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玖思
丁珣的電腦壞了。
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猛一頓操作,然后陪伴她整整三年的電腦就藍屏了。
以往電腦也有過藍屏的現象,不過,被強行關機后,等一會再開機,一切就恢復原樣。
可是,這一次,連機也開不了了。
這個暑假要是沒了游戲的陪伴,那簡直跟要了她的命一樣。
于是,丁珣發現電腦是真的拒絕工作后,放下盤在椅子上的腿,趿拉著拖鞋趕到客廳。
客廳里,丁父丁母正吃著西瓜看新聞,聽到聲響轉頭,就看到女兒曬黑了一個度的臉上流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
丁父默默地把西瓜移到另一側,問:“丁大小姐,怎么了?”
丁母在她的臉、脖子和腿上輪流掃視,起身去房間。
丁珣穿著白底紅點的睡衣睡褲,長發扎成丸子狀,戴著與衣服同款的發帶,一張鵝蛋臉完全暴露出來。
她兩手握拳抵住下巴,蹲在丁父的面前賣萌,用嗲嗲的聲音道:“爸爸——”
丁父一個激靈,飛快地吃掉手里的西瓜,離她遠了些。
丁父回頭望了下房間里的丁母,小聲地說:“闖什么禍了?”
丁珣撒嬌地搖頭長嗯一聲:“電腦它自己壞掉了。”
丁父恢復冷漠臉,說:“哦。”
丁珣狗腿地把垃圾桶拿過來,又重新遞了塊西瓜。
丁父說:“電腦壞了,明天拿去修。”
丁珣眨著眼睛問:“爸爸,你是不是忘了以前答應過我什么?”
丁父吃著西瓜,想了一下,不知是故意沒想起來,還是真的記不得了,說:“什么?”
丁珣說:“你說我的錄取通知書下來后,就會給我買一臺新電腦的。”
丁父:“有這事?”
說話間,丁母已經從房間里出來了,手里拿著兩瓶東西,放到茶幾上。
丁母坐下說:“明天,你去學開車,把這兩瓶防曬的東西帶著,都快黑得跟炭一樣了。”
丁珣抬起胳膊看了一下,覺得還好。
剛要反駁,她就聽丁母說:“一家三口,就你最黑了。”
丁珣被扎心,心痛地把防曬霜和噴霧收下,轉頭又跟丁母訴苦:“媽媽,我白天學開車那么苦,晚上想放松一下。”
丁母剛才已經聽到他們的聊天:“電腦的事,等你快開學了再說,你先把開車的技術學好,還有,人家小姑娘都趁這個暑假出去玩,你倒好,成天窩在家里玩游戲,我看你人都快玩傻了。”
一般老媽發了話,那就真的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丁珣像是受了重創,抱起兩瓶防曬的東西,顫巍巍地站起身,悲涼地一邊唱、一邊往臥室挪。
“小白菜啊……地里黃啊……兩三歲啊……”
下一句還沒出來,她的后背被丁母扔過來的拖鞋砸中。
“小兔崽子唱什么呢?!”
丁珣雙肩一縮,腳步加速飛快地躥回臥室,并砰地關上門。
杵在門后了無生趣地想了半天,她最終還是放棄趁爸媽睡著半夜偷跑去網吧的想法。
白天學完開車,她還能去網吧混混,可晚上家里有兩尊佛坐鎮,被逮到的話,她又要被迫接受深刻的思想教育。
丁父丁母都是教師,一位是大學教師,一位是高中教師,教育子女的段位高得很。
去網吧是不行了,那晚上她就只能玩玩手機了。
丁珣嗷嗚一聲,將自己摔到床上,臉朝下埋著,手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
高考剛結束那會,她猶如被放出籠子的老虎,在原野上自由地撒著腳丫子狂奔。
首先就體現在,她幾乎把所有知道的游戲都下載了個遍。
現在她仔細回想,估計電腦就是被那些游戲卡爆的。
丁珣百無聊賴地點開視頻APP,打算找部喜劇片看著入眠。忽然,眼睛一瞥,她看到影音框旁邊的游戲框。
對啊,電腦不能玩了,這不還有手機嗎。
丁珣立馬打開游戲框,里面陳列著好幾款手游:《碧海藍線》《開心消消樂》《王者榮耀》《旅行青蛙》……
看到最后一個《絕地求生:刺激戰場》時,她還猶豫了一下。
剛下載這個游戲時,她進去玩過兩局,后來因為手機操作壓槍不習慣而放棄了。
但眼下這個時候,有口湯就行了,還追求什么大盤雞呢。
二話不說,丁珣進入了這個游戲。
丁珣玩電腦版《絕地求生》時,愛好便是跟隊友胡侃。
遇上外國人,她裝日本人,遇上中國人,她依然裝日本人,時不時說幾句蹩腳的英語口語。
其實,丁珣的英語口語還行,丁母本身就是英語老師,從小就開始培養她的語感。
丁珣的日語是從動漫里學來的,偶爾用來騙一騙純情的少男少女。
她在這種槍械游戲上的造詣一般,撿裝備靠運氣,走位也是瞎操作。
丁珣覺得自己是被游戲眷顧的寵兒,就她這破水平,還經常能靠隊友吃到雞。
勝利者的虛榮讓丁珣徹底陷了進去。
要是一進去就“落地成盒”,哪還有心情玩。
進入游戲后,她簡單地了解了一下。
丁珣又將之前的人物形象改了一下,發型換成紅色爆炸頭,再換上短袖短裙,看起來就是個酷酷的女孩。
她的昵稱也很酷,跟微信昵稱相同——“騎著肉的小仙女”。
她選了二人隊,三張地圖都打上鉤,到時候會隨機進入其中一張地圖。
然后,她點擊開始游戲,一進去,就是絕地海島地圖。
接著,有一段等待時間。
參加一局游戲的人數通常為一百人。游戲開始后,每隔一段時間,毒圈范圍會由外往內縮,毒圈線為藍色。毒圈外有個圓形安全區,安全區也會同時內縮變小,安全線為白色。
玩家分散于地圖上的各處,一邊搜尋裝備,一邊解決敵人,目的地皆為安全區。
最后留在安全區內的一支隊伍,則為第一名。
等待進入地圖的時間里,丁珣看了下隊友——昵稱叫“茶葉盒”,男性。
對方沒開麥克風。
丁珣一看他這昵稱,就覺得不吉利。取了個“盒”字,那不就是要落地成盒了,她可不想當個盒子精。
丁珣安靜了十幾秒,隊友還是沒開麥克風,跳傘位置也沒定點,似乎在等她決定。
玩這款游戲,如果隊員間不進行語音交流的話,那多沒樂趣。
于是,丁珣插上耳機,開了麥克風,說話前故意輕聲咳了兩下。
她習慣性地捏起嗓音,說:“Hello(你好)?”
等了一會兒,隊友沒反應。
丁珣說:“Bonjour(法語:你好)?”還是沒有人回答。
她再接再厲:“?こんにちは(日語:你好)?”
“……”
這時,有動靜了。
隊伍里傳來男生清冷的一聲嗤笑。丁珣聽到人聲,興致也來了,故意用不標準的中文講話:“泥嚎,吾系歪谷淫(你好,我是外國人)。”
對面男性的聲音聽著并不老沉,估計也就二十歲左右。
男生嘴里似乎含著什么,聲線含糊懶散,對她說:“兄弟,這是手游。”
“……”
丁珣一愣。她在電腦上玩多了,把好習慣也帶到手游上來了。
不過,她又仔細一想,裝外國人跟手游并不沖突啊,萬一她是來中國留學的外國人呢。
男生講完那句話,又說了一句:“還有,拿掉你的變聲器。”
丁珣:“……”
你才用變聲器!
她被氣得好長一段時間沒講話。
直到耳麥里傳來飛機起飛的聲音,才又聽到茶葉盒悠哉地問:“跳哪?”
不是丁珣的錯覺,他的語氣極度懶散,還有些篤定的成分,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惡作劇。
比做戲,丁珣可從沒認輸過。
丁珣裝作聽不懂,決定把外國人的身份裝到底。
她用小奶音問:“もしもし(日語:喂)?”
茶葉盒:“……”
丁珣嘟嘟囔囔地講日語:“なんだよ(日語:什么啊)?”
茶葉盒:“……”
隊友不理她,也沒定跳傘的目的地。
丁珣說:“お兄さ(日語:哥哥),右、樂、淵(游樂園)。”
“游樂園”三個字,她用平調說得一板一眼的,然后定位在游樂園。
耳麥里傳來茶葉盒的一聲輕哼,像是笑了一下,又似乎只是隨意地出了聲,表明他知道了。
緊接著,丁珣就看到他也在地圖上定了位——
學校。
丁珣皺眉,生氣道:“だめだ(日語:不行)!”
茶葉盒散漫道:“聽不懂。”
他的聲線很好聽,沒有完全退去少男的稚嫩,再加上有一絲絲低沉。輕飄飄地將一句話丟出來,不沾油膩,反倒有些傲慢清冷的味道。
可就算聲音好聽,她也不能隨意屈服。
丁珣強調:“右樂淵(游樂園)!”
“去什么游樂園啊,”茶葉盒輕笑,“去學校,重修。”
“……”重修你個……小餅干!
“可惡!”
經常跟隊友跑的丁珣,最終還是跟隨茶葉盒去了學校。
她決定好好打一局,最好茶葉盒被重傷,然后向她求救!
跳學校的人還挺多的,丁珣跟著茶葉盒直接降到了樓頂。
丁珣找了把手槍和一個摩托頭盔,對面樓有人在開槍,她連忙下樓。
她在三樓轉了一圈,找了把沖鋒槍和一把M146,二級甲和二級頭都有了。
這期間,茶葉盒只字未言,丁珣看到他的圖標在附近上躥下跳,已經取了兩位敵人的首級。
“過來。”茶葉盒淡淡地道。
丁珣心里嗤笑了一聲,看他能裝到何時。
于是,丁珣屁顛屁顛、十分聽話地跑過去舔包了,說:“來た(日語:來了)!”
茶葉盒好像已經習慣了,不應她。
丁珣一邊換槍,一邊說:“お兄さ,すごい(好厲害)!”
茶葉盒已經走了:“跟過來。”
丁珣裝作聽不懂,茶葉盒沒再叫她,一個人往樓下走。
她正要再說兩句,不知從哪突然冒出槍聲,她的游戲人物被一槍爆掉二級頭,重殘臥地。
“我X!我中槍了!”她被突如其來的槍聲嚇了一跳,嘴上沒忍住,罵了出來。
伴隨著游戲人物的一聲呻吟,丁珣沉默了。
好吧,這下是親手把暴露的證據奉上了。
隊伍里陷入短暫的寂靜。
對面樓的人還在朝她開槍,她挪動躲到了墻角,從窗戶看到對面樓里朝她開槍的人跳窗而出,正要過來。
她不淡定了,卻還記得自己萌妹的身份,急不可耐地道:“小哥哥,那人過來了!15(游戲里的坐標,后同)方向!打他!”
“趴好。”茶葉盒正不知道茍在哪,已經沖那人開槍了。
屏幕上跳出“你的隊友‘茶葉盒使用M416突擊步槍擊倒了‘云云風情”。
丁珣喊道:“打他!打得他媽都不認識!”
“……”
緊接著,四面八方都傳來槍聲和腳步聲。
丁珣緊張道:“小哥哥,西北方向有個大豬蹄子!”
“還有東南150也有一個!”
“東105左右也有!”
“……”
她喊得不亦樂乎,屏幕上再一次顯示茶葉盒擊倒了敵人。
丁珣道:“快來,快來,我要死了!”
茶葉盒即將到達,冷聲道:“閉嘴。”
他有點不耐煩。
丁珣:“……”
然后,她放低聲量,弱弱地道:“人家快死了嘛,害怕。”
茶葉盒已經到了,蹲下來救援,一邊道:“剛才叫得挺歡啊。”
丁珣口吻認真:“我給你吶喊呢。”
說完這話,她就聽到茶葉盒嗤笑一聲。
他也沒說什么,等丁珣補完血,才開口道:“下樓去舔包。”
“哦!”丁珣將萌妹的腔調拿捏得正好。
她跳窗下樓,在被三棟高樓環繞的空地上尋找冒著綠光的快遞盒。
沒見茶葉盒跟過來,她好奇地問了句:“你不舔包嗎?”
讓她先舔包,這人還挺紳士的。
正要再夸兩句,西300左右方向射來子彈,還是狙擊槍,丁珣剛撿到的二級頭再次被爆掉,剛補完的血也再次成為殘血。
丁珣這一次沒有再講話,默默地挪到樹后。
茶葉盒還在原先的地方,戲謔般笑了聲:“西300?”
丁珣咬牙切齒:“嗯。”
她明白了,茶葉盒根本不是紳士,他是拿她當誘餌!
呵,男人!
丁珣也沒打算喊他過來救了,默默地望天等涼。
她等了一會,屏幕上連續冒出——
“你的隊友‘茶葉盒使用98k狙擊槍擊倒了‘我是你爹爹。”
“你的隊友‘茶葉盒使用M416突擊步槍淘汰了‘我是你爹爹。”
畢竟是隊友,丁珣象征性地敷衍一句:“好厲害哦。”
她在背地里嘔吐一聲。
沒等她涼,茶葉盒已經趕過來救她了,還丟了個急救包過來。
茶葉盒的語氣依然散漫,聽得人來氣:“舔完包,就跟我過來。”
丁珣:“哦!”
茶葉盒:“……”他輕輕嘖了一聲,顯然對丁珣這種萌妹的語氣不來電。
他不來電,丁珣就又開始活躍了。
舔完了包,丁珣覺得自己就是個富婆了,跑起路來也有了左右搖擺的資本。
她一邊跟著茶葉盒往樓里跑,一邊問:“小哥哥,你聽過惡龍咆哮嗎?”
茶葉盒:“我聽過傻瓜咆哮。”
“……”
丁珣忽略他這句帶有針對性的話,繼續道:“我給你表演一個惡龍咆哮吧。”
然后,她氣息下沉,嗓子捏緊,用帶著鼻音的聲音道:“惡、龍、咆、哮!”
“嗷嗚——嗷嗚——”
“……”
咆哮完,丁珣問道:“小哥哥,你會嗎?”
“過來。”茶葉盒不應她的話,突然在一間小教室門前停住,然后側身道,“進去。”
丁珣以為房間里有什么東西,毫無懷疑地進去了。
她前腳剛進去,茶葉盒后腳就把門關上。
丁珣疑惑道:“小哥哥,你干嗎把我鎖在里面啊?”
一邊說,她還一邊嚶嚶道:“人家做錯了什么,你為什么要把我鎖在房間里?!”
茶葉盒:“……”
他冷不丁對著門開了幾槍,嚇了丁珣一大跳。
聽她安靜下來,茶葉盒說:“進去重新接受一下幼稚園教育。”
丁珣皮道:“是愛的教育嗎?”
茶葉盒:“是拯救智障教育。”
“……”
從學校出來后,丁珣安靜了好一陣。
茶葉盒淡淡地感嘆:“還是學校教得好。”
丁珣:“……”去你的!只不過是因為她媽剛才進來催她早點睡而已!
高考結束后,丁母怕她熬夜傷身,規定她最晚八點上床。
晚上八點,別人家的小姑娘不是跟游戲相親相愛,就是跟男朋友卿卿我我,而她,則是咸魚一樣躺在床上孤枕難眠。
丁珣自然不可能這么早就睡的,往常她會在床上輾轉反側個把小時,然后偷偷起來開電腦。
因為丁母剛才的提醒,丁珣說話的聲音小了很多。
茶葉盒開車載她去撿空投,就剩五個人了,除去他們倆,還有三個敵人。
茶葉盒的車沒開進安全區內,兩人下車輾轉往圈內跑。
丁珣心大,一個勁地跑在前頭,走位略騷,敵人幾槍過來,也沒打中她。
她已經噔噔地第一個跑到空投前,蹲下換裝備。
換裝備的過程中,躲不掉,她中了幾槍。
她再一看,茶葉盒在她一百米開外的石頭后,正用狙擊槍瞄人。
丁珣用氣聲道:“東75。”
茶葉盒一槍過去爆頭,用正常的音量回道:“被教育得聲音都小了。”
丁珣暗暗罵了句:去你的小餅干!
聽到槍聲,丁珣用AUG突突突連發,淘汰了一人。
正得意著上子彈,她突然被人擊倒。
丁珣啊了一聲:“我要死了,要死了!”
茶葉盒十分淡定:“我知道。”
丁珣:“?”
順著槍聲的方向,茶葉盒幾槍解決了擊倒丁珣的人。他繼續蹲下,也不來救丁珣。
還剩最后一個敵人,安全區縮小,毒圈也在往內擴散。
最后一個人不出來,茶葉盒對丁珣說:“你還有點血,出來爬一爬。”
“……”
丁珣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讓她當誘餌!
丁珣故意用軟妹的聲音哼道:“小哥哥,你這是在釣魚執法!”
“喲,教育得挺有效果,”茶葉盒道,“釣魚執法都知道了。”
丁珣又哼了一聲。
她像條蠕蟲,拖著不多的血量在地上慢慢爬,卻是朝著茶葉盒躲著的方向。
茶葉盒道:“拉我下水?”
丁珣用痛心疾首的聲音道:“不,人家想死在你的身旁。”
“……有病。”
沒等她爬過來,最后一個敵人已經按捺不住了,砰砰給了丁珣兩槍,結束了她的生命。
緊接著,茶葉盒瞄到了對方,也砰砰兩槍解決了對方。
兩人操作都過快,丁珣還沒從涼了的結果里回過神,游戲已經結束,結果顯示他們得了第一名——吃到了雞!
丁珣嘴上毫不吝嗇地給予隊友贊美:“小哥哥,你好棒哦!”
她尋思了一下,然后添加對方為好友。
茶葉盒沒及時退出,丁珣聽到他呵了一聲。
呵什么呵,有本事再來一局!
她要是不拖他后腿,從此就退出游戲!
加了茶葉盒兩次,他都沒反應,丁珣退出隊伍,重開一局邀請他,結果,立刻被拒絕了。
丁珣被拒絕也沒氣餒,再次邀請。這一次,茶葉盒進隊了,但是沒準備玩。
他進來很快又出去,涼颼颼地丟下了一句話——
“不跟智障玩。”
丁珣兩眼冒火:“……”
很好,這位大豬蹄子成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茶葉盒之后,她遇到的隊友一聽她的聲音,要么賤兮兮地將她堵在房間里逼她唱歌,要么就拿手雷炸她。
自然也有全程高冷不講話的,臨死前才開麥克風罵她。
丁珣剛玩,是青銅局,幾乎都是新人,大家的水平相差無幾。
可是,罵人就過分了。
然后,丁珣邀了那位罵她垃圾的男人,重新開了一局,只字未言,撿到手雷就炸他,還屏蔽了語音。
老虎不發威,當她是吹飛機小母豬嗎?!
畢竟也曾是個在電腦游戲端作威作福的仙女,上手幾局,丁珣就玩得像模像樣了。
玩游戲嘛,本來就是圖個娛樂消遣,光顧著殺人有什么樂趣可言。
她的宗旨還是浪遍整個游戲。
浪歸浪,有仇,還是得報仇。
作為丁珣今天第一次匹配到的隊友,“茶葉盒”光榮地被她一直銘記在心。
她牢牢地記住他,絕不是因為他的聲線是今天遇到的所有男生中最入耳的,而是他離開前拋下的那句“不跟智障玩”。
丁珣篤定他不是新人,一定是拿小號來玩故意耍弄新手。
后來,丁珣要下線時在最近玩家里找到他,再一次加他,他前一刻還在線,也就幾秒的工夫,迅速下線了。
“……”男人。
第二天,丁珣要去駕校,早上九點得到,中午十二點結束。她所在的小班有五人,每人平均下來能上車操作大約半小時。
今天過來丁珣帶上了老媽準備的防曬霜,并且帶了黑膠傘,整個人也被強行全副武裝,熱得渾身冒汗。
才剛剛上午,她就熱得快暈過去了。
輪到丁珣上車,她戰戰兢兢地踩著油門,握住方向盤,一邊開,一邊虛心接受來自教練的無情抨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