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成 俞翊文 范曉萱 吳家豪 朱振文
摘? 要:中國城市發展具有典型的歷史文化特征,不僅數量龐大,而且城市歷史發展完整,并形成了獨具特色中國城市特征。在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時期,就已經有2000多座城市(邑),而且這些城市(邑)都有城墻。
關鍵詞:城墻? 城市? 文化? 發展
中圖分類號:G112?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文章編號:1672-1578(2019)07-0058-02
人類是在征服與改造大自然的斗爭中誕生與發展的。為了防御蟲蛇、猛獸的侵害和周邊部落的侵擾,早在新石器時代,人們就在自已居住區的周圍挖掘深溝。從母系社會開始出現的第一個有壕溝的村落起,喻示著中國城墻的開始。①據文獻記載,“黃帝筑城邑,造五城”——《軒轅本紀》,“帝既殺尤,因之筑城”——《黃帝內傳》,“練作三初之城”,“鰓作城郭”——《淮南子·原道訓》,“鯨筑城以衛君,造郭以守民,此城郭之始也”——《吳越春秋》卷5……通過這些記載,可以考證出我國城墻至少在原始社會后期就已經成體系出現了。
軍事防御是城墻建筑初期的主要目的,部落首領為了保護部族的安全,在城的周圍挖壕溝筑起夯土城墻,以抵御敵對部落的侵略。除此之外,城墻還有一樣重要功能就是防洪,按照逐水而居的方式,很多城市自然而然的成長于河谷的平坦地區,于是,防洪也就成了城市的一大要務。進入階級社會后,中國古代城墻大致經歷了夏商周至隋唐時期為發展時期;宋、元、明、清時期為成熟時期;清末時期以后至民國初為衰退期。中國的“城墻文化”有特有的軍事功能,而對一個社會發展來說又具有經濟的封閉性。
《孟子》中對于攻城、守城之法就有詳細的論述:“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環而攻之而不勝。夫環而攻之……”。由此可見,關于攻守城的軍事學研究,早在墨子時代就已經成型,并不斷付諸實施。在中國歷史上眾多城池中,除小部分遭遇天災而廢棄的外,絕大部分損毀源于戰亂,這些在戰爭中毀壞的城池,又會在戰后進行修復,如此周而復始長達兩千多年。然而,在冷兵器時代,由于有城墻為依托,人為的構筑了一道軍事優勢屏障,使許多得地利后的城市,在戰爭中幸免于難。如戰國時,大梁城被秦國攻打,須賈曰:“以三十萬之眾,守十初之城,臣以為雖湯、武復生,弗易攻也。”——《戰國策·魏策三》。秦遂解大梁之圍,城池的保衛功能得到充分體現。再如五代十國時期,楊行密想吞并吳越,派人到杭州刺探城防情況。得回報說:“錢氏子孫貴當盛,未可圖也。”——《西湖游覽志余》卷1。這不過是托詞,其真實原因是當時吳越王錢镠所修建的杭州城墻為腰鼓形,南北長、東西短,易守難攻。楊行密不得已放棄了進攻杭州,正是有了堅固的城防,杭州城在五代十國時期一直安然無恙。火炮出現后的近代攻堅中,城墻依然是一道堅固的防守屏障。1926年河南軍閥劉鎮華,率10萬之眾圍攻西安城達8個月之久而不得入。這除了楊虎城等將領用兵得當之外,也得益于西安城堅固的城防。在中國古代的城市攻防戰中,城墻在保衛城市安全、傳承城市文脈等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正式因為有了堅固的城墻護衛,才使許多城市免遭兵戎之禍,才使得城市文脈能持續不斷的發展。
除了軍事防御外,城墻在防洪防盜、維護城市秩序方面也起到很好的保衛作用。以臨海古城墻為例,臨海城西南兩面臨江,故而臨江而筑,這樣的城市布局,很容易受到洪水的侵襲。臨海城在兩千一百年的歷史滄桑中,臨海古城墻一直擔負著防洪衛城的重任。如陳觀·“筑城議”(宋《赤城集》卷一)所言,“赤城置城巾山之麓,背負大固山,天臺、仙居二水并流直沖城下,每遇秋雨時至,海潮怒漲,官吏閉門捍水,如御巨寇”。在歷史上臨海古城有據可查的大規模損毀后筑城共有22次。其中有9次是源于水患,占40.9%,源于戰爭則為6次,占27.3%。臺州地區雨量充沛,每年的汛期對臨海城都是一次次嚴峻的考驗,也正是在與洪水的“戰爭”中不斷改善防洪的功能,從而不斷自我完善和發展。以城墻作為防洪工事的不僅臨海府城墻,而是廣范分布于古今中外各個地方,其中對城墻的防洪功能進行研究的著作有吳慶洲先生的《中國古代城市防洪研究》。
中國歷史上的戰爭無計其數,其規模之大、損失之慘重,在世界歷史上都是僅有的②。僅《春秋》的242年間,各諸侯列國間上規模的軍事行動就有483次,平均一年超過兩次。頻繁的戰亂再加上不同形式的天災交替威脅著古代城市的安全與發展,因此,許多城市都建有城隍廟,以祈求護佑城市的安全。中國城墻起源于防御,發展與完善的主要動力還是為了防御,中國城墻才是真正的保護神,始終守衛著城市的安康。
在我國古代社會,城市的規模主要由城墻大小決定,城墻所圍合出來的空間就是城市。春秋戰國時期,在連年戰爭的背景下,推動了中國筑城的一個高峰期,其功能與規模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發展,尤其是各諸侯國的都城,不僅規模宏大而且高大堅固、雄偉壯麗。在春秋戰國時期,“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孟子·離婁下》。殘酷的現實促使各諸侯國要有堅固的城池以作防衛,所以在《孫子兵法》中:“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敵制勝,計險厄,遠近,上將之道也。”有關于地形在軍事戰爭中的重要論述,僅有“地利”,肯定是不夠的,根據“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孟子·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思想,在《管子·權修第三》中:”地之守在城,城之守在兵,兵之守在人,人之守在粟……”自秦一統天下后,為加強中央集權和鞏固封建統治,廢除分封制改郡縣制,各城市的規模與形制相應等級進行修筑。這種封建的等級觀念一直延續兩千多年,直到清帝國倒臺,城墻規模已經成為了封建王朝定義城市級別的一種制度性規定。城墻的形態受自然環境、人口規模、經濟水平、社會因素等因素的影響,城墻的形態在一些地域差異,整體來說墻的基本形態為方形城墻為主,但也有不規則形、圓形等城墻。城墻上所開城門的方位及數量,也有相對應的制度,縣一級行政單位一般開四門,府城、省城則在四門以上,自《周禮·考工記·匠人營國》“匠人營國,方九里,旁三門,國中九經九緯,經涂九軌,左祖右社,前朝后市,市朝一
夫……”的論述之后,只有都城才能開有九個城門,這一規制一直持續封建帝國的結束,所以城門數量的多少直接反映了傳統城市的等級差別。究此層面來看,城門數量、城墻規模和城市形制一樣,都蘊涵了中國深厚的禮制文化。
自城墻形制發展成熟之后,其社會制度格局也基本確定了。要了解中國傳統社會發展脈絡,需要研究中國古代筑城的形制,城墻于城市,并不僅僅是在外邊圍了一道墻,而是上至皇宮,下至平民區處處都可見它的存在。一座城市中會存在多道城墻,而且每道都有各自的社會功能與文化。在傳統城市中,由城外而入,首先是城市外圍的高大的城墻,此道城墻為外城廓,是城市外圍第一道防御工事,于春秋時期開始出現,并且成為城市建設的一個基本原則,一直持續了整個封建社會發展,現存比較具有代表性的是明代北京城和南京城,暨在城市區的城墻以外,還有一個外廓城。外城廓多是土城,可謂為城市的外圍防護設施③。再往里是第二道城市市區城墻。在宋代之前修筑的城墻基本以夯土為城墻體原料,壘石與包磚的形式很少出現。大唐鼎盛時期修建的大明宮的宮墻,其包磚也只被使用在城門墩臺、城墻拐角處。宋初年的汴京仍然如此。直到北宋中期,隨著科技進步與經濟發展,才出現大規模的城墻包磚。明初筑南京城,其城墻外側開始整體包磚,內墻仍為夯土,明成祖朱棣新建北京城時開始內墻整體砌磚,隨著燒磚技術的提高,到明朝中期磚墻才逐步普及。至清代,大多數城墻絕都由磚砌而成。如果是都成,則再往里就是第三道皇城墻了,這組成了皇城的外城墻。這是一種在秦漢以出現后城墻。宮城墻是第四道,其守衛的是國家最核心的區域,是帝王聽政與居住的場所,即是整個城市中心,也是國家中心,如北京紫禁城。自《周禮·考工記》成書之后。將宮殿建筑視為王權象征,為歷代帝王所遵從。為此,漢代蕭何曾有一番經典論述:……且夫天子以四海為家,非壯麗無以重威,且無令后世有以加(超越)也”。④因此,宮城的城墻其修筑水平自然是最高的。其它層面的城墻還有里坊制的墻,里坊形式在秦漢出現雛形后,北魏洛陽城“里坊制”及唐代的城市中,都有有其充分的“表現”。后來的城市當中有許多封閉的“坊”。最后一道就是老百姓院落的墻。在傳統民居中,一個家庭中大多有“圍墻”,如北京的四合院,還有江南天井是院落都是家庭圍合的體現形。住宅的“圍墻”表達了中國人的一種生活方式。
城墻反映的城市經濟形式,這是封閉增長的形式。中國對于城墻的運用是一個讓各國學者感興趣的課題,早在上世紀九十年代,英國學者帕瑞克·紐金斯在《世紀建筑藝術史》一書中說:“(中國)這種體現官僚政治、隱私和防御的城墻系統,從大宇宙到小天地在不斷地重復使用;國家有墻;每個城市有墻,而且有各自的護城神和護城河(城壕);城內每一個住所一般是由院墻內的幾幢建筑物組成的,以便在習俗上家庭(擴大)成員增加時使用……‘墻這個詞實際上和‘城市是同義
語。”⑤這是西方學者對中國社會文化構成的認識,也是另一個方面的思考,帕瑞克就是從西方文化視角,來看待中國特有的“墻”文化,特別是他提到的 “如此層層包圍的結果,使中國社會的每個部分都將保持自身的本質,因而形成各自與外界發生關系的方式。”這種分析雖然與中國傳統“城”與“墻”的特定功能與意義不完全符合,但也也是獨立于東方視角之外的新認識觀。西方中世紀也修建了不少城墻,與中國不同的是,那些城墻都是市民們為了保衛自身利益,由市民們集資,自己建造的。中國修筑城墻與其它社會公共設施一樣,通過農民勞役的形式建造或修繕,在一些特殊情況下,也用軍隊來修筑城墻。城墻的社會功能,是與防御功能相輔相成的。
注釋:
① 《西安半坡》第49一52頁.又見《考古與文物》1980年第3期。
② 范文瀾.中國通史簡編(第1編),人民出版社,1953.
③ 張鴻雁.南方文物.1995(4):11.
④ (漢)班固.漢書.中華書局出版社,2007-08-01.
⑤ (英)帕瑞克·紐金斯:《世界建筑藝術史》.安徽科學技術出版社,1994年10月第2版,第71-7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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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導老師:胡小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