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海的新期待

蔡恩澤

首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2018年11月5-10日在上海舉辦，為上海這座超大城市再添風彩。習近平主席在進博會開幕式上盛贊上海，更讓上海無尚榮耀。

曾經不和諧的“小腳女人”綽號

被譽為“東方巴黎”的上海是中國人心目中的國際大都市，自20世紀80年代后一直被當作中國的經濟龍頭，是中國與世界經濟起著交互作用的樞紐和平臺。自1992年至2007年，上海經濟以GDP為參考坐標已經連續16年兩位數增長，高于全國平均2.2個百分點，這對于享有“經濟引擎”頭銜的上海來說可謂名副其實。

然而，自2008年始，上海的經濟經歷著前所未有的煎熬，優勢不復存在。上海像個小腳女人，腳步明顯放慢，2010年上半年GDP繼2008年上半年首次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后，再次矮人一截，令人扼腕。

那幾年，上海之外的長三角城市和上海之間的差距日益縮小，曾經外企云集的上海，只能無奈地看著越來越多的大企業如惠普、英特爾、微軟、明尼蘇達等外遷到周邊城市。

外企雖然難舍長三角，特別是對上海這個繁華的國際大都市有所留戀，但眼看勞動力成本與日俱增，企業的負擔越來越重，價格優勢難以維系，企業不得不向西轉移，尋求新的落腳處。

與杭州、蘇州、無錫和常州等周邊城市甚至成都、武漢等后發城市的精耕細作、求賢若渴相比，上海的政策環境、商務成本和人才成本優勢逐步弱化。

那么，是什么原因讓昔日的大上海成了“小腳女人”？

首先，是過度依賴外向經濟。以上海為核心的長三角是繼珠三角之后，又一個外向型產業集中區，是中國外貿的又一大本營。隨著全球金融危機的到來，上海外貿的訂單也銳減，進出口形勢十分嚴峻。

其次，是工業內部產業比重分布不均勻。上海重化工業一直占據約75%的比重水平，鋼鐵、石化、機械、電子、汽車等重化工業產業成為支撐上海工業經濟的主導力量，而這輪危機中受沖擊影響最大的也恰是這些行業。

再次，是第三產業徘徊不前。2006年以來，上海第三產業比重在略微超過第二產業之后，一直停滯不前，服務經濟的能級和水平的提升力度嚴重不足。

雖然世博會為上海經濟增添了亮點，特別是為第三產業增加了活力，但世博會拉動經濟的效應已經過去，需要重新尋找新的增長點。嚴峻的形勢讓上海警醒過來。上海的決策者多次強調：上海已經到了沒有改革創新就不能前進的階段。

上海依然充滿希望

2003年，《新周刊》曾拋出一個奇怪的專題“上海不是榜樣”，5年后，不幸一語中的，上海真的失去了榜樣的力量。

但中國社會科學院發布的《2009年城市競爭力藍皮書》表明，上海位列第三，《2011年城市競爭力藍皮書》表明，上海競爭力位列內地城市第一。盡管上海遭遇經濟下滑的尷尬，但上海畢竟是一艘經濟航空母艦，其市場競爭力尚存。

雖說上海走過了一段彎路，但總體而言，上海背靠長江水，面向太平洋，長期領中國開放風氣之先。上海如今發展得這么好，同其開放品格、開放優勢、開放作為緊密相連。開放、創新、包容已成為上海最鮮明的品格。這種品格是新時代中國發展進步的生動寫照。

自貿區改革，是上海改革的最佳樣本。2013年8月，國務院正式批準設立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掛牌5年多來，雖然看不到“推地刨坑”的物理變化，但“潤物無聲”的法治建設與制度變革一直激蕩其中。2014年8月，被稱為“自貿區基本法”的《上海自貿區條例》正式實施，自貿區首創的負面清單已經修改了多個版本，得到了外國投資者的積極響應。

擴區后的上海自貿區牢牢把握三個方向：“簡政放權、放管結合、優化服務”，由此帶來政府自我革命的啟示：經濟下行期的諸多改革，核心就是政府職能轉變和管理創新，用公平透明的營商環境來對沖日漸高企的各項成本。

如今，自貿區建設總體已實現初衷，100多項制度創新成果在全國復制推廣，新設企業5.2萬家，超過自貿試驗區成立前20多年的總和。

而國務院《關于推進上海加快發展現代服務業和先進制造業建設國際金融中心和國際航運中心的意見》給上海帶來巨大的政策空間，金融和航運將成為上海未來發展的戰略要地。

作為國際金融中心，上海當之無愧。上交所可滿足日交易量1.2萬億元。截至2017年底，滬市上市公司數達1396家，股票總市值達到33萬億元，較2016年末增加16.4%，累計股權融資7578億元。上交所股票市場籌資總額在世界交易所聯合會（WFE）排名中據第3位，市值據第4位。2017年上海金融景氣指數達到5399點，較前年增幅8.7%。在全球十大國際金融中心城市的排名中，由于聚集了股票、債券、期貨、貨幣、外匯、保險等各類金融要素市場，2017年上海金融市場交易總額達1428萬億元，直接融資總額7.6萬億元，占中國直接融資總額的85%以上，繼續保持第五的位置。

而期望中的國際航運中心，對素有“東方明珠”之稱的上海來說，也具有成為國際航運中心的稟賦和現實基礎。上海位于長江口，背靠中國最具經濟活力的長江三角洲地區，強大的經濟腹地為上海港航經濟提供了支撐。集裝箱吞吐量連續8年位居世界第一。7月10日，波羅的海國際航運中心發展指數發布，上海排名提升至第四位。根據近期發布的《上海國際航運中心建設三年行動計劃（2018-2020）》，到2020年，上海將基本建成航運資源高度集聚、航運服務功能健全、航運市場環境優良、現代物流服務高效，具有全球航運資源配置能力的國際航運中心。

三大任務凝聚新期待

為了更好發揮上海等地區在對外開放中的重要作用，國家決定，一是將增設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的新片區，鼓勵和支持上海在推進投資和貿易自由化便利化方面大膽創新探索，為全國積累更多可復制可推廣經驗;二是將在上海證券交易所設立科創板并試點注冊制，支持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和科技創新中心建設，不斷完善資本市場基礎制度;三是將支持長江三角洲區域一體化發展并上升為國家戰略，著力落實新發展理念，構建現代化經濟體系，推進更高起點的深化改革和更高層次的對外開放，同“一帶一路”建設、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發展、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相互配合，完善中國改革開放空間布局。

上海要把增設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新片區、在上海證券交易所設立科創板并試點注冊制、實施長江三角洲區域一體化發展國家戰略這3項新的重大任務完成好，堅持推動高質量發展的要求，構筑新時代上海發展的戰略優勢。要按照國家統一規劃、統一部署，全力服務“一帶一路”建設、長江經濟帶發展等國家戰略。要在推動長三角更高質量一體化發展中進一步發揮龍頭帶動作用，把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的文章做好，使之成為我國發展強勁活躍的增長極。

這三大任務壓在上海肩頭，既艱巨又光榮。我們有理由對大上海有新期待。

2018年上海市政府工作報告顯示，過去五年，上海經濟社會發展開創新局面，創新驅動發展、經濟轉型升級取得重大進展。經濟保持平穩增長，全市生產總值年均增長7.1%，從五年前的2萬億元躍升到3萬億元，邁上新臺階。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建設重大布局和政策體系初步確立，全社會研發經費支出相當于全市生產總值的比例從3.3%提高到3.8%左右，C919大型客機、蛟龍號載人潛水器、墨子號量子衛星等重大科技成果相繼問世。股票、期貨、外匯、黃金等金融市場交易量位居世界前列。口岸貿易總額占全球的3.2%，躍居世界城市首位。上海成為全國第一個、全球第五個航空旅客年吞吐量突破1億人次的城市。

在這樣的新起點上前進，相信大上海未來發展不負厚望。

（作者為財經媒體專欄作家，晶蘇傳媒首席分析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