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科技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四川 綿陽 621010)
黨的十九大會議提到:“努力讓每個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質量的教育”。“教育幫扶”作為幫扶的重要路徑之一,能夠保障留守兒童學有所教,從“有學上”到“上好學”,但隨著各地對教育幫扶的不斷推進,其間涌現出諸多矛盾與問題,例如教育扶貧對象識別的偏差、政府部門制度協同乏力、社會各方參與力量難以協調等,學術界針對上述現狀,對各個主體要素進行了深入細致的分析,但少有學者將這些要素聯系起來作為一個整體進行構思。本研究將基于前人的理論研究基礎,試圖構建集家庭、學校、社區、高校、政府五方于一體的教育幫扶模式,進而動員和統籌各方力量,最終促進教育領域公共利益的最大化。
對農村留守兒童進行教育幫扶需要政府、學校、家庭、社會等多方面力量共同努力,本研究根據專家學者觀點及地區試點經驗,歸納出以下六種分別由政府、學校、社區主導的教育幫扶模式。
在以政府為主導的教育幫扶模式中,任運昌(2017)通過13年對留守兒童的跟蹤研究,提出了社區共育和結對幫扶模式[1],本文將社區共育概括為“領導小組模式”,該模式強調由政府牽頭配備專職人員成立“關愛領導小組”,并定期對孩子開展一系列關愛活動;“結對幫扶模式”顧名思義即由各級政府牽頭召集當地退休干部、教師、企事業單位工作人員等各界愛心人士對留守兒童進行一對一結對幫扶,孫雪連(2017)在留守兒童教育幫扶的策略中同樣強調“結對幫扶模式”能彌補孩子的親情缺失[2]。
在以學校為主導的教育幫扶模式中,戚務念(2017)通過實地調研及上饒市、贛南于都縣的實際經驗,提出了家校合作、校中建家、重點關注三種模式[3],本文將以上三種模式概括為“家校一體模式”,該模式強調在家校共同承擔留守兒童教育責任的基礎上,寄宿制學校將孩子學習時間之外的責任主動“攬”到自己身上來,由專門的教職工負責管理孩子生活、學習等一系列活動,并對弱勢群體給予特殊的關照。汪廣榮(2018)在對流動兒童進行研究中提出,建立教育資源共享機制,構建政府教育部門、公立學校、教育資源庫、教師通力合作的架構是孩子義務教育的根本保證[4],本文認為該“資源共享模式”同樣適用于農村留守兒童,在位置相近的幾所學校當中,由具備優質教學資源的學校對教學資源欠缺的學校進行師資、課程資料、教學視頻等的共享。
在以社區為主導的教育幫扶模式中,任運昌(2017)還提出了還原家教和托管中心模式,本文將還原家教概括為“臨時家庭模式”,該模式由鄰居、親屬和當地社區的留守兒童組成臨時家庭,達到最大程度上還原留守兒童家庭生活的目標;“托管中心模式”是針對留守兒童不同的監護教育需求,由社區領導人召集當地退休干部、教師、失業家庭婦女等人員,建立“留守兒童托管之家”。
以上六種教育幫扶模式在實際應用中充分考慮到了當地實際情況、學校教育水平及孩子不同的需求狀況,但是在各個主體及其內部聯系方面大多只有單向、雙向溝通,鮮有主體間的多向溝通,且在教育幫扶任務分擔上多由政府、學校、社區主動“攬”責,而作為教育幫扶核心主體的家庭以及擁有教育資源優勢的高校身上卻置身事外,因此構建集“家庭-學校-社區-高校-政府”五位于一體的教育幫扶模式對于提高農村留守兒童保障體系的精準性、真正解決留守兒童問題具有理論意義與實踐意義。
對農村留守兒童進行教育幫扶,需要建立如圖所示的以家庭為核心、學校為關鍵、社區為重心、高校為依托、政府為主導的“五位一體”教育幫扶模式,只有“家庭-學校-社區-高校-政府”五方主體共同參與、多向溝通、相互配合、形成合力,才能事半功倍、行之有效。

圖2-1 “五位一體”教育幫扶模式
“養不教,父之過”,教育孩子不僅是父母的義務,更是一種責任。留守兒童教育問題產生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父母對孩子家庭教育的缺位,而父母是孩子人生中的第一位老師,家庭教育作為啟蒙教育是學校教育與社會教育的基礎,對孩子的終身都有深遠持久的影響。
1、合理安排外出務工人員與陪伴時間
家庭因素是影響兒童幫助他人行為產生的重要環境因素(Eisenberg,1989)[5],因此留守兒童父母們應當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合理安排外出務工人員,做到至少一方留在家照顧孩子,實現掙錢顧家兩不誤。除此之外,隨著手機、平板、電腦等通訊工具的普及,父母應當充分利用微信、QQ等網絡工具,主動與孩子通過進行視頻、電話聯系,多與孩子談心,及時察覺到孩子身體與心靈上的細微變化。
2、重視榜樣作用,配合學校工作開展
美國心理學家班杜拉(Albert Bandura)的社會學習理論認為榜樣的作用對于觀察學習能力處于黃金時期的留守兒童是至關重要的,留守兒童的祖輩、父母、親戚等監護人應當增加陪伴時間,做到“身教”多于“言傳”;與此同時,家長應當主動與學校老師進行溝通交流,及時了解孩子在校期間動態,反映在家時表現,時刻關注家長群消息,充分發揮家校聯合培養模式的優點。
學校是學生的第二個家,但對于留守兒童特別是寄宿制留守兒童來說,一年里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是在學校里面度過,因此,學校作為留守兒童教育中關鍵的一環,是教育幫扶模式開展的主陣地。
1、主動推進校與校間優質資源共享
教育部部長陳寶生先生在2019年全國教育工作會議上強調:“教師隊伍是我們必須依靠的力量”,但本研究在對四川省綿陽市多個農村小學進行訪談時發現,學校因受資金、地域等因素限制,校與校之間幾乎不進行資源共享等交流活動,但學校可以利用強大的互聯網技術實現同步互動課堂,用較低的成本實現不同地區、不同學校、不同班級的學生跨時空交流(梁林梅,2017)[6],有利于縮小城鄉教育資源的差距,實現教育資源再分配,提高農村偏遠地區學校的教育質量。
2、開設心理健康課程,打破寄宿制學校“囚籠化”
寄宿制學校封閉管理實為學校保障孩子安全問題的無奈之舉,打破“囚籠”并不是說學校要放棄封閉式管理,而是學校可以從開設心理健康培養課程上入手,通過游戲、表演、討論等多種互動方式,對孩子心理進行正面引導,培養孩子的親社會行為傾向,讓孩子們的心打破“囚籠”,除此之外教師應當主動與家長進行聯系,通過定期家訪等方式與家長進行溝通交流,引導隔代監護人實行科學合理的教育方式。
社區是兒童社會化的重要場所,但現今隨著偏遠鄉村社區的“空心化”,社區文化處于逐漸衰落的狀態,這勢必會對留守兒童的健康成長造成負面影響。
1、引領集體主義精神,提高留守兒童歸屬感。
受鄉村社區人口結構的“大換血”、偏遠農村地區居住過于分散、老人孩子與鄰里交流意識淡薄等因素影響(江立華,2011)[7],數年前“鄰里同鄉一家親”的現象如今已經屈指可數,因此社區應當牽頭通過舉辦老人孩子喜聞樂見的互動活動,引領社區集體互助精神增強,實現社區文化教育命運共同體,除此之外,在留守兒童數量較為集中的區域內,可以由社區領導人召集當地退休干部、教師、失業家庭婦女等人員,建立“留守兒童托管之家”,為放學后的留守兒童提供一個暫時停留的場所,提高孩子的歸屬感與安全感。
2、凈化農村社區環境,發展先進文化產品。
本研究在對四川省綿陽市的調研途中發現,個別農村學校的周邊開設有麻將館、網吧,許多不法商家為謀利可能會做出違反國家法律法規,引誘留守兒童上網、打游戲,更有甚者個別學生的隔代監護人會在接孩子放學后將他們帶入麻將館,這些孩子就在麻將館嘈雜的環境中或寫作業或玩耍打鬧,這對孩子的身心健康發展都是十分不利的。針對這種情況,社區應當下大力氣大功夫對孩子的隔代監護人開展教育講座,一旦發現商家的不法行為責令整頓停業或予以取締,以還孩子們一個能夠健康成長的社區環境。
同留守兒童家長、當地中小學、社區相比,地方高校具有人才、人力、地緣等特殊優勢[8],但本研究在對四川省綿陽市的調研及訪談中發現,在大部分農村中小學校中高校對口支教作用的發揮不充分、不規范,有的幾乎沒有發揮高校的作用。以綿陽市為例,2018年全市共有本職高校14所,在校生14.19萬人,專任教師7646人,擁有優質、充足的人才資源。“當代大學生價值觀整體積極向上、拼搏進取。”[9]他們擁有青春活力、渴求知識,滿懷熱情與愛心,作為留守兒童們的哥哥姐姐,孩子們更容易向大學生志愿者敞開心扉,有利于對孩子們心理健康、教育、價值觀、親社會行為等方面進行引導。
1、對口支教中小學,穩定教育幫扶對象
高校應當與對口支教的中小學確定穩定、長久、連續的幫扶關系,高校大學生志愿者及教師志愿者,可以通過寒暑假及實習期間到該中小學進行支教,同時應與政府、學校、社區、家長做好雙向溝通工作,將支教期間情況定期與學校、家長溝通,可以通過建立特殊留守兒童檔案,由每批去支教的團隊著專人進行填寫,以實現多主體間信息共享,有利于政府、社區、中小學對留守兒童“精準幫扶”工作的開展。
2、學生會組織招募,規范教育幫扶模式
應當由高校學生會或團委組織牽頭招募,在支教工作開始前一至兩個月向全校師生發布招募信息,吸引優秀的志愿者們前來報名,并通過面試、試講等考核方式篩選責任心強、學習成績優異、積極主動的學生,在確定具體人選后由有經驗的學長學姐或教師開展集中培訓,對志愿者們如何關愛留守兒童、如何教授孩子們課本外知識等方面進行指導教學,以規范支教方式,提高教育幫扶質量。
政府是發展留守兒童教育事業中的主干力量,能夠為教育幫扶事業提供精神支持與物質保障,政府的政治、經濟、文化、社會職能的發揮主導著留守兒童教育幫扶事業的發展方向。
1、大力發展鄉村經濟,根本解決留守兒童問題
留守兒童問題產生的根本原因是區域間經濟發展不平衡,正如很多在外務工人員的心聲:“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又愿意遠走他鄉?”父母們是為給予孩子們更好的生活質量,不得不前往經濟發達地區務工,解決留守兒童問題就要從“治本”開始,政府可以通過大力發展當地特色產業,例如梓潼縣的柑橘產業、平武縣的文化旅游業等,實現留守兒童父母在家鄉就能得以就業,鄉村經濟的發展不僅可以充分利用當地的剩余勞動力,實現鄉村振興發展加快推進脫貧攻堅目標達成,還能縮小區域經濟發展差距,推進當地城鎮化步伐。
2、為農村學校“搭橋牽線”,引導志愿者結對幫扶
研究者在訪談中得知,當地的留守兒童學校在學生召集、志愿者安全問題、與政府溝通交流上遇到許多困難。因此當地政府應當發揮主導作用,主動牽頭召集當地退休干部、教師、企事業單位工作人員等各界愛心人士對有需要的留守兒童進行一對一“結對幫扶”,積極“搭橋牽線”為志愿者提供與農村學校間交流溝通的平臺,這有利于志愿者增加對留守兒童基本情況的了解,能夠對有需求的孩子做出針對性幫扶措施,提高幫扶效果。
3、建立動態數據庫,對幫扶情況進行實時監督
近些年來,新一代信息技術層出不窮,大數據、云計算、移動終端以及物聯網的不斷融合,為政府建立動態數據庫提高了有利的技術支撐,例如云計算技術能夠通過對留守兒童海量的數據進行分類、處理和分析,實現對于留守兒童的個性化精準幫扶。因此政府可以運用大數據平臺為每一位留守兒童“量身定做”幫扶模式,為其提供更符合需求的教育幫扶措施,除此之外還利用大數據通過實時監督對志愿工作者進行監督考核,規范教育幫扶體系。
留守兒童教育幫扶事業任重而道遠,若想改變留守兒童教育薄弱的現狀,需要認真分析當地經濟與教育現狀,根據孩子真實需求對教育幫扶模式進行改革創新,政府運用大數據系統對每一個留守兒童“量身定做”,為其提供更符合需求的教育幫扶,并對志愿工作者進行監督考核,規范教育幫扶體系,可以試點將教育幫扶任務分派給當地高校和社會組織,綜合利用各方力量,減輕政府負擔,借助教育幫扶體系,加強各個主體及其內部間的溝通聯系,通過家長榜樣作用、學校主陣地作用、社區共育作用、高校對口支教作用及政府主導作用的發揮,能夠為留守兒童從“有學上”到“上好學”事業的進程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