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文翻譯題“提分”例說

王朋賓 齊偉

古文翻譯題是高考難度較大的一道題目，近幾年全國新課標卷三套試題這道題的分值一直穩定在10分，但歷年考生的得分率均不高。《考試說明》對于古文翻譯有兩條要求：一是“理解與現代漢語不同的句式和用法”，二是“理解并翻譯文中的句子”。多年來，這兩條要求其實是合二為一的，因為，高考并不直接考查古漢語的句式，而是放在翻譯中做間接的考查。

一、怎樣準確理解句子

準確理解句子是正確翻譯的前提。理解句子，既要分析語境，又要分析句子本身。

1.從易到難，推敲關鍵詞語

多年來的高考試題表明，要求理解并翻譯的句子，考生并非對句中的每一個詞語都不能理解，而是句中的某一兩個詞語有較大的理解難度，成為正確理解與翻譯的“攔路虎”。從這個意義說，正確“理解并翻譯”文言句子，就必須對關鍵詞語有確切的認知。而關鍵詞語一般表現為多義實詞和詞的活用兩類。

[例1]冬十一月四日，帝將出獵，楚材亟言其不可，左右皆曰：“不騎射，無以為樂。”獵五日，帝崩于行在所。皇后乃馬真氏稱制，崇信奸回，庶政多紊。楚材辨論不已，后雖憾之，亦以先朝舊勛，深敬憚焉。甲辰夏五月，薨于位，年五十五。后有譖楚材者，言其在相位日久，天下貢賦，半入其家。后命近臣麻里扎覆視之，唯琴阮十余，及古今書畫、金石、遺文數千卷。（節選自《元史·耶律楚材傳》）

文中的“后有譖楚材者”，怎么理解？該段文字先講述元太宗出獵在行營中去世，皇后乃馬真氏行使皇帝權力，重用和信任奸邪之人，搞亂政務。然后敘述了楚材為此事和太后爭辯不已，因為他是先朝的有功大臣，太后對他既尊敬又畏懼。再是耶律楚材死在官位上后，“言其在相位日久，天下貢賦，半入其家”，這句話比較好理解，意思是說他當宰相時間很長，天下進貢的賦稅有一半都落到他的家中。據此推斷“譖楚材”，應該是說楚材的壞話。“譖”的正確解釋是“誣陷”。這是典型的從易到難，推斷關鍵詞語的意思。

2.變換角度，辨析句式特點

有些句子，對實詞、虛詞的理解沒有太多障礙，但要準確地把握其大意并翻譯出來，卻并非輕而易舉。因為，準確翻譯需要對句子及其上下文融會貫通。這時就要變換角度，辨析句式特點。

[例2]齊晉相與戰。平阿之余子亡戟得矛，卻而去，不自快。謂路人曰：“亡戟得矛，可以歸乎？”路人曰：“戟亦兵也，矛亦兵也，去兵得兵，何為不可以歸？”去行，心猶不自快，遇高唐之孤叔無孫，當其馬前，曰：“今者戰，亡戟得矛，可以歸乎？”叔無孫曰：“矛非戟也，戟非矛也，亡戟得矛，豈亢責也哉？”平阿之余子曰：“嘻！”還反戰。趨，尚及之。遂戰而死。叔無孫曰：“吾聞之，君子濟人于患，必離其難。”疾驅而從之，亦死而不反。令此將眾，亦必不北矣。令此處人主之旁，亦必死義矣。今死矣而無大功，其任小也。（《呂氏春秋·離俗》）

該段第一處畫線句子可以翻譯為：戟是兵器，矛也是兵器，丟失兵器又撿到兵器，有什么不可以回家的？“何為不可以歸”為賓語前置句，應該調整為“為何不可以歸”。第二處畫線句子可以翻譯為：叔無孫說：“我聽說，君子在患難中幫助他人，就要與他一起經受（“離”通“罹”，解釋為遭遇、經受）禍患。”（于是）揚鞭策馬追趕他，和他一起參加戰斗，結果也死在戰場上，沒能回去。“君子濟人于患”為狀語后置句，應該調整為“君子于患濟人”。

3.觀照語境，聯系上下文

有些句子的理解，僅憑分析句子本身是不夠的，還需要跳出文句，聯系上下文甚至綜觀全文。

[例3]愈性弘通，與人交，榮悴不易。少時與洛陽人孟郊、東郡人張籍友善。二人名位未振，愈不避寒署，稱薦于公卿間，而籍終成科第，榮于祿仕。后雖通貴，每退公之隙，則相與談宴，論文賦詩，如平昔焉。而觀諸權門豪士，如仆隸焉，瞪然不顧。而頗能誘厲后進，館之者十六七，雖晨炊不給，怡然不介意。大抵以興起名教、弘獎仁義為事，凡嫁內外及友朋孤女近十人。（節選自《舊唐書·韓愈傳》）

畫線句中的“誘厲”該怎樣理解？“誘”翻譯為“引誘”“誘惑”嗎？“厲”翻譯為“厲害”嗎？顯然，這樣理解是說不通的。前文的意思是說韓愈遇到有權有勢的豪門貴族，就像對待奴仆那樣，瞪起眼睛不予理睬。后文是說，后輩中有十分之六七吃住在他家里，雖然有時弄得自己早飯也供應不上，但是仍然和顏悅色毫不介意。他總是把興起名教、弘揚獎勵仁義作為自己的職責。根據上下文，不可能是貶義語境。“誘”應該解釋為“引導”，“厲”應該是“勵”的通假字，解釋為“鼓勵”，該句翻譯為“（韓愈）卻很能引導、鼓勵后輩”。

二、怎樣翻譯句子

文言文翻澤是考查考生文言文綜合閱讀能力的有效手段。翻譯有直譯和意譯兩種。翻譯的基本要求是直譯為主，意譯為輔。所謂直譯，就是將原文中的字字句句落實到譯文中，譯出原文中用詞造句的特點，甚至在表達方式上也要求與原文保持一致。所謂意譯是指根據語句的大意進行翻譯，做到盡量符合原文的意旨，但不一定能字字落實。高考一般要求直譯。翻譯的技巧大致有以下幾點：

1.保留

凡是人名、地名、朝代、年號、官名、書名、物名、度量衡單位、器具、數量詞、廟號、謚號、特殊稱謂、專門術語等專有名詞，保留原字詞而抄錄之。此外，古今同義的詞，如“山，，“火”“車”“問”“逃”等等，也無需翻譯。

2.擴充

這是用得最多的一種翻譯手段，即運用現代漢語的雙音節詞來解釋古文中的單音節詞。對通假字、一詞多義、活用的詞類，以及用法多樣的一些虛詞等要特別注意，一定要聯系上下文，選準它的確切解釋。

3.調整

調整指理順譯文的語序。大多數文言詞語的排列次序和現代漢語是一致的，但也有一些文言特殊句式，如主謂倒裝、定語后置、賓語前置、狀語后置等，須按照現代漢語的語序進行調整。

4.添加

在原文有省略的地方，增添必要的內容，使譯文通順、明確。如“忽然撫尺一下，群響畢絕”（《口技》），其中“一下”應譯為“一擊”，為使意思更明確，也可添一“響”字，譯為“撫尺突然一下重重地擊響”。又如“嘗貽余核舟一，……”（《核舟記》），翻譯時，句首應添加主語“王叔遠”，“一”字的后面應加量詞“枚”。

5.刪除

文言句子中有些訶語是僅有語法作用而無法對譯出來的，可刪去不譯。如“夫大國，難測也”（《曹劌論戰》）中的“夫”，“何陋之有”（《陋室銘》）中的“之”，“學而時習之”（《論語》）中的“而”都屬于這一類。

6.緊縮

文言文中，為了增強氣勢，有些句子故意用了繁筆，翻譯時可將其意思凝縮。如：“（秦）有席卷天下，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現代漢語中很難找到四種不同的說法來譯“席卷天下”“包舉宇內”“囊括四海”“并吞八荒”四個短句，翻譯時可凝縮為“秦有并吞天下、統一四海的雄心”。

要做好文言文翻譯題，除了靈活運用以上翻譯方法，扎扎實實地掌握古漢語常用的實詞、虛詞、特殊句式外，還要了解一些古文化常識。這樣，譯出的古文才能更準確、更明白、更符合現代漢語規范，做到“信”“達”“雅”。

三、典型題例分析

[例4]把文中畫橫線的句子翻譯成現代漢語。（2018年高考課標I卷，原文略）

（1）諸葛誕以壽春叛，魏帝出征，芝率荊州文武以為先驅。

（2）帝以芝清忠履正，素無居宅，使軍兵為作屋五十間。

[解析]

全國卷文言文閱讀題一般選擇人物傳記類文本為命題材料。解答這類閱讀題，必須先整體閱讀，掌握文本的四要素——時間、地點、人物、事件，然后再遵循題目要求，運用解題技巧，分別答題。就翻譯題來說，理解是翻譯的前提和基礎，而理解的準確性往往取決于對文中關鍵實詞、虛詞、詞類活用現象以及句式的理解和掌握。翻譯時一定要注意語境，逐一譯出重點詞語，然后調整句式和結構。例題中，“諸葛誕”“魏帝”為人名;“芝”即文中的“魯芝”，亦為人名，都可不翻譯。“壽春”“荊州”為地名，也可不翻譯。須重點關注的關鍵詞為：

（1）以：憑借;出征：出兵征討;以為：作為;先驅：先鋒。

（2）以：因為;履：行為;素：向來，一向;作：建造;屋五十間：定語后置句，五十間屋。

[譯文]

（1）諸葛誕憑借壽春反叛，魏帝出征，魯芝率領荊州文武官兵作為先鋒。

（2）皇上因為魯芝清廉忠誠、行為端正，一向沒有私宅，讓士兵為他建造五十間房屋。

[例5]把文中畫橫線的句子翻譯成現代漢語。（2018年高考課標Ⅱ卷，原文略）

（1）民思其德，為立祠安陽亭西，每食輒弦歌而薦之。

（2）一歲斷獄，不過數十，威風猛于渙，而文理不及之。

[解析]

句中關鍵詞：

（1）“民”，即百姓;其，指代文中傳主王渙;“為立祠安陽亭西”為省略句、狀語后置句，正常語序為“于安陽亭西為（之）立祠”;“弦”為名詞活用為動詞，彈奏、奏樂;“薦”，根據上下文意推斷為“祭祀、進獻”。

（2）“一歲”譯為“一年”;“斷”為“判斷、判決”;“獄”為案件;“不過”古今異義，不超過;“文理”為條理。

[譯文]

（1）百姓思念王渙的恩德，在安陽亭西為他建造祠堂，每到進食時就奏樂歌詠而祭祀他。

（2）一年間判斷的案件，不過幾十件，聲威超過王渙，而在條理方面比不上他。

[例6]把文中畫橫線的句子翻譯成現代漢語。（2018年高考課標Ⅲ卷，原文略）

（1）方務去前之苛，猶慮未盡，豈有寬為患也。

（2）愚人村野無所知，若以叛逆蔽罪，恐辜好生之德。

[解析]

此題考查對文言實詞的理解（如“務”“去”“村野”“蔽”“恐”“辜”等），對文言虛詞的把握（如“之”“豈”“無所”“以”等），以及對句式的把握等內容，難度并不是太大。第一句中，“務”“去”和虛詞“豈”是采分點。“務”應譯為“致力、盡力”;“去”，為“去除”;“豈”為“哪里”。其他詞語，“苛”可擴充為“苛責”，“猶”為“尚且”，“慮”為“憂慮、擔心”，“寬”和“患”分別擴充譯為雙音節詞“寬松”“禍患”。第二句中，文言實詞“村野”“蔽罪”“辜”是采分點。“村野”應據其上下文譯為“粗鄙”，切不可只照字面譯為“鄉村野外”;“蔽”是概括的意思，可以聯想成語“一言以蔽之”，翻譯時可以靈活地翻譯為“確定”;“辜”擴充為雙音節詞“辜負”。

[譯文]

（1）正盡力去除先前的苛責，尚且擔心做得不夠，哪里有寬松成為禍患的呢？

（2）愚人粗魯無知，如果以叛逆定罪，恐怕會辜負陛下愛惜生靈的仁德。

[例7]將下面句子譯為現代漢語。（2018年高考北京卷，原文略）

（1）（《詩》曰）德鞘如毛，民鮮克舉之。

（2）不取其金，則不復贖人矣。

[解析]

（l）句中出現了一個較為生僻的字“蝤（you）”，但考題中已為其加了注解。該字的本義是一種輕便的車，引申義是“輕”。“鞘如毛”即“像鴻毛一樣輕”。后一句中，“鮮”為“少”（成語有“寡廉鮮恥”）;“克”為“能夠”（成語有“克勤克儉”）。

（2）句中，“取”為“領取”，“金”為“贖金”，“復”為“再”，“贖”為“贖身”。

[譯文]

（1）道德的分量輕得像毛發，民眾（卻）很少能舉動它。

（2）你不肯領取贖金，（從今以后）魯國人就不肯再替（淪為奴隸的）同胞贖身了。

[例8]把文中畫線的句子翻譯成現代漢語。（2018年高考江蘇卷，原文略）

（1）遲明行六十里，嶧亭延候于十字橋，彼此喜躍，駢轔同驅。

（2）聞伯夷、柳下惠之風者，奮乎百世之下，而況于親炙之者乎？

[解析]第一句的得分點：“遲明”，天快亮的時候;“延候”，迎接，“延”有“邀請”之義;“嶧亭延候于十字橋”，狀語后置句;“駢轔同驅”，驅車一同前往，“駢”“轔”“驅”三字，應分別解為“并行”“車行之聲”“駕車”。第二句的得分點：“奮”，奮發;“而況”，復音虛詞，何況，表遞進;“于”，介詞，引出對象;“親炙”，親受熏陶、直接受到教誨。

[譯文]

（1）天快亮的時候，行駛了六十里，呂嶧亭在十字橋迎接，兩人（見面）十分欣喜，便驅車一同前往。

（2）伯夷、柳下惠那樣的高風，百代之后的人聽到，也能奮發，更何況親受熏陶的人呢？

五、翻譯訓練

1.閱讀下面的文言文，翻譯文中畫橫線的句子。

人有賣駿馬者，比三旦立于市，人莫之知。往見伯樂日：“臣有駿馬，欲賣之，比三旦立于市，人莫與言。愿子還而視之，去而顧之，臣請獻一朝之費。”伯樂乃還而視之，去而顧之，一旦而馬價十倍。（《戰國策·燕策》）

（1）人有賣駿馬者，比三旦立于市，人莫之知。

（2）愿子還而視之，去而顧之。

2.閱讀下面的文言文，翻譯文中畫橫線的句子。

予嘗得五代時小說一篇，載王凝妻李氏事，以一婦人猶能如此，則知世固嘗有甚人而不得見也。凝家青、齊之間，為虢州司戶參軍，以疾卒于官。凝家素貧，一子尚幼，李氏攜其子，負其遺骸以歸。東過開封，止旅舍，旅舍主人見其婦人獨攜一子而疑之，不許其宿。李氏顧天已暮，不肯去，主人牽其臂而出之。李氏仰天長慟日：“我為婦人，不能守節，而此手為人執邪？不可以一手并污吾身！”即引斧自斷其臂。路人見者環聚而嗟之，或為彈指，或為之泣下。開封尹聞之，白其事于朝，官為賜藥封瘡，厚恤李氏，而笞其主人者。嗚呼，士不自愛其身而忍恥以偷生者，聞李氏之風宜少知愧哉！（選自《新五代史·馮道傳·序》）

（1）以一婦人猶能如此，則知世固嘗有甚人而不得見也。

（2）士不自愛其身而忍恥以偷生者，聞李氏之風宜少知愧哉！

3.閱讀下面的文言文，翻譯文中畫橫線的句子。

楚莊王謀事而當，群臣莫能逮，退朝而有憂色。申公巫臣進曰：“君退朝而有憂色，何也？”楚王曰：“吾聞之，諸侯自擇師者王，自擇友者霸，足已而群臣莫之若者亡。今以不谷（1）之不肖而議于朝，且群臣莫能逮。吾國其幾于亡矣，吾是以有憂色也。”（劉向《新序·雜事第一》）

[注]（1）不谷：古代君王自稱的謙詞。

（1）諸侯自擇師者王，自擇友者霸，足己而群臣莫之若者亡。

（2）吾國其幾于亡矣，吾是以有憂色也。

4.閱讀下面的文言文，翻譯文中畫橫線的句子。

魯般者，肅州墩煌人，莫詳年代，巧侔造化。于涼州造浮圖，作木鳶，每擊楔三下，乘之以歸。無何，其妻有妊，父母詰之，妻具說其故。父后桐得鳶，擊楔十余下，乘之遂圭吳會。吳人以為妖，遂殺之。一般又為木鳶乘之，遂獲父尸。《怨吳人殺其父，于肅州城南作一木仙人，舉手指東南，吳地大旱三年。卜曰：“般所為也。”赍物具千數謝之。般為斷一手，其日吳中大雨。國初，土人尚祈禱其木仙。（《酉陽雜俎·貶誤》）

（1）于涼州造浮圖，作木鳶，每擊楔三下，乘之以歸。

（2）般為斷一手，其日吳中大雨。

5.閱讀下面的文言文，翻譯文中畫橫線的句子。

余至扶風之明年，始治官舍，為亭于堂之北，而鑿池其南，引流種木，以為體息之所。是歲之春，雨麥于岐山之陽，其占為有年。既而彌月_不雨，民方以為憂。越三月乙卯乃雨，甲子又雨，民以為未足;丁卯大雨，三日乃止。官吏相與慶于庭，商賈相與歌于市，農夫相與忭于野，憂者以樂，病者以愈，而吾亭適成，吾以之名吾亭。（蘇軾《喜雨亭記》）

（1）是歲之春，雨麥于岐山之陽，其占為有年。

（2）憂者以樂，病者以愈，而吾亭適成，吾以之名吾亭。

翻譯訓練參考答案

1.（1）有一個賣駿鳥的人，連續三天站在集市上，沒有人知道他的馬是好馬。（比，副詞，接連地;旦，早晨，這里糖一天;“人莫之知”是“人莫知之”的倒置，翻譯時應注意下文的“人莫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