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瑩 吳小芬



摘要:當前我國國土空間利用從生產空間主導向“生產-生活-生態”空間相協調發展,本文基于“三生空間”理論,構建國土空間利用質量評價指標體系,運用集對分析方法和耦合協調度模型對珠三角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質量和耦合協調度進行分析,結果表明:(1)2006-2015年珠三角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質量呈波動上升態勢,子城市群間表現為廣佛肇>珠中江>深莞惠,2006和2010年城市之間國土空間利用質量差距明顯,2015年差距縮小,國土空間利用障礙類型主要表現為生產空間和生活空間障礙型。(2)珠三角城市群三生空間耦合協調度波動上升,其中珠中江子城市群最低,廣州、深圳和東莞的耦合協調度最高,惠州和江門最低。珠三角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應依靠科技創新優勢和產業轉移戰略強化生產空間和生活空間利用質量,各子城市群利用自身資源稟賦和發展優勢,樹立“三生空間”綜合協調利用意識,制定生產、生活和生態一體化的城市群土地利用戰略。
關鍵詞:國土空間利用質量;耦合協調度;三生空間;珠三角城市群
中圖分類號:F.30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9138-(2019)07-0045-54 收稿日期:2019-05-21
我國正處于新型城市化建設的關鍵時期,從注重城市化數量特征向關注以人為本和城市社會的全面進步轉變,堅持人口、資源、環境、發展四位一體互相協調轉變。土地利用方面,生態功能和生產功能在國土空間分類體系中的作用備受強調,國土開發方式從以生產空間為主導轉向“三生”空間相協調。構建生產、生活和生態功能為主導的土地利用分類體系,統籌三生空間用地,是適應國土空間管理和研究的需要。對國土空間利用質量進行科學的評價和劃分是促進我國國土資源合理開發和保護、提高城市資源綜合利用效果的重要前提。
國內有關國土空間利用質量研究很少,已有研究主要集中在內涵、分類、現狀與效率、評價。實證研究很不充分,且缺乏通過探索“三生”空間之間的交互影響以揭示國土空間利用質量機理。
本文將從國土空間利用質量的內涵人手,依據“三生”空間理論構建國土空間利用質量評價指標體系,運用集對分析方法和耦合協調度模型對珠三角城市群的國土空間利用質量和耦合協調度進行研究,并提出相應對策建議。
1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生態、生產和生活三種功能空間,也稱三生空間,涵蓋了生物物理過程、直接和間接生產以及精神、文化、休閑、美學的需求滿足等,是自然系統和社會經濟系統協同耦合的產物。生產空間與產業結構有關,以提供工業品、農產品和服務產品為主導功能;生活空間與承載和保障人居有關,以提供人類居住、消費、休閑和娛樂等為主導功能;生態空間與自然本底有關,以提供生態產品和生態服務為主導功能,在調節、維持和保障區域生態安全中發揮重要作用。
在國土空間利用質量劃分類型基礎上,考慮國土空間和國土空間利用質量定義內容,同時遵循指標選取的可獲得性、代表性、整體性和層次性原則。綜合考慮上述因素,選取18項指標構建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質量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3實證研究
3.1研究區域及數據來源
珠江三角洲城市群是我國三大城市群之一,也是我國經濟活力最強,城市化率最高、人口密度最為集中的地區。根據國家統計局資料,2016年,珠三角城市群土地面積4.22萬平方公里,人口5720萬,城鎮化率高達84.59%,國內生產總值73118.77億元,它以全國0.43%的國土面積集聚了全國4.2%的人口,創造了全國9.83%的國內生產總值,成為帶動中國經濟快速增長和參與國際經濟合作與競爭的主要平臺:《珠江三角洲城鎮群協調發展規劃(2004-2020)》中將城市群按照地域特點劃分為三個子城市群,分別是廣佛肇(廣州、佛山、肇慶)、深莞惠(深圳、東莞、惠州)、珠中江(珠海、中山、江門),也被稱為東岸、中部和西岸都市區。各個子城市群各具特色,珠三角城市群的發展戰略是以廣州、深圳和珠海三大主城帶動三大子城市群,進而促進區域協調發展。
本文數據來源于2006-2015年廣東省及上述九大城市的統計年鑒,以及所涉城市環保局、城市發展與改革委員會等相關部門的年報數據。
3.2評價標準建立
評價等級標準的確定是集對評價模型的基礎,本文主要參考國家、行業或國際相關標準建立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質量評價等級標準,具體標準和參考來源見表2。
3.3國土空間利用質量結果與分析
根據構建的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質量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和集對分析法,對比評價等級標準(見表2),建立九個城市國土空間利用質量的集對H2006-H2015,將數據對應輸入集對分析模型中得到國土空間利用質量評價指標聯系度、樣本聯系度,得到2006年、2010年和2015年珠三角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質量見表3。
根據“均分原則”,i0=1,j=-1,差異不確定(分量)系數i1,i2,i3將io和j之間進行4等分,i1=0.5,i2=0,i3=-0.5,將[-1,1]進行5等分為(0.6-1)、(0.2-0.6)、(-0.2-0.2)、(-0.6--0.2)、(-1--0.6),分別對應國土空間利用質量評價等級“優”“較優”“良”“較差”“差”。本文從整體和局部兩個層面進行珠三角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質量變化分析。
從圖1來看,珠三角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質量在2006-2015年呈現波動上升態勢,聯系度值區間為0.046-0.577,處于良至較優等級。2006-2011年增長速度逐年加快,變化區間為0.046-0.384,2011年達到“較好”等級,2011-2012年略微下降,然后逐漸上升,上升幅度和速度較之前放緩,但一直保持較好等級。
從3個子城市群對比來看,子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質量水平不一,總體表現為廣佛肇>珠中江>深莞惠;在2006-2015年間變化幅度存在區別,其中,深莞惠變化幅度最大,處于-0.071-0.658;2014年超過珠中江,2015年超過廣佛肇,位列三大子城市群之首。廣佛肇變化幅度最小,一直保持“較好”等級,處于0.262-0.626。珠中江變化最為波動,在2009/2011/2012和2014年都呈現下降變化。以2006、2010和2015年作為典型年份分析具體城市國土空間利用質量情況,見圖2。在依據等級劃分進行分類基礎上,借助ArcGIS刻畫珠三角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質量的空間分布特征。2006和2010年城市之間質量差距明顯,2015年城市差距較小,且等級水平分布集中。具體來看,2006年,廣州利用質量等級為優,深圳為較優,等級為良的城市有佛山、珠海、肇慶和中山,東莞、惠州和江門處于較差等級,優:較優:良:較差:差為1:1:4:3:0,良以上城市占全部城市數量66%。2010年,城市發生具體變化有珠海和中山都上升為較優等級,東莞、江門和惠州上升為良,優:較優:良:較差:差為1:3:5:0:0,所有城市都在良等級以上。2015年,廣州、深圳、東莞和珠海為優,佛山、肇慶、中山和江門的國土空間利用質量都位居較優等級,只有惠州位于良等級,優:較優:良:較差:差為4:4:1:0:0。2006-2015年間,廣州、深圳在各自子城市群中國土空間利用質量水平均處于領先地位;珠海在前期落后于中山市,經歷快速上升,后期在珠中江子城市群處于領先地位;東莞國土空間利用質量變化幅度最大。這驗證了珠三角城市群發展中突出廣州、深圳和珠海在各自子城市群中的領頭作用。
根據障礙因素模型測算,選取排序在前四的障礙因子形成表4。廣州市主要障礙因子2015年前主要為生產空間的X1-X5,2015年增加了生態空間的X17和生活空間X12;佛山障礙因子集中在生活空間的X8、X9和X11;肇慶市的障礙因子主要是生產空間的X1、X3和X4;深圳主要障礙因子是生活空間的X7、X10、X12;東莞市障礙度主要都分布于生活空間的X9、X10、X11;惠州市主要障礙因子在于生產和生活空間的X2、X5、X10;珠海市障礙因子主要在于生產和生活空間的X5、X10、X16;中山市主要障礙因素在于生產和生活空間X1、X8、X11;江門主要障礙因子分布在生產和生活空間的X2、X4、X6和X10。
從障礙類型來看,2006-2015年城市群主要集中在生產空間障礙型(5個城市),其中,肇慶、惠州和珠海的生產空間障礙度增加,廣州和江門的生產空間障礙度降低;其次為生活空間障礙型(4個城市),深圳、佛山和中山生活空間障礙度增加,東莞的生活空間障礙度降低,生產空間和生態空間障礙度增加。
3.4耦合協調度結果分析
根據國土空間耦合協調度模型計算2006-2015年珠三角城市群“三生空間”利用的耦合協調度,見圖3。從整體來看,2006-2015年珠三角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耦合協調度波動明顯。2006-2007年由0.628降至0.461,協調度歷經較好降至較差等級,2008-2014年穩步上升至較優等級,2015年小幅下降至良等級。
從3個子城市群對比來看,珠中江國土空間利用協調度低于深莞惠和廣佛肇。珠中江子城市群在2006-2007年由較優耦合協調下降至較差協調等級,2008-2015年一直處于良耦合協調,但經歷緩慢上升,從良等級標準下限上升至標準上限。廣佛肇子城市群在2006-2007年由較優協調下降至良協調。2013和2014年到達較優協調等級,但在2015年又降至良耦合協調度。深莞惠子城市群耦合協調度在2006-2007年經歷下降,但其在2006-2012年一直處于良耦合協調,2013-2015年該城市群呈現上升態勢,從良協調上升至較優協調,同時成為整個珠三角城市群協調度最高區域。
從城市來看,廣州、深圳和東莞的三生空間耦合協調度最高,均處于較優協調,惠州和江門的耦合協調度最低,均低于0.5,佛山、肇慶、珠海、中山的耦合協調度集中在0.5-0.6之間。從變化趨勢來看,中山和珠海經歷較優協調一良協調一較優協調的變化,佛山和肇慶變化趨勢是較優協調一良協調一良協調,江門經歷良協調一較差協調一較差協調變化。惠州長期處在良協調水平,廣州、深圳和東莞一直處于較優協調水平,但每個城市都有不同的起伏變化,東莞的三生空間耦合協調度一直處于上升趨勢,廣州耦合協調度先上升后下降,變化幅度最為小且一直保持較高水平。東莞、深圳、廣州的三生空間耦合協調度在2015年排名前三,中山、深圳和珠海的耦合協調度在2006年排名前三,見圖4。
4結論及建議
4.1結論
國土空間利用質量分析結果表明:第一,珠三角城市群2006-2015年整體國土空間利用質量水平波動上升,利用質量等級從良上升為較好。三個子城市群之間國土空間利用質量水平存在差異,表現為廣佛肇>珠中江>深莞惠。城市層面,廣州、深圳和珠海國土空間利用質量水平最高,東莞上升最為顯著,2006和2010年城市之間質量差距明顯,2015年差距縮小。第二,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質量障礙主要表現為生產空間和生活空間障礙型,其中,肇慶、惠州、珠海、江門均表現為生產空間障礙型,生產空間障礙度增加,主要障礙因子為地均二三產業產值比重、地均國內生產總值和地均高技術產業產值,廣州的生產空間障礙度減弱。深圳、佛山和中山表現為生活空間障礙型,生活空間障礙度增加,主要障礙因子為每萬人擁有公共交通車輛、地均從業人員和人均居住面積,東莞的生活空間障礙度降低。
從國土空間利用的耦合協調度分析表明:城市群耦合協調度整體波動上升,從較差向較優發展。其中珠中江子城市群的耦合協調度低于深莞惠和廣佛肇;城市層面,廣州、深圳和東莞的三生空間協調度最高,均處于較優協調,佛山、肇慶、珠海、中山的協調度次之,惠州和江門的協調度最低。
4.2建議
為有效改善珠三角國土空間利用質量,保障珠江三角洲城市群經濟和社會可持續健康發展,鑒于上述研究結論,提出以下建議:
(一)珠三角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應依靠科技創新優勢和產業轉移戰略強化生產空間和生活空間利用質量。雖然珠三角城市群國土空間利用質量整體上升,但是生產和生活空間的明顯障礙問題不容忽視。發揮優勢上,城市群應推進發展方式轉變,繼續2008年開始的“騰籠換鳥”產業轉移戰略,即將勞動密集型產業向東西兩翼、粵北山區轉移,再重新引進高新技術產業。珠三角城市群應大力發揮自身先進技術和創新能力帶動經濟社會發展的作用。減弱障礙制約上,各城市要根據國土空間利用質量水平障礙因素診斷結果,采取差別化的措施引導國土空間利用。佛山、深圳、東莞和中山應側重提高生活-生態空間質量,將基礎設施建設與環保事業結合起來。廣州和江門應堅持“宜居城鄉”建設目標要求,提高生態環境建設水平。肇慶、惠州、珠海應側重提高生產空間質量,將生態和資源優勢和產業發展方向相結合,大力發展環保科技產業和新型制造業。
(二)子城市群利用自身資源稟賦進行生產分工,因地制宜形成各自競爭優勢。對三個子城市群而言,開展特色產業中廣佛肇可以發展為輻射能力最強的綜合服務中心和國際競爭力最強的產業中心之一,深莞惠發展為具有國際影響力的現代制造業基地和生產服務中心,珠中江則重點發展臨港基礎產業和國際性娛樂、觀光旅游業。此外,需要重視并解決珠中江子城市群與其他兩個子城市群在國土空間利用質量上的差距問題,當前珠中江子城市群缺乏制造業和實體經濟基礎支撐,但其具備生態環境和自然資源優勢,因此,可以發展環保技術產業和科技產業,形成自身競爭優勢。各子城市群內部應以廣佛同城化為示范,加大城際軌道建設,完善道路網絡,打造“一小時生活圈”,進而提高生活空間利用質量。
(三)樹立“三生空間”綜合協調利用整體意識,制定集合生產、生活和生態一體化的城市群土地利用戰略。面對子城市群及其內部城市之間國土空間利用協調非均衡問題,除了強調各城市國土空間協調發展,通過解決自身障礙因子制約,縮小三生空間中的某一空間與其他空間的差距,還要重視子城市群相互之間的協調,在思想上,樹立子城市群“三生空間”綜合協調利用整體意識,在實際行動上,制定集合生產、生活和生態一體化的土地利用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