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石化設備處置模式 實現安全拆除和價值最大化雙重目標

2019年7月，中石化資產經營公司安慶分公司港貯、液化氣設施資產轉讓項目在北京產權交易所（下稱“北交所”）順利成交。該項目創新性地采用“資產轉讓網絡競價+資產拆除密封報價”的交易模式確定受讓方，最終該項目以520%的高溢價成交，有力實現了國有資產價值最大化;同時，交易方案約定轉讓方在拆除過程中分期支付拆除費用，嚴密把控拆除進度，最大程度上保障了拆除工作的安全性。在當前大量工業企業轉型升級、改造搬遷，大量生產設備需要拆除和處置的階段，該項目的創新作法對其他企業具有很強的借鑒意義。

廠城一體存在安全隱患

安慶石化推進拆舊建新

提起安慶，很多人想到的是黃梅戲之鄉、京劇發源地、桐城文派、天柱山、太平天國安慶保衛戰……這座位于長江下游北岸的歷史名城，西北靠大別山主峰，東南倚黃山余脈，素有“萬里長江此封喉，吳楚分疆第一州”的美稱。從清乾隆二十五年（1760）到民國二十七年（1938），安慶一直是安徽省省會，是安徽省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安徽”之名即取自安慶與徽州。

如今的安慶，是長江經濟帶武漢至南京之間重要的區域性經濟中心，也是著名的沿江港口城市，工業和農業基礎雄厚。其中，石油化工是這里的支柱產業，也是安慶的另一個重要標簽，代表性企業就是安慶石化（包括中石化股份安慶分公司和中石化資產公司安慶分公司）。

安慶石化，始建于1974年7月，前身為安徽煉油廠，1983年7月劃歸如今的中國石油化工集團有限公司（下稱“中石化集團”）。1999年，安慶石化煉油化工主業資產劃入中石化股份公司上市，存續的熱電、儲運、碼頭等資產于2005年劃入中石化資產經營管理公司。一直以來，安慶石化都是安徽省最大的中央直屬生產企業、最大的石化產品生產基地，2017年營業收入近500億元，貢獻稅費超過100億元。

在安慶石化建設發展的過程中，與安慶這座城市逐漸融為一體，安慶也被稱為“全國唯一廠城一體的石化城市”。特別是2012年2月，《安慶市城市總體規劃（2010―2030）》正式發布，該項規劃提出安慶市“東進北擴、環山發展”的城市發展策略，安慶石化的油品碼頭、油氣管線逐漸被新建城區所包圍。這其中，最主要的油氣管線有兩條：一條是40多年前建設的全長8.8公里、從城市外圍繞城北到達城東油氣碼頭的油氣管廊帶;另一條是上世紀90年代建設的全長2.8公里、從廠區沿城市西郊到達碼頭的液態烴管廊。這兩組管線均穿城而過，沿途分布有多處居民區、醫院、學校等人口密集地區。據統計，管線沿線兩側200～300米范圍內常住人口約為8萬余人。

2013年11月22日，山東省青島市發生“1122”東黃輸油管道泄漏爆炸事故，造成重大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中央領導和相關部門高度重視，要求在全國范圍內進行安全排查，清除隱患。

2014年初，國務院安委會安全檢查組、國家安全生產監管總局、中石化集團安全檢查組、安徽省政府和安慶市政府相關部門先后到安慶石化進行了現場檢查。檢查發現，安慶石化長輸管線存在安全間距不足、與市政管網并列交叉及周邊居民不安全行為頻發等問題，有較大的環境風險隱患，也不適應安慶市中心城區的發展規劃要求。對此，中石化資產經營管理公司和安慶石化高度重視，雖然上述隱患源于企業發展原有規劃和新的城市發展策略的矛盾，但作為中央企業，他們義無反顧承擔起社會責任，開始全力以赴尋求解決方案。

隨后，中石化資產經營管理公司與安慶石化邀請中國安全生產科學研究院對油氣管線等設備進行了全面安全風險評估，后者提出的安全建議措施第一條就是：“從保障城市公共安全角度出發，安慶石化廠際油氣管道必須改線。”

由此，安慶石化油氣化管廊帶的遷移改造被提上日程。經過前期的立項、選址及環評等程序，2017年5月1日，安慶石化危化品碼頭及油氣輸送管線遷建項目正式啟動，由于該項目涉及的兩條管線分別長8.8公里和2.8公里，該項目簡稱為“8828項目”。

項目分為兩個階段，即“先建新、后拆舊”。新建部分主要包括新建碼頭、管廊帶和儲罐。碼頭需要新建1個5000噸級化學品泊位、3個成品油泊位，異地改建1個5000立方米液態烴碼頭，現有的1個化肥碼頭改造為港作泊位;新建廠區至碼頭油氣輸送管廊，共計5700米，管廊上布置各類管線共計28條;新建1座碼頭作業站，對廠區內現有的儲運系統進行優化改造，新建儲罐15臺。項目總投資10億元，安慶市政府負責土地征遷工作，安慶石化負責出資建設。

2018年3月12日，安徽省副省長何樹山來到安慶石化調研。他指出，安慶石化管廊帶遷建項目事關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安慶市和安慶石化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勇挑重擔，快速高效推進項目建設，值得肯定。

就在此時，習近平總書記在武漢主持召開“深入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座談會”并發表重要講話，他指出要同心協力共抓長江大保護，要全面做好長江生態環境保護修復工作，探索生態優先和綠色發展的新路子。這為安慶石化實施過程中的“8828工程”賦予了更崇高的意義，同時也提出更高標準的要求。中石化資產經營管理公司和安慶石化相關負責人對此高度重視、狠抓落實，多次組織調研，嚴格把控工程質量。同時，與安慶市政府緊密協作，力圖借此機會打造安慶市沿江城區CBD發展的新模式。

到2017年12月，新建工程完工。從安慶市上空俯視，總長5700米的新建油氣輸送管線沿獅子山西麓，橫跨沿江西路，猶如一條長龍通往位于安慶城西江畔的沙漠洲新建碼頭。“8828項目”的實施，不僅根治了中心城區內長輸管線存在的環境和安全隱患、協調了城市的發展建設、提升了城市整體形象，同時也拓展了安慶石化的發展空間，為安慶石化的健康、安全、發展提供更好的平臺。2019年1月，“8828項目”新建碼頭、管廊、儲罐等正式投運。

精妙設計交易方案

魚和熊掌兼而得之

新設備投運后，舊設備拆除及處置工作隨即提上日程。但是用“行百里者半于九十”來形容“8828項目”一點也不為過。

首先，該項目本就為安全而生，由于石油化工裝置管線和罐體內部殘留有易燃、易爆及有毒物質，且拆除過程中部分位置存在彈性變形和其他不可預見的內部應力等特點，拆除難度大，安全風險高。特別是多數管道位于城區，一旦拆除過程中發生著火、泄漏等事故，將極大危害附近居民的生命安全和生活秩序。

同時，設備拆除后相關資產如何處置？怎么才能實現資產價值的最大化？也是一大難題。按照過往的作法，很多企業報廢資產處置，在當地媒體刊發廣告，然后以拍賣或招投標方式征集受讓方，但這種方式弊端明顯。由于信息披露范圍有限，難以發現足夠的意向受讓方，也就難以充分挖掘處置資產的潛在價值，同時這種方式往往僅能招攬到當地從事該項資產收購的企業參與受讓，這些企業相互之間知根知底，很難實現價值最大化的目標。

對此，中石化資產經營管理公司相關負責人到安慶石化實地調研，綜合以上信息，給出了解決路徑，即通過具有全國影響力的產權交易機構在全國范圍內公開征集具備專業拆除資質的專業機構和資產回收機構。此建議得到安慶石化的迅速響應。

為做好該項工作，中石化資產經營管理公司與安慶石化共同成立“8828項目資產處置與拆除工作組”（下稱“項目組”），決定通過北京產權交易所以公開掛牌方式處置該項資產。北交所接受委托后，第一時間派員加入項目組，協助轉讓方擬定交易方案。

近年來，隨著城市的快速發展以及出于生態保護目的，大量工業企業需要從城內搬離，相關設備的拆除和資產轉讓在產權市場并不鮮見。通常的處置方式有兩種：一是轉讓方先對項目所涉及的資產進行拆除，然后進行資產轉讓;二是將需要拆除的資產打包轉讓，轉讓完成后由受讓方自行委托相關施工單位進行拆除和轉運。項目組分析認為，以上兩種模式雖然以往在其他地區和其他企業同類資產處置中大量使用，但同樣有其弊端。

第一種模式，能夠最大程度保障資產拆除的安全性，但處置成本高。因為企業拆除該項資產，需要先行支付巨額拆除費用，同時資產拆除機構與后續資產轉讓沒有利益關聯，往往對拆除費用要價較高，拆除后的資產管理難度大，企業由此承擔較大的成本壓力。

第二種模式也存在問題。作為受讓方來講，利潤來源于資產處置價格與拆除費用的差額。簡單的打包轉讓，拆除費用與資產價格混在一起，使兩個價格均不夠透明，難以實現資產價值最大化。同時，項目轉讓完成后，拆除工作由受讓方單方負責，轉讓方雖然撇清了責任，但拆除的安全性無法把控，一旦出現安全問題，一是或對周邊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帶來危害，二是將對國有企業的形象帶來損傷，也不符合國有企業的社會責任要求。

在以上分析基礎上，項目組決心求新求變、主動作為，通過破解傳統處置模式中的難題，實現資產安全拆除和價值最大化的雙重目標，讓魚和熊掌兼而得之。經過認真分析，一套嚴謹、周密、精妙的交易方案逐漸成型，主要有五個方面：

一是資產拆除和資產轉讓“分別報價、同步進行”。將資產拆除作為此次資產轉讓的一個前提條件，并與資產轉讓分開報價，由此保障兩個價格趨向透明，有利于價格的充分發現。同時，考慮到資產拆除的專業性，允許資產轉讓的意向受讓方與資產拆除專業企業組成聯合體參與報價。

二是強調資產拆除資質和資產狀態現場踏勘。為最大程度保障拆除安全，本次資產處置中對拆除機構的技術能力、經營資質、設備水平、拆除經驗（業績）等提出一系列嚴格條件。同時，由于石化設備非常復雜，大量資產深埋地下或隱藏在管線中，受讓方很容易在后續拆除過程中提出資產存在瑕疵，從而產生糾紛，為杜絕該問題，交易方案要求意向受讓方必須現場踏勘，并且簽訂《現場踏勘確認書》，對資產情況進行確認。

三是對資產拆除費用實行密封報價。意向受讓方在提交受讓申請資料的同時，須提交《資產拆除費用報價單》，拆除費用報價上限為資產拆除費用評估價，超出該上限的報價為無效報價。該報價單實行密封報價，因為只有一次報價機會，將最大程度上促進競買人報出資產拆除費用的心理最低價。

四是資產轉讓報價最高者多一次加價機會。在資產轉讓報價環節，因為鎖定了20萬元加價階梯，意味著報價最高者僅比次高者高出20萬元，一旦最高報價方的資產拆除密封價格高于次高者20萬元，仍不能成為最終受讓方。因此，需要給予最高報價者多一次報價機會，其為了成功受讓，必然報出心理最高價。

五是轉讓方一次性收回資產轉讓價款和分期支付資產拆除費用。交易完成后，受讓方需將資產轉讓價款全額轉至轉讓方賬戶，資產拆除工作由受讓方負責施工，轉讓方根據受讓方的拆除費用報價和拆除進度分期向后者支付拆除費用，這就在嚴密監控拆除施工全過程確保安全的同時，避免了以往類似資產拆除過程中，容易出現的受讓方出爾反爾，以資產拆除存在技術難題和安全隱患等理由要求增加拆除費用等問題。

以上方案設計完成后，項目組進行了反復推演，并對競價系統進行了調試測試，為項目正式進場做好了充分準備。

項目競報價平穩進行

雙重目標圓滿實現

2019年5月24日，“中國石化集團資產經營管理有限公司安慶分公司港貯、液化氣設施資產轉讓項目”正式在北交所掛牌。掛牌公告顯示，該標的主要包括港貯本部、港貯碼頭的所有罐、管道、設備、電氣儀表、躉船、房屋建筑、構筑物等，以及該公司生活區液化氣供應系統的部分液化氣管道、設備、儀表等。標的總體評估價格和實際掛牌價格均為3435.40萬元，拆除費用報價上限為2810.40萬元，據此核算該項資產實際估值為625萬元。

為充分發現投資人、防止出現圍標串標行為，北交所通過網絡、報紙、廣播電視等媒體對該項目在全國范圍內進行了全方位、多渠道的市場推介，取得了很好的成效。項目掛牌期間，北交所共接到近百個咨詢電話，安排了近20家單位現場踏勘，并簽訂了《現場踏勘確認函》，這些單位除了來自安徽本地之外，還來自北京、江蘇、河北、遼寧、四川、重慶等地，為充分挖掘資產價值奠定了堅實基礎。截至掛牌期滿，該項目共有10家意向受讓方（聯合體）繳納競買保證金。

2019年6月26日上午，該項資產轉讓網絡競價正式開始，10家意向受讓方展開激烈競爭，先后進行了83輪報價。競價結束后，北交所在交易各方共同鑒證下，公布了各意向受讓方報價結果，并對之前提交的《資產拆除費用報價單》進行現場拆封，兩者相減差額最大的競買人為最終受讓方。

最終，中國化學工程第四建設有限公司和眉山市聚緣貿易有限責任公司組成的聯合體成功受讓，標的資產報價為5075.40萬元，拆除費用報價為1200萬元，剔除拆除費用之后的資產價格為3875.40萬元，較評估值625萬元增值520%，大大超出各方預期，有力實現了國有資產價值最大化。

交易完成后，資產拆除工作隨之展開。7月15日相關施工單位進駐安慶石化儲運部港貯臨時區域，安慶石化制定了安全環保專項方案，成立了安全督察大隊進行監督，并聘請專業安全環保管理團隊現場督導。按照計劃，港貯臨時區域所有建筑物、管線、油罐、地下管道、鍋爐等將在2019年10月底前全部拆除完畢。

本次資產處置的創新模式，實現了各方多贏的結果。首先是貫徹落實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長江大保護的總體要求，該項目也成為長江沿岸石化企業轉移搬遷、升級改造的典型案例。其次是達成了資產安全拆除和價值最大化的雙重目標，也為中石化集團及其他央企國企同類資產處置提供了可資借鑒的范例;再次是為安慶市發展提供了新動能，該項資產拆除后，安慶市將啟動相關區域的生態復綠和區域規劃建設工作，不遠的將來，這片曾經的碼頭油庫將成為安慶沿江經濟發展的新地標，安慶石化油氣管線穿城而過的歷史也將成為中國現代工業發展的記憶被永久封存;最后是公開、透明的交易讓最終受讓方和其他意向受讓方心悅誠服，引導了資產拆除和處置市場行為，推動了規范市場秩序的建立。

在該項資產處置過程中，中石化集團資產經營管理公司、安慶石化以對人民生命財產安全、對國有資產保值增值的高度責任心和使命感，求新求變、精心設計，打破該類資產的傳統處置模式，圓滿實現了資產處置目的，體現了新時代的擔當精神和擔當能力。

時序輪替中，創新始終是產權市場發展的不竭動力。該項目對于交易機構的意義同樣重大。北交所在該項目的方案設計、市場推介、交易見證等方面均提供了卓有成效的支持和服務，得到了交易各方的高度認可，也為自身積累了更為豐富的資產處置經驗。未來，北交所將繼續夯實和提升平臺服務功能，勠力創新，不懈奮斗，始終與國資國企改革同行，全力為國有資產交易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