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愛，才有家

一

“阿明，你為什么來廣州？”女人操著一口流利的粵語。

“打工賺錢。”男人也講粵語，但不太標準，帶有口音。

“賺了錢后要怎樣？”

“回老家，買房娶媳婦吧。”

“能不能，為我留下來？”

“……那我就留下來！”

二

“爸！這是我的人生，應該由我決定！”女人一臉憤怒地跳起來，她身邊的男人卻仍將身體陷在沙發里一語不發。

“我不管！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將我的女兒嫁給一個從鄉下來的窮小子的！”

“爸，現在都什么年代了，錢難道有愛情重要嗎？”

“沒了錢，你們拿什么去談情說愛？”

三

“阿明！你等等我！”女人拿著包急匆匆追上來。

男人停頓下腳步，回過身看女人，似乎要把她整個靈魂都刻在心里，半晌才艱難地開口，“阿月，你爸說得對，我配不上你，我們還是……分手吧！”

“我不許！你是跟我談戀愛又不是和我爸談，為什么他講幾句話你就把我們之前的山盟海誓都忘掉了！”女人淚眼氤氳，在父親處受的委屈積累到現在才爆發出來，而后她又軟下聲音，“我們還年輕，只要肯努力，以后什么都會有的，不要輕易放棄，好么？”

男人緊緊地回抱住她，也掉下淚，“阿月！我錯了，是我一時糊涂，你放心，我一定闖出一番事業來，風風光光地迎娶你！”“我信你！”女人回抱住男人結實的腰，緊皺了許久的眉這才緩緩地舒展開來，臉上也帶了幸福的微笑。

四

“回來啦。”老人坐在搖椅上，背對著女人，手捧一張已經微微泛黃的全家福，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聽到后面傳來的腳步聲，平靜地說，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女人感受到父親態度的軟化，心也軟下來，輕輕地應了一聲，沒有馬上離開。

等了一會兒，才聽到他哽咽而隱忍的聲音：“你媽去得早，留下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我不愿見你受一點苦，受一點累，總想著把你的人生安排得好好的，將來好安心去見你媽……”老人說到這，肩膀微微聳動起來，吸氣吸得厲害，頭往后仰，努力不在女兒面前展現自己脆弱的一面，讓積攢的眼淚流下來。

女人是更加感性的動物，老人還沒說完，她已經捂著嘴淚流滿面，這時候她對老父親的愛完全被激發起來了，終于親昵地像往常一樣趴在父親膝蓋上，“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五

“你們這什么破飯館啊？我點了一份炒飯等了老半天給我送來一份餿飯，成心整我是吧？把你們經理后廚通通叫出來，不然我就投訴！”

“先生，抱歉抱歉，但是我們店里的食材都是絕對新鮮的！”

“你說新鮮，你自己嘗嘗看！”

“咳！還真是酸的。阿明！你怎么辦事的？”

阿明聞了聞炒飯，立馬明白原因，對著客人鞠了一躬，“抱歉先生，我把陳醋錯當成醬油放進去了，這是我的失誤，絕對不是食材不新鮮，我會以雙倍的價錢賠償您的損失，您今天在店里的消費也全由我請客。”那客人還是喋喋不休，阿明也只好隱忍著不停地賠不是。

六

“那人怎么可以這樣！點了那么多貴的要死的菜，他一個人又吃不完，況且你也不是故意的……”

“阿月，算了。”男人一整天下來不停歇地處理了數以萬計的食材，身上盡是油煙味，他的神經因為過于繃緊頭漲的發痛，手還在微微打顫，腿腳也麻得不行。每天都這么辛苦，早出晚歸，因為今天這一起小小的失誤，大半個月的努力都付諸流水了。

阿明沒來得及吃晚飯洗澡就累得昏睡過去了，阿月心疼得直流眼淚，最后沒忍心叫醒他，默默幫他擦洗一遍換上睡衣，趴在沙發邊睡著了。

七

“爸，快來，我和阿明請您吃大餐！”妝容美麗、穿著時尚的女人在前面引路，笑得一臉明媚，她后面跟著一位不是很情愿拄著拐杖慢慢走著的頭發斑白的老人。

他們走到包廂門口，一個精英打扮的男人迎出來，“爸！阿月！飯菜都已經準備好，就等你們來了！”他說著，一邊攙過老爺子，一邊對妻子點了點頭。

“我可先把丑話說在前頭，今天我是看在我女兒的面子上才過來的。”老人家的態度很明顯：哪怕他的女兒已經嫁給了眼前的這個男人許多年，他還是不待見他。男人也只是好脾氣的笑笑說是。

“喲，今日怎么這么隆重？老頭子我可吃不下這么多的菜，也付不起菜錢！”

“爸，您就安心地吃吧！阿明現在能掙大錢了，理應要孝順您的！”

“就他開的那間小飯館能掙多少錢？”

“爸，您可別瞧不起人，我們一直勤儉節約，這不，就省出您所在的這家酒店來了！一直沒告訴您也是想給您一個驚喜嘛！”

“確實驚喜啊，我也，終于能把女兒放心交給你了！”老爺子終于對阿明刮目相看，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我發誓！”明也一臉激動，哪怕他已歷經滄桑，這一刻依舊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因為得到了岳父的肯定而欣喜若狂。

八

“外公中秋節快樂！”兩個虎頭虎腦的紅衣小男孩見門開了，齊聲問好。

“誒！團團圓圓真乖！外公給你們每人包一個大紅包！”老人打開門，見到是兩個寶貝外孫，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客廳里，兩個小孩子正纏著老人玩，笑鬧一片。

陽臺上，明攬著月，輕聲到：“月，我愛你！”雖然老夫老妻了那么多年，這樣的日常告白也不少，月還是害羞得紅了臉，輕輕抬起頭，回望丈夫的深情凝視，小聲說：“我也愛你！”

夜色無邊，一輪明月亮晃晃地掛在天邊的幕簾上，見證了這一對伴侶純真的愛……

作者簡介

謝彤（1999.07—），女，廣東省揭陽人，廣州市番禺區華南師范大學，漢語言文學師范專業，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