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霏
蔡崇達在《皮囊》一書中寫道:“生活,從來就不是個太好的觀看者,它就像一個苛刻的導演,用一個個現實對我們指手畫腳,甚至加進很多戲碼,似乎想幫助我們找到各自對的狀態?!泵鎸ι畹闹肛?,許多人開始不斷地質問自己:到底該怎么做,人這一輩子才算值得?
《皮囊》一書或許給了我們答案。
提起這本書,第一個震撼到我的是主人公九十多歲的阿太——一個很狠、很舍得、很牛的人,一個曾把自己年幼的兒子扔進海里學游泳的“狠人”,一個在自己女兒的葬禮上只是平靜地觀看卻絲毫不傷心的“舍得”之人,一個年近百歲卻總是堅持自己從村里走到鎮上的“牛人”。她對這一切的解釋,只有一句話:“肉體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伺候的,如果你整天伺候你這個皮囊,不會有出息的,只有會用肉體的人才能成材?!?/p>
書中提及的還有作者的父母,一對固執、不服命的人。母親是一個倔強到骨子里的女人,一輩子都在與貧困作斗爭,會為了丈夫的臉面固執地建房,不聽他人的勸阻;會在父親中風半身癱瘓后認為父親仍會康復;會在父親離世后去祈求各種神明,完成父親未完成的命數,因為她固執地認為丈夫在去世后給自己托夢是有什么未了的事。父親也是這般,他從來都沒有接受自己癱瘓的事實,認為自己會恢復,再次撐起這個家。
看吧,每個人的生活都不是那么好過。但值得我們留意的是,不論是阿太,作者的父母還是作者,他們面臨的是艱難的生活,一家人也想過放棄,卻都選擇了咬牙好好活下去。
我們每個人都不同,或許是那個“舍得”的阿太,或許是倔強固執的父母,或許是被迫成為一家之主的作者,“人各有異,這是一種幸運:一個個風格迥異的人,構成了我們所能體會到的豐富的世界。但人的本質又是那么的一致,這也是一種幸運:如果有心,便能通過這共通的部分,最終看見了彼此,映照出彼此,溫暖彼此。”這是作者寫在后記里的話。我們總能在書中找到那個面對生活迷茫而又無所適從的自己,書中的人物總會告訴我們:生活不易,但我們要走下去。這或許便是作者想要帶給我們的吧。
《皮囊》告訴我們的是人生百態。它告訴我們皮囊的冷酷法則:皮囊從不許諾什么,它不相信奇跡,它不相信心。但同時它也告訴我們:皮囊有心,不管這皮囊是什么質地,它包裹著一顆心?!叭松蛟S是一具皮囊打包攜帶著一顆心的羈旅。這顆心很多時候是睡去了,有時醒來。心醒著的時候,就把皮囊從內部照亮,荒野中就有了許多燈籠,燈和燈由此辨認,心和心、人和人由此辨認。除非死心,除非讓心死去。懷著死掉的、睡著不起的心,皮囊就僅僅是皮囊。”
也許我們仍然無法確定人生的意義何在,更沒辦法躲避皮囊外那個充滿著辛酸的世界。但我們可以看見的是自己那一顆在皮囊包裹下的心?!捌つ铱梢圆幌嘈判模梢园研耐?。但一顆活著、醒著、亮著的心無法拒絕皮囊,皮囊標志出生命的限度、生活的限度,生命和生活之所以值得過,也許就因為它有限度,它等待著、召喚著人的掙扎、憤怒、斗爭、意志、欲望和夢想?!?/p>
我想說的是,哪怕生活給了你所有的不如意,也請咬牙好好活下去,你可以抱怨生活這不好,那不好,但請不要放棄。放棄意味著一顆死掉的、睡著不起的心,而堅持意味著一顆能把皮囊從內部照亮的心。
有一顆溫暖的心,溫暖自己,溫暖他人。
(編輯:于智博)
我們常常用“皮囊”比喻人的軀體,當然此詞多有貶義,如“臭皮囊”“空有皮囊”之類,但如果我們細細思之,精神終得有現實的承載物,“皮囊”與“精神”的關系類似于“刀刃”與“鋒利”的關系。所以,作者的可貴之處就是從《皮囊》一書讀出了以“精神”錘煉“皮囊”的必要性,“皮囊”是“伺候”出來的還是錘煉出來的,完全不同。這樣就改變了人們常態的輕“皮囊”而重“精神”的習慣思維,而將它們看作了辯證統一的關系,這也體現了作者超群的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