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貞吉詩詞研究文獻綜述

郭欣欣 （貴州大學文學與傳媒學院 550000）

曹貞吉詩詞在清初占據一定的地位，吳綺選編《名家詞選》將《珂雪詞》推為壓卷之作，張之洞的《書目答問》中，曹貞吉被列為清朝第一詞人。關于曹貞吉研究的成果按研究的主要內容分述如下：

一、 生平交游

生平家世方面，薛祥生《曹貞吉行年簡譜》考證他的生卒年同時論及多地為官的時間與地點。翁容《曹貞吉詞及清初詞壇》論述了曹貞吉的家庭成員及幼時經歷。趙紅衛《明清安丘曹氏家族文化與文學研究》的論述，除了前面所提到的之外，還有曹貞吉為官時的情況。這些論文對曹貞吉生平研究各有側重，但在曹貞吉生卒年及其他時間認識上是一致的，不同在于，薛祥生側重于線性梳理曹貞吉的一生，翁容關注到曹貞吉的家族成員情況及簡略涉及曹貞吉的人生經歷對他造成的影響，趙紅衛則增加為官生涯的敘述。

交游方面，主父志波《安丘曹氏及其文學》從交游對象擅長的技藝劃分，有詩人王士禛、施閏章等，詞人有朱彝尊、陳維崧等?！睹髑灏睬鸩苁霞易逦幕c文學研究》從交游對象所屬文學圈劃分，人物大致與翁容提及的相同，京師文學圈里與之交游對象還有 “五友”劉柞遠、孫光祀等；還補充了山左文學圈與安徽地區中與其交往的人物。《曹貞吉詞及清初詞壇》以時間段來考察曹貞吉的交游情況。《安丘曹氏及其文學》更加詳細和突出交游的發展變化，同時更關注交游對象的性格等因素對交往的影響。《曹貞吉交游與詞作關系研究》有意識從流派角度來劃分與曹貞吉交游的人物。

二、詩詞集版本流傳研究

關于詩詞版本研究，歸納整理如下：

《珂雪詞》版本2012趙紅衛《明清安丘曹氏家族文化及文學研究》全本 康熙丙辰（1676）家刻本2004王曉兵《<珂雪詞>選注》2006胡曉蓓《曹貞吉及其<珂雪詞>研究》2010主父志波《安丘曹氏及其文學》康熙張潮刻本 康熙刻本（《珂雪詞補遺》一卷與《珂雪詞》康熙刻本合刻）康熙家刻本張潮刻本（最早刻本）《四庫全書》本 《四庫全書》本《四部備要》本 《四部備要》本吳氏石蓮庵刻的《山左人詞》本吳氏石蓮庵刻的《山左人詞》本《清名家詞》本 《清名家詞》本《曹貞吉集》點校本 《曹貞吉集》本《全清詞》（順康卷）本《全清詞》（順康卷）本《四庫存目叢書》《萬有文庫》本

選本 《詠物十詞》單行本《瑤華集》本《國朝詞綜》本《全清詞鈔》本詠物十詞》《瑤華集》《國朝詞綜》《全清詞鈔》《筐中詞》《詞則》《清詞四家錄》《百名家詞鈔》

從上表可知，胡曉蓓分析的最為詳細。關于曹貞吉詞版本研究的論文均提及“康熙刻本”或“康熙家刻本”，王曉兵認為康熙家刻本刊刻于康熙丙辰，后來遭到主父志波與趙紅衛的反駁，主父志波認為《珂雪詞話》雖有“康熙歲次丙辰夏五江上年弟禾具章”的記載，但從康熙十七年曹貞吉與顏光敏的書信往來中，可知曹貞吉此時尚未完稿，因此刊刻應晚于康熙十七年。趙紅衛認為漲潮刻本，也就是《珂雪詞》最早刻本刊刻晚于康熙十七年，且他認為家刻本是以張本為底本，家刻本中收錄《珂雪詞補遺》，據其中作品時間推測，他認為家刻本刊刻當晚于康熙二十四年。綜上，王曉兵中所說的康熙家刻本可能是《珂雪詞》的最早刻本漲潮本。

曹貞吉詩文集版本，整理歸納如下圖：

研究論文 詩/詞/文集 刻本 鈔本 稿本《安丘曹氏及其文學》《珂雪初集》一卷 康熙八年刻本康熙十一年刻本，《山東文獻集成》據此本影印宣統三年鈔本《珂雪二集》一卷 康熙十一年刻本，《山東文獻集成》據此影印宣統三年鈔本《珂雪三集》四卷 安丘曹尊彝鈔本，《山東文獻集成》據以影印宣統三年鈔本《實庵詩略》一卷 康 熙 刻 乾 隆三十五年印本康熙刻《百名家詩鈔》本《朝天集》一卷 康 熙 二 十 五（六）年刻本光緒《安丘曹氏家集》鈔本《鴻爪集》一卷 康熙二十六年刻本光緒《安丘曹氏家集》鈔本《黃山紀游詩》一卷 康熙刻本，《山東文獻集成》據以影印《曹貞吉詩稿》不分卷《詩稿》中曹貞吉諸詩皆見于《珂雪初集》《珂雪文稿》一卷 曹尊彝鈔本《花間詞選》無卷數 康熙間稿本，朱祖謀跋《明清安丘曹氏家族文化及文學研究》《珂雪三集》《珂雪三集古近體詩》曹尊彝鈔本

從上圖知《安丘曹氏及其文學》較全面地梳理了曹貞吉的詩、文版本情況?！睹髑灏睬鸩苁霞易逦幕拔膶W研究》關于這兩本詩集的版本，趙紅衛說是存于《安丘曹氏家學守待》，又說“由其從元孫尊彝禮堂鈔存的《珂雪三集》、《珂雪三集古近體詩》……”，由此，這兩本詩集底本當是曹尊彝鈔本。

詩詞輯佚情況，整理如下圖：

論文名 輯佚出的篇目 所據文獻趙衛紅《山左詞人曹貞吉詩詞結集及輯佚考略》有內容，但無詩名 《九華山志》《娑羅樹歌》 《北黔山人詩》《柴窯碗歌》 《感舊集》胡曉蓓《<全清詞·順康卷>曹貞吉詞補遺》《金縷曲·同頌嘉飲綸霞齋讀新詩》田雯《古歡堂集》《采桑子·春閨》《采桑子·秋閨》聶先、曾王孫《百名家詞鈔》《賀新涼二調·十二珠簾卷》《賀新涼二調·意似蕉心卷》趙衛紅《山左詞人曹貞吉詩詞結集及輯佚考略》，除與胡曉蓓相同的三首外，另輯出七首。《秋水軒倡和詞》《浪淘沙·秋水?？彰鳌?《古今詞匯三編》《疏影·柔絲幾縷》 《瑤華集》《念奴嬌·神游飛閣》 《清平詞選》《雙蕖怨·好清秋》《買陂塘·恰先生結茅之地》《家學守待珂雪三集古近體詩》

輯佚出的詞今已全被段曉華箋注的《珂雪詞箋注》納入?，F當代對曹貞吉詩詞作品也給予了重視，就筆者所見整理本有：

《曹貞吉集》宋開玉、王佩增點校，山東大學出版，1994出版，內容包括曹貞吉的詩詞集。據曹貞吉詩集的初刻本為底本，校以《山左詩鈔》《渠丘耳夢錄》等選本；《珂雪詞》以康熙家刻本為底本，四庫備要本為主要校本，參校《四庫全書》《清名家詞》等。

《清代詩文集匯編》第133冊，收錄曹貞吉的詩詞，所據底本是康熙安丘曹氏家集九種本。

《珂雪詞箋注》段曉華箋注，華東大學出版社，2017年出版。以《四庫全書存目叢書》為底本，校以張潮本、《四庫全書本》及清代的大型詞總集。

關于只收《珂雪詞》的原因，孫彥杰《獨步清詞：曹貞吉〈珂雪詞〉評析》認為《珂雪詞》渴求統一和平、安居樂業的主題符合國家政治的傾向。王曉兵《〈珂雪詞〉選注》亦從此說。丁鵬的《清代山左詞壇研究》從詞壇中心、詞學理念兩個方面分析《國朝名家詩余》沒有收錄《珂雪詞》的原因。彭志《〈今詞初集〉選〈珂雪詞〉孤篇探賾》則從內外部原因說明《今詞初集》只選了《珂雪詞》一篇的原因，外部因素包括詞集刊刻的問題、政治角度，內部因素則包括唱和交往情況和詞學觀念。

三、《珂雪詞》相關研究

就詞學淵源而言，《曹貞吉詞及清初詞壇》認為豪放磊落一面近于陽羨詞派，詞宗南宋的主張又與浙西詞派相似，既崇尚辛棄疾、陸游，又心追吳文英、姜夔?！栋睬鸩苁霞捌湮膶W》一文認為詠物詞源于姜夔、張炎；詠史懷古源于辛棄疾?！肚宕阶笤~壇研究》亦從此說。余下的研究不出以上范圍，便不贅述。

就題材的分類研究，以詠物與懷古為最。嚴迪昌《清詞史》認為曹貞吉的詠物詞多詠日常生活中習見之物，其次是富于真實的情感。《明清安丘曹氏家族文化與文學研究》一文亦同意詠物詞具有真實情感的觀點。趙紅衛也提及詠物懷古詞，與嚴迪昌專注于詠物詞不同，他認為詠物懷古這類詞更具明顯的寄托之意?！恫茇懠~及清初詞壇》亦從此說。此外翁容認為曹貞吉多詠花，表明曹貞吉對高潔品格的追求?！肚宕阶笤~壇研究》關注到《珂雪詞》中純粹詠物之作，并認為這類詞與朱彝尊的詠物之作共同引導了之后的浙西詞風。

就寄懷、寄慨詞來說，《清詞史》與《明清安丘曹氏家族文化與文學研究》都認同這類詞具有真實情感。《曹貞吉交游與詞作關系研究》研究范圍較寬泛，只要以交游為媒介引發的述懷之作皆包括其中，這不利于辨認《珂雪詞》的風格。此外就悼亡詞來說，《明清安丘曹氏家族文化與文學研究》與趙銳的《清初傷悼詞研究》均提及悼亡詞，后者認為曹貞吉的悼亡詞具有真實情感、結合悼亡對象的生平經歷兩個特點。《明清安丘曹氏家族文化與文學研究》《曹貞吉交游與詞作關系研究》等論文還研究了交游送別詞、應酬詞等，但無創見。

論及藝術特點，雅正、寄托遙深是主要的風格?！恫茇懠~及清初詞壇》認為除此之外還有磊落蒼茫、哀怨悲涼的特點?！恫茇懠膶W創作活動論》認為還有以史入詞的特點。（《明清安丘曹氏家族文化與文學研究》認為《珂雪詞》兼具豪放婉約與清雅纏綿的詞風?！丁寸嫜┰~〉選注》認為《珂雪詞》用詞優美典雅，具有畫意。賞析有鄭伯勤《纏綿款至 蕭灑出塵---曹貞吉〈賀新涼·再贈柳敬亭〉賞析》，張金耀《花解人意，添惆悵---曹貞吉〔解連環〕〈詠蘆花〉賞析》等論文從具體詞作入手進行分析。另有宋慧玲、王雨容《〈珂雪詞〉詞韻研究》總結了《珂雪詞》的用韻情況及用韻特征。這些研究主要涉及《珂雪詞》詞學淵源、題材、藝術風格等方面，但總體論述不夠詳細，題材關注的深度亦不夠。

四、曹貞吉詩歌相關研究

詩學淵源方面，李政的《曹貞吉詩歌研究》認為曹貞吉前期詩歌以“宗唐”為主，后期顯現出“宋調”的特征。這基本是研究者們都具有的共識，但在具體分析上有細微出入，《安丘曹氏及其文學》認為曹貞吉詩風由唐入宋，主要由于《宋詩鈔》的刊行及受好友如王士禎、田雯的影響，《明清安丘曹氏家族文化與文學研究》也同意受好友影響的觀點。

關于題材內容方面，《曹貞吉詩歌研究》認為《二集》較《初集》題材更加豐富，如宴飲、唱和等，后期多詠史懷古詩。《明清安丘曹氏家族文化與文學研究》提到山水記游詩與書信詩。王佩增《曹貞吉和他的詩歌創作》還論述其詩歌的風格嬗變。關于曹貞吉的詩歌研究，目前學界研究主要有詩歌淵源、題材內容與風格。詩歌淵源上，前期學唐，后期學宋；題材內容上，雖然關注到了一些類型，但總體不夠完備，論述深度亦不夠。

以上諸多研究大多局限在詞人的身世生平，曹貞吉詩、詞的淵源、主題內容與藝術風格等幾個方面。對其他相關方面，如曹貞吉與其他詞人的對比研究，或是詩詞之間的互動研究等，所論較少，關注不夠。另外研究的深度還欠缺，在已有的研究中，比如關于《珂雪詞》的題材研究，現有研究多將其詞置于群體中進行概述，缺乏對文本的深入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