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論體育產業立體化下區域經濟的發展策略研究
——以北海道火腿斗士隊主場搬遷為例

王佳敏

（北京體育大學商學院，北京 100084）

體育產業在改革開放以來取得了一日千里的發展，2016年中國體育產業的規模達到1.9萬億，產業增加值占到同年GDP的0.9% ，對于一個主要以服務產業兼顧部分制造產業的行業來說，這份答卷不可謂不滿意。但是當我們把目光放到以歐美為首的發達國家來看，我國體育產業還略顯稚嫩。特別是根據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的統計結果分析，我國將在2030年最遲于2050年達到人口拐點，具備成為老齡社會的客觀條件。現階段我國的體育產業尚處在產業鏈下游，產業布局單一，增長動力過分依賴以馬拉松、自行車等群眾性賽事，職業賽事發展遇到瓶頸。現有發展模式難以實現單純二維上的放大復制，人口增長的制約使得體育產業迫切需要進行變革。另一方面，作為發達國家的日本和我國在文化經濟以及人種等方面具有一定的相似程度。在廣場協議簽訂之后，日本經濟進入了“失落的三十年”，加上少子高齡化的加劇，除“東名阪”三大都市圈之外的地方經濟發展緩慢。體育產業作為穩定常住人口，吸引流動人口和游客訪問的黃金招牌越來越受到地方政府的青睞 。在這一點上，2018年10月制定下主場搬遷方案的日本棒球職業機構北海道火腿斗士隊走在了職業體育立體化潮流的前列。

1 有關概念的簡介

1.1 日本職業棒球機構（NPB）

其包含日本職業棒球中央聯盟和太平洋聯盟的一般社團法人。前身日本棒球聯盟屬于文部科學省體育.青少年局，是日本最大的棒球社團法人。

1.2 北海道火腿斗士隊（Hokkaido Nippon-Ham Fighters）

日本職業棒球機構太平洋聯盟所屬、以札幌巨蛋為主場的球隊。前身可追溯到二次大戰前的參議院隊，后母公司幾經輾轉，花落日本火腿株式會社。2004年將主場從東京巨蛋搬遷到札幌巨蛋。

1.3 札幌巨蛋（Sapporo Dome）

位于日本北海道札幌市豐平區的穹頂球場。札幌市擁有所有權，股份公司札幌巨蛋具有管理權。

1.4 北海道球場公園（HBP）

尚處在建設中的北海道火腿斗士隊新主場，暫定于北廣島市。

2 職業體育的商業構造和區域的關系

2.1 北海道火腿斗士隊對主場館的使用模式

構成職業體育的各大賽事俱樂部的主要收入來自于門票收入和直播權收入，在動輒千萬級別的球員年薪面前越來越顯得杯水車薪，俱樂部的財務情況不容樂觀。伴隨著球場商業運營的廣告收入、餐飲收入還有周邊商品的販賣收入本應歸屬于俱樂部所有 。可是即使在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也不是所有俱樂部都能擁有一所屬于自己的球場，因此上述球場內的收入往往歸于地方或者地方出資成立的運營公司所有 。北海道火腿斗士隊（以下簡稱的“斗士隊”）的主場便是所有權在札幌市，俱樂部以每年支付一定數額的使用費來換取對球場的使用權。俱樂部經營和球場經營的分離使得雙方難以在共同經營創造最大利潤上形成合力，各賺各的錢，導致職業體育難以營利，往往需要俱樂部背后的老板慷慨解囊。

2.2 公共交通對于體育產業的影響

公共交通作為區域經濟發展的另一極，對職業賽事產生了巨大的影響。良好的交通環境和便利的交通手段使職業體育的潛在觀眾數量得到提升，地面交通和軌道交通的立體構筑緩解了因體育賽事造成的交通擁堵，使得職業體育帶來的經濟收益在區域范圍內良好循環，交通部門和職業體育的聯動使得雙方共贏。

長期以來，我國的職業體育處在與國有企事業部門單線連接的位置上（圖1），尤其在創造社會財富的領域，更是難以憑借民間身份整合各方資源，實現收益最大化。在體育產業不斷做大做強的今天，作為中流砥柱的職業俱樂部需要一套統籌協調政府職能部門和市場的處理辦法，在不斷擴大俱樂部影響力、做強俱樂部商業價值的基礎上，使運動場館周圍區域成為商業設施和公共服務有機結合的舞臺；在對球迷和粉絲提供服務的同時擔負起更多社會責任，促進區域協調發展，保障改善民生，維護社會穩定，緩解社會矛盾。下文著重分析的北海道火腿斗士隊主場搬遷案例，為我們提供了“俱樂部—公共交通—區域”三方有機互補共同促進本地經濟健康向上發展的參考（圖2）。

3 北海道日本火腿斗士隊的“棒球公園”構想和立項

3.1 北海道日本火腿斗士隊更換主場球館的起因

札幌巨蛋在使用過程中出現的反復更換人工草坪（札幌巨蛋也是日本職業足球聯賽札幌岡薩多隊的主場）可能導致選手受傷的問題，訓練器械因為共用的緣故需要反復搬入搬出影響球隊日程，以及札幌巨蛋只有體育職能無法承接商業職能的隱患，使得北海道日本火腿斗士隊（以下簡稱“斗士隊”）最終選擇離開札幌巨蛋。斗士隊以2023年搬遷完畢為目標，提出了建設新球場、溫泉酒店和一般商業設施的綜合商業中心“棒球公園”構想，擬實現“一賽季觀賽人數超過200萬人次”的目標。建成后的新球場將成為東京以東最大的綜合體育商業中心，預計投資600億日元。

3.2 各個競標單位的回應

圍繞著棒球公園球場的選址，北海道首府札幌市和小城北廣島市展開了激烈的爭奪。

札幌市于21世紀初吸引斗士隊搬遷北海道而建設的札幌巨蛋服役尚不到20年，對于斗士隊提出想要搬遷新球場雖然積極申請，但是在項目落實上顯得有些不實。接連提出在道立產業共進會場和北海道大學校區周邊修建新球場都被斗士隊以選址所在區域面積狹小不利于商業設施展開而駁回。在道立真駒內公園申請修建未來冬奧會速滑比賽場館未果之后，又轉而正式向斗士隊提交在同公園修建新棒球場館的計劃書。另一方面，北廣島市早就在多年前提出了“自然和創造和諧共處的富饒城市”的城市建設方針，根據斗士隊“棒球公園”的設定，量身定做了“北海道地標的棒球公園”和“Sports Community共創”的兩大基本理念。經過北廣島市政府和斗士隊相關部門的磋商，確定選址所在的北廣島綜合運動公園基本具備了俱樂部方所要求的一切條件。但是北廣島綜合運動公園的劣勢在于距離車站距離過遠（步行至北廣島站需20min），斗士隊事業統轄本部長前澤賢表示“要把新站設置工作放在球場建設的重要位置”。

事實上，雖然北廣島綜合運動公園具備了展開多種商業設施的用地，但是最大的交通運力問題難以一時解決。北廣島綜合運動公園站（暫定名）位于北海道旅客鐵道（以下簡稱“JR北海道”）千歲本線，平均1小時發車5對。按照每趟列車載客800人的計算，要想將“棒球公園”觀賽完畢的35 000名觀眾全部運送到其他地區需要4個多小時。考慮到家用車和公交巴士的運力，全部將觀眾運送完畢也需要至少2個小時。因此新站需要配合棒球公園的客流量，在比賽日加開臨時班次甚至進行復線化處理，保證運力。甚至新站就可以建設在棒球公園內，作為棒球公園的一分子參與整體運營。

圖1 原有職業體育與企事業部門的關系

圖2 職業體育立體化后與區域經濟的關系

3.3 日本國內優秀運動場館及商業設施案例

以棒球球場為核心的綜合商業設施，最為成功的當屬位于東京都文京區的“東京巨蛋city”，除了球場周圍的棒球主題公園，尤其是一體式商業樞紐LaQua，不僅僅是上班族和下課的學生黨，連家庭主婦都養成了來這里聚會餐飲和購物的生活習慣，不管東京巨蛋是否有比賽和活動舉辦，都是一副熙熙攘攘的熱鬧景象 。在公共交通方面，東日本旅客鐵道（JR東日本）公司的總武線水道橋站、都營地下鐵三田線水道橋還有站東京地鐵丸之內線后樂園站為造訪東京巨蛋city的球迷及游客提供了便捷優質的服務。東京巨蛋的運營方株式會社東京巨蛋依靠著交通布局和自身不斷挖掘場館周邊商業潛力，已經擺脫了對于賽事收入的依賴，基本實現了區域產業立體化。

4 職業體育立體化對我國相關部門的啟示

4.1 不斷擴展市場提升周邊區域的商業潛力

除去少數自帶體育場的俱樂部，大多數職業體育的俱樂部都和斗士隊處在一個模式，即租借官方或第三方的場地，球場內收益歸管理方。在這種模式下，俱樂部缺乏深度回報途徑，賽事場館難以借助俱樂部擴大商業活動，加上交通部門更多扮演一個擦屁股的角色，三方都處在熟悉的陌生人的關系之上，立體化發展更是無從談起。結合我國國情，體育設施的所有者和管理者99%都是各級政府機關，在政府不與民爭利的背景下，大型體育設施的管理部門傾向于擺著“寧肯無功但求無過”的態度，俱樂部雖然有心挖掘觀眾的消費潛力，奈何沒有權利對體育設施周邊進行開發，繞了一圈還是回歸提升俱樂部體育競技實力的原點。在職業體育整體赤字不斷，仍需母公司不斷輸血的現狀下，積極地摸索改善經營水平的途徑是今后職業體育發展的重中之重。近年來大型體育設施周邊的商業潛力成了俱樂部生存發展的重要突破口，需要俱樂部聯合體育設施經營部門和公共交通部門努力實現一體化發展，共同提升區域內經濟活力。

4.2 聯合交通部門共創良好經營環境

公共交通作為公共體系服務的重要一環，不僅要做到保障服務，還要根據市場需求實現定制服務⑦，這就需要交通運輸部門發揮主體作用，在提供公共交通服務的時候預留足夠的彈性，尤其是針對職業體育這種短期客流量高峰的現象做出更多預案，避免成為運力的制約因素。以地鐵為主要交通手段的立體公共交通為突破平面交通運輸的桎梏成了可能，更多的公共交通的利用人群意味著賽場的上座率得到了保障，無論是以門票收入為主的俱樂部一側還是以賽場附加服務收入為主的運營方一側的收益都會得到明顯提升。交通部門、俱樂部以及賽事運營方的三贏局面是今后賽事舉辦所考慮的重中之重。為了更好優化公共交通配置和促進區域經濟增長，公共交通從業者和俱樂部實現戰略合作、優化設置賽場周邊的地鐵站和公交車站，圍繞這些進行的企業戰略變得更加富有意義。不僅如此，賽事結束后效率的將觀眾運離賽場，在某種程度上也保障了城市道路的通暢、緩解了日益嚴重的交通堵塞⑧。在職業體育和公共服務立體發展的基礎上，體育獨有的魅力和高效便捷的公共服務將會防止本地人口流失、吸引外地人口就住，還可以吸引更多游客提升城市魅力。這就需要交通部門、俱樂部以及賽事運營方拿出更加平實的態度，加強部門間、政企間的交流，相信伴隨著職業體育立體化，三贏的局面將會是未來城市的“新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