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蒙醫藥理論對比分析檳榔十三味丸（高尤-13）的功效及治療抑郁癥機制

陳潮光 佟海英 趙慧輝 張少乾 包伍葉 呼日樂巴根 烏蘭其其格

摘要 蒙中醫藥對抑郁癥認識有別，蒙醫藥認為抑郁癥是由赫依偏盛所致，治療重在調節赫依、平衡三根、寧心安神、促進白脈傳導;中醫藥認為肝郁氣滯、情志不遂為抑郁癥的核心病機，治療以疏肝解郁，兼顧心脾為主。檳榔十三味丸為蒙醫調節赫依的經典名方，具有調節赫依，安神止痛之功，通過調節赫依，平衡三根，促進了白脈的傳導，達到治療抑郁癥的目的。蒙醫認為腦為白脈之海，故檳榔十三味丸治療抑郁癥的機制實則為心腦同治。進而從中醫藥角度分析檳榔十三味丸，發現其多用辛味藥，能行氣溫中，因而調理中焦脾胃氣機可能是其治療抑郁癥的重要途徑，溫補腎陽的功效也提示其通過心腦腎同調治療抑郁癥。因此在抑郁癥的臨床治療中，中醫可以學習蒙醫辛味藥的用藥經驗，重視調理脾胃氣機和溫補腎陽;中醫治療抑郁癥多從肝論治，所以蒙醫也可以借鑒中醫疏肝解郁藥的應用經驗。

關鍵詞 檳榔十三味丸;抗抑郁;中醫藥;蒙醫藥;對比;理論;機制

Abstract Mongolian medicine and Chinese medicine have different understanding of depression.Mongolian medicine thinks that the depression is caused by the preponderance of Heyi，and the treatment of depression should focus on regulating Heyi，balancing the three roots，tranquilizing heart and calming mind，and promoting the conduction of the white vessel.Chinese medicine thinks that liver depression and qi stagnation as well as emotional disorder are the core pathogenesis of depression，and the treatment should focus on soothing liver and relieving depression，taking heart and spleen into account.Binlang Shisanwei Pills is the classic prescription of Mongolian medicine in regulating Heyi.It has the function of regulating Heyi，calming the mind and relieving pain.By regulating Heyi and balancing the three roots，it promotes the conduction of the white vessel and achieves the purpose of treating depression.Mongolian medicine believes that the brain is the sea of the white vessel，so the heart and the brain being treated together is the mechanism of treating depression in fact.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it is found that Binlang Shisanwei Pills contains many acrid medicines and can moving qi and warm the middle.So，regulating qi movement of spleen and stomach in the middle energizer may be an important way to treat depression，and the efficacy of warming and supplementing kidney yang also suggests that it regulates heart，brain and kidney together to treat depression.Therefore，in the clinical treatment of depression，Chinese medicine can learn from the experience of Mongolian medicine about its application of acrid medicines，and pay attention to regulating qi movement of spleen and stomach as well as warming and supplementing kidney yang.Chinese medicine treatment of depression is mainly from the liver，so Mongolian medicine can also learn from the experience of Chinese medicine to apply medicines for soothing liver and relieving depression.

Key Words Binlang Shisanwei Pills; Antidepressant; Chinese medicine; Mongolian medicine; Contrast; Theory; Mechanism

中圖分類號：R29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7202.2019.06.058

檳榔十三味丸（別名：高尤-13）出自蒙醫方劑學經典著作《蒙醫金匱》。據考證，檳榔十三味丸的組成在不同時期各不相同，但基本組成變化不大，現今臨床所用檳榔十三味丸主要由肉豆蔻、檳榔、廣棗、當歸、葶藶子、干姜、蓽撥、胡椒、丁香、沉香、木香、制草烏、紫硇砂組成[1]。功能是調節赫依，安神止痛，用于心悸，失眠，精神失常，游走刺痛等赫依病癥[2]。赫依病的主要病因之一就是情志因素[3]，思慮過度、悲傷、哭泣，愁苦抑郁，過分恐懼等均可引起赫依失衡，臨床表現為少言、睡眠不安、情緒低落、頭暈目眩等精神情志異常的癥狀。抑郁癥的精神癥狀以心境低落、思維緩慢和自卑為主，軀體癥狀有頭昏、頭痛、失眠等，故蒙醫把抑郁癥歸屬于赫依病的范疇。本方為蒙醫調赫依之良方，并為主脈（又稱命脈，是指與心連接，由心延續出來的脈絡）赫依病之首選制劑，對抑郁癥的精神和軀體癥狀有很好的改善作用。現代藥理學研究也表明檳榔十三味丸確實具有良好的抗抑郁作用[4]。

檳榔十三味丸組方中，除紫硇砂外，其余藥物均為蒙中藥交叉品種。本文從蒙醫藥和中醫藥理論分析檳榔十三味丸的功效，進而剖析其治療抑郁癥的作用機制，以期蒙中醫在抑郁癥的認識和治療上相互學習、相互促進。以此為例，對蒙藥經典制劑從蒙中醫藥2個不同的理論進行功效的分析和對比，從不同角度認識和詮釋該方的功效，為蒙中醫藥的互相借鑒提供依據，為蒙中醫藥對比研究提供示范。

1 蒙中醫藥對抑郁癥的認識

1.1 蒙醫學對抑郁癥的認識

蒙醫學把抑郁癥歸到赫依病范疇，認為赫依和心腦與精神情志的關系最為密切，赫依偏盛是抑郁癥最為核心的病理機制[5]。赫依、協日和巴達干統稱為三根，是保持正常生命活動的能量和基本物質，其中赫依具有開器官、明功能、安神定心的功能，隨白脈和黑脈散布于各器官。人的眼睛能視物，耳朵能聞聲，鼻子能嗅味，心能思維，肺能呼吸等，都是依賴赫依開啟器官的功能。人的思維、精神、情志正常則依賴赫依安神定心的功能。心主神明，蒙醫學的心功能包含著中樞神經系統中大腦的部分功能[6]。心臟跟大腦通過白脈相連，腦為白脈之海，當心赫依和巴達干功能紊亂時，將影響白脈的傳導功能，臨床可出現意識模糊，精神紊亂，煩躁不安，疲乏無力，頭昏目眩，睡眠不安，周身刺痛等癥狀。故蒙醫治療抑郁癥以調節赫依，平衡三根，寧心安神，促進白脈傳導為主要治則[7]。

1.2 中醫學對抑郁癥的認識

抑郁癥在中醫屬于郁證、百合病、癲證、臟躁、梅核氣和奔豚等疾病[8]，臨床上表現為心境低落，情緒不穩，喜哭善怒，脅肋脹痛，失眠等癥狀。中醫認為抑郁癥是由情志不遂、氣機郁滯引起的一類病癥，病位主要在肝，與心脾也有關[9]。《靈樞·本神》云：“肝藏血，血舍魂”。肝為剛臟，體陰而用陽，得血灌溉則本宮自旺，方能疏條氣機，若肝陰不足以濟陽，則侮脾犯肺，令人善郁多怒，魂魄不藏。《素問·靈蘭秘典論》云：“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如國之君主，心作為人體的主人，支配著各個臟腑器官、骸骨關節，甚至主宰精神意識。《素問·五運行論》云：“思則傷脾”。思慮過度則傷及脾胃。肝、脾、心三臟在生理病理上相互影響，且與抑郁癥關系極大。肝生于水而易陷于土，水暖則肝木條達，土不能抑木;若心火不能下交于腎，必心神不寧，則有水寒土濕木郁之變。當此之時，木氣不伸則魂魄不藏，脾氣虛陷則意志迷亂，心氣不足則神氣衰敗，故抑郁之疾作矣。中醫治療抑郁癥講究辨證分型，可分為肝氣郁結型、肝郁脾虛型、心脾兩虛型、肝腎不足型、陰虛火旺型、痰濕郁結型、肝郁血瘀型[10]，主要治法為疏肝解郁，兼顧心脾和腎。

綜上所述，蒙中醫對抑郁癥的認識有所不同，但可以相互啟發和借鑒。蒙醫學認為抑郁癥的基本病機為赫依偏盛，中醫學則把情志不暢引起氣機阻滯作為抑郁癥的主要病機。2種醫學都指出抑郁癥與心關系密切，除此之外，中醫學歷來把肝脾也視為與情志病相關的重要臟腑。

2 蒙中醫藥對檳榔十三味丸功效的認識及其治療抑郁癥機制

2.1 蒙醫學對檳榔十三味丸的認識

抑郁癥屬于蒙醫赫依病，赫依具有以輕、糙為主的涼、細、硬、動等6種特性[11]。反應機敏、動作靈活、心情急躁為輕;表面粗糙不光滑、性格執拗為糙;身體畏寒喜溫為涼;走竄周身、無處不到為細;身體結實、病邪無以侵入為硬;睡眠不實、健忘、好動為動。赫依功能紊亂，六性失常則導致病變。其中輕、動秉性偏盛臨床表現為心情低落，情緒不定，或睡眠不安、意識不清，思維遲緩等。可見，情志精神異常主要歸咎于赫依功能紊亂，赫依偏盛是抑郁癥發病的主要原因。故治療抑郁癥重在調節赫依。檳榔十三味丸是藥物功能和消化味相符的性溫方，為命脈赫依病之首選方[2]。該方以鎮赫依功能的檳榔為君，命脈之良藥丁香為臣，沉香、紫硇砂鎮赫依、止痛，廣棗清心熱、強心，當歸清心、活血，木香、葶藶子平氣血相搏共為佐藥，因而對命脈赫依病有極好的治療作用。赫依偏盛亦會引起協日、巴達干的紊亂，故配伍干姜、蓽拔、胡椒、紫硇砂等祛巴達干之藥，共調三根，促進白脈傳導。協日、巴達干之間的平衡需要赫依來保持，故調節赫依可使三根平衡。心是病變赫依的主要竄性之道，心主神明，若心發生病變而閉塞或出現障礙，則影響到神明而出現神經、精神方面的癥狀，故用廣棗、葶藶子、當歸清心、寧心，安神定志。全方以調節赫依為主，并調其他兩根使三根平衡，寧心安神，以促進白脈傳導。

2.2 從中醫藥學角度分析檳榔十三味的功效及其治療抑郁癥機制

從中醫藥角度解讀檳榔十三味丸，肉豆蔻、檳榔、木香、沉香、丁香具有行氣和中的功能，胡椒、干姜、蓽拔、制草烏能溫陽散寒。故本方為調理中焦，溫陽理氣之方，可用于中下焦虛寒、嘔吐腹痛、寒凝氣滯、腹滿不食、中寒霍亂、四肢不溫等。全方有眾多辛溫之藥，辛以散之，溫以行之。辛味藥多為芳香開竅之品，能散能行，可散結氣、順逆氣，方中辛味藥多入脾、胃經，重在調理中焦氣機。故初步分析檳榔十三味丸是通過調節中焦脾胃氣機來治療抑郁癥的。而根據中醫古籍文獻記載、現代實驗研究及臨床經驗表明，從脾胃論治抑郁癥是重要途徑之一。

中醫認為人的情志活動跟脾胃有關，脾胃功能受損可能會導致情緒抑郁。早在《黃帝內經》時代就提出了“五神臟”理論，認為五臟跟神志活動都有聯系。《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云：“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憂悲恐”。《素問·宣明五氣篇》：“五藏所藏：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腎藏志”。五臟化生五志，故人的精神情志由五臟提供物質基礎，精神狀態的異常跟臟腑功能失調有關，兩者互為因果、相互影響。脾在志為思，思慮過度亦會克脾。脾胃為一身氣機升降之樞紐，脾氣左升，胃氣右降，戊土升則一身之氣升，己土降則肺金之氣隨之而降。若脾胃受病，中焦氣機升降失常，則妨礙肝木之疏泄，氣機不暢進一步導致肝氣郁結、情志不遂。脾土清氣左升則無痰濁蒙竅之苦，濁氣右降則無脹滿之變，若脾虛運化失司則清氣不升，濁氣不降，易受痰濕之困。痰、濕等有形之邪散布于臟腑經絡亦可阻滯氣機之舒達，形成郁證之病因。百病多有痰作怪，失眠、健忘、神昏、癲癥等多種神志疾病都是痰郁閉竅引起的[12]。脾胃為后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飲食水谷經由脾胃化生營養精微，輸布全身，濡養五臟六腑、筋脈肉骨，故脾胃為五臟六腑提供物質和能量，脾胃衰則五臟失養。肝體陰而用陽，得真水涵濡則正常司職，氣機暢達，若陰血不養，則肝體欠柔、疏泄不利，引起肝郁氣滯，氣機不暢而致抑郁癥的發生。五臟所主之神志亦受養于脾胃，心藏神，在志為喜，若脾胃受病，氣血生化乏源，心失所養可導致心神不安、神氣衰落，出現郁郁寡歡等情志方面的異常。

現代的很多研究也表明脾胃與抑郁癥關系緊密。實驗中電針足三里穴可改善慢性應激抑郁癥大鼠的行為學表現，表明調理中焦脾胃能改善抑郁發作的行為學癥狀[13]。逍遙散為疏肝健脾、調節脾胃氣機的代表方，通過實驗研究發現其治療抑郁癥的機制為調節P450scc蛋白表達，影響神經活性甾體[14]。脾虛大鼠腦內的神經肽會產生變化，比如，與健忘有關的神經肽OT的表達會增加，而與記憶有關的神經肽精氨酸加壓素、神經肽Y的表達會降低[15]。這些實驗結果進一步說明了脾胃與精神疾病關系密切。

臨床中，調理中焦脾胃氣機治療抑郁癥是一種可靠有效的方法。《名醫類案》《續名醫類案》和《柳選四家醫案》中有關神志門的醫案有176則，運用藥物治療137則，以調理脾胃氣機藥為主者70則，適當運用調治脾胃藥物者（即涉及調治脾胃氣機法）13則，二者占藥物治療病案的61%[16]。如《續名醫類案·郁癥》：“一婦郁怒憂思，胸腹脹痛，痛甚則四肢厥冷，口噤冷汗，用二陳湯加芍、歸、烏藥、青皮、枳殼、香附、濃樸、蘇葉，一劑痛脹即愈。后去蘇葉，加姜炒黃連，再服一劑而安”。此案即是從脾胃論治郁癥的典型案例，案中婦女因郁而致厥先用二陳湯和中化開痰涎，再用枳殼等藥梳理中焦氣機，藥癥合拍故而效如桴鼓。

檳榔十三味丸中肉豆蔻、沉香溫中行氣，木香行氣健脾、消食，檳榔降氣消積，丁香溫中降逆，此五者均為溫性，歸脾、胃經，使脾臟健運以升清、胃腑消食以降濁，共助脾胃調理氣機之升降，進而使木氣得伸，無郁滯之患;干姜、蓽茇溫中散寒，胡椒消痰，葶藶子行水，此四者既有振奮脾陽助脾運化水濕，又有消痰利水，則痰濕無所遁形;當歸養血活血，歸肝、脾經，則肝脾得以濡養，司職正常。全方溫中行氣，健脾消食，使脾胃功能正常，氣機通暢，水濕得運，氣血生化有源，五臟得養，五神得安，無抑郁之病。

總之，蒙中醫對檳榔十三味丸功效的認識有異，治療抑郁癥機制也不同。蒙醫藥認為檳榔十三味丸為調節赫依之良方，治療抑郁癥以調節赫依為主，平衡三根，寧心安神，促進白脈傳導。從中醫藥理論分析檳榔十三味丸，其具有行氣溫中、溫陽散寒之功，可通過調理中焦脾胃氣機來治療抑郁癥。

3 討論

蒙醫學與中醫學在抑郁癥發病機制及治療的認識上既有相同也有不同。兩者都認為抑郁癥與心密切相關，但中醫學認為還跟肝脾有關。蒙醫學把抑郁癥的主要病機歸結為赫依偏盛，尤其與心腦聯系最為緊密。赫依偏盛，干擾協日與巴達干導致三根失衡、功能紊亂，進一步阻礙白脈傳導是抑郁癥的致病緣由。因此蒙醫治療抑郁癥主要是調節赫依，平衡三根，以促進白脈傳導。中醫把引起抑郁癥發病的主要因素歸結在情志方面，因憂郁、哀愁、思慮等情志所傷而郁滯氣機，導致肝失疏泄，脾失健運，心神失養，臟腑陰陽氣血失調。因此疏肝解郁，兼顧心脾為中醫治療抑郁癥的主要方法。

檳榔十三味丸是蒙醫調節赫依的經典方，體現了蒙醫從心腦同治論治抑郁癥的思想。蒙醫理論認為心與腦在生理上聯系緊密，兩者通過白脈相連。心主神明，主宰人的意識、思維、精神等活動。人的意識清楚與否，思維敏捷與否，精力充沛與否都與此管理中樞直接相關。心主血脈，全身的血液都依賴心臟的搏動而輸送到全身。腦為神明之處，即人的精神意識、思維活動都由大腦反應，大腦這一主要生理功能有賴于心臟主血上行養腦而實現，故蒙醫學一般情況下將大腦的功能都歸入“心主神明”之中[17]。白脈是人體內連接各組織器官的重要通道，疏通上下、聯絡內外，運送營養于全身。另外，腦與脊髓是白脈的根源，也是白脈最集中的地方，所以白脈還是大腦反應的信息來源通路。蒙醫所稱的心功能包含著現代醫學循環系統和中樞神經系統中大腦的部分功能，白脈的功能相當于現代醫學的部分神經系統[6]。心為赫依的主管臟器，白脈是赫依運行的脈道，心與腦通過白脈相連。赫依節律性地賦予心臟動力，使心臟正常搏動，脈道通利，血液充盈，供血上行以養腦[18]。若赫依發生病變即可影響心腦功能，出現心腦血管及情志精神方面的疾病。而調節赫依能促進白脈傳導，同時改善心腦功能，治療心腦疾病，調節赫依是蒙醫心腦同治的關鍵。檳榔十三味丸具有調節赫依的功能，實則是通過心腦同治治療抑郁癥。近年來，一些學者根據心腦密切的生理病理聯系提出“心腦同治”學說[19-20]，對以動脈粥樣硬化為病理基礎的心腦血管疾病同時治療、同法治療，取得較好的療效，是一個更全面、可靠的治療思路。除了心腦血管疾病，心腦在神志方面的密切關系提示我們可以從心腦同治論治精神疾病。檳榔十三味丸通過調節赫依，平衡三根，促進白脈傳導來治療抑郁癥，是蒙醫以心腦同治論治精神疾病的典型范例，拓寬了心腦同治的臨床應用領域。

從中醫藥理論分析，調理中焦脾胃氣機是檳榔十三味丸治療抑郁癥的重要途徑之一。組方中多為芳香辛味藥，具有行氣之功，疏調氣機之升降出入;消食化痰藥可消除痰濕食之困，使氣機暢行無阻;健脾之品助脾胃升清降濁。氣機協調，升降相因則無肝郁之變，抑郁則無由而生。

此外，檳榔十三味丸中制草烏、干姜、丁香等溫陽散寒，可溫補腎陽，從腎論治抑郁癥也是本方的一大特色，腎陽虛可能是抑郁癥的重要病機。結合蒙醫心腦同治思想，檳榔十三味丸治療抑郁癥可能是通過心腦腎同調來進行的，而且蒙藥中檳榔的主治病證就是腎寒、腎赫依。這一結果豐富了蒙醫藥治療抑郁癥的理論。

本方用藥特點也是抑郁癥的最新研究熱點。方中大部分藥物用于消化不良、脘腹冷痛，如肉豆蔻、木香、干姜、蓽拔、胡椒、紫硇砂都能溫中、開胃助消化。以上藥物在中醫藥中也具有行氣、溫中、消食的功效。這進一步揭示了脾胃（腸胃）在抑郁癥治療中的重要性，腦腸軸可能是未來抑郁癥研究的重點。腸道微生物組是人體最大、最直接的外環境，可通過“微生物-腸-腦”軸影響腦神經生化和行為表現，因此，消化不良可能是抑郁癥發病的重要因素[21-23]。并且臨床上伴有抑郁癥狀的功能性消化不良患者在治療時聯合抗抑郁藥能明顯提高臨床療效，比單純應用抗消化不良藥和抗抑郁藥療效顯著[24]。以調節腸道微生物紊亂為靶點，研發抑郁癥新的診療方法和藥物是抑郁癥研究的新途徑之一。

蒙醫和中醫屬于2種不同的醫學體系，本文以蒙醫經典制劑檳榔十三味丸為例，從蒙醫和中醫2個角度對其功效進行分析，結果發現蒙醫治療抑郁癥以心腦同治為主，而中醫將這一理論豐富為心腦腎同治，擴大了對抑郁癥的認識。為促進中醫和蒙醫對抑郁癥更多的認識，可以將蒙醫和中醫其他治療抑郁癥的經典方劑進行2種理論的對比分析。同時，在抑郁癥的治療上蒙醫和中醫可以相互借鑒各自的用藥經驗。比如，中醫可以借鑒蒙醫辛味藥的應用經驗。辛味藥芳香開竅醒腦，能散能行，具有辛散解表、溫中回陽、活血化瘀、疏通氣機、芳香化濕、醒神開竅等功用，對精神疾病有不錯的療效，臨床上常用的有沉香、丁香、木香、桂枝、肉桂、防風、石菖蒲、郁金、益母草等[25-26]。蒙醫可以借鑒中醫的柴胡、白芍等疏肝解郁藥的應用經驗，從而達到互鑒互融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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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26收稿 責任編輯：徐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