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印第安人種族主義思想的形成及原因

尚靜

摘要：美國當代印第安作家萊斯利·馬蒙-西爾科的小說《死者年鑒》描述了印第安人在白人的壓迫和剝削下逐漸反抗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他們的種族主義思想逐漸形成，并指導著他們有力地對白人進行反擊，使得他們在殘酷的環境中堅強生存下來，并且保留了印第安人優秀的文化傳統。關于印第安人的種族主義思想的形成過程，民族、種族、膚色、利益等的不同導致學術界觀點各不相同。擬從侵占土地、占有資源、環境破壞、生命安全、文化侵犯等角度分析印第安人的種族主義形成過程及其成因，力圖證明在現代高度文明的美國種族偏見、種族歧視現象依舊存在，種族主義失衡嚴重。

關鍵詞：《死者年鑒》;印第安人;種族主義;失衡

一、引言

自從500多年前西班牙人踏上美洲大陸后，就開始了一系列欺凌美洲大陸土著居民——印第安人的瘋狂舉動。印第安人的土地被侵占，豐富的資源被掠奪，生態環境遭到嚴重毀壞。在殖民統治時期，他們的生命安全也毫無保障。然而，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印第安人反抗白人壓迫的斗爭從來都沒有停止過，但是他們的反抗在不同時期呈現出不同的特點。由于印第安人貧窮的經濟基礎和落后的意識覺醒，早期的斗爭以簡單的暴力沖突為主。在現代民主時期，隨著美國非洲移民和墨西哥移民等的到來，反抗種族歧視的種群越來越多，斗爭更為有力。美國當代印第安作家萊斯利·馬蒙·西爾科的小說《死者年鑒》的問世讓更多的人意識到在長期反對種族歧視的道路上，印第安人的思想更加成熟，理論更加豐富，種族運動更有規模和氣勢。本文從侵占土地、占有資源、環境破壞、生命安全、文化侵犯等角度分析印第安人的種族主義形成過程及其成因，力圖證明在現代高度文明的美國，種族偏見、種族歧視現象依舊存在，種族主義失衡嚴重。

二、印第安人的種族主義思想形成及原因

1991年，美國首屆全國有色人種環境保護領導人峰會在華盛頓召開，與會代表宣稱要制定一項計劃去謀求生態正義并確保一種“五百年來在殖民統治和壓迫下被剝奪的政治、經濟和文化解放”。同年，美國當代印第安作家萊斯利·馬蒙·西爾科的小說《死者年鑒》（Almanac of the Dead，1991）出版發行，它是西爾科篇幅最長、最復雜的小說，融合了大約七十個人物和美洲大陸五百年來的歷史，堪稱鴻篇巨制，具有很強的歷史感和政治性。

《死者年鑒》中一代代的印第安人都誓死保衛記錄他們歷史的《瑪雅年鑒》。年鑒中記錄著殖民者對美洲大陸的殘暴行為及對印第安人的壓迫，反映的是在種族歧視的陰霾下印第安人的真實現狀，“他們被告知，他們攜帶的‘書是記錄他們所有日子的‘書。這些日子和歲月都還活著，并且這些日子會再次回來。他們應該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它。”（Silko，Almanac，1991）它激勵并鼓舞著一代代的印第安人為爭取種族平等而不懈斗爭。在這一過程中，印第安人的種族主義思想逐漸形成，并對其反抗運動給予有力的指導。

眾所周知，印第安人是美洲大陸的真正主人，但是自從西班牙人踏上美洲大陸的那刻起，印第安人的悲慘命運就開始了。早期面對這些落后的土著人，殖民者采取了最為野蠻的大屠殺政策，這種種族滅絕政策使印第安人數量銳減，大量土地被掠奪。在1500年到1600年間，大約六千萬土著人被殺害。到了后殖民時期，白人政府通過制定不平等條約來侵占印第安人的保留地。歷史上比較有名的大棒加紅蘿卜政策是其中一種。通過給印第安部落首領一些恩惠，強迫他們簽訂合同出售部落土地，否則就是暴力掠奪。后來的民主時期，白人政府仍然采用隱晦的手段侵占印第安有限的土地。越南戰爭期間，他們承認印第安人美國居民的身份，承諾戰后平等的待遇，誘導印第安人參戰，借機殺死了更多的印第安人并侵占了他們更多的土地。戰爭結束后，一切承諾都未兌現，印第安人流離失所，更加貧窮，社會矛盾進一步加劇。反抗種族壓迫的種族主義思想萌生。

歷史上，保留地的土地屬于印第安人，他們對于保留地擁有合法處置權力，包括居住、從事農業生產等活動。《死者年鑒》中，卡拉巴扎斯和魯特說到，白人到處尋找最好的土地和優質的水源，然后到這些地方后劃定邊界，把印第安人逼到一塊很小的貧瘠土地上。此外，一旦在保留地發現礦產資源，也就意味著土地的流失，印第安人就會被驅趕到更貧瘠的地方去，甚至會強迫他們在沒有安全保障的礦下采礦，有時還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印第安人的自然資源被侵占，他們還創造了大量的財富，但是卻沒有得到足夠的報酬，仍然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哪里有剝削哪里就有反抗，土地和自然資源被占有必然導致印第安人為保衛自己土地和自然資源而戰。反抗種族剝削的種族主義思想意識更加強烈。

環境問題在當今世界是一個熱門話題。資本主義社會幾百年的工業發展造成了嚴重的環境污染。同時大自然對人類也進行了報復，白人深受其害，印第安人自然難以逃脫厄運。環境問題包括居民住房狀況、飲用水和食物的質量、工作場所的條件等方面，但其中如何處理生產生活垃圾，工業廢物如何傾倒等是最為嚴重的問題，不容忽視。印第安人的土地被侵占，自然資源被剝奪，他們還遭受著環境的不公。我們先來看一些事實：美國的鈾儲量有三分之二位于印第安保留地，鈾礦開采導致大量的人員死亡或者患病，其中大多數是美國西南部的納瓦霍人和普韋布洛人。1979年的報告稱，拉古納的地表水和地下水都被鐳嚴重污染，印第安人失去了干凈的飲用水源。1987年，美國聯合基督教會的一項調查表明，五分之三的黑人和西班牙裔美國人就生活在有毒廢物場所不受控制的社區。此外，小說中到處彌漫著環境不公的氣息。“殖民者到來之后，一切都變了。野牛逐漸消失，人們死于神秘的疾病，鈾廢料在微風中飄散，被雨水帶到泉水和河流中。這里充斥著毀滅和毒藥。這里是生命的終點。”（Silko，Almanac，1991）所以，印第安人在美國遭受著環境不公正是不可爭辯的事實。基于此，在美國出現了環境公正運動，他們急于解決環境污染最為嚴重和緊迫的問題，主要涉及廢物排放廠或垃圾場的選址問題，如何保持與危險環境的接近程度，以及怎樣處理和清除污染物方面存在差異造成的環境不公等問題。但是，殘酷的現實是，隨著近年來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垃圾處理行業的出現，各州和聯邦政府給予數百個美國土著部落巨額遣散費，沒有任何經濟和政治權力可言的印第安人只能遵守并執行政府的命令，被迫同意開放領地傾倒危險廢物。貧窮使他們再次成為傾倒廢物的優選地。環境不公也成為印第安人反抗種族歧視的一項重要內容。

沒有人權就沒有一切，生命權是人權中最重要的權利。大屠殺政策是歷史上慘絕人寰的無視人權的政策，落后的印第安人無力對抗，大量的印第安人被殘殺。但是在民主時期，人權問題仍不容忽視。各個時期不斷的種族運動就是為有色人種爭取與白人平等的權利，其中就包括少數族群的生命安全權利。最近發生的白人警察跪喉非裔人致其死亡的事件，是赤裸裸的蔑視少數族裔事件，他們的生命安全仍然沒有保證。那么，歷史上印第安人的生命安全被忽視事件更是司空見慣。基本的生存權利都沒有，那么印第安人的土地被侵占，資源被占有，生存環境被破壞也就不足為奇了。當生命安全都無法保證的時候，種族運動就演變成為一種自覺行為了。

西爾科是印第安作家，她有著拉古納普韋布洛人、白人和墨西哥人的血統。從小在印第安屬地的學校上學，對印第安人的遭遇深有同感，她希望通過文學創作的方式引起司法和政府等部門的改進，幫助印第安人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她的小說滲透著強烈的印第安民族意識，也顯示了她深厚的印第安文化底蘊，她相信生命可以被奪去，一個民族的文化是永遠不會消失的。白人同樣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對印第安人也進行了文化侵占。他們知道他們不是美洲原住民，他們在這片土地上沒有靈魂來保護他們。所以，他們利用一切機會來鎮壓印第安人，同化他們，摧毀他們的傳統文化，他們強迫印第安人使用英語，很多印第安人還被迫去上寄宿制學校，接受白人的價值觀、文化和經濟方面的再教育。印第安人在各個方面都受到白人文化的影響。印第安人害怕被白人文化侵占并同化，他們努力保持印第安優秀的傳統文化。小說中一本知古通今又能預知未來的《瑪雅年鑒》，講述了印第安歷史和印第安人的信仰。保護年鑒、保護印第安歷史就是保留印第安文化、解構白人文化侵占的有利武器。事實上，印第安的文化悠久又影響深遠，我們可以從美國的地名中找到答案。據初步統計，美國50個州，有一半地名源于印第安語。至于山脈、河流、湖泊、瀑布、城市的名字源于印第安語的更多。密西西比河，密西意為大，西比意為河;西部城市西雅圖的名字就是以印第安部落首領的名字命名的。由此可見，隨著種族運動的展開，印第安文化將堅挺地存在并經久流傳。

三、結語

種族問題由來已久，盡管在物質文明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仍然存在著種族偏見和種族歧視問題，但是我們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少數族裔為爭取種族平等在努力著，在文學領域，有印第安作家西爾科，非裔作家莫里森，拉美裔作家桑德拉等等，他們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為少數族裔發聲。在我們共同生活的這個地球生態系統中，少數族裔與白人應該是和諧共存的，土著印第安人更是這個生態系統中必不可少的一族，保持印第安人的生態和諧與保持全球的生態和諧是密不可分的。《死者年鑒》為土著印第安人所應享受的公平和正義吶喊呼吁，同樣探討文化救贖與種族運動改革的可能性，盡管其中有關白人和白人統治的描寫有夸張之處，并且對種族運動提出了激進言論。但我們仍然要正視小說中關于印第安人生活窘迫、文化被侵占、生存環境被破壞等困擾他們長久的社會問題。不得不承認，保持印第安傳統，使其在多元化的現代社會中生存下去具有重要的意義。

（責任編輯 馬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