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實踐目的的知識組織

唐興華

摘要：工業革命以來，日漸興盛的技術崇拜誘發了諸多社會問題，同時也引起了學術界對技術的批判性反思。與以往的主流技術哲學家不同，梅斯尼以技術創造的可能性和多樣性為核心對技術與智慧的關系、技術與價值的關系和技術與社會的關系進行了全面闡述。梅斯尼雖是以反思性方式而非實證性方式對技術進行考察，但他以客觀中立的態度將技術看作實踐目的的知識組織，對技術進行了一系列的思考。梅斯尼從實踐智慧的角度分析了技術與智慧的關系、從實踐目的的視角分析了技術為人文價值和人文學科創造的可能性如何促進人文學科的發展及如何塑造社會等一系列問題。

關鍵詞：梅斯尼;技術與智慧;可能性;塑造未來

中圖分類號：N0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8-4657（2019）01-0047-05

工業革命以來，技術步入了快速發展的軌道，不斷涌現的新技術成果滲入社會生活的各領域和層面。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以來，伴隨著技術的全方位擴展，危機和災難也隨之增多，殃及全球，世界范圍內的反技術、反文化、反文明思潮開始萌發。以海德格爾、馬爾庫塞、埃呂爾、芒福德為代表的思想家對技術展開反思性批判，技術悲觀主義色彩鮮明，社會上興起反技術潮流。但奧特加、西蒙棟、梅斯尼等人以客觀中立態度對技術進行反思和解讀。他們不否認技術出現的必然性，以承認技術在社會中的作用為基礎，對技術進行一系列思考與評價。

伊曼紐爾·梅斯尼（Emmanuel G.Mesthene）是哈佛大學技術與社會研究項目前主任，他將技術定義為“為了實踐目的的知識組織”[1]，進而層層深入地討論了技術與智慧的關系、技術與人文學科和人文價值的融合，技術如何帶來社會變化以及如何塑造社會等一系列問題，視角新穎，別開生面。

一、技術的選擇體現智慧

在亞里士多德看來，智慧有理論智慧與實踐智慧兩種：理論智慧是甄別、預測何為真實（Real），對解釋真實的不同理論進行鑒別;實踐智慧是將普遍規律應用到具體案例中的能力[2]，例如醫生用在學院學到的知識（理論）來具體診斷疾病、決定療法（實踐）等。在梅斯尼看來實踐智慧在技術中的作用非常重要，技術提供了大量的選擇，智慧就是從這些選擇中選出最適合的。梅斯尼認為，技術在當代社會中的涌現和作用是不可逆轉的，我們不可能拋棄技術而重回前現代社會，技術與社會的相互作用是必然的歷史趨勢。我們要做的不是反技術，提倡回到原始時代，而是合理地利用技術帶來的便利促進社會的發展。而且技術也不是我們這個時代所特有的，正如伊德所贊同的：技術一直存在于我們的生活中，并不能僅依靠技術就將我們的時代與前時代相區分，技術產生的負效應也不值得我們如此恐懼。梅斯尼認為，我們要客觀地看待技術在當代社會中的作用，以及在技術的影響下我們這個時代與其他時代的區別。這些區別又是如何產生的？梅斯尼認為有兩個特征是現時代所特有的：“一是我們能夠處理大量的物理力量;二是我們開始在現實世界中思考和行動。”[3]109這就意味著人類的主觀能動性開始發揮作用，開始用思維的力量對技術進行引導和使用，即用智慧引導技術的使用。

（一）主觀能動性促進技術的出現

人們對物理界和對自身能動性的認識并不是從來就有的，在古代，人們事事順從大自然的安排，處處依賴于大自然的恩賜，在自然規則之下行動和思考。早期的自然界雖然允許人們思考和行動，但同時又限制這些思想和行動。例如自然界對人行動的束縛，人們可以用腳、用車在陸地上行走，但是卻不能飛越陸地;可以借助船、槳跨越海洋，但卻不能憑據肉體游過海洋。人們的思維也是在自然界允許的范圍內展開，人類法從屬于自然法，自然限制了人們的思考模式和習慣。雖然思維有多種可能性，但這些可能性是有限制的，并非無限存在，因為它們不包括改變事物本身的物理結構（Physical Structure）。這就如同人們下一盤象棋，雖然有多種思考方式，但始終無法脫離棋盤對思考的限制。

以前偶爾會有一個持續存在的、能夠引起物理世界變化的發明，它使一些東西具有新的可能性，但這只是增加了可能性，只是一種改進，并非完全意義上的新。而今天我們稱作的“技術”是一個個發明的結果，創造了此發明產生前不存在的可能性，即全新的可能性。以前的發明是罕見、稀少、例外和不可思議的，每一次發明的出現都會創造新的可能性，引發社會的變革。但是這種改變不是劇烈的，而是潛移默化地逐步改變人的價值觀，改變社會的組織方式和人們思考的模式?！吧鐣偸悄軌螂S著事實的變化進行調整，它們通常不夠頻繁，因此這種調整是非常緩慢和無意識的，世界觀、傳統思想和行動的模型沒有激烈地發生變化?！盵3]110

隨著主觀能動性的進一步提高，現代發明的數量多且頻繁，可被計劃，也越來越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當人類成功登月的時候，我們一點也不吃驚，相反，如果沒有成功登月的話，我們反倒會吃驚。我們開始將發明作為一種慣常的方式去處理事務，而不是僅僅把它當作不可控制的、混亂的東西。同時，我們不再等待發明偶然出現，因為它時刻都可能發生。我們把這些發明當作一種超越自然限制的方式，作為一種展現智慧的方式，對技術的追求體現了對智慧的追求，對技術的把握和利用也體現了人的智慧。

現時代是技術的時代，技術不僅是一種工具，更是一種社會現象。我們有能力通過技術去創造新的可能性，擁有更多的可能性和選擇空間;擁有更多的選擇，就具有更多的機會;擁有更多的機會，就意味著擁有更多的自由;擁有更多的自由，才能實現真正的自我[3]111。能夠將自我得以真正的彰顯，體現了技術的意義，也體現了時代的獨特性。當代技術在產生多種可能性的同時也伴隨著負效應的一面，但我們并不能因為技術的負效應而徹底否定技術本身。

（二）客觀公正地審視技術

技術是一把雙刃劍，既能帶來便利和新的可能性，也能產生破壞作用。隨著技術的快速發展，人們越來越擔心技術的涌現會沖擊人們的價值觀，人類最珍貴的價值觀將變成奴役、低下和破壞性的。梅斯尼認為這是對技術的誤解，應該通過重新思考四個重要方面內容來重新評價技術的作用。第一，技術導致傳統價值的消失。技術雖然創造了許多可能性，但也可能造成傳統價值和傳統手藝的消失。這在梅斯尼看來，并不是一件值得震驚的事情，他認為事物總是不斷發展變化的，有新的事物產生就有舊的事物消失，這是正?，F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雖然傳統價值消失，但是適應我們新時代的價值也會隨之建立起來。第二，技術經常揭示出原本不是技術所創造的東西，使得那些原本隱藏的東西被人知曉，原來屬于貴族的價值觀被公眾知曉。梅斯尼認為交通工具的出現，就帶來了價值觀的交流與融合，這種融合并不一定是不好的，相反可能會碰撞出新的火花。第三，“惡”潛在地隱藏在技術之中，我們可以用技術去探索天堂，也可以用它去毀滅世界。梅斯尼認為技術是客觀中立的，既隱藏著“惡”也包含著“善”，并不應該只把技術的“惡”當作技術的本質，而應當用智慧去引導技術“善”的一面發揮作用，盡量避免技術“惡”的一面。第四，技術在某種意義上導致世界更復雜。技術創造新的替代品，提供眾多的選項供我們選擇，面臨眾多選擇，我們需要改變，改變會打亂、抑制依賴習慣，這就要求我們必須持續地檢視價值，并且準備放棄舊的承諾而采用新的更適合變化的經驗。

有人擔心機器的涌現會使人們永久性地失去工作，梅斯尼認為這也是一種誤解。因為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在將來的某一天，當機器可以廣泛地滿足人們物質需求的時候，社會只需要做少量的工作或者做這些工作是沒有價值和報酬的。即便機器可能取代人做許多工作，但并不意味著不會出現新的需要人類從事的行業。只要社會沒有達到最富足的程度，我們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機器的出現提供了更多的發展可能性?！案嗟臋C器可以替我們做我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我們則有更多的機會去做機器不能做的事情，這種解放使得我們從歷史的奴隸變為人?！盵3]113我們完全不必擔心機器會取代人類工作而使得人類大量失業，因為機器在取代人類工作的同時亦能創造大量更有意義的工作。

（三）無法中止技術

雖然技術有善有惡，確實會給社會發展帶來意想不到的危害，但是我們在謀求控制自己的環境和改善自己生活的同時，也應考慮到我們的無知和謬誤隱含著無意的罪惡。例如，我們不知道正在研究的轉基因操作是否會在無意識之下生成什么怪物，既然如此，我們為什么不停止技術的發展呢？

在梅斯尼看來，我們并不能停止技術的發展，因為技術的進步是一個必然趨勢。他總結不能中止技術發展的三個原因是：我們不想停止;只要我們是人，我們就不能停止;因為前兩個原因，我們不應該停止。

我們不想停止發展技術，是因為發展技術是為了改善現狀，雖然在改善的過程中也會引發新的問題，但我們不可能因為技術會引發新問題而不去采用新技術來改變現狀。我們不能停止是因為我們真的想要繼續發展，只要我們是人，就不會停止發展。正如“亞里士多德曾經說過人的本性就是好奇和渴望知道，人們將會去追問和學習所有的他的好奇心督促他去知道和他的大腦允許的東西，只要這些是在他生命中出現的。”[3]113我們渴望知道是我們做人的責任，我們不能被自己造出來的東西所打敗。正是因為前兩個原因，我們也不應該停止，停止是人類選擇放棄為人的最絕望的哭泣，因為這意味著人類被成為人的責任所擊敗。那些反對技術的人也不愿意承認自己用智慧創造出來的技術卻不受人們的控制，這意味著人類的無能和不智慧。

技術自產生之后就廣泛存在于我們的生活之中，我們既無法拋棄技術也無法逆轉時代，但我們可以選擇運用實踐智慧引導技術的發展，在技術提供的眾多可能性中進行選擇。

二、技術與人文價值

在關注技術與人的智慧的關系之后，梅斯尼進一步討論技術與人文學科和人文價值的關系，通過對它們關系的探究，使得我們能更加全面地認識技術的本質和作用，啟發我們辯證看待技術，非一味支持或者反對技術。關注技術與人文學科和價值觀的關系，也是技術在人的智慧引導下在社會中的優化應用。

梅斯尼在廣泛意義上使用技術與人文的含義。技術不僅僅是人們制作和用它來做事情的工具，更是我們社會的工具箱，它不僅包括手動工具和機器，還包括從語言到想法到科學，如計算機程序、系統分析等智能工具，還有方案規劃和預算制度等，這種意義上的技術包括廣泛的知識形態。它作為知識的概念被加以理解，作為知識形態對社會產生影響，甚至對人文價值觀產生作用。實際上，社會上有大量問題與技術的直接關系不大，一般通過知識產生的社會作用來關聯。這里的知識包括各種各樣的信息和智力方法。這里的技術也正如卡爾·米切姆所指稱的是廣泛意義上的技術。同時“人文”一詞也是在廣泛意義上使用的，它將表現、道德和生活中的沉思結合起來，與工具進行區分。人文學科關切的也是表達、道德和沉思，是人價值上的東西。它的組織形式是科學的，如寫作有其語法、音樂有其音質，但這不是人文學科的本質，它們的本質是探索可能性，辨別意義，獲得價值，并在其功能中闡釋世界的理想視野。

梅斯尼在更廣泛的意義上使用技術與人文這兩個詞匯，那么廣泛意義上的技術會對廣泛意義上的人文有什么影響呢？或者說二者是否可以在交流融合中促進彼此的進一步發展？技術工具促進我們更好地實現目標，技術像溶劑一樣加速運行過程。技術對人文的影響一方面表現在作為一種好的工具可以促進人文的發展，運用技術工具為人文（藝術）的發展提供更好的方式、更快的效率和更多的可能性，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技術對人文影響的另一方面是還原主義在各個領域的影響，這種方式雖然促使我們更精確地解決問題，但在工作的過程中往往使我們僅看到技術工具的作用而忽視了過程性和人的參與性?！耙虼诉@形成一種偏見，支持用適當的工具進行工作，忽略了對工作本身而言——無論是多么重要——合適的工具并不是必要的?！盵4]由于在經濟、社會、公共政策領域受到還原論的影響，人們都傾向于用技術工具定義任務，這對于任務的分解和局部任務的完成，以及探索新工具具有的新表現的可能性確實是有效的，但是這一過程忽視了整體的價值和發展，最終還是會影響任務完成的質量。在梅斯尼看來，技術工具確實很重要，但是它并不是必要的，技術為人類的選擇與行動創造了新的可能性，但也使得這些可能性處于一種不確定的狀態。技術產生什么影響、服務于什么目的，都不是技術本身所固有的，而取決于人用技術來做什么。技術對人文的影響不應僅僅局限于技術的工具性，而是技術帶來的可能性和探索性，在人們保持好奇心的同時引領人們進行思考和探索。因此，“有益的做法是將技術定義為一般意義上的工具，不但包括機器，還包括語言工具和智力工具以及現代分析方法和數學方法。也就是說，我們把技術定義為以實踐為目的的知識組織?！盵1]在他看來，技術作為知識組織體現著人的智慧，用這種知識的目的并不是取代人文價值，而是作為一種工具為人文學科創造更多的價值。

梅斯尼也重點探討了藝術、宗教與技術之間的關系。他認為藝術與宗教是非常相似的，藝術家不應只看到作為工具的技術的作用，還該看到技術所創造的藝術可能性和審美潛力。雖然技術應用的雜合需要藝術家關注技術本身，但是藝術家更需要引領欣賞的任務，即我們對技術不應該只是描述性的考察，更多的是對技術進行反思和綜合評價。宗教和藝術均需要科技和社會價值的影響，但在此過程中，我們不僅關注技術的工具作用，更應該把握技術產生作用的過程和發展。人文學科如藝術、宗教發揮作用的世界是一個高科技世界，如果它們僅僅關注如何使技術成為更好的工具，那么它們對技術的認識和反思就是失敗的，這也是技術對人文學科提出的最大挑戰。人文學科在對技術進行評價反思的同時更該關注技術所創造的價值和欣賞本身。

技術并不僅是作為工具在藝術中起作用，技術影響藝術發展的整個過程，彼此相互融合促進。技術是一個為以前看起來不可能的事情創造可能性的事業，科學是通過廣泛意義上的闡釋技術而被理解的，也創造了新的可能性、新的態度和看法、新的信仰體系、新的接近和處理世界的方式。藝術家是辨別和探索可能性的，而技術豐富了這種新的可能性。技術會促進藝術家發現新世界和看到新問題，技術的變化會引起新的視角和態度的新變化。

三、技術塑造未來

技術在與人文學科相互作用、互動交流的過程中，為人文學科提供了諸多可能性，促進了人文學科的發展。同時技術發展不斷地塑造各個領域，促進了社會的變革，并提供一些改變的模式，通過改變不斷地塑造未來。

（一）技術創造變化

新技術意味著變化。當今時代是變化的時代，技術的變革促進了世界的改變。“新技術為人和社會創造新的機會，這些新機會既有好的影響也有不好的影響?！盵5]當然，這種發展變化也并非傳統意義上的強硬的因果論，而是威廉·詹姆斯曾經稱之為“弱”決定論的立場，也可以稱為概率決定論。新技術的開發和使用，為人類行動創造新的可能性，從而改變社會組織和提供多樣化選擇。

新技術最明顯的特征之一是它引起或抑制物理性質的變化，包括物理對象或過程模式的變化。技術通過提供多樣的選擇改變人們行動的方式和擴大人們行動的范圍，技術通過創造新的可能性和增加多樣性給人們提供新的選擇，用來替代舊的選擇。同時技術變化帶來社會遞進的變化：“第一層的影響是技術帶來了物理世界的復雜化和多樣性;第二層次的影響是人們對于技術變化的不同的反應，以及社會組織模式和社會價值不斷變化，以適應變化的物理世界”[6]135-143。

（二）變化的三種模型

技術導致社會變化有一定的模型，技術的不斷發展變化塑造了當今社會，當代社會也在更大程度上促進技術的變革。例如經濟和政治對效率的不斷追求、復合領域對技術不斷完善的要求等都促進技術的變革。技術導致社會演變的三種模型分別是知識趨勢、社會趨勢和政治趨勢。

梅斯尼認為，現代技術社會也是知識社會，技術和社會科學在知識生產的過程中的作用越來越重要。技術知識并不是為了知識而知識，而是解決實際問題的應用知識。當然，這并不是說沒有純科學，不追求純科學，對事物的探索過程不需要好奇心，只是現代社會知識生產更側重于社會利益問題，而不僅僅是嚴格的知識和興趣。同時，面向變革的社會也特別重視發現和解決新的問題，這些問題促進了現有知識的跨學科性和知識轉移與創造。

當代社會變革的導向體現在社會制度、生產過程和社會個體環境中。產業、政府、教育機構之間聯系緊密，界限趨于模糊。社會變革的目的是增加知識，體現在工作、教育和價值領域：對工作而言，工作本身卻沒有發生變化，但是工作的性質發生變化，“現代工作更少地關注身體上的投入，更多的是創造性、智力和情感的投入，不穩定也成為工作的新特征”[6];在教育中注重過程、思考的創造性和知識的生產，而不僅僅是對知識的記憶;就價值來說，一些價值的消失不代表價值本身的消失，一種價值的消失可能促進另一種價值的產生，同時價值的應用、價值行動和過程比特殊的價值更重要。

政治上的發展趨勢是轉向專家治國和決策的科學化，改變原來僅依靠政府決策的局面。它要求實現更多人的意愿和意志，用科學理念和技術知識輔助決策，同時選拔技術專家治理國家。梅斯尼的政治趨勢既包括專家治國也包括技術統治。所謂專家政治（或稱之為精英治國），即由接受了現代科學技術教育的專家（包括社會技術專家）來掌控權力。技術統治（或稱之為科學管理），即用科學思想和技術方法來管理社會。歸根結底，其主旨是社會運行的理性化，尤其是政治運作的科學化。”[7]

技術的發展帶來改變，促進社會的變化，而技術與社會的變化不斷重新塑造社會。在社會的發展進程中，更好地運用智慧選擇技術、把握技術創造對人文學科和社會發展的可能作用，是應對未來挑戰的關鍵。

四、結語

在技術悲觀主義盛行時期，技術哲學家大多對技術持批判態度，但梅斯尼卻跳出具體技術之外，以客觀的態度對技術進行全面考察，以新穎的視角從技術與智慧的關系入手，層層深入地分析了技術創造的可能性、與人文的關系以及技術對社會的塑造作用。他把技術當作社會環境不可缺失的一部分、把技術定義為實踐目的的知識形態，強調社會因素之間的相互作用以及技術與各社會領域的相互融合產生的重大影響。同時強調將技術放在社會實踐過程中考察技術創造的可能性和多樣性。但是梅斯尼對于具體的現實關系和具體社會形態的討論稍顯貧乏，他對技術與其他社會領域的關系并未做出詳細論述，對技術與智慧的關系、技術與人文的關系以及技術對社會的塑造都沒有繼續進行研究與闡述，這是他理論的最大不足。目前，中國社會處于技術高速發展的時期，需要對技術有一個客觀中立的認知，不僅看到技術可能會產生的危害，而且要從更廣泛意義上探討技術的價值。梅斯尼的技術哲學思想，無疑有助于我們更好地認識中國社會現狀、更好地將技術運用到社會實踐中，以促進社會的發展。

參考文獻：

[1] Emmanuel G，Mesthene .The Role of Technology in Society[J].Technology and Culture，1969，10（4）：489-536.

[2]? 陸杰榮，牛小俠.實踐智慧演進邏輯的當代審視[J].河北學刊，2013（1）：35-38.

[3]? Mesthene E G.Learning to live with science[J].Saturday Review，1966：109-113.

[4]? Mesthene E G.Technology and humanistic values[J].Computers and the Humanities，1969，4（1）：2.

[5]? Mesthene E G.Technological change：Its impact on man and society[M].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70：26-34.

[6]? Mesthene E G.How technology will shape the future[J].Science，1968，161（3837）：135-143.

[7]? 劉永謀，仇洲.技治主義與當代中國關系芻議[J].長沙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5）：16-20.

[責任編輯：王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