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語兩問

胡禮湘

是“電光火石”，

還是“電光石火”？

1.張經理語重心長的一席話，如電光火石，讓小余心頭淤積的陰霾頓時消散，再次燃起爭創銷售佳績的激情。（2013年課程標準乙卷第13題C項）

2.提到電子游戲競技，很多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電光火石間的對戰和血脈賁張的技能效果。（《法制時報》2016年06月06日第006版《電競運動員被挑斷手筋》）

這兩個例句中都出現了“電光火石”，如此書寫是否正確呢？筆者認為，疑是“電光石火”之誤。

“電光石火”，亦作“石火電光”，語出宋·釋道原《景德傳燈錄·唐州保壽匡祜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近前來，近前來?！鄙埃瑤熢唬骸皶?？”曰：“不會?！睅熢唬骸笆痣姽?，已經塵劫?！?/p>

可見“電光石火”原為佛家語，比喻事物瞬間即逝?！半姽狻敝搁W電的光，“石火”指燧石的火?！半姽馐稹笔怯伞半姽狻焙汀笆稹眱蓚€偏正詞構成的并列短語，意為像閃電發出的光，像燧石迸出的火，可形容事物迅速消失，也可形容時間極短、速度極快。其用例如：

1.翠紅鄉歡娛事過，粉香叢冤孽債多，一霎做電光石火。（清·洪異《長生殿·冥追》）

2.王胡驚得一跳，同時電光石火似的趕快縮了頭，而聽的人又都悚然而且欣然了。（魯迅《吶喊·阿Q正傳》）

而“火石”即燧石（因敲擊時能迸發火星，可以取火，所以叫“火石”），顯然不同于“石火”。若將“電光石火”寫成“電光火石”，結構上并不對應，意義上難以說通，所以還是寫成“電光石火”好。

是“嘶聲力竭”，

還是“聲嘶力竭”？

我們四兄妹站在岸邊，朝毛竹島嘶聲力竭喊叫，一遍又一遍。（陶麗群《母親的島》）

讀到這句話，筆者不禁生疑：“嘶聲力竭”寫錯了吧？查看原文，原文也是如此，只是更為詳盡。不妨摘錄如下：

我們四兄妹站在岸邊，朝毛竹島嘶聲力竭喊叫，一遍又一遍。我們懷疑叫喊聲是否能穿透暴風雨聲和巨流聲到達毛竹島上的小木屋里。叫著叫著，哥哥們突然全都停下來，顯然知道怎么叫喊都是徒勞的。望著腳邊怒吼的江水，我幾乎哭出來了，撲打身邊的父親。（《小說月報》2015年3月）

“嘶聲力竭”應為“聲嘶力竭”?！奥曀涣摺痹从凇锻砬逦膮测n·轟天雷》：“北山大哭，哭得聲啞力竭，倒是嫂嫂勸住了?！薄奥晢×摺?，亦作“聲嘶力竭”。郭沫若《今昔集·題話記》：“蟬子叫得聲嘶力竭了?！彼唬簡　＝撸罕M?！奥曀涣摺?，即“嗓子喊啞，力氣用盡，形容拼命叫喊、呼號。也說力竭聲嘶”（《現代漢語詞典》第6版）。用例俯拾皆是：

1.瑞全因為氣憤，話雖然說的不多，可是有點聲嘶力竭的樣子。（老舍《四世同堂》）

2.眼看見前進也是枉然，不要說他們早已聲嘶力竭，況且有時在理論上就釋道二家的立場說，他們還覺得“退”才是正當辦法。（聞一多《唐詩雜論·賈島》）

所以，“聲嘶力竭”約定俗成，無可非議;而“嘶聲力竭”構詞無序，令人費解，查無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