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藥療效評價研究熱點的雙向聚類計量學分析

陶立元 劉玨 商洪才

摘要 目的：通過雙向聚類的文獻計量學分析方法，探索近年來中醫藥療效評價研究熱點。方法：以中醫藥療效評價為主題詞，檢索在中國知網數據庫從建庫開始至2018年12月31日期間所發表文獻，利用書目信息共現挖掘系統提取的關鍵詞，并使用gCLUTO軟件進行雙向聚類分析。結果：中國知網數據庫共收錄中醫藥療效評價相關文獻2 513篇，最早發表于1986年。自2002年始發表文獻數量呈指數級增長，近10年（2009—2018年）累計發表文獻1 789篇，占該領域所有文獻量的71.2%。聚類分析結果顯示，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中醫藥療效評價方法學、評價指標選擇、以及在具體疾病領域的應用，以中醫藥療效評價的方法學及其評價指標選擇為核心熱點。結論：近年來中醫藥療效評價的文獻數量呈指數級增長。隨著對中醫藥療效評價方法學研究的深入，可最終制定出適合中醫藥發展的療效評價標準體系促進中醫藥全面發展。

關鍵詞 中醫藥;療效評價;文獻計量學;聚類分析

Abstract Objective：To explore research hotspots of efficacy evaluation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CM）in recent years through bi-clustering bibliometric analysis.Methods：“Efficacy evaluation” and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were used as subject words to search CNKI database for literatures published from the beginning of the database to December 31st，2018.Then key words were extracted by Bibliography Item Co-occurrence Mining System.Bi-clustering analysis was carried out by gCLUTO software.Results：A total of 2513 literatures on efficacy evaluation in TCM were found in CNKI database，and the earliest one was published in 1986.Since 2002，the number of published literatures showed an exponential increase.A total of 1789 literatures were published in the past 10 years（2009—2018），accounting for 71.2% of all the literatures in this field.Results of clustering analysis showed that the research hotspots mainly focused on methodology of TCM efficacy evaluation，selection of evaluation indicators，as well as its application in specific disease fields.Among them，the methodology of TCM efficacy evaluation and the selection of evaluation indicators were the core hotspots.Conclusion：The number of literatures on evaluation of efficacy in TCM has increased exponentially in recent years.With the in-depth study on the methodology of evaluating the efficacy in TCM，efficacy evaluation standard system suitable for TCM development will be put forward to promote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of TCM.

Key Word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Evaluation of efficacy; Bibliometrics; Clustering analysis

中圖分類號：R242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3-7202.2019.10.006

臨床療效是醫學發展的核心與基礎[1-2]。西方醫學臨床診治指南中的療效證據通常來自于高質量的隨機對照研究。盡管中醫藥的有效性已有數千年的臨床驗證，但由于中醫藥臨床診療的“辨證論治”“因證施治”等特點，西方醫學療效評價方法難以直接應用[3]。如何建立符合國際通行標準且又能夠反映中醫藥臨床療效的中醫藥臨床療效評價體系仍是當務之急[3]。了解中醫藥療效評價領域的國際研究熱點有助于國內學者準確把握研究方向，有效開展中醫藥療效評價的相關科學研究。目前國內學者對該領域的研究熱點綜述一般限于對文獻的綜合閱讀以及個人臨床經驗總結，缺乏必要的宏觀性和系統性。本文系統檢索了近30年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收錄的中醫藥療效評價研究的所有文獻，運用雙向聚類等分析方法，從文獻分析角度系統梳理中醫藥療效評價研究熱點，以期為中醫藥療效評價研究領域學者開展相關研究提供科學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本研究資料來源于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通過系統收集CNKI數據庫收錄的主題中涉及中醫藥療效評價的文獻，檢索時間范圍為建庫開始至2018年12月31日。檢索式為“（SU=‘中醫 OR SU=‘中藥 OR SU=‘中醫藥）AND SU=‘療效評價”。

1.2 方法

1.2.1 主題詞提取 運用書目信息共現挖掘系統（Bibliography Item Co-occurrence Mining System，BICOMS）對中醫藥療效評價相關研究的檢索結果進行文獻計量分析，分析檢索結果中關鍵詞的出現頻次，并由高到低進行排序。將關鍵詞出現頻次12次及以上，累積頻次達到約33%的關鍵詞作為表現中醫藥療效評價的研究熱點，并由此生成關鍵詞詞篇矩陣。

1.2.2 聚類的步驟及原理 將生成的主題詞詞篇矩陣導入gCLUTO軟件進行聚類。選擇聚類方法為重復二分法（Repeated Bisection），相似性計算采用cosine函數，聚類標準函數為I2。依據相似性指標對聚類結果進行判定。根據同一類中每個對象間離散程度盡量低、且不同類的對象間離散程度盡量高的原則，最終確定最佳聚類組數。利用gCLUTO軟件最終生成可視化曲線山峰圖及矩陣圖。

gCLUTO軟件利用高斯曲線擬合山峰圖。每個山峰為一個類集合，類群的信息通過山峰的位置、體積、高度和顏色展示。山峰的體積與類群包含的文獻數量成比例，體積越大，文獻數量越多。山峰的高度與類內相似性成比例，類內相似性越大，山丘越陡峭。根據山峰類內相似性的由高至低，山峰峰頂分別呈現出紅、黃、綠、淺藍和深藍五種顏色。峰頂為紅色的山峰，其類內相似性最高。在gCLUTO軟件生成的可視化的矩陣圖中，矩陣圖的左側表示對高頻主題詞的聚類，右側為對應的高頻主題詞。在矩陣圖基礎上，進一步繪制出主題詞聚類樹狀圖，可視化呈現聚類結果。

2 結果

2.1 發表文獻的年份分布 截至2018年12月31日，中醫藥療效評價相關文獻被CNKI數據庫收錄共計2 513篇，最早發表于1986年，距今33年。自2002年開始，發表文獻的數量呈指數級遞增。近10年（2009—2018年）平均年發文量為179篇，10年累計發表文獻1 789篇，占該領域所有文獻量的71.2%。

2.2 研究熱點 經過BICOMS提取，中醫藥療效評價的研究熱點中，關鍵詞出現頻次12次及以上，累積頻次達到約33%時的關鍵詞數量為78個。見表1。

2.3 聚類結果

2.3.1 關鍵詞聚類山峰圖 中醫藥療效評價的關鍵詞聚類山峰圖見圖2。經過聚類分析，研究熱點最終分為5類（0～4）。其中，以聚類1山峰體積最大，頂峰顏色為紅色，說明該類內文獻數量最多，并且文章研究主題的內容高度一致。該類研究主要集中在中醫療效評價的方法學研究，包括療效評價方法（隨機對照試驗、系統評價和Meta分析等）、療效評價指標選擇等。

聚類0和2的山峰體積和陡峭程度均僅次于聚類1，頂峰顏色均為綠色，說明這2個聚類的文獻數量較多，類內文章的研究主題內容一致性較好。聚類0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中醫骨傷領域的療效評價;聚類2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糖尿病、兒科疾病、腫瘤中西醫結合的療效評價。

聚類3和聚類4的山峰體積和陡峭程度均低于其他聚類，峰頂顏色接近綠色，說明這2個聚類的文獻數量一般，類內文章研究主題的內容較為離散。聚類3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針灸、肺系疾病及脾胃疾病療效評價;聚類4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心血管疾病（高血壓、冠心病、心絞痛）療效評價、腫瘤的臨床療效及其對生命質量的影響。

2.3.2 關鍵詞聚類矩陣圖 中醫藥療效評價的關鍵詞聚類矩陣圖及樹狀圖見圖3、4。圖3中顯示的5類聚類組，分別與圖2中5個山峰相對應。

3 討論

療效是指在臨床實踐中，運用不同的醫學手段和治療措施作用于患者機體所產生的生物—心理—社會屬性的獨立或綜合效應;療效評價是對臨床治療效應所產生的效能和效力，按照既定的標準進行定性、定量和綜合判斷的過程[4]。目前的中醫藥療效證據評價大多參照西方醫學的評價標準與方法，尚未建立適合中醫藥特征的評價體系[5]。本研究提示，自1986年首次發表至今，自2002年起，中醫藥療效評價相關研究的文獻數量呈指數級遞增，且近十年發文量超過該領域總體發文量的70%。這體現了近年來中醫藥領域對科學化評價臨床療效的日益重視。

聚類結果直觀的說明：1）中醫藥療效評價的方法學及其評價指標選擇;2）中醫骨傷領域的療效評價;3）糖尿病、兒科疾病、腫瘤中西醫結合的療效評價;4）針灸、肺系疾病及脾胃疾病療效評價;5）心血管疾病（高血壓、冠心病、心絞痛）療效評價、腫瘤的臨床療效及其對生命質量的影響5個方面是該領域研究的熱點。本研究利用書目信息共現挖掘系統提取詞篇矩陣，結合gCLUTO軟件進行雙向聚類文獻計量學分析。gCLUTO由于包含了高度優化的凝聚算法、圖像聚類算法及K-means算法，尤其適用于高維稀疏矩陣。gCLUTO的雙向聚類功能不僅能夠有效地聚類出中醫藥療效評價相關研究的全局信息，而且能夠高效地在高維數據中發現局部信息，特別是在對迅速增長的高維數據進行處理時，能夠有效捕捉中醫藥療效評價相關研究的主要研究熱點。

文獻計量分析結果顯示，關于中醫藥療效評價的方法學及其評價指標選擇（聚類1）的類內文章數量最多，且類內文章間的研究主題高度一致，說明該方向是近年來中醫藥療效評價研究的核心熱點。古代中醫療效評價主要是針對個體患者的治療效果進行評估，是中醫辨證論治的重要環節，主要通過患者報告的服藥后感受和醫生根據患者臨床表現和“神”的狀態來判斷病機轉歸[2]。近幾十年隨著臨床流行病學原理與方法的推廣應用，中醫藥療效評價研究領域的研究設計方法及評價指標逐漸與國際接軌。在設計方法上，科學嚴謹設計的隨機對照研究[6-7]、隊列研究[8-9]等研究的開展，以及循證醫學的應用（系統評價與meta分析）[10-11]均已逐漸獲得國際同行認可。科學合理的評價指標是療效結論可靠性的重要前提。評價療效的指標根據所評價疾病的特征而不同，包括：疾病預后指標（有效率、治愈率、復發率、總生存期、無事件生存期等）、理化指標（生化檢查、免疫檢查、影像學指標）、生命質量（Quality of Life）、患者報告結局（Patient-Reported Outcome，PRO）等。例如王洋等[12]采用德爾菲（Delphi）法編制出包含58個條目的高血壓病PRO量表。也有學者認為，現代醫學的客觀指標不足以綜合反映中醫藥領域的療效特點，提出應針對具體疾病建立適宜于中醫藥的疾病臨床療效評價指標體系[13-15]。例如郭家娟等[14]提出了冠心病的中醫臨床療效評價體系，從中醫證候、西醫疾病、生命質量、終點事件4個維度，將中醫的四診與現代心血管疾病的各種客觀方法有機結合，從形態學、病理學、細胞分子生物學等多方面對疾病的療效進行定量評價。

本研究同時還提示，其他4個聚類均是療效評價在具體中醫領域（糖尿病、心血管、腫瘤、兒科、肺系疾病、脾胃疾病、骨傷等）的應用。與聚類1比較，其他聚類的文獻相對離散，可能與中醫藥療效評價領域研究的疾病范圍較廣、指標各異等原因有關。以非小細胞肺癌為例，鄭佳彬等[16]綜述了中醫藥聯合化療治療晚期非小細胞肺癌臨床療效的相關文獻，發現不同文獻研究結局指標各異，包括生存率、客觀緩解率、血清腫瘤標志物（CEA、CA125）、不良反應（體質量降低、消化道反應、睡眠障礙、貧血、白細胞減少發生率）、生命質量（KPS評分、癌癥患者生命質量測定核心量表）等。盡管中醫藥聯合化療治療晚期非小細胞肺癌顯示了良好的增效減毒效果，但當前的研究普遍存在樣本量偏小，評價手段代表性不足和缺乏相關因素分析等問題[16]。在醫學研究中，療效證據的質量會受到各種偏倚的影響[17]。如果要在高質量科學研究證實中醫藥療效，并獲得西醫系統和西方國家主流醫學廣泛認可方面，仍然需要進行大量的工作[17]。對于偏倚的控制，除了研究設計階段的控制手段，有學者也嘗試通過加權混合回歸[18]、工具變量[19]等新方法控制可能存在的混雜因素，以期獲得療效評價時干預措施的真實效應。尤其是隨著真實世界研究的廣泛開展（如中藥的上市后再評價），偏倚的有效控制對于療效及其安全性的真實性評價至關重要[20]。

4 小結

近年來中醫藥療效評價領域的研究文獻數量呈指數級遞增，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中醫藥療效評價的方法學及其評價指標選擇、以及其在具體中醫領域（糖尿病、心血管、腫瘤、兒科、肺系疾病、脾胃疾病、骨傷等）的應用。其中，以中醫藥療效評價的方法學及其評價指標選擇為核心熱點。隨著對中醫藥療效評價方法學的系統深入研究，通過傳統醫學評價方法與現代醫學評價方法的有機融合，最終制定出適合中醫藥發展的療效評價標準體系，以促進中醫藥全面發展，獲得國際廣泛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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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10收稿 責任編輯：徐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