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王化橋
讓每一個中國孩子從小愛上白菜,是家長和教育工作者的責任。因為,無論歷史還是現實都告訴人們,多吃白菜可以減少多種疾病。


臺北故宮中被評為館藏文物的人氣之王——翠玉白菜
臺北“故宮”有十大鎮館之寶,其中兩樣是吃貨,一是“東坡肉形石”,一是“翠玉白菜”,后者又被評為館藏文物的人氣之王。
介于當前的豬肉價格,吃東坡肉相當于炫富。所以,有必要慎重宣揚白菜,它是中國的蔬菜之王,民間俗話稱“百菜唯有白菜好”。
讓每一個中國孩子從小愛上白菜,這是家長和教育工作者的責任。因為,無論歷史還是現實都告訴人們,愛吃白菜可以減少很多疾病。
七百年前,正如今天的中美貿易摩擦,中國蔬菜的王位之爭,也發生了世紀決戰。
那時,冬寒菜是蔬菜的王者,這是神農嘗百草后確立的。從上古一直到蒙元時期,任何人無權改變。
《黃帝內經》提出“五菜”的概念,列出五種常用的蔬菜,葵菜居首。西漢《急就篇》列十余種蔬菜,葵菜居第一。
在《詩經·七月》里:“七月烹葵及菽,八月剝棗,十月獲稻。”
七月煮冬寒菜和大豆,就像國家頒布的歷法一樣。現在流行的冬寒菜豆腐湯,其淵源就在《詩經》。
今天的中國人仍要多吃冬寒菜,利大小便,益于五臟六腑。久服壯骨,長肌肉,輕身延年。還可治婦女乳汁內閉、腫痛等。
尤其現代人葷腥吃得太多,易生痰濕,冬寒菜正好糾正。中國人身體的本能就需要它,每年春節大魚大肉后,民間常用冬寒菜煮粥。
當然,《詩經》里也提到白菜,是在一首抒情詩里。《詩經·谷風》里:“習習谷風,以陰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無以下體?”
葑,亦作菘。菘,即白菜的古稱。這是形容白菜耐寒,有松樹一樣的品德。它與冬寒菜一樣,是中華民族七千多年自有的蔬菜。
冬寒菜在幾千年時間里都是百菜之王,除了養生,更關鍵的在于烹煮方便,由于含有黏液質,煮熟后口感滑膩。因古代炒菜、煮菜很少放油,油主要來自動物脂肪,雖然后來有了植物油如大麻籽油、芝麻油等,但普通人難以消費。有黏液質的葵菜就彌補了這一缺陷。
葵菜還有一特點,四季都能種植,夏種秋采為秋葵,秋種冬采為冬葵,正月復種者為春葵。
那么,七百年前發生了什么,讓冬寒菜退出王位了呢?
因為,人類開啟了大航海時代。
隨著蒙古大軍進入中亞大陸,中國的四大發明、尤其航海技術率先被阿拉伯人掌握。航海率先在東亞、印度洋和阿拉伯海之間展開。
南宋時,泉州成為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阿拉伯人的體型壯于福建人,但是船員的死亡率居高不下,一趟航海下來,死亡率過半,而華人卻頑健如初。
阿拉伯船主們經過調查分析后,發現主要是因為船上沒有新鮮蔬菜或果品,沒有維生素C,人就會患壞血癥而死。而華人船員飲茶,吃咸白菜、白菜干佐餐,皆無壞血癥。原來,咸白菜、白菜干和茶葉代替了新鮮蔬菜,可防止壞白癥。
日本人桑原氏將此事記載于《蒲壽庚考》一書中,日本甚至稱之謂“唐菜”。
從科學上說,航海的必備條件是羅盤、尾舵、水密艙技術。
雖然在好萊塢電影里,有古希臘、古羅馬靠奴隸劃動人力槳而航行地中海的劇情,那只是神話,稍有理工常識的人都不相信。因為人不僅自身有重量,人還需大量的飲食和淡水。而且,飲食里還少不了維生素豐富的咸白菜。
《本草綱目》認為,白菜和冬寒菜有同樣的養生功能。利腸胃,清熱、防止皮膚病。現代科學認為其富含維生素A、維生素B,尤其維生素C在蔬菜中居第一。
現代兒童多飲牛奶,常出現內熱現象,如眼角易生膠、唇部干紅、小兒夜哭等現像,都是因為缺維生素C。可把白菜搗爛濾汁,加入冷開水煮沸,喂服或讓兒童吮飲,數日即愈。
白菜最終替代冬寒菜,成為百菜之王,除了大航海之外,還有一個不可抗因素,讓中國人一改圣人之教,這就是南宋時地球出現“小冰河期”。
在冰河期之前,黃河岸邊大象成群,“豫”這個字,就是養象的意思,河南省簡稱豫。
中華大地變冷,四個因素促成了白菜的崛起。
一是白菜比冬寒菜更耐寒,北方的葵菜無法適應更為寒冷的冬季,北方農民只能選擇更耐寒的白菜,而白菜起源于長江流域,南方本來就種白菜,兩下相加,白菜更為普遍。
二是白菜產量大,畝產可達五噸,是葵菜的兩倍以上。這樣能讓白菜熬過冬春季供應到夏天。
三是易儲存,白菜可腌、可泡、可曬干,多種儲藏手段適宜于遠洋航海。
四是味道好,由于宋代炒菜技術的流行,白菜的烹飪手段更豐富,南北朝南方貴族就流行用白菜搭配鮑魚。南宋范成大在《秋日田園雜興》一詩里稱贊白菜:“撥雪挑來踏地菘,味如蜜藕更肥濃。”
唐朝以前,愛吃白菜的主要是貴族,廣泛種白菜也正是從唐代開始。孟詵在《食療本草》中記述:“菘菜,治消渴,和羊肉甚美。其冬月作菹,煮作羹食之,能消宿食,下氣治嗽。”
不但說其味美,還發現它可治糖尿病。
唐代文人雅士對白菜極為推崇,尤其是韓愈。元和元年,韓愈因“日與宦者為敵”,被降職洛陽縣令,孟郊等人居于洛陽,與韓愈并稱“韓孟詩派”。這年冬天,大雪飄飄,孟郊、盧仝來訪,韓愈把儲藏的白菜切絲,放入牛肉湯慢燉,滿滿一碗好像燴銀絲,配上新挖出的冬筍。眾人品菘嘗筍,煮酒論詩,好不酣暢。韓愈欣然寫下:“晚菘細切肥牛肚,新筍初嘗嫩馬蹄”。
蘇軾甚至認為:“白菘似羔豚,冒土出熊蹯。”直接將白菜與羊羔肉、熊掌相媲美。
到元代《析津志》里,白菜已經位列首位,已看不到葵菜的蹤影。
到了明代,更是徹底被白菜取代。李時珍說:“古者,葵為五菜之主,今不復食之。”

冬葵菜在元代末年之前一直是“百菜之王 “,直到被白菜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