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駐英國特派記者 強薇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2008年,劍橋大學國王學院在康河石橋旁的徐志摩花園立下一塊詩碑,上面刻著徐志摩的詩《再別康橋》的頭尾兩句,被人們稱為“徐志摩詩碑”。許多來劍橋觀光、游學的中國人,都會特意走進國王學院,參觀這塊詩碑,站在石橋上一睹康河緩緩流淌過國王學院的溫馨景觀。每年夏天,劍橋徐志摩詩歌藝術節都會在劍橋大學國王學院舉行。今年8月9日,記者與百余位來自各國的詩人、藝術家和學者相聚康河畔,參加劍橋徐志摩詩歌藝術節。
徐志摩的劍橋情緣
劍橋大學國王學院與徐志摩有著很深的淵源。國王學院擁有包括經濟學家凱恩斯、人工智能之父艾倫·圖靈在內的眾多知名校友,但徐志摩詩碑是國王學院在建院600年中,首次為中國校友(徐志摩于1920年代留學國王學院)立的碑。在過去10年中,越來越多中國游客慕名來到國王學院,這塊碑使國王學院成為中國游客英國之旅必訪之地。
出于對英國哲學家伯特蘭·羅素的仰慕,1920年秋天徐志摩從美國前往英國劍橋,希望拜師于他。可惜羅素彼時已離開劍橋大學,正在周游歐洲。隨后,徐志摩認識了英國哲學家路威士·狄更生,并在后者的引薦下成為劍橋大學國王學院的一名“特別生”。在劍橋大學期間,徐志摩讀到了濟慈、拜倫、華茲華斯和雪萊等浪漫主義詩人的作品,深受感染,于是開始自己寫詩歌。
無論是“我將于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放浪,還是一聲“沙揚娜拉”的溫婉,抑或是“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的溫柔,徐志摩的詩歌將浪漫主義情懷體現得淋漓盡致。狄更生和羅素這兩位英國大師,以自己的風格和理念影響著徐志摩。羅素反對壓抑天性的思想讓徐志摩的文風更加灑脫,而狄更生則勸說徐志摩棄政從文,鼓勵他看到自然和人文之美。徐志摩說:“由于狄更生的精心安排,我才有機會接受真正的康橋生活,同時我慢慢地‘發現了康橋,我不曾知道有更大的愉快。”
徐志摩詩歌藝術節緣起
徐志摩與國王學院的情緣成為國王學院與中國文學藝術界打開交流大門的契機。從2015年開始舉辦的劍橋徐志摩詩歌藝術節,旨在為中英兩國當代詩人、藝術家與學者提供一個國際化平臺,分享作品、交流觀點、汲取靈感與養分,同時加深對于彼此文化、歷史的理解。
“劍橋徐志摩詩歌藝術節”,經過4年的發展,已成為英國境內最具規模和影響力的中英文化交流活動之一。劍橋大學國王學院也因該活動成為中英兩國文化交流的重要平臺。去年隨著徐志摩花園的建成,劍橋大學國王學院給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文學家與學者,提供了更多進行文化交流活動的機會。
劍橋徐志摩詩歌藝術節由國王學院終身院士艾倫·麥克法蘭教授所創建并擔任主席,他是知名的中英文化交流使者,也是徐志摩詩碑與徐志摩花園的發起人與維護人。
徐志摩花園被設計成“陰陽”形狀,里面的植被來自徐志摩的家鄉浙江海寧。徐志摩詩碑就佇立在花園門口。
韻律與情感打破語言障礙
藝術無國界,以語言和文化為基礎的詩歌,是否也能像音樂、繪畫一樣超越國界,為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所欣賞?詩歌節給出答案。在詩歌節現場,聽朗誦者誦詩,無論用的是哪種語言,無論觀眾是否能聽得懂這種語言,自然的情感流露、優美的音節韻律,常常能夠打破語言的屏障,讓誦詩者和聽詩者找到共鳴。
語言在詩歌中扮演著奇妙的角色。語言是承載詩歌的工具,卻又絕不僅僅是工具,一個字、一個詞往往能夠改變詩歌的意境。多語言環境可以為一個詩人創造單一語言無法帶來的靈感。“某一天,我看到家里的貓靜悄悄、又稍顯迅速地從門口跑過去,我的腦海里想到了一個匈牙利語的單詞,這個單詞代表著風輕輕穿過樹葉的那種響動,我無法在英語中找到相同的詞匯。”一名匈牙利裔英國詩人在詩歌節上這樣說道。在《贈日本女郎》一詩中,徐志摩用“沙揚娜拉”來代替“再見”,或許也是出于這種心境吧。▲
環球時報2019-0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