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財產權保護視角的善意取得制度探究

(北方工業大學，北京 100144)

1 善意取得制度的基本概念

善意取得制度通常是指沒有處分權的一方將他人財產轉讓給受讓人，如果受讓人取得該財產時是出于善意的，則受讓人將依法取得財產所有權或其他物權。[2]善意取得制度歷史悠久，如今在學界普遍認為，日耳曼法中的“以手護手”原則是善意取得制度的起源，但是查閱相關資料可知，此項原則雖然在某種程度上保護了受讓人的合法權益，但是并沒有考慮到受讓人的自身主觀心理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此后我國在德國民法典的基礎上形成了如今我國民法中所規定的善意取得制度，筆者認為善意取得制度對第三人的信賴利益的保護產生了重要的作用，在市場經濟高度發達的當今社會，這種利益代表的是社會的整體利益，并且是高于所有權人的個人利益。但是任何法律制度都是滯后于社會發展的，隨著社會不斷進步，善意取得制度也出現了相關問題，有待立法者去完善。

2 我國善意取得的適用范圍

我國法律中對善意取得制度已有明文規定，按照我國《物權法》第106條，善意取得制度的適用范圍既包括動產也包括不動產，這是我國物權法的一項特殊規定。傳統意義上的善意取得制度主要是適用于動產所有權，但是不動產是否適用于善意取得制度，民法學界觀點不一。一種是持肯定的觀點，持此觀點的學者認為善意取得制度也應該適用于不動產，其原因在于動產和不動產除公示方法不同外，其他方面要求大體相同，并且存在著內在邏輯和價值的聯系，其中動產的交付以及不動產的登記的公示方法都能產生公信力，不動產的登記制度更應該是一種具有較高公信力的體現。兩種公示方法都存在原權利人與第三人之間的矛盾，本質上并沒有區別。[3]第二種觀點是持否定的觀點，此觀點下認為善意取得不應適用于不動產，歸結原因在于登記作為不動產的公示方式，是一種對所有人公開具有較強權威性的所有權歸屬認定，這種情況下所有權人已明確認定，不存在使第三人產生誤解的情況，不必用善意取得制度加以約束。善意取得只是基于動產的占有而產生的制度，因此善意取得制度只適用于動產，而不應當適用于不動產。

各方觀點都有其合理性，但是筆者認為，善意取得制度并不能拋開不動產，單講動產。不動產所有權歸屬雖然是在登記簿上明確規定的，真實權利人較動產真實權利人更容易確認，但是在實踐中因當事人或者登記機關故意或者過失導致登記錯誤，從而登記簿上的權利人與真實權利人不一致的現象時有發生，基于此信賴會使第三人的利益在交易中受到侵害，造成善意第三人的財產損失，這種情況在本質上與動產所有權與善意第三人之間的利益沖突是相同的，所以善意取得的制度的標的也應包括不動產。筆者建議應當完善善意取得制度的規定，在適用中對不動產的善意人和動產善意人的確定方式應進行明確的區分，在規定上應當更細致，使此項制度更好地適用當事人之間交易糾紛的解決。

3 我國善意取得制度的構成要件

我國對善意取得的適用條件已在《物權法》第106條中做出規定，主要有四點：出讓人無權處分；受讓人必須是善意的；要以合理價格轉讓；轉讓的不動產或者動產依照法律規定應當登記的已經登記，不需要登記的已經交付給受讓人。[4]

3.1 “無權處分”是否為善意取得制度的構成要件

法條中并沒有明確將“無權處分”列為構成要件，作者曾翻閱多位學者文獻，對于是否將“無權處分”作為構成要件這一問題，學界看法不同，但是現在普遍認為“無權處分”應當是其構成要件。作者支持這種觀點，理由是如果權利人是有權處分，那么原權利人與受讓人之間所進行的交易是合法交易，如果出現意思表示錯誤的情形，則此項交易是無效的，可以解除合同，對此就不涉及善意取得問題，所以善意取得制度應是以“無權處分”作為前提，以此為基礎再去探討其他問題。

3.2 如何判斷受讓人在取得財產時主觀是善意的

善意取得制度要求受讓人在取得財產時的主觀必須是善意的，換而言之，受讓人在交易時不知道轉讓人對該財產不享有處分權。[5]那么如何判斷善意？根據《物權法司法解釋》(一)第15條第1款之規定，受讓人受讓不動產或者動產時，不知道轉讓人無處分權，且無重大過失的，應當認定受讓人為善意，如果受讓人在對財產所有權的認知上存在重大過失，通常不會認定為善意取得，反而構成主觀惡意。《解釋》16條也明確規定了不動產轉讓時受讓人應當知道處分人無處分權的五種情形。另外《解釋》(一)17條規定了受讓人受讓動產時，交易的對象、場所或者時機等不符合交易習慣的，應該認定受讓人具有重大過失。司法解釋16條、17條完善了15條的規定，對于認定受讓人是否構成善意取得提供了司法判定依據。

筆者認為，對于第三人的善意認定不應過于苛刻，應當結合客觀情況和交易經驗進行考察，如果大致上符合大多數人的交易習慣，應當認定受讓人是善意的，除此之外受讓人是否知道出讓人對該財產有處分權應當限于在交易時，至于交易結束后是否得知不應作為是否構成善意的考慮要件，以此達到減輕受讓人的注意義務，只要第三人沒有故意和重大過失，就應當認定受讓人是善意的，這樣可以鼓勵交易的實現，有利于市場經濟的發展。

3.3 合理價格定義

善意取得的一個重要的構成要件是交易必須是有償且價格合理的，善意取得是一種保護善意第三人合法利益的制度，如果無處分權人將財產無償贈與給受讓人，因受讓人并沒有支付相應的價款，當所有權人請求歸還原物時，不會對受讓人造成利益損失，所以無償交易不適用善意取得。除此之外交易價格應該是合理的，符合公眾廣泛認同的市場價格，但是有一部分觀點認為支付的對價是否合理具有主觀性，價格是否合理不能加以判斷，但是筆者認為，價格是否合理可以判斷，根據當時的市場情況并結合其他因素，大部分的物品都能有相應的市場價格，只要價格不明顯低于市場價格，在普遍認可的空間范圍內上下浮動，都可以認定為合理價格。另外在實際中也存在諸多情況，轉讓人與受讓人惡意串通損害原權利人的利益，書面約定轉讓事項，但不實際支付價款，在此情況下，如果原權利人要求返還財產，并不會損壞受讓人的利益，所以在此情況下也不構成善意取得。

3.4 對轉移的財產完成法律規定的公示方法的探討

法律對動產和不動產公示方法已經進行了明確規定，所以在交易過程中，只有完成物權的登記或交付時，財產的所有權才完全轉移，交易結束。筆者認為，公示制度可以較好的保證當事人雙方的權利，所有權的歸屬更加清晰明確，有利于交易安全。

4 結 論

從古至今，隨著商品經濟的不斷發展，善意取得制度不斷完善，已經成為民事立法中一項重要制度，我國物權法中已經明確規定了善意取得制度適用范圍既包括動產也包括不動產，但是不動產的善意取得在司法實踐中存在著難度，我國在善意取得制度方面的立法是成功的，但是仍有許多不足和需要加以完善的地方，立法者們應該對此制度進行更加深刻的研究，使善意取得制度更加完善，更加具有細致，在實踐中能更好地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