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見到董怡旻(樂樂)之前,我們已經聽說了許多關于她的故事。
兩年前,她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一所省重點高中,并免試進入重點班。老師給她定的目標是考北大,她卻不愿做只會瘋狂刷題的“學霸”,主動退出。經學校同意,董怡旻選擇在家自學,同時大量參加社會實踐。
2019年年初,16歲的董怡旻獨自登上飛往丹麥的飛機,開始了為期3個月的游學之旅。
5月,我們第一次見面。聊到游學中讓自己印象深刻的故事,小姑娘幾次淚濕眼眶,而我們也真切地感受到了這段游學經歷帶給董怡旻的成長和觸動。
相比同齡人,董怡旻要成熟許多,她的經歷也只是個例,難以復制。但我們希望和你分享她的故事,因為我們在聆聽這些故事的時候,和她一樣感受到了“心靈的震顫”。
前往丹麥游學之前,董怡旻的家人曾這樣鼓勵她:“你在異國他鄉難免會遭遇一些困難.但這些困難正是提升生存能力的磨刀石.也是你和世上許多好人進行交往的絕佳機遇。”
只要相信美好.就能克服困難.創造童話。
在去丹麥之前,董怡旻不會想到自己會被奧爾堡的一所國際高中錄取。
2019年8月,董怡旻將前往丹麥求學。
一個新的童話故事,即將開始。
重點班里的“問題少女”
2017年,我以超過錄取分數線25分的成績,考入一所省重點高中,并破格免試進入重點班。當時,老師們對我寄予的期望是考高分、上北大,而我卻用實際行動一次次向著相反的方向奔逃而去。
其實,進入重點班前我并沒有了解清楚,只是憑著在初中重點班的經驗和對未來美好的想象,便大搖大擺踏了進去。
進了門才明白,在這里,“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資優生”們的每個假期都會因為補課被濃縮成精華中的精華。我—下子感覺眼前一片灰暗。
盛夏,“資優生”們擠在教室里,老師試圖滋養我們,蚊子試圖讓我們滋養,結局是蚊子贏了。我咬著牙聽了半天,沒堅持到放學,就寫起了請假條。半節課洋洋灑灑寫了三大頁,拿給老師請求批準,沒想到假條沒被批,我被批了。
老師怒道:“我在一中教書這么多年了,還沒聽過補課不來的。我們教的這些都是必學內容,你要么回座位老老實實學,要么就別來重點班了。”
聽到可以“退班”,我倒沒慌,當時心里就樂了,趕緊問:“如果退班,需要辦什么手續嗎?”
老師臉色一沉,不說話了。半響,我再問,老師吼出一句:“我沒有這個權力,你要辦就自己去找校長!”
我鞠了一躬,說了聲“謝謝老師”,就去校長室門口蹲守。第一天,我等到了校長,被勸了回去;第二天,我繼續去勸校長放我走;一直到第三天,我把家長都叫來了,校長才停止了無用功。
最后一次談話時,校長對我說:“怡昱啊,你好好努力,將來能上北大。”
我嬉皮笑臉地說:“其實我覺得咱們蘭州大學也挺好的。”
就這樣,我說服了校長,辦好手續,退出了重點班,在普通班度過了快樂而充實的高一學年。
好景不長,悲劇在高二重演了。文理科分班后,文科生要重新組建一個重點班。這一次,我又被分到重點班,想再逃去普通班,卻被教導主任提溜了回去。那段時間里,我不想補課,也不想去上晚課,儼然成了重點班里的“問題少女”,常常被班主任叫去談話,日子變得灰暗了許多。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得讓時間變得更有意義一點兒。因為對應試能力還算自信,所以,2019年年初,我和家人一起策劃了一場更大的、為期3個月的“奔逃”,向學校請假,獨自前往丹麥游學。
在這段旅程中,我并沒有刻意尋找什么,甚至在出發前,這次旅行對我而言只是一場意氣用事的出走,或是一堂英語的實戰課程。但是當返航的飛機落地,過往被記錄在筆端,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對許多問題都給出了新的答案,對許多人事都有了新的認知。
而那些新鮮,就藏在每一段過往的經歷中。
初到丹麥,我住在伯伯的好友韓群阿姨家里。
韓阿姨來丹麥很多年了,和家人在小城霍爾拜克經營一家餐館,生意十分紅火。
時差很快倒了過來,我精神振奮,向韓阿姨提出在餐館里做一些零活兒,幫阿姨分擔工作的同時還可以抵我的房錢,讓我住得更心安理得。但因為種種原因,這個提案最終沒有通過,替代方案是經阿姨同意,我系上圍裙,開始在后廚學做壽司。
我一共被阿姨叫去過洗漱間三次,第一次是我剛到時,阿姨向我介紹家里房間與設施的分布,第二次則是在我進廚房前的那天早上。
那天韓阿姨化了淡妝,盤起頭發,穿了一件黑色的連衣裙,裙下是一條薄薄的黑絲襪。當時她在臥室選搭配衣服的鞋子,我在家里和小朋友們玩鬧,跑過臥室門口時看到阿姨的妝飾,忍不住贊美了一句,阿姨很認真地說:“做服務業的人,就是要把自己收拾得讓別人看起來舒服一點兒嘛。”
挑選好當天穿的鞋子,阿姨第二次把我叫到洗漱間。剛開始我很緊張,以為自己犯了什么錯,戰戰兢兢杵在洗手臺前。
我還沒吱聲,阿姨先開口了:“我教你編—下頭發吧。”我愣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我跟著阿姨學了一個早上,老實講,后來反應過來時,心里還是很快樂的。
隨著時間不斷累積,我和阿姨一家的感情也愈漸深厚。
我臨走前的一天,阿姨笑意盈盈,又把我叫進了洗漱間。阿姨說:“今天,我想認真教你—下怎么臭美,你已經到了應該學習這些的年齡了。”我激動地點點頭,卻還是有些羞澀。阿姨從護膚開始,然后到修眉毛、畫眼影,最后到定妝,一步步細心演示、耐心講解,時不時停下來解答我的問題。
走出洗漱間前,她塞給我一個粉紅色的小化妝包,里面放著修眉刀、護膚品,以及一支可愛的口紅。
我覺得很感動,常常和別人提起這件事。
美的教育
離開韓阿姨家后,我第一次自己去化妝品專柜,試著買了一支酒紅色的口紅。有一天,我在QQ空間里發了一張涂著口紅的自拍照。
回國后,有一天偶爾和媽媽聊起那張照片。“那支口紅的色號挺適合我的,雖然有點兒干,但是涂上以后牙齒看起來白了好多!”我隨口說。
媽媽“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什么,把嘴捂住一半,露出她談到難以啟齒的問題時的經典笑容:“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啥事啊?”我問她。
“當時你發了這張照片以后,你大姑看到了,覺得有點兒奇怪,就給你伯伯看了,結果你伯伯趕緊問我:‘樂樂是不是在國外生活緊張,和朋友一起去酒吧給別人陪酒了?’”我頓時無語,好在媽媽說她已經及時向伯伯和大姑解釋過了。
“其實我覺得女孩兒愛美啊、化妝啊都是正常的。”媽媽說,“但是我覺得很遺憾,我在這方面一竅不通,所以聽你說第一個教你認真化妝的人是韓阿姨的時候,心里有點兒難過。”
我大概能體會到媽媽心里的落寞和遺憾。雖然我并不喜歡小孩,但萬一我將來有了孩子,那么我也一定會希望他(她)生命中這些重要的轉折是在我的陪伴下走過的。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息,我覺得自己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突然想起被誤以為“陪酒”,又想起那段時間莫名收到好幾位家人的經濟援助,忍不住又笑出了聲,我可愛的家人們啊!
離異家庭的相處模式
離開韓阿姨家后,我北上到達奧爾堡,成為約翰的客人。
我和約翰算是老相識了,兩年前,他帶著女友和兒子來中國旅行時,我曾給他們當過翻譯和導游。
那次旅行途中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有一天中午,我們在一家飯店吃飯,席間大家說說笑笑。突然,約翰對他的兒子說:“今天是你媽媽的生日,別忘了給她打個電話。”我們一行中國人瞬間冷下來了。當時約翰的女友也在場,而他卻當著她的面提起自己的前妻。在我們看來,這有點兒不合時宜。但他的女友卻沒說什么,兒子給母親打了電話送去問候,接下來的旅程中也并沒有因為這件事產生矛盾。我被這個家庭的觀念震撼了,一是因為約翰的體貼,二是因為約翰女友的大度。
到了丹麥以后,我認識了約翰和他前妻的女兒克拉拉。
克拉拉和媽媽一起住,閑的時候來約翰家,我們兩個人便一起騎馬、做飯,相處得很融洽。
有一次我做了中餐,克拉拉也來“蹭飯”。大家坐在一起聊天,說些家長里短的事。突然,約翰話鋒一轉,問克拉拉:“你怎么不跟你的初戀男友在一起了?我覺得他人還不錯。”克拉拉立馬回敬一句:“老爹,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你怎么不跟你的‘前女友’重新在一起呢?”然后,兩個人就在飯桌邊相視而笑。
克拉拉走后,我和約翰談起這件事。約翰告訴我,他和前妻以及孩子們現在還會在一起慶祝節日或生日。“只是不再擁抱和接吻了,但我們還是朋友。”約翰笑著說。
我們的聊天只進行了一陣子,但我想,那樣的感動大概要持續一輩子。我也是離異家庭里成長起來的孩子,卻好像沒有這樣的“感同身受”。我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心里有什么東西被猛烈地搖動了。
有一天我沒忍住,問克拉拉:“你的爸爸媽媽離婚以后一直是這樣相處的嗎?”克拉拉在開車,語氣很平靜:“也不是,離婚后的第一年他們幾乎沒辦法和對方正常說話,后來才慢慢好起來。”
我釋然了。也許有一天,我的家庭,甚至在我們的社會里,離異家庭的父母也能像約翰和他的前妻一樣相處。
這也許只是時間問題。包容的觀念
在小城霍爾拜克的半個月,我常常在閑暇時坐火車去丹麥首都哥本哈根逛博物館。有一次沒做好功課,自己一個人樂呵呵地在閉館日跑到哥本哈根,結果在所到之處無一例外地吃了閉門羹。
雖然失落,我還是安慰自己說,只花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摸清了哥本哈根博物館大概的地理位置,真是不錯呢。然后打算打道回府。
我從最后一個傷心之地——丹麥國家美術館離開。因為手機導航不好用,沒有找到最近的車站,于是憑著盲目的自信蒙頭向前走。
步行了15分鐘左右,我驚喜地發現,前面就是趣伏里公園。但當時是1月,公園還沒有開放,所以略顯冷清,倒是旁邊的廣場上人頭攢動,場面吊詭。
身體里流著的“八卦之血”指引我鉆進人群,一番打探后,得知當天廣場上要舉辦慶典,慶祝丹麥奪得手球世界杯冠軍。
我一邊暗自驚喜,一邊努力地和旁邊來參加慶典的一家人搭訕,聊到投機時,那位媽媽隨手送了我一面塑料桿的丹麥小國旗。拿到旗子的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自己的雙腳真真切切地踏上了這片土地,有一種奇怪的被接納和被擁抱的感覺,而等待的時間也變得不再那么難熬。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我看著廣場一點點被人們填滿。其實沒有一個準確的時間節點標志著慶典開始,只是攝像機和人們手里的旗幟開始越來越頻繁地搖起,廣場上越來越多樣的聲音跟著不問歇放著的流行樂合唱。等到某一刻,突然所有人都開始唱歌,所有的燈光也變得不同,你就明白,哦,慶典好像是開始了。
大概是見我只有一個人,旁邊被我搭訕的一家人便拉著我一起搖擺舞動,而我也濫竽充數,慢慢跟上了丹麥語的合唱。印象里有一首歌很好聽,其中一句歌詞是“for evlqt”,當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看著大家每每唱到這句都激情澎湃。我后來查到,那是“永遠”的意思。“永遠,也許是永遠,我們都要走同一條路。”他們這樣唱。
我更熟悉的是那首英文歌,皇后樂隊的We are thechampions。丹麥人英語大都很好,合唱很順暢地被接下去。我一邊跟著唱,一邊被那位阿姨擁著搖擺,唱到那句“we are thechampions,my friends,and we’llkeep on fighting till the end”(我們是冠軍,我的朋友們,我們會一直戰斗到最后)時,臺上的隊員捧起獎杯,我和旁邊的人對視,然后情不自禁地哭成了淚人。仿佛置身于一場提前排練好的沉浸式話劇,我被這樣一種不用考驗的默契和無須提醒的包容感動著。
他們好像是“他們”,彼此陌生卻有默契:沒有人演講,沒有人長篇大論,但所有人都知道,何時應該唱起讓隊員出場的小調,何時需要低聲應和,又該在哪個節點高聲歡呼。
他們也表現得像“我們”,所有人都像是藤蔓,枝條纏繞,互相擁抱,彼此依賴。
很打動我的一個場景是:一個爸爸推著一輛車子,媽媽和女兒就站在上面跳舞,三個人不時地互動、對視,仿佛這是只屬于他們的party,甜蜜好像要溢滿整個廣場。
慶典持續了一個小時左右,隊員們離去后,我隨著人群離開廣場,返回霍爾拜克,心情卻久久不能平復,直到今天,回想起來仍覺震顫。
打破滿分的勇氣
我不是一個會跳舞的人,在這一點上,我把它歸結為一種民族性的傳承:我們常常贊美某個少數民族“能歌善舞”,卻鮮少將這個詞用在漢族人身上。
在丹麥的最后一個月,我在北菲茵學院度過。學校里有來自13個國家的學生,節假日常常有各種各樣的party,而這些party不可或缺的三要素是:啤酒、音樂、舞蹈。
對于音樂和啤酒我并不排斥,但對跳舞,我只能做好最壞的思想準備。我的態度是:不愿跳,但也不怕跳,必要時不得不跳。
形成理論容易,但理論結合實際難度就翻了一番。
某個周五,學校搞迎新慶典,晚宴、演出、派對,把夜晚安排得滿滿當當。
晚上8點,派對開始了,大家陸續進入布置好的體育館。DJ在臺上打碟,燈光在場中閃爍,我走進去,在舞池邊上晃了一圈,然后挑了個角落的座位窩起來,看舞池中的人們不斷晃動。過了一會兒,一個人形輪廓向我靠近,直到近成了一張可以辨別的人臉——那是我的小伙伴否弱。
“你怎么了,不舒服嗎?”他低下頭,大聲問我。
我搖搖頭說:“沒有啦,我想先坐—下。”
否弱說:“沒事就好,那就一起去跳舞吧。”然后拽著我就往舞池走。
必要時不得不跳,我開始在人群里濫竽充數。
開始時人比較多,大家只是做比較簡單的集體性律動,例如扭扭上身,腳下緩慢移動。這些我還是可以的,一個會踢正步的“上半身舞者”不會在這里被難倒。
一兩首歌之后,情況發生了變化,“圈里人”出現了:時不時有人主動走入或被推入圈中,而入圈的人則要來一段獨舞。眼看快輪到我,我趕緊臨陣脫逃,主動請纓和同學艾澤一起騎車去超市給大家買啤酒。
學校離市中心有點兒遠,回來時體育館里的人已散去大半,剩下的大多是像我這樣對派對抱有迷之熱情的人,不同的是,大家多多少少都會跳舞,只有我是個“舞藝麻瓜”。我感覺自己像在一個沒有珊瑚礁的水族箱里,周圍都是美麗的觀賞魚,只有自己是被放進去做飼料的小魚,無處可藏,無處可逃。
作為“舞技貧困戶”,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我會偷偷模仿他們的動作。但是我做出的動作就像是模仿“康師傅”的“康帥博”,十分蹩腳,沒人看時還好,有人來教我時,眼睛盯著我,好像把我一層一層剝光了,感覺十分難堪。我實在跳不下去了,眼淚撲簌簌從眼眶里滾出來。我跑了出去。
否弱和老師跟著我出了體育館,我在體育館門口哭,他們在旁邊看著我。
半晌,我哭累了,便不哭了。
否弱問我:“不哭了?”
我說:“嗯。”
然后,他一邊把我往回拽,一邊自言自語似的念叨:“那回去跳舞吧。”頓時,我的眼淚又掉下來了。
老師不解:“你哭什么呀?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我委屈地說:“我不會跳舞。我嘗試了,可我就是不會。”聽我這么說,他們兩個人在旁邊“幸災樂禍”地笑了出來。
“只要身體健全,所有人都能跳舞。有些人哪怕身體不健全,也可以跳舞。”老師說著,跟著里面傳出的音樂聲滑稽地扭了兩下。
“但我就不行啊。”
“天啊,你可以跳舞的!”否弱說,“你剛才一直在跳舞呀。”然后他抓起我的胳膊,像小時候常和媽媽做的那樣,讓我轉圈圈,一直把我轉回舞池里去。
進了舞池,我—下又僵住了。否弱讓我扶著他,和著電子樂跳搖搖擺擺的交際舞。我一邊笑,一邊流眼淚,漸漸平復了心情。否弱見我沒事了,便放我自己去跳。
接他班與我共舞的人很多,大家帶著我“狂奔亂跳”,我開始放飛自我,享受音樂和自己的舞蹈。
這是我第一次認真跳舞,后來再有機會跳舞時,雖然舞技一直停留在及格線以下,心態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而在這之后,我又在這里嘗試了許許多多的第一次:第一次用電鋸和電鉆,第一次學習馬術,第一次打曲棍球,第一次爬樹,第一次獨自環島騎行……
我有這樣一種感覺:習慣了做優等生的人,其實有時會害怕更廣泛、深入的學習。我們常常忘了,支撐著自己不斷前行的,從來都不是那個即時的光環,或是上一次努力得來的滿分。而如果沒有打破滿分的勇氣,在未知的領域里,“優等生”也只能永遠停留在零。奇遇,未完待續
在奧爾堡時,我和約翰常常會談論教育問題,大多數時間以我吐槽為主,他補充吐槽為輔。有一天我們又聊起時,約翰突然說:“要不你來丹麥上學吧。”我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接了句:“應該沒有這個可能。”他說:“是有可能的啊,說不定還能讓克拉拉跟你做同學呢。”
某天,我想要去奧爾堡大學蹭課,因為搜尋學校網站的英文課程安排無果,在約翰的建議下,我聯系了奧爾堡大學孔子學院的老師們。本來只是單純地想要拿到課程資料,但那兒的老師和同學們分外熱情,機緣巧合,聊到當地的一所國際高中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招生,我便要了招生老師Karin的聯系方式,發了封自薦信給她。Karin老師邀請我去學校面談了兩次。做了一系列準備工作后,我在招生的最后一天遞交了報名申請。
我必須承認自己是幸運的,我收到了那所國際高中的錄取通知書。我被免學費錄取到Pre-舊年級,進行為期一年的學習。
再過幾天,我將前往西安辦理赴丹麥學習簽證的最后一道手續。“問題少女”的奔逃,到這里就要告一段落,但我的奇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