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亞空軍的ATS轉型

吳越

在2月27日開幕的澳大利亞阿瓦隆航展上，澳大利亞國防部長克里斯托弗·佩恩揭幕了一款隱身無人戰機模型，這就是波音為澳大利亞皇家空軍研發的空中力量編隊系統（ATS）。波音宣稱，這是應澳大利亞官方的要求，研制的一款與美空軍研究實驗室（AFRL）正在試驗的“忠誠僚機”項目相似的新型無人機，該機型未來將作為澳大利亞空軍擁有的第四代和第五代戰斗機的“忠誠僚機”飛行和作戰。這也是波音公司在美國本土以外設計和制造的第一種無人機。

所謂“忠誠僚機”項目是由美空軍研究實驗室與洛馬的“臭鼬工廠”合作研發，按其構想，美軍未來將用無人戰機充當有人戰機的僚機，并在有人戰機的指揮下執行攻擊任務。這雖然是彌補目前無人戰機作戰能力不足的一種過渡做法，但它合理利用了有人戰機和無人戰機的不同優勢，飛行員可以更加專注于作戰任務的規劃與管理，而無人戰機可以深入險境完成攻擊。由于是通過有人戰機下達最終的攻擊指令，還避開了目前美國法律和大眾倫理不允許機器人/無人機“自主”攻擊人類的敏感問題，掃除了實戰應用上的障礙。

與兵力雄厚、作戰區域遍及全球的美國海空軍不同，澳大利亞皇家空軍雖然雄踞大洋洲的廣闊天地，作戰飛機卻少得可憐，目前只有69架老舊的F/A-18A/B“大黃蜂”戰斗機和35架新型的F/A-18F/G“超級大黃蜂”戰斗機，最新訂購的F-35A“閃電”Ⅱ隱身戰斗機只交付入役了10架，還有62架訂單有待交付。換句話來說，澳大利亞皇家空軍目前只有45架戰斗機達到國際先進水平。在此之前，澳大利亞的防務壓力可以通過美國在西太平洋的海外駐軍進行緩解。然而特朗普總統執政之后，美國國防政策趨向保守，不但軍費遭到裁減，海外軍力也進行了收縮，澳大利亞政府也發覺免費的國防午餐已經不會再有，近兩年來開始加大國防投入。然而裝備老化的不僅僅是澳大利亞皇家空軍，陸軍和海軍也亟待更新裝備，這使得澳大利亞有限的國防預算出現了捉襟見肘的窘迫局面。在可以預見的未來，澳大利亞的人力物力都不支持裝備更多數量的新一代有人戰機，為了填補廣袤天空中的戰斗力空白，研發、裝備一種成本較低的先進無人機無疑是澳大利亞皇家空軍最好的選擇。

根據波音公司在航展中發布的信息，ATS無人機是由波音公司旗下的“鬼怪工廠”國際部與澳大利亞皇家空軍合作開發的，整個研發計劃立足于澳大利亞本土力量，包括澳大利亞BAE系統公司在內的多個分包商已簽署該項目，未來的生產銷售也將基于澳大利亞，而不是在容易受到政府對外軍售政策變化干擾的美國。目前ATS計劃的第一階段投資已經確定，在四年內，澳大利亞政府將為該計劃投資4000萬澳元，而波音公司也將投入6200萬澳元，這將是波音在美國本土之外，在無人機領域最大的投資項目。“我們對這個項目、無人機的效能、全球銷售潛力和澳大利亞團隊都充滿了信心。”波音公司首席技術官葛列格·海斯洛普在航展上說：“今天對波音和澳大利亞來說都是一個重要日子。”

這個項目不僅僅供給澳大利亞皇家空軍和傳統的‘五眼聯盟伙伴國使用，也面向全球客戶，這是澳大利亞重要的防務出口機遇。根據雙方對前景的構想，ATS無人機將通過較低的成本來增強空軍各種載人平臺的作戰效能，以最高的效費比來獲得應對未來威脅的能力。同時，作為一種“澳大利亞的產品”，在進行出口時，也更容易適應不同客戶的需求，尤其是某些因為美國政府限制而無法采購美國同類產品的客戶。

ATS技術分析

從展出的ATS無人機模型來看，該機的總體布局與波音競標成功的MQ-25“黃貂魚”無人加油機大體相似，但又有顯著的區別。ATS無人機采用了尖錐型機頭，兩側肋部進氣口類似于F-35戰斗機的DSI進氣道，但鼓包不明顯，可能是因為該機的飛行包線顯著小于戰斗機、需要的使用范圍較小的緣故，與近年來各國研制的隱身無人機上廣泛采用的機背進氣口截然不同。眾所周知的是，機背半埋/埋入式進氣口有利于實現較好的隱身性能，但不太適合大迎角爬升機動，而兩側肋部進氣口則一直是戰斗機的專利，可以在機動飛行時維持較好的進氣效果，同時也能保證一定的隱身能力。由此可見，ATS無人機在設計上就考慮了用于與敵戰斗機進行空戰、甚至進行近距格斗的用途。

波音公司為澳大利亞開發的ATS無人機

波音公司的MQ-25無人機

ATS無人機的機翼為后掠式上單翼，機翼后緣采用了折角線設計，這是在B-2轟炸機上得到驗證的成熟設計，既可以增大機翼面積，降低翼載荷，從而提高機動能力，也具有較好的隱身能力。同時，上單翼設計便于增加翼下掛架，ATS無人機很可能具備降低隱身性能、攜帶翼下載荷的增強攻擊能力構型。

ATS無人機采用了類似于YF-23戰斗機的蝶形尾翼，其尺寸明顯較大，可以產生較大的氣動控制力，有利于提高其機動能力，也能保證其隱身性能。尾翼安裝在機尾發動機噴管兩側延伸出的尾梁上，對尾噴管也有較好的遮蔽作用，對雷達和紅外隱身的考慮相當周到。

根據波音公司在航展上給出的數據，ATS無人機全長為38英尺（約11.6米），而從模型來看，其前起落架艙相當靠后，達到了約三分之一的機長，而發動機及進氣道也需要占據一定的長度，二者之間可用于布置彈艙的長度只有大約4米，機體背部還必須留出足夠大的燃料箱空間，估計其彈艙尺寸與F-35戰斗機的單個彈艙相當，可以掛載2枚AIM-120/AIM-9X空空導彈、或4枚SDB制導炸彈、或1枚JDAM制導炸彈。

在波音公司發布的ATS無人機作戰想象圖中，既有多架ATS無人機與澳大利亞皇家空軍的E-7“楔尾”預警機編隊作戰的圖片，也有ATS無人機與F/A-18F/G“超級大黃蜂”戰斗機協同作戰的圖片，這很大程度上說明了未來ATS無人機的主要應用模式。可以推測，ATS無人機將如“忠誠僚機”這個稱號所指，只負責攜帶和發射有效載荷，忠實地執行長機的作戰命令，目標搜索與跟蹤、敵我識別以及攻擊指令都將由長機通過數據鏈傳送給ATS無人機。由于ATS無人機很可能具備與F-35相當的隱身能力，這使得沒有隱身能力的預警機和第四代戰斗機與敵方戰斗機進行對抗時，也能通過“忠誠僚機”來實現與使用第五代戰斗機相似的優勢。可以認為，ATS無人機如能順利研發成功，將成為澳大利亞皇家空軍有效的戰斗力倍增器，并與F-35戰斗機一起成為第六代戰斗機服役之前、澳大利亞天空的保護者。

在航展上發布的ATS無人機性能還包括，其航程可達2000海里（約3700千米），采用模塊化設計，有效載荷可以“即插即用”，并能快速重新配置。其控制方式為地面站或其他（有人）飛機控制，可自主飛行，或與有人飛機組成編隊飛行，具有一定的人工智能，可自主完成多種任務，并具備進一步擴展任務范圍的能力。初始設計以執行情報、監視、偵察任務以及電子戰任務為重點。目前，第一架ATS無人機的原型機正在昆士蘭布里斯班的波音防務公司建造，預定2020年進行首飛，據稱將建造三架不同用途的原型機，以對不同的作戰任務進行測試，波音公司官員表示，這將足夠測試“忠誠僚機”概念。

波音公司沒有透露ATS無人機的設計速度，但“鬼怪工廠”國際部董事謝恩·阿諾特表示，當一架“超級大黃蜂”戰斗機以600節（約1111千米/小時）的速度巡航時，可以有4～6架ATS無人機與其編隊飛行，以擴展其戰斗力，在控制這些“忠誠僚機”時，載人平臺無需進行任何修改。此外，阿諾特指出，ATS無人機的頭錐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載荷區域，具有多種任務能力，估計可以安裝一個雷達或光電傳感器，但其拒絕透露該機是否能夠內置或者外掛武器。

波音公司也拒絕透露ATS無人機的單價，波音公司自動化系統分部副總裁兼總經理克里斯汀·羅伯遜則對媒體表示，ATS無人機將具有戰斗機的作戰能力，但成本只及戰斗機的幾分之一，這個說法應該是指作戰任務下的完整構型，可信度較高。羅伯遜還指出，雖然目前ATS無人機使用常規的起落架進行起飛和著陸，但該機的設計可以改進，以增加在航空母艦上起降的能力。

澳大利亞“楔尾”預警機與ATS協同作戰想象圖

阿諾特還引用了澳大利亞的國防工業能力計劃，該計劃旨在建立一個到2028年能夠滿足澳大利亞防務需求的國防工業。這得到了2018年發布的澳大利亞國防出口戰略的支持，該戰略的目標包括加強澳大利亞政府與國防工業之間的伙伴關系，以實現更多的成功出口，并建立一個更具可持續性和全球競爭力的國防工業，以支持澳大利亞的防務需求。而ATS無人機計劃不但滿足了客戶對創新的需求，也符合澳大利亞政府加強本土國防工業的愿望。

波音“鬼怪工廠”國際部總裁馬克·艾倫對媒體表示：“該機對波音和澳大利亞來講，都具有歷史性意義。該機不單單是在美國以外進行開發，其設計也允許集成全球（其他）客戶提出的載荷，以滿足他們國家的具體要求。波音公司很榮幸能為客戶提供空中力量的轉型能力，也為澳大利亞團隊感到自豪。”

更多國家的認可

除了澳大利亞的ATS無^機計劃之外，在2月20日至24日舉行的印度航空展上，印度斯坦航空公司也展出了該公司設計的“無人僚機”概念方案。航展公布的數據顯示，該機全長6米，翼展4.4米，最大起飛重量1300千克，續航能力80分鐘，航程800千米，具備隱身能力，機背半埋式進氣口，機腹有效載荷艙可容納250千克的傳感器、武器等有效載荷。該機還可以按用戶需求改型，放大尺寸以增加有效載荷和續航能力。可見經過美國空軍“忠誠僚機”項目的探索之后，目前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國家認可了這個概念，并投入人力物力進行研究，以奪取新技術的制高點。

值得注意的是，3月5號，在亞利桑那州的尤馬試驗場，AFRL與美國克拉托斯無人機系統公司共同研發的XO一58A“戰神婢女”（Valkyrie）遠程高亞聲速無人機演示驗證機也完成了首飛。XQ-58A長30英尺（約9.14米），翼展27英尺（約8.23米），可以內置或外掛攜帶600磅（約272千克）的有效載荷。該機也是AFRL研發“忠誠僚機”項目的一個主要內容，與之前用功能全面、但價格昂貴的同型無人機（如QF-16）和載人機搭配不同，這是一種低成本的無人機，目的是在不增加預算的前提下，進一步增強載人機隊的作戰能力。AFRL主任威廉·庫利對此說：“基本的想法是，我們能否通過使用現代制造技術，以極低的成本制造出功能強大的戰斗機，并盡可能降低（使用）成本。”

隨著各國“忠誠僚機”項目的紛紛出現和蓬勃發展，預計在未來數年內，以澳大利亞和美國為首，實用型的“忠誠僚機”將有可能投入實戰使用。“忠誠僚機”不但是目前裝備的第四代、第五代戰斗機的戰斗力倍增器，也將為未來的第六代戰斗機研發探索先進無人戰機使用方式，為其打下堅實的基礎。

責任編輯：王鑫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