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午
古案再現:
宋代天圣年間,浙江寧波府定海縣有兩個官員是同鄉,一個叫高科,一個叫夏正,兩人相交甚厚。這一年兩家夫人相繼有了身孕,便指腹為婚。后來夏正得了個男孩,取名夏昌時,而高家生了個女孩叫季玉。夏正備了兩根金釵作為聘禮,高科很高興地收下,回贈玉簪一對,兩家喜結良緣,只待日后孩子成人完婚。
夏正為官清廉,家里并不富裕,后來在任上過世。高科為官無忌,掙了不少外快。到任期已滿卸任回鄉,資產過萬,富甲鄉里。后來,孩子們都長大了。夏昌時家中一貧如洗,可他生性善良,又酷愛讀書,名聲很好。這一年,夏昌時十八歲了,他托人去高科家求親。誰想高科嫌棄他家里貧窮,有退親的意思。但他礙于面子,故意為難道:“回去告訴昌時,想要娶我女兒,須備足六禮,怎么樣也不能少于一百兩銀子。要是昌時拿不出聘禮,可以及早退婚,我還可送他些銀兩另娶別家姑娘。”所托之人傳話回來,昌時無可奈何,唯有嘆氣。
這事讓高科的女兒季玉知道了。她早知昌時品貌皆優,便多次跟父親爭執。高科斥責女兒:“他要是拿不出一百兩銀子聘禮,休想與你成婚!”季玉便將自己的私房錢和寶釵、金鈿、玉鐲價值足有一百兩銀子準備出來,另叫自己的丫環秋香秘密約夏昌時明日夜里到后花園相見贈銀。昌時聞訊大喜過望,第二天便告訴了自己的好友李善輔。這個李善輔不是什么好鳥,當天傍晚備了些酒菜,端來一壺好酒,來到昌時家里說:“今日兄有這等喜事,我自當給你祝賀。”席間李善輔悄悄在昌時的酒杯里下了蒙汗藥,使其昏迷不醒。李善輔便只身前往高家后花園,果見后門虛掩。進園到花亭看到有女子持一包袱在等人。李善輔上前要接包袱,丫環秋香認出他不是夏昌時便問:“你是誰?”李善輔說:“我就是夏昌時,是秋香丫環約我前來取銀子的。”秋香細看他并不是夏家少爺,剛要大喊有賊,李善輔上前一把將她拽住,抄起塊石頭將她打死,搶了包袱回來。
此時夏昌時還沒睡醒,李善輔藏好包袱,佯裝睡在他身邊。不一會兒,夏昌時醒來,想起這樁事,推醒一邊假睡的李善輔說:“我要去取銀子,沒耽誤吧?”李善輔假惺惺地說:“你看我也不勝酒量,睡過去了,你趕緊走,別誤了事。”
夏昌時急匆匆來到高家后花園,進來發現沒有一點兒動靜。他走到花亭,見秋香躺倒在地,還以為她睡著了,上前推她,卻摸了一手血。又沒看見有什么包袱,因怕擔干系,慌不擇路地逃回家中。
第二天一早,高家人在后花園發現了秋香的尸體。季玉見狀,說出了實情:是她讓秋香拿著銀兩在這里等候夏昌時,打算贈銀給他來交聘禮,誰想到他竟是個狼心狗肺的家伙,打死秋香,搶走包袱,看來他真是要悔婚了。高科聞聽大怒,立即到縣衙報案。縣令當即派人將夏昌時捉拿到庭親自審訊。夏昌時起初不承認打死了秋香。后來縣令叫季玉上庭對證,季玉怒斥夏昌時想悔婚可以當面說,因何要殺死秋香搶走銀子。夏昌時百般解釋,遭到高家人唾罵。縣令再審,逼迫他再不承認就要動大刑伺候了。夏昌時本來指望季玉會幫他澄清,沒想到她會情斷義絕,想了想或許這是前生孽賬,今世要償還,便死了心認罪畫押。縣令結案,高夏兩家斷絕婚姻,夏昌時收監上報處斬。
一月后,適逢包公巡歷浙江,微服私訪到定海縣,被縣里衙役當作行賄縣衙者關進監號。在監房里包公對在押犯人說:“我是專門給人寫冤狀的,誰有冤屈我可寫狀子代為申訴。”夏昌時聽信此話,將自己的冤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包公拿出自己的官印,縣令才知關錯了人,連忙磕頭認罰。包公大度沒有追究,令他將夏昌時的卷宗呈上。包公重審此案,傳來高家人問話,季玉依舊是信誓旦旦指認是他殺死的秋香。包公轉而訊問夏昌時:“此事你跟別人講過嗎?”夏昌時猶豫,自己跟好友李善輔說過,可他一直跟自己睡在一處,要不要說出呢?在包公一再追問下還是說了。包公頓時心里有了數。
此時恰逢會考,李善輔榜上有名。包公直接把他招為門生,好生待他,對他的話言聽計從。過了些日子,包公單獨召見他說:“你是我的好門生,為師有一女出嫁,只因我為官清簡,難得拿出像樣的陪嫁,你在外頭看有好的金銀首飾便代我換些。此事不要外泄,事成定有厚報。”李善輔大喜過望,很快就呈上金簪、玉鐲等一堆金銀首飾。包公假裝十分高興,暗地叫季玉前來辨認。她一下就認出這都是她的東西。李善輔在證據面前不得不認罪,承認了殺人劫財的罪端。
夏昌時被無罪釋放,季玉因誤解了他后悔不已。包公做媒成全了他們的婚事。
點評借鑒:
一樁殺人劫財的命案讓無辜的夏家公子背上黑鍋,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因為被好友設下的圈套陷害,夏公子有口難辯,只好認命,違心認罪。好在有包公明察秋毫,斷案有術,首先掌握第一手直述材料,再通過分析判斷,巧施謀略,不費力拿到關鍵物證,這才為蒙冤的夏公子昭雪冤屈,讓真兇伏法。
我們民警辦案會遇到不少難啃的疑難案件。只有深入群眾,細查細訪,動腦筋想辦法,在落實證據上下功夫,我們才能把案子辦得扎實無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