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炳琪
過去的再也回不來了。在靖港
灰墻青瓦早已忘記遠逝的事物
我盡力把自己想像成湘軍,肩扛火槍
從半邊街到裕大碼頭,以最拙劣的姿勢
向冬日的河水沖鋒。可是
斜陽懶散,悠長的小巷吐出半邊影子
鐵鋪不打鐵了,青樓關了門
只能面對紛紛落葉
這樣也好,吃著薯片,芝麻豆子茶
就沒有人知道,我也曾心懷殺戮
穿過麻石鋪陳的舊時光
冬雨
冬天的感情,像隔壁
不拘言笑的女子
行云流水的琴聲里
流淌一場盛大的悲歡離合
樹葉在風里飄零
揭開沉默的蓋子
陳年舊事,一滴滴走過窗臺
天地依舊。本來明朗的事物
從紛揚的朦朧里逐漸隱身
一只鳥,揮了揮翅膀
河邊的野菊花
河邊的野菊開了
在這個不太冷的早晨
露水滴落,從一片葉子
滑向另一片。鳥的啁啾
飄在茫茫霧里
無數次走過這段堤岸
許多事物爛熟于心
光禿的水杉,搖擺的柳樹
石砌的雕欄,仿佛昨夜一場夢
定格成今天的影子
不說青春,沉淪于深秋明月之后
唯冬天的白,轉瞬之間
晃成菊的孤獨,被北風
一遍遍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