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梅
春天,西南長江邊鳥語花香。一天,我帶著照相機來到附近的公園里,走了20多分鐘,發現路旁的江面上有2個并排的大木樁。木樁直徑約0.6米,露出水面的部分有3米多高,樁頂有一些樹枝——似乎是鳥巢。一會兒,我又看見一對大鳥站在上面。


一位路人說,這種鳥叫鸕鶿,這幾年,每到4-8月,這對鸕鶿就會柄留此地,每年都成功繁殖小鸕鶿,現在它們正忙著孕育下一代。從那以后,我成了名副其實的“追鳥族”,一有空就去拍攝這對鸕鶿的生活。
鸕鶿是鳥類中的優秀“漁夫”,其食物主要是魚,所以也被人們稱為魚鷹。它們大多數是候鳥,雄鳥體形稍大,捕魚能力也略勝一籌。在第一周,我看著這對鸕鶿來來往往,不停地為筑巢忙碌。一天,一只同類飛到巢上,竟想偷竊它們的樹枝。說時遲那時快,雄鸕鶿立刻飛回,伸展翅膀與對方展開“守土之戰”,把不速之客打得落荒而逃。接下來的一周,兩只鸕鶿把巢筑好了。
第三周,這對鸕鶿開始孵蛋。孵化期約30天,雌鳥、雄鳥一直輪流守在巢里。我定期去江邊探望它們,給它們拍照,更深入地了解它們的生活習性。
雄鳥每次抓魚回來,會先在鄰樹上吃掉魚頭,再把剩下的魚帶回巢里,雌鳥如果等得不耐煩,就會用叫聲催它吃快點。一開始.我不明白雌鳥為什么有時不停地叫,后來發現雄鳥正在附近的樹上“吃飯”,才明白原因,不禁莞爾。雄鳥帶著食物回到巢里后,會接過孵蛋重任,雌鳥則帶著食物飛到附近的樹上大快朵頤。然后,雌鳥稍事休息,飛到河里“洗澡”,再去對岸樹旁撿根樹枝帶回巢,做事很有效率。雌鳥回到巢里后,還會“嘮嘮叨叨”,好像在指責雄鳥:“你看我很快就回來啦!你呢?你帶回午飯時,我快餓昏了!”雄鳥“一語不發”,“含情脈脈”地看著雌鳥,好像在說:“對不起,我錯了。以后,我一定改正!”我覺得它們真像一對老夫老妻。

有時,我看見雌鳥一邊蹲著孵蛋,一邊用嘴整理身旁的樹枝。雄鳥則每天任勞任怨地抓魚,而且只吃魚頭,把魚肉給雌鳥吃。有時候,氣溫高達30攝氏度,它們輪流在烈日下堅守家園,真是辛苦。
我計算一下時間,知道雛鳥隨時可能破殼,便更頻繁地去公同。那天,我看見兩只鸕鶿都在巢里,還聽到平時默不作聲的雄鳥竟然大叫了一會兒。我猜測可能是雛鳥破殼了,“爸爸”正高興地向世界宣告。仔細一看,我果然猜對了。
以后的日子里,雌鳥常常留守“帶娃”,雄鳥辛苦地去抓魚。有一回,一對“不識趣”的大雁在巢附近徘徊嬉戲,雌鳥立刻飛出去驅趕它們。體形甚大的大雁竟被雌鳥追得“嚇破了膽”,砰的一聲,掉到水中,然后起飛而逃,狼狽不堪。
不久,3只雛鳥從巢里好奇地探出頭。它們頭頂都有一小撮毛,身上毛很少.像一只只被拔了毛的烏骨雞,很難看。過了兩三周,雛鳥身上的羽毛多了一些。雄鳥將食物帶回巢里后,就飛到鄰樹上休息。雌鳥喂“寶寶”時,喂向最壯的那只較多。幾周后,我再看,就能明顯分辨老大、老二和老三。

到了7月中旬,老大和老二體形不相上下,常常在巢上展翅練飛,可以上飛約6米再下降。老三明顯小一圈,只能待在巢里。又過了一周,老大已離巢,但因為還不會抓魚,一看到“爸爸”回來,就會急忙從附近飛回。“吃飯”時,老大先吃,然后才輪到老二,最后是瘦小的老三。兇為長期營養不良,可憐的老三整整遲兩周才敢飛出巢。


既然老大、老二身體壯,“爸爸媽媽”為什么不特別照顧老三呢?鸕鶿每次下蛋數個,雛鳥不會同時破殼,出生早的雛鳥自然占優勢。尤其當食物短缺時,“爸爸媽媽”甚至會選擇只喂身體最壯的老大,以保障有雛鳥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