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防進入新時代

錢敏

2019年7月24日，中國政府發布《新時代的中國國防》白皮書，這是十八大以來發布的首部綜合性國防白皮書。1998年，我國政府發布首部國防白皮書，此后相繼發布了8版綜合性和專題性白皮書，《新時代的中國國防》白皮書是第10版。

圍繞國際社會對中國軍隊發展的關切，2.7萬字的白皮書全面系統介紹了新時代中國防御性國防政策的時代特點、重要原則、基本內涵，闡明了新時代中國軍隊“四個戰略支撐”的使命任務，新時代中國國防“永不稱霸、永不擴張、永不謀求勢力范圍”的鮮明特征，中國國防開支的合理適度，以及新時代中國軍隊發展的世界意義。

認清國內外安全形勢

“當今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社會信息化、文化多樣化深入發展，和平、發展、合作、共贏的時代潮流不可逆轉，但國際安全面臨的不穩定性不確定性更加突出，世界并不太平?！卑灼赋觥?/p>

一方面，國際力量加快分化組合，新興市場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力量持續上升，戰略力量對比此消彼長、更趨均衡，促和平、求穩定、謀發展已成為國際社會的普遍訴求，和平力量的上升遠遠超過戰爭因素的增長。而另一方面，霸權主義、強權政治、單邊主義時有抬頭，地區沖突和局部戰爭持續不斷，國際安全體系和秩序受到嚴重沖擊。

亞太地區，各國命運共同體意識增強，通過對話協商處理分歧和爭端成為主要政策取向，推動本地區成為全球格局中相對穩定的板塊。然而，隨著世界經濟和戰略重心持續向亞太地區轉移，該地區成為大國博弈的焦點，地區安全不確定性加大。

回到中國本身，其面臨的安全風險亦不容忽視。

——反分裂斗爭形勢更加嚴峻。臺灣民進黨當局頑固堅持“臺獨”分裂立場，挾洋自重，在分裂道路上越走越遠。境外“藏獨”“東突”等分裂勢力活動頻繁，對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構成威脅;

——國土安全依然面臨威脅。陸地邊界爭議尚未徹底解決，島嶼領土問題和海洋劃界爭端依然存在，個別域外國家艦機對中國頻繁實施抵近偵察，多次非法闖入中國領海及有關島礁鄰近海空域，危害中國國家安全;

——中國海外利益面臨國際和地區動蕩、恐怖主義、海盜活動等現實威脅。駐外機構、海外企業及人員多次遭到襲擊，太空、網絡安全威脅日益顯現，自然災害、重大疫情等非傳統安全問題危害上升。

此外，國際軍事競爭也日趨激烈。世界各主要國家紛紛調整安全戰略、軍事戰略，調整軍隊組織形態，發展新型作戰力量，搶占軍事競爭戰略制高點。中國特色軍事變革雖取得重大進展，但機械化建設任務尚未完成，信息化水平亟待提高，軍事安全面臨技術突襲和技術代差被拉大的風險，軍隊現代化水平與國家安全需求相比差距還很大，與世界先進軍事水平相比差距也很大。

“在紛繁復雜的國際國內形勢面前，中國堅信和平、發展、合作、共贏的時代潮流不可逆轉，稱霸擴張終將失敗，安全繁榮應該共享?！眹啦啃侣劙l言人吳謙大校呼吁，各國應超越文明沖突、冷戰思維、零和博弈，堅持對話協商、求同存異、共建共享，攜手應對全球性挑戰，共同走和平發展道路，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努力建設一個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榮、開放包容、清潔美麗的世界，讓人類生活更加幸福美好。

奉行防御性國防政策

白皮書指出，中國的社會主義國家性質、走和平發展道路的戰略抉擇、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和為貴”的中華文化傳統決定了中國將始終不渝奉行防御性國防政策。

堅決捍衛國家主權、安全、發展利益——這是新時代中國國防的根本目標。白皮書多次提到臺灣，吳謙表示，這顯示出臺灣問題事關中國核心利益，具有極端重要性?！拔覀冋J為，骨肉天親、血濃于水，我們愿以最大的誠意、盡最大的努力爭取和平統一的前景。但是我們必須堅決指出，搞‘臺獨是死路一條。如果有人膽敢試圖把臺灣從中國分裂出去，中國軍隊必將不惜一戰，堅決捍衛國家的主權統一和領土完整?！?/p>

堅持永不稱霸、永不擴張、永不謀求勢力范圍——這是新時代中國國防的鮮明特征。中華民族歷來愛好和平。新中國成立70年來，中國沒有主動挑起過一場戰爭和沖突?！爸袊婈犠呦蚴澜纾环矫媸菫榱擞行ЬS護國家海外利益，更好地履行新時代軍隊使命任務;另一方面是為了順應國際社會的普遍期待，提供更多的公共安全產品。”無論維和、護航，還是人道主義救援減災，吳謙表示，“中國軍隊走向世界，給世界帶來的是安全而不是威脅，是機遇而不是挑戰。”

貫徹落實新時代軍事戰略方針——這是新時代中國國防的戰略指導。新時代軍事戰略方針，堅持防御、自衛、后發制人原則，實行積極防御，堅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強調遏制戰爭與打贏戰爭相統一，強調戰略上防御與戰役戰斗上進攻相統一。中央軍委聯合參謀部作戰局蔡志軍少將稱：“這次制定出臺新時代軍事戰略方針是習近平主席把握時代發展大勢、總攬國家安全全局、創新軍事戰略指導作出的重大決策，是推動全面建成世界一流軍隊，支撐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戰略之舉。”

堅持走中國特色強軍之路——這是新時代中國國防的發展路徑。白皮書指出，新時代中國國防和軍隊建設要深入貫徹習近平強軍思想，深入貫徹習近平軍事戰略思想，堅持政治建軍、改革強軍、科技興軍、依法治軍，聚焦能打仗、打勝仗，推動機械化信息化融合發展，加快軍事智能化發展，構建中國特色現代軍事力量體系，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軍事制度，不斷提高履行新時代使命任務的能力。

服務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是新時代中國國防的世界意義。中國人民的夢想與世界人民的夢想息息相通。一個和平穩定繁榮的中國，是世界的機遇和福祉。一支強大的中國軍隊，是維護世界和平穩定、服務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堅定力量?！鞍灼羁探沂玖酥袊鴫襞c世界夢、中國國防和軍隊建設同世界和平穩定的內在必然聯系，強調中國軍隊的發展壯大不僅為中國夢提供戰略支撐，也是世界和平穩定的強大正能量。”吳謙稱。

履行“四個戰略支撐”使命任務

白皮書首次明確闡述中國軍隊新時代的使命任務為“四個戰略支撐”，即：為鞏固中國共產黨領導和社會主義制度提供戰略支撐;為捍衛國家主權統一、領土完整提供戰略支撐;為維護國家海外利益提供戰略支撐;為促進世界和平與發展提供戰略支撐。

中國擁有2.2萬多千米陸地邊界、1.8萬多千米大陸海岸線，是世界上鄰國最多、陸地邊界最長、海上安全環境十分復雜的國家之一，維護領土主權、海洋權益和國家統一的難度可想而知。但這難不倒英雄的中國軍隊，他們嚴密防范各類蠶食、滲透、破壞和襲擾活動，恪盡職守，維護國家領土主權和海洋權益。

堅持不懈保持戰備狀態，是軍隊有效應對安全威脅、履行使命任務的重要保證。2018年，中央軍委組織全軍戰備突擊檢查和部隊整建制拉動，行動范圍覆蓋2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和東海、南海部分海域。

實戰化軍事訓練是和平時期軍隊的基本實踐活動。中國軍隊堅持把軍事訓練擺在重要位置，全軍興起大抓實戰化軍事訓練的熱潮。2012年以來，全軍部隊廣泛開展各戰略方向使命課題針對性訓練和各軍兵種演訓，師旅規模以上聯合實兵演習80余場。

核力量是維護國家主權和安全的戰略基石。中國軍隊保持適度戒備狀態，提高戰略威懾能力，確保國家戰略安全，維護國際戰略穩定。

太空是國際戰略競爭制高點，太空安全是國家建設和社會發展的戰略保障。中國積極參與國際太空合作，加快發展相應技術和力量，跟蹤掌握太空態勢，保衛太空資產安全，提高安全進出、開放利用太空的能力。

網絡空間是國家安全和經濟社會發展的關鍵領域。中國軍隊加快網絡空間力量建設，大力發展網絡安全防御手段，筑牢國家網絡邊防，堅決捍衛國家網絡主權、信息安全和社會穩定。

中國堅決反對一切形式的恐怖主義、極端主義。中國武裝力量依法參加維護社會秩序行動，防范和打擊暴力恐怖活動，維護國家政治安全和社會大局穩定，保障人民群眾安居樂業。

海外利益是中國國家利益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軍隊積極推動國際安全和軍事合作，完善海外利益保護機制。實施海上護航，維護海上戰略通道安全，遂行海外撤僑、海上維權等行動。

……

“進入新時代，我軍職能使命在不斷拓展。把‘四個戰略支撐作為我軍新時代使命任務，適應了國家安全環境的新變化，順應了維護海外利益的新要求，反映了對我軍使命任務的新認識新發展?！避娛驴茖W院戰爭研究院副研究員閆文虎表示。

改革中的中國國防和軍隊

人民軍隊發展史，就是一部改革創新史。白皮書指出，進入新時代，適應世界新軍事革命發展趨勢和國家安全需求，中國全面推進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全面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著力解決體制性障礙、結構性矛盾、政策性問題，邁出了強軍興軍歷史性步伐。

“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能夠攻堅克難、連戰連捷、成果巨大，根本在于黨中央、中央軍委和習主席的堅強領導，在于習近平強軍思想的科學指引?！敝醒胲娢母锖途幹妻k公室王偉大校介紹，這次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堅持體系化設計、工程化推進，總體上是按照“三大戰役”來打的，“第一仗，率先展開領導指揮體制改革，重在解決體制性障礙;第二仗，壓茬推進規模結構和力量編成改革，重在解決結構性矛盾;第三仗，著力深化政策制度改革，重在解決政策性問題?！?/p>

重塑領導指揮體系、優化規模結構和力量構成、推進軍事政策制度改革，改革打破了長期實行的總部體制、大軍區體制、大陸軍體制，形成了軍委管總、戰區主戰、軍種主建的新格局，改變了長期以來陸戰型、國土防御型的力量結構和兵力布勢。

通過改革，軍委機關職能配置和機構設置得以優化，由過去的總參謀部、總政治部、總后勤部、總裝備部四總部調整為軍委機關15個職能部門，作為軍委集中領導的參謀機關、執行機關、服務機關。軍兵種領導管理體制得以完善，構建起“中央軍委—軍種—部隊”的領導管理體系。聯合作戰指揮體制得以建立健全，撤銷沈陽、北京、蘭州、濟南、南京、廣州、成都7個大軍區，成立東部、南部、西部、北部、中部5個戰區，構建起“中央軍委—戰區—部隊”的作戰指揮體系。

同時，規模結構和力量編成也得以優化。裁減軍隊員額30萬，現役總員額減至200萬。大幅壓減陸軍現役員額，保持空軍現役員額穩定，適度增加海軍、火箭軍現役員額，優化各軍兵種內部力量結構。陸軍原18個集團軍整合重組為13個集團軍。在全軍主要作戰部隊實行“軍—旅—營”體制，充實兵種作戰力量，減少指揮層級。增加特種作戰、立體攻防、兩棲作戰、遠海防衛、戰略投送等新型作戰力量，推動部隊編成向充實、合成、多能、靈活方向發展。

白皮書指出，推進軍事政策制度改革要堅持戰斗力標準，著眼調動軍事人員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整體設計和推進軍事政策制度改革，建立健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軍事政策制度體系。“這次政策制度改革的主要安排是，2020年前，完成各系統各領域主干政策制度改革，構建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軍事政策制度體系的基本框架。到2022年，完善各領域配套政策制度，構建起比較完備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軍事政策制度體系?！蓖鮽シQ。

國防開支合理適度

白皮書顯示，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國防費占GDP比重從1979年的5.43%下降到2017年的1.26%，近30年一直保持在2%以內。1979年國防費占國家財政支出比重為17.37%，2017年為5.14%，下降趨勢明顯。2012年至2017年，中國國防費占GDP平均比重為1.28%，占國家財政支出平均比重為5.26%。國防費占GDP比重穩定，與國家財政支出保持同步協調增長。

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國防費規模居世界第二，這是由國防需求、經濟體量、防御性國防政策所決定的。參照其他大國，中國的國防支出算多嗎？答案是否定的。

從國防費占GDP比重看，2012年至2017年，中國國防費占GDP平均比重不到1.3%，美國約3.5%、俄羅斯約4.4%、印度約2.5%、英國約2.0%、法國約2.3%。從國防費占財政支出比重看，2012年至2017年，中國國防費占財政支出平均比重約5.3%，美國約9.8%、俄羅斯約12.4%、印度約9.1%。從開支總量看，2017年中國國防費不到美國的四分之一，而從人均國防費水平看，2017年中國國民人均國防費750元人民幣，約合美國的5%。

中國是世界上唯一尚未實現完全統一的大國，也是世界上周邊安全形勢最復雜的國家之一，中國軍隊在維護國家主權、領土完整、海洋權益等方面面臨嚴峻挑戰。中央軍委后勤保障部王太國大校分析稱，當前，全球性問題和挑戰持續增多，隨著中國和中國軍隊的發展壯大，國際社會對中國軍隊提供國際公共安全產品的期待不斷增大。中國軍隊積極履行國際責任，廣泛參與維和、護航、災難救援等行動，今后這方面投入會越來越大。同時，中國軍隊正處于向信息化轉型階段，順應世界新軍事革命發展趨勢，推進中國特色軍事變革的任務艱巨繁重，任重道遠。

因此，與維護國家主權、安全、發展利益的保障需求相比，與履行大國國際責任義務的保障需求相比，與自身建設發展的保障需求相比，中國國防開支還存在較大差距。王太國表示，中國國防開支將與國家經濟發展水平相協調，繼續保持適度穩定增長。

近年來，中國軍隊忠實踐行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堅定維護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推動構建平等互信、合作共贏的新型安全伙伴關系，推動構建地區安全合作架構，妥善處理領土問題和海洋劃界爭端，積極提供國際公共安全產品，為建設持久和平、普遍安全的美好世界作出積極貢獻。

接下來，白皮書強調，新時代的中國國防，在習近平強軍思想指引下，將沿著中國特色強軍之路，向著全面建成世界一流軍隊的宏偉目標奮勇前進。中國軍隊有決心有信心有能力戰勝一切威脅挑戰，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堅強戰略支撐，為服務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新的更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