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開始是低吼,后來轟鳴
臨走時嗚咽
最后,只剩下一條鐵路
無辜的,像火車從來都沒有來過
從東往西,或者從西往東
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我從未見過一個人
我的北窗,空間無限伸展
仿佛從荒原通往戈壁
中間必經的一截
有時候,我捧住心臟
對遠方產生敬畏
——這廣袤的田野
紅彤彤的烈日
遼闊的山川,豐收的莊稼
這清平世界的人間,離下一站還有多遠
在辦公大樓,我無意中看到
門前的另一種河流
人潮,不斷涌動
一條條支流,仿佛一只大手在推動
匯成一片海洋
突然的驚慌
我小心地抓著自己的手
仿佛我就要變成一滴水
仿佛,我就要匯入這驚心動魄的河流
(選自《詩歌風賞》2018年第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