據顯示，2010年以前，中國的私營企業對美國直接投資的規模都比較小。從2010年開始，私營企業對美國投資的總量開始有所增長，其中與國有企業類似，并購也在對美國直接投資中占據主要地位，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其與綠地投資的差距也在不斷拉大。而從2002—2017年私營企業對美國直接投資的存量來看，綠地投資的存量為62.4億美元，占私營企業總投資的5.96%，而并購的存量為985.3億美元，占私營企業總投資的94.04%。與國有企業相比，私營企業對美國直接投資中并購的份額占比更大。

3.中國國有/私營企業對美國直接投資的投資方式的原因分析

由于國內勞動力、土地等要素持續上升，政府走出去的政策也鼓勵企業對外投資。與此同時，美國投資及營商環境良好，擁有健全和透明的法制以及先進的生產技術等等。無論是國有企業還是私營企業，都更愿意以并購方式直接投資美國。因為并購方式使得企業能夠更好地利用上述因素，更快地在美國市場占據一席之地。

六、結論

綜上，通過以相關統計數據為依據，從投資方式和投資主體兩個方面，具體分析和研究了自中國入世以來中美間雙向直接投資結構，通過研究，得出以下結論：

第一，在投資方式方面，美國對中國直接投資方式主要是以綠地投資為主，其中中外合資企業占據了重要地位。而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主要是以并購方式為主。

第二，在投資主體方面，美國對中國直接投資主要是以私人企業為主，國有企業趨近于零。而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近些年還是以私營企業為主，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私營企業與國有企業的投資額差距逐漸擴大。

第三，將投資方式與投資主體聯系起來比較可以發現，在中國對美國的直接投資中，無論是國有企業還是私營企業，投資方式主要都是以并購方式為主。而美國由于都是私人企業直接投資，因此投資方式也都是綠地投資為主。

總而言之，中美間雙向直接投資對于兩國的經濟發展都尤為重要，為了加強兩國之間的直接投資，對于中國來說，一是可以建立健全中國企業對外投資制度，加強對私營企業對外直接投資的監管。二是政府應該加強與美國的溝通。眾所周知，在中美貿易戰中，美國以保護國家安全為由，加強了對中國在芯片、半導體和先進材料等行業的并購審查。因此，我國政府有加強中美雙方溝通的必要，進而進一步為中美雙方間的投資創造更良好的雙邊環境。

[參考文獻]

[1]張菲，安寧.貿易戰背景下中美直接投資趨勢與對策研究[J].國際經濟合作，2018（5）：12-17.

[2]商琪.發展中國家對外直接投資（OFDI）策略研究[D].濟南：山東大學，2016.

[3]黃蔚.美國對華直接投資發展的實證研究及趨勢分析[J].國際貿易問題，2005（12）：98-103.

[4]詹錦華.美國對華直接投資的決定性因素：理論和實證分析[D].廈門：廈門大學，2007.

[5]李艷絨.20世紀80年代以來美國對華直接投資研究[D].合肥：中國科學技術大學，2011.

[6]李文靜.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的影響因素分析[D].天津：天津師范大學，2014.

[7]葛振宇，湛泳.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的影響因素研究[J].亞太經濟，2015（02）：85-91.

[8]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2013中國外商投資報告[M].北京：中國商務出版社，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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