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勝發 HAN Shengfa
截止到2018年年底,中國傳統村落數量已達4 153個(2012年第一批646個,2013年第二批915個,2014年第三批994個,2016年第四批1 598個)。在城鄉統籌、美麗鄉村、鄉建民宿等自上而下的政策導向和自下而上的市場活動推動下,傳統村落的保護成為規劃研究熱點。在傳統村落保護的理論研究和規劃實踐中,保護范圍劃定歷來是重點和難點,它涉及村民民權和民生問題,保護范圍劃定的過程本質上是傳統村落保護與發展之間矛盾的協調過程。
我國《歷史文化名城名鎮名村保護規劃編制要求(試行)》(以下簡稱“《保護規劃編制要求》”)明確提出,要保護歷史文化名村的傳統格局。然而,其并未明確如何分析和提出傳統村落的格局。本文希望通過結構和要素分析來完善并發展對傳統村落格局的保護和理解,并提出行之有效的分析方法。傳統村落具有完整的空間結構和社會結構,其保護內容具有多元性和關聯性,不僅要注重要素保護,更要注重結構保護。村落的物質環境是社會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社會文化等無形要素是村落保護的重要內容。傳統村落和居民處在動態發展的過程中,物質環境的建設要滿足村民各種各樣的訴求,這就要求保護應是開放的和動態的。傳統村落空間形態在村落所處地區的文化秩序和空間結構主導下發展演變,村莊格局背后的邏輯關系才是傳統村落的靈魂所在。
傳統村落的結構性保護即認為村莊形態并非由各種孤立的要素羅列而成,而是要素以及要素間的關系組成的一個結構系統。結構性保護除了要保護各類物質要素,更重視對要素間關系的保護。對保護要素的選擇,取決于要素的價值和在結構中的地位。結構性保護要求始終保持對結構的系統性把握,而非進行文物凍結,需要以一種動態發展的視角看待村落形態的變化,承認發展演變的客觀存在,并將發展與保護進行協調。這使得結構性保護具有一定的開放性,能夠適應村落發展所遇到的種種復雜的情況。本文在以文物保護單位為核心的保護模式和重視村落格局保護的基礎上,發展為以“結構—要素”為核心的結構性保護框架和價值分析框架。
傳統村落保護范圍劃定在保護制度和理論研究方面均需進一步完善。在保護制度方面,相關法律法規提出了保護村落格局等范圍劃定的原則,但對如何分析村落格局并進行傳統村落保護范圍劃定沒有明確指引;在理論研究方面,保護范圍劃定多為原則性表述,指導規劃實踐的方法不完善且操作性不強。由于制度建設和理論研究的不足,導致保護范圍劃定和傳統村落保護規劃面臨挑戰。
國外歷史文化遺產保護制度發展的過程中,保護對象經歷了從文物古跡到城市再到鄉村的由點到面、由城到村的發展歷程。焦萬諾尼(Gustavo Giovannoni)認為環境是主要建筑和次要建筑之間的邏輯結果,該理論是20世紀60年代以后歐洲相關“保護區”法規的雛形。1943年法國的《歷史紀念物周邊環境法》提出保護視線通廊和歷史紀念物周邊500 m范圍區域的劃定,至此保護范圍劃定雛形出現。1962年法國的《馬爾羅法令》提出保護區概念并以劃定保護區的形式開展歷史環境保護。1967年英國的《城市文明法令》將特殊建筑藝術價值和歷史特征地區劃為保護區,同時鄉村成為保護對象。日本《景觀法》要求將景觀風貌良好、具有地方特色、有助于地域間交流、有利于住宅區開發和有形成不良景觀可能的區域,劃入保護區進行整體控制。《威尼斯憲章》《 內羅畢建議》等文件強調對有歷史價值的傳統村落應給予重點保護[1]。盡管上述文件提出了保護區劃和保護范圍劃定的一些價值判斷原則和范圍劃定方法,但未能形成完整的分析框架和理論體系。
我國《保護規劃編制要求》提出將傳統格局和歷史風貌較為完整、歷史建筑或者傳統風貌建筑集中成片的地區劃為核心保護范圍,在核心保護范圍之外劃定建設控制地帶,范圍邊界清楚以便于保護和管理,但未能明確傳統村落格局的分析方法,對村落格局的理解是原則性的,缺乏可操作性。《傳統村落保護發展規劃編制基本要求(試行)》將村落及與其有重要視覺、文化關聯的區域整體劃為保護區,村域內其他傳統資源亦應劃定相應的保護區,對不同范圍制訂差異化保護管理要求。通過對法律法規的梳理,可以發現以下3個特點:第一,保護范圍劃定目前分為兩個層級,文物部門主導的法規劃分為保護范圍和建設控制地帶,建設部門主導的法規劃分為核心保護范圍和建設控制地帶,雖然名稱不同但基本內涵一致,均為根據保護內容價值的重要程度進行分級、分區保護;第二,保護范圍劃定以《文物保護法》為基礎進行不斷發展,保護對象從點狀的文物保護單位向面狀的歷史文化名城名鎮名村、歷史街區進行拓展,保護對象經歷了從單一向多元、物質性向非物質性演化的過程;第三,均強調保護有價值的地區以及村落格局,但針對如何判斷和分析格局、如何進行分類分級保護,沒有明確的指導。
保護范圍劃定既有理論研究主要集中在文物保護單位、歷史街區、歷史文化名村和大遺址4個方面。文物保護單位劃定要根據文物保護單位的類別、規模、內容以及周圍環境歷史和現實情況劃定,注重文物的安全性、真實性和完整性。歷史文化街區保護范圍劃定應遵循真實性、完整性、延續性、歷史性原則,確保范圍清晰、大小合理、分級分區合理,注重從城市史和城市地理角度來研究城市演變和空間形態的層級[2-3]。大遺址保護范圍劃定需綜合考古調查法、最小邊界保證法、德爾菲法和景觀地形邊界控制法,文物保護單位要充分考慮其與保護范圍、建設控制地帶、建筑面積、占地面積、自然環境以及整體和局部的關系[4-5]。相關學者提出范圍劃定需要考慮視線分析、噪聲環境分析、文物安全保護、高聳建筑物觀賞要求、行政管轄界線、地理標志、景觀完整性、傳統建筑整體性,以及范圍大小、級別、層次和劃分方法[6]。上述方法由于保護對象不是村落,所以在傳統村落保護規劃實踐中局限性明顯,但其中提及的格局保護、視線分析、邊界清晰、分層分級、范圍大小合理、歷史分析等方法和原則對于傳統村落保護范圍劃定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趙勇提出保護范圍劃定要考慮名村現狀用地規模、地形地貌及周圍環境影響因素,明確指出村落格局是村落的價值特色[7],但未明確村落格局的構成要素和分析方法。曾麗群等提出從傳統村落的類型劃分和保護內容分析入手,將各資源單體保護紅線進行疊加,強調保護農業生態環境景觀和人居環境景觀組成的復合村落生態系統,進而綜合劃定村落保護紅線,該方法強調多要素的價值分析,兼顧人文資源和自然資源,但未對復合村落生態系統的具體分析方法進行明確表述[8]。
結合對傳統村落的特征分析和對既有保護范圍劃定方法的研究,構建“結構—要素”的價值分析和保護框架,強調從結構分析入手,將風水、心理領域和宗族結構等文化要素納入保護體系,實現從要素保護到“結構—要素”保護、從物質實體保護到社會文化保護的雙重轉變,建立從村落及其發展環境、村民及其生活觀念出發的傳統村落保護視角。
傳統村落的“結構—要素”保護框架是對傳統村落價值的全面、深入理解,包含結構體系和要素體系(表1)。傳統村落由一系列具有特定物質和文化含義的要素通過一定組織關系而成為整體,這種組織關系就是結構。結構體系主要包含村莊與自然環境的結構關系、村莊內部各組成系統之間的結構關系和宗族群落社會結構關系;要素是構成傳統村落的各個物質和文化單元,要素體系主要包括建筑、道路、橋梁等物質實體要素,以及民俗、宗族、禮儀節慶等文化要素。
村落結構包括物質空間結構(空間結構和景觀結構)和社會文化結構,這兩者是有機的整體,物質空間結構是社會文化結構的外在表征,社會文化結構推動物質空間結構的形成和發展。
2.1.1 體現村落價值和特色的空間結構
傳統村落的空間結構包括風貌分區、發展軸線和特色節點(圖1)。根據村落的功能和建筑風貌劃出風貌分區,明確村落的各個功能板塊布局關系。發展軸線是村落空間構成和發展的聯系紐帶。特色節點是一個村落具有文化意義和使用價值的標志性建筑物、構筑物和廣場等。將分區、軸線和節點有機組織成為一個整體,便是結構的重要意義所在。

圖1 村落空間結構圖

圖2 宗族結構圖
以查濟村為例,查濟村的發展軸線主要為水系(許溪、岑溪和石溪)和街巷,其中許溪是統領整個村莊的最重要的空間結構要素,體現了水系在傳統村落的生產生活、風水觀念中的重要作用。查濟村保存較為完整、空間尺度宜人的街巷為瑞道路、許溪路、臭豆腐街、九獅巷、珍寶巷、長生巷和普新巷。許溪和主要的街巷形成了查濟村魚骨狀的空間軸線體系。
查濟村的分區以宗族分區為基礎,結合道路街巷、水系和建筑功能,形成若干個以傳統祠堂和現代公共服務設施為核心、居住功能為腹地的分區模式。傳統民居較為密集、街巷較為完整的分區主要為二甲祠片區、珍寶公祠堂片區和洪公祠片區。這些片區體現了皖南傳統村落社會結構和物質結構相關聯的特征。
村落中重要的節點主要包括以祠堂為代表的公共建筑及其門前廣場、沿許溪兩側的洗衣洗菜場所、村內主要道路交叉口的開闊地以及村口的開闊地,這些節點承擔著村民交流、祭祀和生活等功能。
2.1.2 禮制—血緣主導下的宗族結構
宗法禮制深刻地影響著城市與村莊的建設和形態,從城市的規模形制,到村莊的布局,再到建筑裝飾和色彩,均受到宗法禮制的約束和支配而呈現出特定的模式。探索宗族結構下傳統聚落的演化邏輯,并進一步將物質空間與社會結構相關聯,使傳統村落的空間肌理能識、可讀、有意義,有利于促進保護規劃從既有環境走向歷史原型,從建筑單體走向聚落整體,從物質本體走向社會本質[9]。以祠堂為中心的居住組團是皖南傳統村落的基本單元,每個祠堂所控制的范圍與這一支家族的政治地位和經濟實力相關,宗族結構和分區是傳統村落內部社會結構、經濟地位、血緣關系、禮制關系的空間表現。
查濟村以“甲”“里”為單元,呈現明顯的組團式結構[10](圖2),部分宗族結構的物質載體保存較為完整,但其社會結構已經瓦解。通過分區完整性、街巷網絡、傳統民居密集度、祠堂保存完好度的評價,結合族譜和現狀訪談,劃定8個宗族分區(二甲祠片區、四甲祠片區、洪公祠片區、寶公祠片區、鎦公廳屋片區、珍寶公祠片區、星吾公片區、愛日堂片區)。祠堂位于組團中心,正門前設有較為開闊的廣場,周邊巷路較寬,建筑軸線為南北向居多,但并不拘泥于此,祠堂均與主要水體和山脈取得良好的軸線對位關系,祠堂的選址、布局和朝向體現了中國傳統的風水觀念且形式靈活多樣。祠堂周邊的住宅多圍繞祠堂進行圈層式布局,強化了祠堂在空間中的重要性(圖3)。
隨著鄉紳階層的瓦解,傳統的宗族社會組織結構和生活方式已經消失。但將傳統宗族結構物質實體和現代農村管理的組織結構相結合,使得宗族結構具有新的社會性,在傳統的物質空間和新的社會學意義間建立新的適應關系,是文化傳承和演化的一條重要路徑。
2.1.3 融合生產、生活、生態的景觀結構
村落的景觀結構通過有形的山體、河流、道路等要素和無形的視線通廊、風水關系復合在一起,形成完整的景觀框架。村落景觀要素主要包括村落環境、村落空間、村落生活3部分。村落環境是指在村落形成發展過程中對人類生產和生活產生影響的物質環境和人工環境,環境實體包括山脈、林地、河流、農田等自然要素和建筑物、建筑小品、構筑物等人工要素。村落空間由村落物質構成要素和村民之間的相互關系形成,是人類存在空間的具體化。村落生活是指人在村落范圍內的生產和生活行為,包括生活觀念和生活方式。生活觀念通過生活方式體現在社會活動中,生活觀念規定、制約著村民的生活方式。

表1 傳統村落“結構—要素”保護框架表(以查濟村為例)
查濟村位于山谷地區,自然領域和人文領域共同限定了村落的景觀邊界。自然領域為視野所及邊界,即為各個山脊線所限定范圍;人文領域(心理領域)為村落周邊的塔、橋、古樹和河流所限定的范圍。重要的山峰、塔和公共建筑之間形成了幾條視線通廊,成為村莊和周圍環境相聯系的景觀軸線。通過村落、視線通廊、山體、水系、農田、塔、橋等要素構成的生產關系和生活關系形成了村落和周圍環境共生的景觀結構(圖4)。

圖3 愛日堂宗族布局圖

圖4 景觀結構圖
傳統村落中的要素是指能夠體現傳統村落特征的物質和文化因子,要進行分類、分級保護。村落要素分為物質要素和文化要素兩類,物質要素包括文物保護單位、歷史建筑、歷史環境要素、開放空間等,文化要素包括民俗活動、傳統手工技藝、傳統美術、傳統醫藥、傳統文學、傳統音樂、村民公約等。村落要素根據要素歷史價值、文化價值、藝術價值和科學價值進行分級。最后根據要素價值和在結構中的作用,劃分到不同的保護范圍進行差異化控制。
皖南地區自然環境呈現出典型的沿江平原區和丘陵山地區兩個地理板塊,査濟村屬于丘陵板塊。查濟村位于涇縣之西,村落與周邊山水林田關系緊密,保護范圍的劃定遵循從宏觀到微觀、從文化到物質的原則進行分析和劃定。查濟村保護區劃分為核心保護范圍、建設控制地帶和環境協調區3個層次。
村落價值特征是規劃人員和村民對村落價值的判斷,村落特征重點考察地域特征、歷史特征、文化特征、村落格局和建筑風格,進而把握村落結構體系和要素體系。通過對建筑年代、建筑質量、建筑高度、建筑風貌的現狀調研,綜合確定建筑歷史價值,明確各個要素在結構中的地位,劃入不同的保護范圍進行差異化保護和控制。

圖5 要素疊合分析圖

圖6 環境協調區圖
環境協調區的劃定應遵循“整體協調、有機融合、景觀結構控制”的原則,分類、分步進行劃定。具體操作分為3個方面:一是分析環境協調區的景觀結構和保護要素,并確定保護要素的價值及其保護邊界;二是根據可辨識和可操作性原則對各種邊界進行疊合調整;三是調整確定保護范圍邊界。查濟村南北兩側為山體,中間許溪自西向東流過,村落沿水形成東西向帶狀谷地布局,村落內部重要祠堂與周邊的山頂(氽山頂)、古塔(青山塔、如松塔、巴山塔)、蘭家垅形成軸線通廊關系。這種山水格局、軸線關系、帶狀布局是查濟村的山、水、村、田、人整體和諧的景觀結構關系的體現。環境協調區劃定需要考慮的邊界要素主要有行政區劃邊界、視域范圍、心理領域范圍、農田山體和視線通廊等。
行政區劃是環境協調區劃定的重要依據,由于村落視野范圍會跨越行政區,建議建立區域聯合控制機制。視域范圍結合古塔(青山塔、如松塔、巴山塔)和山脊線等自然要素劃定。日本學者福田亞細男將村落領域劃分為3個層次:一是村莊,為定居點的領域;二是田地,為生產地帶的領域;三是山林,為采集地的領域[11]。在村民的日常生產和生活中,村落領域具有趨利避害、祭祀活動等社會功能,體現了較強的社會屬性,通過門、橋、塔等要素進行標識,在村落周邊形成一種無形的氣場。査濟村的村落領域范圍以四門三塔(鐘秀門、平頂門、石門、巴山門、巴山塔、青山塔、如松塔)為主要限定要素,形成具有歸屬感的場域空間(圖5)。對上述各種邊界進行疊合調整后劃定環境協調區(圖6)。
建設控制地帶的劃定應遵循“延續風貌、合理建設、內外協調”的原則,在核心保護范圍以外一定的距離之內,結合明顯的自然界線進行劃定。關鍵是對新村、現狀村落、村落周邊地區的可建設用地進行合理控制,核心是既要為未來發展留有空間,又不破壞傳統風貌。
建設控制地帶劃定應考慮新村建設和現狀村落的改造。新村的建設應考慮人口規模、用地規模、用地適應性評價和交通條件,合理確定新村建設范圍、開發強度、建筑風格、建筑高度等控制要素。現狀村落中的空間結構、遺址、風水關系、重要建筑之間通視條件、軸線關系、視線通廊是建設控制地帶劃定的重要考慮因素,在該范圍內的建設應嚴格控制,與村落的空間結構相適應,建筑風貌和空間格局要延續村落的特色(圖7)。建設控制地帶劃定要綜合考慮核心保護范圍和環境協調區內外兩條保護范圍邊界,其控制力度介于兩者之間。基于景觀結構、空間結構和上述各要素,確定建設控制地帶邊界(圖8)。
核心保護范圍的劃定應遵循“結構完整、風貌完好、活態保護”的原則,保護村落的結構關系(景觀結構、空間結構、宗族結構)和要素。對文物保護單位、傳統建筑密集區、特色街巷空間、河流水口、古橋古井、名木古樹、敬神建筑、古門、牌坊、祭祀、節事活動、民俗等物質和文化要素在空間結構、景觀結構和宗族結構中的重要性以及其歷史價值、藝術價值、科學價值、社會價值和文化價值進行評判,把保護要素納入村落的結構系統中,進行保護范圍的劃定,核心是將具有村落特色的“結構—要素”體系進行重點保護。同時注重村民生產和生活需要,進行活態保護,將傳統的物質空間和新的社會生活相結合,建立新的社會關系。
查濟村沿著許溪、石溪、岑溪3條河流建設發展,村落內主要街巷、祠堂、廣場均和許溪有很好的呼應關系,形成以河流、街巷、廣場和祠堂為骨架的空間結構。村落與周邊山體和農田之間,通過道路和視線通廊等要素形成有機融合的景觀結構。村落中風貌和空間格局保存較為完整的傳統建筑密集區,主要分布在許溪中游兩側,其內部保留著一定的宗族結構印記,對于保存較為完整的結構單元要進行重點保護。
查濟村風貌和格局保存較為完整、空間尺度宜人的街巷為瑞道路、許溪路、臭豆腐街、九獅巷、珍寶巷、長生巷、普新巷。進水口位于麟趾橋,出水口位于牛聾拴橋,古橋、古井、主要敬神建筑、古門、牌坊等構筑物要素是人們生活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出龍”是查濟的傳統活動,主要路線沿寶公祠—許溪—進士門方向前進,到麟趾橋折返,始終以許溪為主線,地勢從低到高,逆流而上(圖9)。將各類保護要素架構在村落結構之中,形成體系完整的保護框架,最后根據價值評判的結果等級進行邊界的調整(圖10)。

圖7 多要素疊合圖

圖8 建設控制地帶外邊界圖

圖9 査濟村要素疊合圖

圖10 査濟村保護區劃圖
目前,傳統村落保護范圍劃定方法在國內尚沒有完整的方法體系。本文在系統總結現有法律法規和理論研究的基礎上,提出從點狀文物保護單位的要素體系保護模式到“結構—要素”相結合的整體保護框架。將風水、宗族和領域因素納入傳統村落要素保護體系中,對提高傳統村落保護規劃編制的科學合理性和村落價值完整保護具有重要意義。
核心保護范圍要在村落空間結構和宗族結構基礎上,結合村落內最有價值的建筑、古樹名木、街道等物質保護要素和風水關系、非物質文化遺產等文化要素進行范圍劃定。建設控制地帶要在核心保護范圍以外,在村落空間結構和景觀結構基礎上,結合新村選址和村莊增長邊界進行范圍劃定。環境協調區要在景觀結構基礎上,結合領域范圍、行政邊界、視線通廊等要素進行范圍劃定。
保護范圍劃定的核心是要保護村落優秀的歷史文化,使其得以傳承和發揚,但同時又要兼顧村民的發展訴求,結構性保護為傳統村落保護和發展提供了開放性的思路。由于村落特征各異,本方法無法適用于所有類型村落,希望后續研究能在本框架基礎之上不斷完善。
(感謝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張松教授對本文的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