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代教育期望及教育資本代際傳遞的影響因素分析

梁夢倢

摘要：父母可以為下一代創造好的生活環境、給予好的物質條件，將自己積累的經濟資本直接或間接地進行代際間傳遞，即父輩所積攢的經濟資本和社會資本可以進行直接或間接地傳遞到下一代，以不同形式讓下一代受益。但教育資本卻要親力親為，通過自身行動將教育資本轉化為各種形式實現代際傳遞，且受到很多因素影響。采用定量分析的方法，就教育資本代際間傳的影響因素，以及代際傳遞中對子代教育期望的影響因素做簡要的研究和分析。

關鍵詞：教育資本;代際傳遞;教育期望

中圖分類號：G40-052.4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1-7836（2019）08-0064-03

引言

代際傳遞指父母的能力、特征、行為、觀念、發展結果等傳遞給子女的現象。兒童在各方面與父母越相似，代際傳遞效應越強[1]。即下一代能從父輩承接或繼承下父輩所積累的各種資源，其中包括父輩的優勢資源、價值觀念、品性特征等，間接或直接地在代際之間傳遞，父輩積累的經濟資本、人力資本、社會資本等處于優勢的資源可以通過代際傳遞的方式直接傳遞給子代，子代較為輕松地利用和發揮這些資源優勢，代際傳遞效果明顯且高效。然而教育資本較為特殊，無法直接簡單地傳遞到下一代，必須通過父輩的各種優勢資源和親力親為的方式將自身的教育資本進行代際間傳遞。教育資本不同于其他形式的資本，代際間傳遞較為復雜，受到影響的因素較多，如上一代受的教育程度及所取得的教育成就、教育觀念和職業構成等，并且在教育代際傳遞的過程中所耗費的時間、精力及經濟上的付出都難以估量，也就是說，耗費精力、時間周期長、不確定因素較多是教育資本代際間傳遞的特點。

階層逐漸固化是當今社會不可忽視也越發明顯的殘酷現實，通過代際間傳遞將優勢資源傳遞到下一代儼然是常見的現象，而教育的代際間傳遞也在近幾年變得尤為激烈。背后影射的不僅是階層逐漸固化，寒門難出貴子的問題，也是目前無法回避的教育資源獲得的不公平、教育資源分配不均衡及教育環境差距大等問題，更是以上問題在教育代際傳遞意識和實現上造成的根本性差別。社會上對學區房的需求、教育培訓機構以及在教育方面投入的大量精力和資金則是一個縮影。這也說明了人們在面對子代教育時所產生的巨大焦慮感和壓力，不同人群對子代教育的焦慮都有所不同。這些問題所匯聚的焦點最后投向了教育資本的代際傳遞上，焦點的重要方面是父代所具有的教育資本、教育資本怎樣進行代際傳遞及影響因素，這是教育代際傳遞話題值得探究的地方。

一、教育資本代際間傳遞的影響因素及假設

教育資本首先是一個較為抽象的概念，在本文的研究中是指父輩所受的教育年限、在所受的教育年限中所取得的教育成就，換句話說是父輩自身所具有的教育資源，這些資源包含了父輩的教育成就、教育經歷以及教育觀念。教育資本代際傳遞則是父輩將自身所具有的教育資源傳遞給子代，把優勢的教育資源作用于子代身上，代際傳遞過程中體現出的是對子代教育所秉持的教育觀念、抱有的教育期望、教育付出等，并期望教育資本代際傳遞能最優化。教育期望指的是個人或家庭在權衡了現實社會環境后，分析預估個體受教育程度對將來成就目標的實現程度，從而作出的教育目標追求[2]。一般認為父母的教育經歷是最為明顯的影響因素，對子代教育能產生重要的影響并持續較長時間。國內有關教育資本代際傳遞在研究內容上可以大致分為：（1）父母的受教育程度對子代教育成就獲得及教育期望的影響;（2）父母的受教育程度對于子代接受教育質量差異和公平性的影響;（3）對比父母的教育成就分別對子代教育產生的影響。（4）教育機會獲得對教育代際傳遞的影響，即教育資源、入學機會等因素對代際傳遞的影響。在資本與溝通的視角下，池麗萍、俞國良通過分析父母的教育程度，即父母的教育資本及被包含在教育資本中所有潛在的影響因素，將這些影響因素量化，從而分析了教育代際傳遞的發生機制[1]。在父母受教育程度的影響因素方面，張麟通過分析三代人的教育傳遞，認為父親受教育程度比母親的稍大，而第一代和第二代家庭之間母親的影響又稍大。總體上父母的教育程度是能夠影響子女的受教育水平，并且還應提高女性受教育水平以及農村的整體受教育水平[3]。“學二代”也映射出子代接受高等教育獲得更高的教育成就的背后與父輩的教育水平有一定關聯。寬泛地說，即高學歷知識分子的后代更容易獲得更高的社會地位及接受更高水平的教育，其社會、文化、經濟等資本產生的累積效應更容易有積極的影響[4]。對高學歷知識分子群體和高等教育代際傳遞的研究，細分了教育代際傳遞研究的類型研究，也更是反映出父輩對子代的教育影響是不可忽視的。社會分層會引起社會分化，父輩的教育水平以及他們所進行的教育代際傳遞也可能會引起教育的分化。金久仁認為，家庭的教育意識對子女的教育獲得有著直接或間接的影響[5]。父母對子代的教育意識、教育期望在潛移默化下可以影響子代對于獲得更高層次教育的渴求，在教育過程中產生積極刺激的作用，激發學習動力及潛能，較大的幾率會獲得更大的教育成就。受教育程度高、家庭背景，尤其是父輩具有大學教育背景的，更愿意投入對子女的教育，對其子女獲得大學教育有明顯的促進作用[6]。教育程度高的父輩具有明顯的教育資本代際傳遞意識，也更注重把這一意識轉化為具體的實際行動，所能提供的教育資源也相對較好。但父輩的教育成就高或者說教育程度高也僅是其中的一個方面，卻不是絕對的影響因素。從教育機會獲得來看，高校擴大招生會從兩方面影響教育代際傳遞強度。張建華、萬千認為的兩個影響因素：一是改變天賦與教育成就的關聯程度，二是改變個體因家庭教育背景差異導致的教育投資的差距[7]。魏曉艷將高等教育的擴招與教育代際傳遞結合進行討論，將教育代際傳遞聚焦在高等教育的代際傳遞上。她認為高等教育擴張將高等教育大眾化，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子代教育獲得狀況和低水平教育的代際傳遞現象，以女性為例，這方面表現得較為明顯，但總體效果相對較小[8]。李春玲認為大學進行擴招，高等教育大眾化對改變高等教育機會平等問題效果尚未明顯，代際傳遞受多種因素影響，如父輩職業地位、教育程度和收入水平等[9]。高等教育大眾化讓教育機會得以擴大，但教育資源的分配和機會的均等仍需要不斷加以規范和完善。

可以看出教育代際傳遞是一個復雜且耗時長的過程，具有很多不確定因素、成本和風險較大，受多種因素的影響。本文將對子代的教育期望作為假設，父母的受教育程度、經濟條件、職業構成、教育期望作為可以影響教育代際傳遞以及子代教育獲得的影響因素，簡要地分析與教育代際傳遞的相關性，這些假設的影響因素與對子代教育期望的相關程度。

二、研究方法

研究所用數據來源于中國教育追蹤調查（2013—2014學年）基線調查的數據，搜集有家長、學生、學生班級以及學生學校的相關數據。利用中國教育追蹤調查（China Education Panel Survey，簡寫為CEPS）數據，分析教育資本代際間傳遞的影響因素，教育資本的代際間傳遞和父母的教育程度、教育觀念相關程度的大小。教育資本的代際間傳遞是否又和父母對下一代的教育期望，親子溝通，職業構成和所處的社會地位有關系。采用描述性分析回歸分析，分析父母的教育程度、職業構成和親子溝通對下一代教育期望的影響，經濟條件對于教育代際傳遞的影響在代際傳遞中如何體現。

三、父輩教育程度對子代教育期望的影響

將父輩的受教育程度作為自變量，期望子代所達到的教育程度，即對子代的教育期望作為因變量，采用描述性分析做交叉表，最后用回歸分析進行二者的分析比對，得出表1。

受教育程度在分析過程中分為受教育程度高和受教育程度中等偏下，受教育程度高的范圍是接受高等教育大學本科及以上的正規高等教育，接受教育年限長且獲得本科及以上學歷的相應學位。受教育程度中等偏下的范圍是只接受大學專科及以下教育類別且接受教育年限較短。表1的分析顯示，兩種受教育程度的父母都能認識到教育的重要性，對子代的教育期望差異性不是很大，但仍存在細微的差別。在選取的樣本量上，受教育程度高的父母在數量上并不占多數，然而分析結果顯示受教育程度高的父母十分重視教育代際傳遞的問題，并且對子代提出較高的教育期望。受教育程度中等偏下的父母，大部分意識到因教育程度而受到了一些限制，教育代際傳遞的問題也得到了注意。但對于子代教育期望來說，大專及以下的受教育程度中等偏下的父母要占多數。由于自身條件的限制，所處的環境使得對教育期望呈一般的態度。

四、父輩經濟條件對子代教育期望的影響

父輩的經濟條件可以認為是支持子代接受教育的經濟基礎，經濟條件占優勢的父母有能力在教育代際傳遞中投入更多的經濟資本，也更傾向于提高教育代際傳遞的質量和年限，并且在獲得優質教育的同時提高對子代的教育期望。教育的代際傳遞具有明顯的階段性和連續性，除開受教育程度的影響外，經濟基礎占優的父母可保證子代教育過程的連續性以及每階段都最大程度地享受優質教育資源。同樣將父母的經濟條件作為自變量，子代的教育期望作為因變量，得出下頁表2。

“經濟條件很好”在這里解釋為比較富裕和富裕，經濟條件好的對子女的教育依舊保持較大期望，投入大量經濟資本讓子女獲得更多的教育資源。也從側面反映處于經濟優勢地位的能獲得更好的教育資源，通過教育的獲取使得下一代能延續積累的優勢。教育資本的傳遞需要靠經濟資本的支持，教育除了親力親為之外，經濟的因素不可缺少，缺少經濟的長期支持和投入，教育會發生斷層現象，即教育繼續不順暢，教育過程有可能發生終止的問題。值得注意的是教育經費的支出會隨著教育層次的提高和教育年限的延長而上升，教育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這一過程和教育經濟投入是相互增長的關系。教育成就的獲得取決于個人因素，教育過程的條件則受經濟因素的影響。

五、父母職業構成對子代教育期望的影響

父母職業構成直接或間接地影響對子代教育經濟的投入，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對子代的教育期望。教育代際傳遞中，父母職業構成可以給子代更為積極的影響，影響子代對教育成就的追求。假設父母職業構成為自變量，下一代的教育期望則為因變量，做均值分析，得出Eta系數。判斷兩者的相關性。

根據樣本數據的職業構成，結合研究問題分為兩大類職業，第一類為知識分子及管理類職業，即國家公務員、企業管理者、律師、醫生、教師等一類職業;第二類為技術個體工薪類職業，即包括司機、工人、農民、個體戶、經商等一類職業。結果顯示，知識分子及管理類職業更希望子代接受同樣的甚至是更高的教育，將自身積累的教育資本代際傳遞到子代，教育的代際傳遞意識較強。技術個體工薪類職業教育代際傳遞意識相對薄弱，教育觀念差異較大，一部分人對子代教育成就不抱過多期望，無明確的教育規劃。一部分人則認識到教育對于個人發展的重要性，鼓勵子代追求更好的教育成就。父母職業構成與子代教育期望相關度較高，將影響子代教育的經濟投入、對子代的教育期望，父母職業構成是影響對子代教育期望的重要因素。

結束語

當教育作為一種資本在代際間傳遞的時候，傳遞的背后反映的是教育中存在隱形的壁壘和教育分化等問題。教育代際傳遞較明顯的一個體現是對子代所抱有的教育期望，對子代教育期望越高就更注重教育的代際傳遞。父母的教育程度對子代的教育期望有較強的影響，經濟條件的影響稍弱，職業構成的影響程度也較強。父母的教育程度高和職業構成的層次對子代教育期望產生積極的影響，促進教育成就的追求，尤其是對高等教育的追求。隱藏在職業構成背后的教育背景是決定對子代教育期望的因素和對教育代際傳遞持有的觀念。經濟條件是讓教育代際傳遞最優化的條件，對子代教育期望的影響稍弱。教育資本和其他資本不同，要將教育優勢實現代際傳遞，不僅需要親力親為，更需要多方面條件的綜合作用，也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然而父輩所具有的教育背景，營造的教育氛圍和抱有的教育期望是教育代際傳遞的關鍵影響因素。但在教育代際傳遞的背后還需要看到教育公平性的問題，更加注重教育資源的合理分配和招生的公平性問題。真正讓高等教育大眾化推動教育機會獲得的公平性，教育資源均衡分配，打破招生和資源獲取的隱形壁壘。

參考文獻：

[1]池麗萍，俞國良.教育成就代際傳遞的機制：資本和溝通的視角[J].教育研究，2011（9）.

[2]徐水晶，周東洋.教育作為階層代際傳遞的中介作用研究[J].社會科學，2017（9）.

[3]張麟.有其父必有其子嗎？中國教育代際傳遞的規模與機制[D].呼和浩特：內蒙古大學，2016.

[4]魏曉艷.高等教育代際傳遞及其影響因素的實證研究——誰是“學二代”[J].中國經濟問題，2017（11）.

[5]金久仁.家庭背景與教育獲得的代際傳遞公平性研究[J].教育學術月刊，2009（2）.

[6]王甫勤，時怡雯.家庭背景、教育期望與大學教育獲得——基于上海市調查數據的實證研究[J].社會，2014，34（1）.

[7]張建華，萬千.高校擴招與教育代際傳遞[J].世界經濟，2018（4）.

[8]魏曉艷.大學擴招是否真正推動了高等教育公平——高等教育大眾化、擴張與高等教育代際傳遞[J].教育發展研究，2017（11）.

[9]李春玲.高等教育擴張與教育機會不平等——高校擴招的平等化效應考查[J].社會學研究，20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