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濤,寧小莉,那曉東,張雪峰,李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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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頭市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變化及其影響因素分析
周海濤1,2,寧小莉1※,那曉東2,張雪峰1,李婉君1
(1.內蒙古科技大學包頭師范學院,包頭 014030; 2. 哈爾濱師范大學寒區地理環境監測與空間信息服務黑龍江省重點實驗室,哈爾濱 150025)
深刻把握居民點空間分布和變化規律及其與影響因素的關系,對居民點整治、優化布局及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規劃具有重要意義。以包頭市達茂旗為例,綜合土地利用、地名志、旗志等歷史數據資料,采用核密度分析、重心遷移等空間分析方法,探索揭示居民點空間分布特征及演變規律,選取DEM、坡度、坡向、距水域距離及距道路距離、距城鎮距離、民族文化、人口數量、政府政策因子,分析居民點空間分布與自然環境、社會經濟影響因素的內在關系。研究表明:1)2012年達茂旗居民點分布集聚特征明顯,達到集聚峰值1.416個/km2。1996-2016年間達茂旗居民點分布重心向東南部遷移,逐漸靠近百靈廟鎮。2)在DEM和坡度對居民點分布的影響上呈倒“U”型特征,即先增加到峰值后逐漸減少,DEM的峰值為1 400~1 600 m,坡度峰值為3.056°~5.446°。在坡向選擇上逐漸傾向于南坡等陽坡,且比重逐年增大,但仍有部分居民點分布在陰坡。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在距水域距離上并未呈現出明顯的近水性,而在距水域7~10 km區間分布數量最多。3)道路距離上呈現出明顯的近道路取向,2016年居民點分布在距道路距離為0~1 000 m內的個數占98.77%,表明道路與居民點之間具有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關系。中心城鎮對居民點的輻射影響僅局限一定范圍內,居民點空間分布遠離中心城鎮。達茂旗農區和牧區的居民點個數與其人口數量相關性呈現不同特征,1996年、2016年牧區蒙古族人口數量與居民點個數呈顯著正相關。蒙古族游牧文化促使居民點分布呈“滿天星”的高度分散特征,政府政策對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及格局具有重要影響。
農村;居民點;空間分布;影響因素;達茂旗
農村居民點作為人類活動的主要空間,兼具生產、生活、文化等多重功能,其數量、布局、形態、規模及空間分布是一個地區土地利用格局的直觀反映,也是該地區自然生態環境和社會經濟發展狀況的直接映射[1-2]。中國農村居民點一直存在著數量較多、分布較零散、規模較小、缺乏規劃、用地結構單一及用地粗放等問題[3]。改革開放以來,隨著中國農村地區經濟高速發展,農村居民點又呈現出建設用地面積越來越大、擴張速度越來越快、占用耕地面積越來越嚴重、“空心化”及環境污染越演越烈等新問題[4-6]。
國內外學者針對居民點的研究主要呈現出以下幾方面特點:①研究視角多元化,涉及到居民點空間布局及優化[7]、分布特征[8]、演變機理[9]、驅動機制[10]、適宜性評價[11],用地整治[12]等多個方面;②研究區域多樣化,主要有干旱區綠洲[3]、低山丘陵區[13]、丘陵溝壑區[14]、松嫩平原糧食主產區[15]、秦巴山區[16]、太行山區[17]、三峽庫區[18]、瀾滄江流域[19]和長江中游[20];③研究尺度豐富化,從國家層面[21-22]、省域[23]、市級[24]、縣域[25]、鄉鎮[26]和村域[27]層面尺度進行研究,覆蓋了中國行政區劃所有級別;④研究數據多源化,有Landsat MSS、TM、ETM+、OLI影像[3],Spot、Word View、高分二號衛星影像[28]、DEM、全國第二次土地資源調查數據、地形圖、地名志、統計年鑒、土壤圖、水系圖和交通道路圖[29]等數據;⑤研究方法綜合化,伴隨計算機技術及3S技術的迅速發展,基于GIS軟件平臺,利用RS遙感影像,結合景觀生態學[30]、生態位[31-32],CAS[33]等理論,采用Logistic回歸模型[34]、Voronoi圖[8]、核密度、重心偏移模型、空間“熱點”探測[15]和分形維數[35]等手段方法對其進行定性及定量的綜合化研究。近年來,國內學者針對農村居民點空間分布及影響因素的研究多集中在北京[36]、重慶[37]等國內主要大城市的農村地區,也有低山丘陵區[29]、干旱區內陸河流域[38]等區域的研究,影響因素的選擇也多集中選用高程、坡度、坡向等地形因子,距交通線路、主城鎮距離等區位因子以及人口數量、人均收入、政策等社會經濟因子。國內學者針對農村居民點的研究,雖已取得豐碩的成績,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提供一定參考依據,但是針對農牧交錯區居民點的學術研究和探討還非常少,特別是涉及中西部落后、生態環境脆弱地區,尤其是涉及內蒙古、包頭市少數民族邊疆地區的研究成果幾乎空白。
達茂旗是包頭市唯一以蒙古族為主體、漢族占多數、多民族聚居的邊境少數民族地區,是內蒙古自治區20個沿邊旗市區和33個牧業旗之一,地處呼包鄂經濟區兩小時輻射圈,是中國中西部生態環境脆弱及農牧交錯區,區內地廣人稀,居民點建設分布零散、功能單一、缺少規劃。近年來,達茂旗實施一系列生態脆弱地區移民扶貧工程、“美麗鄉村”及“特色小鎮”建設工程項目,2014年內蒙古自治區在全區農牧區工作會議上提出:將按照“生產發展、生活寬裕、鄉風文明、村容整潔、管理民主”要求,推進新農村新牧區建設。因此,基于GIS平臺,采用土地利用數據,結合地名志、旗志、統計年鑒等數據,對達茂旗1996年、2012年、2016年居民點空間分布、集聚趨勢、發展規律進行分析,選取DEM、坡度、坡向、距水域距離自然環境因素,以及距道路距離、距城鎮距離、民族文化、人口數量、政府政策的社會經濟影響因素,探索揭示農牧交錯區居民點的空間布局與自然環境和社會經濟因素之間的關系,對順應本地區居民點發展規律和演變趨勢,根據區位條件、資源稟賦來進行農牧交錯區居民點人居環境整治具有重要意義。
達茂旗全稱達爾罕茂明安聯合旗,于1952年10月由達爾罕旗和茂明安旗聯合而建,位于陰山山脈北麓,介于109°16′-111°25′E,41°20′-42°40′N(圖1),東鄰烏蘭察布市四子王旗,西接巴彥淖爾市烏拉特中旗,南連呼和浩特市武川縣、包頭市固陽縣,北與蒙古國接壤,國境線長88.6 km。全旗管轄7個鎮、2個鄉、3個蘇木、77個村(嘎查)委員會,總面積1.82萬km2,其中天然草場面積1.66萬km2,是內蒙古自治區十大天然牧場之一。旗內總人口12萬,其中少數民族1.83萬(蒙古族1.73萬)。達茂旗地處大青山西北內蒙古高原地帶,地勢南高北低,緩緩向北傾斜,南部屬丘陵區,中、西有低山陡坡,北部屬高平原臺地,屬中溫帶半干旱大陸性氣候,冬季漫長寒冷,春季干旱風沙多,夏季短促涼爽。
研究使用的數據主要有:源于中國科學院資源環境科學數據中心的1996年、2012年和2016年三期1:10萬達茂旗土地利用類型數據;源自達茂旗政府的《內蒙古達爾罕茂明安聯合旗地名志1996年》、《達爾罕茂明安聯合旗地名志2012年》地名志數據,《達爾罕茂明安聯合旗志 1991-2005年》、《達爾罕茂明安聯合旗志1994年》旗志數據和《達茂聯合旗統計年鑒1991-2005年》、《達茂聯合旗統計年鑒2012年》、《達茂聯合旗統計年鑒2016年》統計年鑒數據,以及達茂旗政府提供的1996年、2012年、2016年三期達茂道路矢量數據。下載于地理空間數據云平臺的研究區30×30 m分辨率的DEM數據。由地名志數據,利用Excel和ArcGIS10.0軟件整理構建達茂旗1996年、2012年、2016年居民點空間分布數據庫。利用ArcGIS10.0軟件從研究區DEM中提取坡度、坡向地形因子。將所有因子圖層統一投影坐標系,利用研究區矢量邊界進行掩膜裁剪等預處理。

圖1 研究區位置圖
研究方法主要有:1)采用核密度分析法[3](kernel density estimation,KDE)分析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聚集趨勢;2)根據重心遷移模型[24]研究達茂旗1996-2016年間居民點空間布局重心遷移軌跡;3)基于ArcGIS10.0軟件的空間分析功能研究揭示1996-2016年間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與影響因子之間的關系。
核密度分析是非參數的表面密度估計空間分析方法,已廣泛應用于點狀要素的空間分布趨勢研究中,居民點分布密集程度與核密度值成正比[3]。其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表示位于(,)位置的密度估計;為觀測數量;為帶寬;d為位置距第個觀測位置的距離。
重心遷移模型能夠較好的模擬出居民點空間分布變異遷移規律[24]。其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為居民點的重心坐標,X,Y為研究區內每一個居民點坐標,為研究區內每一年居民點的總個數。
已有研究表明居民點空間分布是受自然環境、社會經濟發展等多因素共同影響的結果。自然環境因素中高程直接影響著居民點建設難易程度及成本,坡度是居民點空間分布的宏觀地理背景,直接關系到居民點分布格局[29]。同時坡向也影響著環境中光、熱、水等自然條件差異,水資源更是農牧交錯區農牧業生產和居民生活的必要資源[35]。道路則影響著居民點的通達度,其分布格局也改變著居民點的空間結構[39]。國內學者李玉華等[37]認為:“交通是人類社會發展的產物”,故將交通作為社會經濟因素對重慶市農村居民點分形特征進行研究。姜廣輝等[36]、梁會民等[40]將“距城鎮的距離”因子作為社會經濟因素分別對北京山區、黃土塬區農村居民點分布進行研究。馬明[41]在對新時期內蒙古草原牧民居住空間環境建設研究中指出:民族文化對居民居住環境具有深刻影響。達茂旗屬中國典型少數民族邊疆地區。因此,本文選取DEM高程值、坡度、坡向和距水域距離因子作為自然環境因素,將距道路距離、距城鎮距離、民族文化、人口數量、政府政策作為社會經濟因素對達茂旗居民點進行研究。根據研究區自然環境條件,依據已有研究成果[42],對坡向等影響因子進行等級劃分(表1)。

表1 影響因子等級劃分表
利用ArcGIS10.0,根據達茂旗地名志數據,構建而得1996年、2012年和2016年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數據庫。1996年達茂旗人口總數10.763萬人,統轄11個蘇木、9個鄉、2個牧場、1個鎮,下設8個居民委員會,44個嘎查,50個村民委員會,378個自然村,經1996年達茂旗地名志整理有效居民點類地名1496個(表2)。截止2012年初,達茂旗轄區總人口11.527萬人,管轄3個蘇木、2個鄉、7個鎮,領導8個居委會、43個嘎查、50個村民委員會、400個村民小組,經2012年達茂旗地名志整理有效居民點類地名1798個(表3)。2016年達茂旗總人口達到11.182萬人,管轄3個蘇木、2個鄉、7個鎮,77個村(嘎查)委員會,整理有效居民點類地名2 031個。
根據1996-2016年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統計表總結歸納得出:1996年在新寶力格蘇木、巴音敖包蘇木及查干淖爾蘇木等共計11個蘇木的居民點個數明顯高于西河鄉等其他鄉鎮居民點個數。新寶力格等11個蘇木其人口總數占1996年達茂旗總人口數的比重僅為15.34%,但分布在該區域的居民點個數卻占整個達茂旗的69.32%,而西河鄉等9個農業鄉的人口數占全旗的比重高達60.82%,居民點個數卻僅占全旗居民點個數的22.06%。2012年、2016年的統計數據也呈現出該特征,即在達茂旗以牧業為主的蘇木人口數明顯少于以農業為主的鄉鎮人口數,但牧區的居民點個數卻明顯高于農業地區的居民點個數。究其原因主要是蘇木的居住人口多為蒙古族,而農區的居住人口主要是漢族,蒙古族獨特的游牧生活文化方式,決定了該民族長期逐水草而居和頻繁遷居的特征。農業為主的鄉鎮中多居住漢族,漢族的農耕、聚居文化明顯區別于蒙古族游牧文化。因此,在牧區其居民點分布較零散、數量較多,呈“滿天星”的狀態。

表2 1996年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統計表

表3 2012年和2016年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統計表
利用ArcGIS10.0的Kernel density方法,分別制作1996年、2012年和2016年居民點空間分布核密度圖(圖2)。

圖2 1996-2016年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核密度圖
由圖2可以看出:1996年、2012年和2016年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核密度最高值分別為0.389、1.416和0.689個/km2。由此表明:①達茂旗居民點在1996至2012年間其空間分布呈現出集聚趨勢,且2012年較1996年居民點集聚趨勢明顯,而在2012年以后密度值呈現降低趨勢;②1996年密度高值區多集中分布在研究區南部及東南部的西河鄉、石寶鄉、大蘇吉鄉、烏蘭忽洞鄉、巴音珠日和蘇木,烏克忽洞鄉和新寶力格蘇木境內。2012年密度高值區主要集中分布在百靈廟鎮、明安鎮、烏克忽洞鎮、希拉穆仁鎮、西河鄉、小文公鄉、巴音敖包蘇木以及達爾汗蘇木區域內。2016年密度高值主要分布在南部和東南部的西河鄉、烏克忽洞鎮、石寶鎮、希拉穆仁鎮和查干哈達蘇木境內。達茂旗北部滿都拉鎮和巴音花鎮的居民點數量急劇減少,明安鎮的西南部、百靈廟鎮的西南部居民點數量均呈現出減少趨勢。2012年達茂旗居民點呈現出集聚峰值的主要原因是在2008年達茂旗按照“收縮、轉移、集中”戰略,對牧區157.1萬hm2草場全面實施禁牧政策,將牧民進行搬遷集中安置到城鎮。
通過重心遷移模型計算得出:1996年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的重心位置坐標為(110.3165°E,41.8374°N),2012年重心坐標值(110.3246°E,41.8227°N),2016年重心坐標值為(110.4456°E,41.7458°N)。利用ArcGIS10.0制作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重心遷移圖(圖3),由圖可知:近二十年間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重心呈現出逐漸向東南部發展的趨勢。1996-2012年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重心遷移的直線距離為1.799 km,2012-2016年重心遷移直線距離為13.198 km。重心向達茂旗東南部遷移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從2000年開始達茂旗不斷實施退牧還草、以草定畜和生態移民政策,集中將生態脆弱地區、環境惡劣地區的牧民進行扶貧搬遷集中安置,近年來又實施“美麗鄉村”“特色小鎮”等一系列鄉村整治措施。達茂旗旗委旗政府駐地百靈廟鎮近年來發展迅速,逐漸成為達茂旗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其中心鎮的作用地位越發凸顯,2016年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重心距旗委旗政府駐地直線距離僅約為6.5 km。

圖3 1996-2016年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重心遷移圖
3.4.1 自然環境因素
根據研究區自然條件,利用ArcGIS10.0軟件,將DEM劃分5個等級,分級詳見表1。利用表面分析功能,基于DEM提取研究區坡度、坡向因子,并劃分等級,如圖4所示。利用距離分析功能,根據土地利用數據提取研究區水域數據制作各階段水域距離因子,并進行重分類(表1)。采用疊置分析Spatial join功能,將DEM、坡度、坡向、距水域距離因子分別與1996年、2012年和2016年居民點進行空間連接分析,統計分析得出1996-2016年間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與自然環境因素的關系(表5)。

圖4 地形因素等級圖

表5 居民點分布與自然環境因素的關系
依據表5分析得出:①1996年、2012年和2016年3個時間段達茂旗居民點主要分布在DEM為1 400~1 600 m區間,所占比重分別為42.18%、43.83%和49.38%,并且在該區間內居民點個數及所占比重逐漸增加。其次居民點空間分布集中在1 200~1 400 m和1 600~1 800 m區間。達茂旗區內地勢海拔較高,其高程值在1 000~1 861 m區間,南部為高海拔農耕區,海拔值向北逐漸降低,北部地區為低海拔牧區,達茂旗中南部地區海拔值集中在1 400~1 600 m,該區域也是居民點分布較集中的核心區域。而在高程值超過1 800 m時,區域內無居民點建筑,因海拔較高其氣候環境等不適宜居住。②1996-2016年居民點主要集中分布在坡度值為5.446°以下區域內,3個時間段居民點分布在該坡度值的比重依次為64.05%、72.08%和69.30%。表明該坡度內地勢相對平緩,較適宜居住,當坡度值超過5.446°后,隨著坡度的增加,居民點分布數量減少,居住適宜性較差。③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在坡向的選擇上呈現出:1996年主要集中在北坡、東北坡、南坡。2012年和2016年居民點空間分布在坡向選擇上表現出一致性,主要集中在南坡、東南坡、西南坡。1996-2016年,居民點分布在南坡、西南坡的數量呈現增加趨勢,而分布在北坡、東北坡的數量逐漸減少。因此,可以得出達茂旗居民點近幾十年來其空間分布逐漸傾向于南坡、西南坡等陽坡。該坡向日照時間長、光照條件好,較適宜植被生長和人類居住。④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在距離水域距離上,多集中分布在第八等級(7~10 km)之間內,1996-2016年3個時間節點內居民點分布在該區域的比重均為當年最大值。而分布在距水域最近的距離,第一個等級(0~1000 m)內居民點分布數量所占比重較小,雖然1996-2016年間分布在該區間內的居民點數量成遞增趨勢,但仍未呈現出居民點近水而建和隨著距水域距離的增加居民點分布逐漸減少的趨勢。主要是因為達茂旗屬干旱、半干旱地區,水資源主要來源于大氣降水。由于降雨量小、蒸發量較大,地表水資源十分匱乏,且分布不均。旗內除艾不蓋河常年有小量徑流,塔布河為間歇性河外,其余全部為季節性洪水河。因此,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上并未表現出較明顯的近水性。
3.4.2 社會經濟因素
達茂旗是包頭市以蒙古族為主體、多民族聚居的少數民族邊疆地區,交通道路、中心城鎮、人口數量、民族文化、政府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其居民點空間分布。本文的中心城鎮由達茂旗鄉、鎮、蘇木政府駐地組成,以各級政府駐地為中心,制作距城鎮距離圖層。道路數據由達茂旗政府提供,利用ArcGIS10.0制作距道路距離圖層。采取空間連接分析法,統計出1996-2016年間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與距道路、距城鎮距離的關系(表6)。

表6 居民點分布與距道路、城鎮距離因子關系
由表6分析得出:1996-2016年達茂旗居民點分布在距道路距離為0~1 000 m區間內的比重依次為26.07%、45.44%和98.77%。并且1996-2016年的數據呈現出:隨著距道路距離的增加,居民點分布的數量逐漸減少的趨勢。居民點空間分布與距城鎮距離關系上,在0~3 km距離范圍內,2012年和2016年居民點空間分布在距城鎮距離上呈現出一致性,隨著距離城鎮距離的增加,居民點分布個數逐漸減少,而1996年居民點在該區間分布并未呈現出該特征。在3~15 km區間范圍內,1996-2016年的居民點分布數量,隨距城鎮距離的增加而呈現遞增趨勢,居民點分布數量峰值在10~15 km范圍內明顯。但居民點分布數量在距城鎮距離20~40 km時所占比重最大。
采用SPSS軟件對達茂旗居民點個數和人口數量進行相關分析,結果表明:在鄉鎮尺度上,1996-2016年3個時間節點的達茂旗各鄉鎮居民點數量與其人口數量并未呈現出明顯的相關關系。而1996年、2016年達茂旗的牧區蒙古族人口數量與牧區居民點個數均呈現顯著的正相關,相關系數分別為0.768(<0.01)、0.793(<0.05)。
蒙古族根深蒂固游牧文化的生產模式、生活方式至今深刻影響著蒙古族居住行為。從最初古代的“古列延”,發展到中期的“阿寅勒”,以及近代的“走浩特”游牧形式,形成了蒙古族獨立而分散的居住特征[41]。牧民以戶為單位,一戶即為一帳,一戶一片草原,一戶或者幾戶即為一嘎查,戶與戶之間相隔數里甚至更遠,至今達茂旗牧區的滿都拉鎮、巴音花鎮、明安鎮、查干哈達蘇木以及巴音敖包蘇木的居民點布局高度分散,聚集度較低,與達茂旗農區的西河鄉、烏克忽洞鎮及石寶鎮居民點高聚集特征形成鮮明對比。
政府政策、制度是居民點空間分布及演化的外部驅動力。2008年達茂旗對全旗牧區實施全面禁牧,轉移一批牧民。2013年達茂旗大力實施危房改造、財政“一事一議”、游牧民定居等惠民工程,統籌推進中心集鎮與新農村新牧區建設。在烏克忽洞鎮等中心集鎮實施移民擴鎮工程,新建住房2 320套,轉移安置農牧民8 150人。在全市率先實施以土房改造為主的村莊整治工程,累計拆除土房8 472間、新建住房4 723套。農區整體拆遷舊村36個,建成大西灘、黃花灘等新村24個;牧區23個產業化園區增建住房1021間、改造棚圈624處,成功打造南營所等5個示范性牧業產業化園區。2014年,達茂旗全面啟動“美麗鄉村”建設工作,按照“集中新建、合并改造、原地整治、拆除撤并”的思路,采取“農戶自建、政府統建、房屋置換、轉移進城”的方式,投資1.2億元,新建古勒畔、東河、黃合少、西拐子、西河等5個新農村示范點,拆除撤并10個自然村,原地整治21個基本村。2014年內,新建、改建住房2 000套,拆除危舊房1 942套,搬遷轉移農牧民658戶、2 007人。截止2015年底達茂旗新建新村16個、合并改造村莊8個、原地整治舊村36個,新建改造住房3095套,拆除危舊土房2142套。2016年達茂旗在62個嘎查村、286個自然村實施“十個全覆蓋”工程,整體拆除自然村29個、危舊土房5 074戶,建成新村63個、住房6 817戶。
本文在自然環境因素中選擇DEM、坡度、坡向及距水域距離因子對研究區居民點進行分析研究,結果表明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個數都是隨著DEM和坡度因子值的增加而先增加,當達到峰值后,呈現分布數量減少的趨勢,即倒“U”型關系,并不完全是低海拔及低坡度的取向。該結論與同為北方農牧交錯帶的科爾沁左翼中旗農村居民點分布特征研究結果[42]不同。達茂旗屬陰山北麓農牧交錯區,旗內中南部海拔值較高,南部區域已經形成以南部的西河鄉、烏克忽洞鎮為代表的集馬鈴薯種植、加工、觀光為一體的現代農業發展型集鎮,中東部的達爾汗蘇木及東南部的希拉穆仁鎮為代表的草原蒙古風情文化旅游型集鎮。旗委旗政府百靈廟鎮也坐落該區域,且距內蒙古首府呼和浩特市和包頭市城區中心距離均在160 km,百靈廟鎮的綠色農蓄產品加工產業集聚區、草原文化歷史旅游中心及綜合服務型精品城鎮的功能已突顯。所以,達茂旗居民點在空間分布上多集中在該區域,且重心遷移也證實該現象。
本文研究居民點與坡向關系中發現在1996年時達茂旗居民點分布在北坡和東北坡的個數與分布在南坡的個數相差不多,占比最多的為北坡,屬陰坡。而在2012-2016年期間,分布在南坡等陽坡的個數逐漸增多,在北坡等陰坡的數量逐漸減少。但在2016年時北坡、東北坡等陰坡上依然有少量居民點分布著。本文研究結果與李飛等[42]在農牧交錯區科爾沁左翼中旗農村居民點的分布與坡向關系的研究結論一致。造成該現象的主要原因是科爾沁左翼中旗地處43°32′-44°32′N之間,冬季漫長,受凍融作用的強烈影響,冬季時,陽坡的日照時間長,日夜溫差較大,導致陽坡的凍融作用影響明顯大于陰坡,故居民點主要分布在陰坡上。經過實地調研,走訪達茂旗當地老住戶及村委會成員得知,達茂旗在90年代時水利工程建設落后,居民和牛、羊用水困難,尤其是牧區更加難上加難。因此,居民點主要靠近河流或地下水豐富地區建設,多數居民點建在靠河流北面的低坡度陽坡上,而靠近水源的陽坡面積有限,部分居民點不得不建在靠近河流南面低坡度的陰坡上。其次是由于農牧民的生活習性所造成的,在牧區牧民的住所主要根據自家草場分布而建,部分牧民草場分布在陰坡,故住處也坐落于此。而在2016年時仍有部分居民點分布在陰坡,經過調查發現,主要原因是當地在實施整體搬遷等工程時在低坡度的陽坡上無法找到大面積集中連片的區域適合整體新村建設,陽坡光照條件好,地勢平坦區多為耕地等資源,國家及當地政府嚴格把控房基地審批程序,禁止占用耕地等資源違規建設新村,故部分居民點仍分布在陰坡。
在距水域距離因子與研究區居民點分布的關系分析中,本文得出研究區居民點空間分布并未呈現出強烈的近水取向性。這與一般研究結論相反,究其原因主要是達茂旗河流資源較匱乏,且多為時令河和季節性洪水河,故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的近水性不明顯。
農村居民點的空間分布及其演變趨勢不僅受到DEM等自然環境因素的影響,社會經濟發展狀況,政府調控政策也在某個時期內對其具有一定程度上的影響,尤其是屬于農牧交錯區的達茂旗,又是以蒙古族為主體、多民族聚居的邊境少數民族地區,其游牧文化、民族信仰、生活習性等方面均對居民點的空間分布及演變發展規律具有深刻的影響。少數民族牧區有其獨特的民族居住文化,生態移民也絕非簡單的由政府主導自上而下制定好生態移民政策,將牧民由一個生態環境惡化區域,整體搬遷集中安置在另一個區域的非自然人口流動現象。這也啟示著我們:在生態文明建設及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過程中,為修復、保護生態環境而制定的生態移民搬遷、農村居民點優化整治等政策時,政府部門應在充分掌握并順應本地區居民點發展規律和演變趨勢,根據區位條件、資源稟賦等自然和社會經濟因素,尊重民族文化、生活生產方式,積極調動全民全程參與決策的情況下科學合理制定相關政策,真正達到生態文明建設、牧民安居樂業的共贏目標。
1)1996-2016年,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呈現出集聚趨勢,在2012年其空間分布集聚較明顯,達到聚集峰值1.416個/km2。2012年后集聚值降低。近二十年間,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其重心向達茂旗的東南部遷移,逐漸靠近旗委旗政府駐地百靈廟鎮。
2)達茂旗居民點其空間分布多集中在高程1 400~ 1 600 m區間。在坡度方面,多傾向選擇分布在坡度值3.056°~5.446°區域內,超過該坡度臨界值后居民點分布數量越來越少。DEM和坡度地形因子對研究區居民點空間分布的影響呈倒“U”型,即先增加,到峰值后逐漸減少。在坡向因子中,1996-2016年整體來看,達茂旗居民點分布在南坡、西南坡的數量呈現明顯增加趨勢,分布在北坡、東北坡的數量呈現逐漸減少趨勢。達茂旗居民點的空間分布并未呈現出近水取向性,在距水域距離值7~10 km之間時居民點分布數量最多。
3)1996-2016年間,距道路距離值為0~1 000m范圍內的居民點數量明顯增加,趨勢顯著,且占比逐年增大。達茂旗居民點分布遠離中心城鎮,中心城鎮對居民點輻射作用較弱。牧區居民點個數與蒙古族人口數量呈現顯著正相關性。蒙古族的游牧文化促使達茂旗牧區居民點空間分布上呈“滿天星”的高度分散特征。政府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達茂旗居民點空間分布及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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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tial distribution variation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Damao Banner of Baotou City and its impact factors
Zhou Haitao1,2, Ning Xiaoli1※, Na Xiaodong2, Zhang Xuefeng1, Li Wanjun1
(1.014030; 2.,150025,)
Grasping the change rule and the distribution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farming-pastoral zone has significant meaning to rectifying residential areas, optimizing layout, and implementing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ic planning. This paper took Damao Banner of Baotou city in Inner Mongolia, a typical farming-pastoral ecotone in the north of Yinshan Mountain, as the study region, and we used historical data materials such as land cover types, toponymy records, scoio-economic data came from the Statistical Yearbook of Damao Banner in 1996, 2012 and 2016, based on Kernel density analysis and model of Gravity Migration to explore and reveal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evolution of rural settlements. Meanwhile,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mainly include elevation, slope, aspect, distance to water, distance to road, distance to towns, national culture, population and government policies, etc. We analyzed the intrinsic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the rural settlements and the factors by using GIS (geographic information system) spatial analysis software.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1) the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Damao Banner in 2012 was obvious, reaching a peak of 1.416/km2. From 1996 to 2016, the distribution center of Damao Banner’ rural settlements moved to the southeast and gradually approached Bailingmiao Town. 2) The influence of DEM and slope on the distribution of rural settlements was inverted U-shaped. It increased first and then decreased gradually. The peak value of DEM was 1 400-1 600 m, and the peak value of slope was 3.056°-5.446°. The choice of aspect was gradually inclined to the south aspect, southwest aspect and the proportion increased year by year, but some rural settlements were still distributed on the shady aspect, for example north aspect and northeast aspect, which was affected by 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national culture, and government policy.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the rural settlements of Damao Banner did not show obvious near-water characteristic in terms of the distance to water area, but they mostly distributed in 7-10 km away from the water. 3) The road distance showed obvious near-road orientation. In 2016, the number of rural settlements distributed within the range of 0-1 000 m from the road accounted for 98.77%, indicating that the roads and settlements had mutual influence and interaction. Traffic significantly changed the spatial pattern of the rural settlements, and had evident distance attenuation effect. The number of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rural settlements occupied the largest proportion when it was 20-40 km away from the town in 2012 and 2016. It meant that the radiation effect of central town on rural settlements was limited to a certain extent, and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rural settlements was far away from central town. In agricultural region and pastoral region of Damao Banner, the number of rural settlements had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with their population. In 1996 and 2016, the number of Mongolian population in the pastoral region was significantly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the number of rural settlements. The Mongolian nomadic culture promoted the distribution of residential areas with a highly dispersed feature of “Giant Stars”. Also government policies had an important impact on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and pattern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Damao Banner. Therefore, the results of this study can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rectifying residential areas, optimizing layout, and implementing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ic planning in these ethnic areas.
rural areas; settlements; spatial distribution; influencing factor; Damao Banner
2018-12-01
2019-05-16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41761036);內蒙古自治區第三次全區農牧業普查項目(NMG2016NP030);哈爾濱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創新科研項目·重點項目(HSDSSCX2014-10);內蒙古自治區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201910131006);包頭師范學院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
周海濤,講師,研究方向為人居適宜性。Email:hsdzht@163.com
寧小莉,教授,主要研究人居適宜性。Email:ningxl2003@aliyun.com
10.11975/j.issn.1002-6819.2019.11.032
K901.8
A
1002-6819(2019)-11-027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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