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滲透核心素養的寫作課程

黃志勇 代順麗

發展學生的核心素養是當代教育的總目標，也是學科核心素養的風向標。如何讓核心素養在學科內落地，是目前各個學科都應該思考的重要問題。

有研究者指出，想要找到核心素養落地的力量，關鍵在于抓好“課程轉化”。所謂“課程轉化”，是指把抽象的核心素養轉化為具體可教的課程。根據時代發展和教育改革的需要，將以教寫作技能為主要目標的寫作課程，轉化為滲透核心素養的寫作課程，是當前寫作課程改革的重要使命。

核心素養的課程轉化有“整體支配模式”和“部分滲透模式”。其中，后者更具有可操作性。所謂“部分滲透模式”是指將核心素養滲透在學科的課程目標和內容之中。設計滲透核心素養的寫作課程就是采用部分滲透模式，把核心素養滲透在寫作課程中。

滲透核心素養的寫作課程的設計流程是指按什么操作順序來設計。主要分為以下幾個步驟：設計目標、設計內容、設計方法及設計評價。雖說與一般的課程設計流程無太大區別，但結合寫作課程，每個流程又具有特殊性，值得深入探討。

一、設計寫作目標：統整寫作基本技能和核心素養

核心素養是對人才潛質的綜合性描述，具有顯著的綜合性和整合性特征。這種特征決定核心素養需要跨領域、跨學科去培養。

寫作活動本身具有綜合性和跨學科性，但是長期以來，我國的寫作課程被窄化為三大文體的寫作，忽視了寫作的綜合性和跨學科性。有研究介紹，國外的寫作能力培養（比如美國），更強調在各個學科中培養學生的寫作能力。

把寫作課程限制在三大文體寫作上，既影響了學生寫作能力的培養，又影響了學生核心素養的培養。為革除傳統寫作課程目標過于窄化的弊病，寫作課程目標需要橫向統整。寫作目標的橫向統整是指在寫作目標的設計上要把寫作基本技能與核心素養整合起來。這要求教師在寫作課程目標的設計上，既要考慮到寫作的基本技能，又要考慮到核心素養。例如下面這個寫作任務：

請調查所在小區的廢品回收情況，為小區管委會寫一份小區廢品回收利用及改進計劃。

在這個寫作任務中，主要目標如下：

1.寫作技能目標

（1）學會寫完整的計劃

（2）寫作時考慮受眾與目的

2.核心素養目標

（1）（社會參與維度）社會責任

（2）（社會參與維度）問題解決

傳統寫作教學主要以訓練基本寫作技能為主要目標，這樣容易使寫作課程以工具性為主要目的，忽視了技能與學生的情感聯系，更忽視了學生的全面發展。而這個寫作任務中的目標顯然整合了寫作技能和核心素養。

有學者介紹，在美國，無論是明的匹配還是暗的滲透，整個英語課程標準都是基于美國核心素養（P21）的視點，呈現讀寫內容體系，在讀寫中落實超學科范疇的核心素養（P21）。

對于一線教師來說，實際教學中并沒有一門可以獨自承擔起培養學生核心素養的課程。在這種情形下，教師不能只是“教書匠”的角色，還要向課程設計者的角色轉化。在設計目標前，教師既要研究核心素養，理解每個維度的內涵，還要熟悉語文課程標準，研究寫作基本技能，設計出的目標一定要使二者（核心素養維度和寫作基本技能維度）相匹配。核心素養本質上是一套目標系統，是育人目標的具體化。這套新的目標系統要融入已有的寫作技能目標，找到二者可以結合的點。所謂的匹配是指某個核心素養可以有機地嵌入寫作活動中。當核心素養與寫作技能匹配時，它們之間彼此協調。

上述“小區廢品回收利用計劃”中的目標有兩個指向，這兩個目標具有協調性：只有通過實地調查、訪談和思考真實問題，才有可能寫出切實可行的計劃;只有在調查中接觸受眾和了解受眾，才有可能在寫作時考慮受眾;只有真實了解小區廢品回收情況，才知道寫這份計劃的意義所在。兩類目標是相互依賴的關系。核心素養目標強化了寫作的對象意識、倫理意識，還提升了寫作活動的意義。

二、設計寫作內容：跨學科整合

寫作內容的跨學科整合是指設計跨學科的話題，指導學生調用各種學科知識和生活經驗，圍繞生活中的復雜問題來進行寫作。據調查，中小學生最大的寫作障礙在于“不知道寫什么”。寫作內容的跨學科整合可以很好地解決這個問題。

近年來興起的學科寫作，就是寫作內容跨學科整合的極好例子。每個學科都可以培養寫作能力，寫作不只是語文學科的事。橫跨多個學科的寫作，“以學科知識、學科情境、學科要求為寫作內容，以訓練學生學科專業語言能力、學科觀察能力、學科思維能力、學科想象能力為重點，幫助學生挖掘學科學習中的專有素材，關注學生心靈成長歷程”。學科寫作掃除了學生寫作中“無話可寫”的障礙，又提高了學生的綜合素養。體育作文、數學作文、地理作文、歷史作文等學科寫作破除了學科壁壘，學生通過跨學科寫作，既積累了學科知識，又提高了寫作技能，還熏陶了價值觀。

“在所有學科內容領域進行讀寫教學。各內容領域的老師，包括社會、科學以及技術學科，在教學設計和實施中都強調讀寫體驗。”美國課堂上形式多樣的寫作，大都是跨學科的。比如：為某一護發產品寫一則廣告，說明其起作用的化學原理，要注意以適合目的和對象的形式進行交流。“寫廣告”是屬于創新思維領域，“說明其起作用的化學原理”是化學學科，“以適合目的和對象的形式進行交流”是寫作基本技能。通過寫作內容的跨學科整合，學生多方面的能力得到了發展。

寫作內容的跨學科整合，使寫作任務更接近真實生活中的寫作，同時也能使學生學有所用，把學到的知識用到生活情境中。跨學科寫作面臨的寫作任務難度加大，學生分析問題要查閱資料，進行調查要參與社會活動，這些都可以培養學生的核心素養。

上文提到的“小區廢品回收利用計劃”寫作任務，可以整合化學、環保、社會、寫作等多項學科內容。通過這個寫作任務，學生能夠參與本社區的活動，激發在成人世界中取得成功的潛質，既提高了寫作技能，又培養了核心素養。

目前我國學校以分科制為主要課程形態，這阻礙了跨學科寫作課程的開發。但學校的變革在于能與社會變革保持共振，為了培養學生的核心素養，開發跨學科的寫作課程任重道遠。

三、設計寫作方法：搭建支持寫作的支架

支架指教師為學生學習提供的支持與指導。寫作支架是指學生寫作過程中教師開發和設計的幫助學生寫作的工具，包括模板、程序表、概念圖以及專家成熟的范例等。按照用途的不同，支架可以分為概念性支架、策略性支架和元認知支架。。

寫作概念性支架是指圍繞寫作內容組織相關知識并建立聯系，明確哪些知識是已知的，哪些知識是未知的，知識之間如何組織可以形成專業領域。如上文提到的“小區廢品回收利用計劃”，涉及的概念有“廢品、回收、利用”，教師可以通過問題或思維導圖作為支架形式，讓學生梳理概念。

寫作策略性支架指進行全方位思考應對挑戰的行動計劃。如上文提到的“小區廢品回收利用計劃”，學生首先要調查小區的廢品回收情況，這就需要一個行動計劃。教師要為學生提供支持，可以提供專家調查表作為范例，也可以設計調查模板，讓學生知道如何調查。調查完后，學生要分析自己的調查。教師要設計數據分析支架。分析完畢，學生正式進行寫作，教師要提供寫作材料選擇支架和組織支架。指導學生具體行動的支架屬于寫作策略性支架。

元認知支架是指“能夠幫助學生有序開展確立目標、計劃、組織、自我監控以及自我評價等”的支架，它能夠發展學生兩項至關重要的能力：專業知識獲取和綜合自我管理能力。

當然，支架還可以從其他角度進行劃分。比如按寫作進程又可分為方向型支架、任務型支架、情境型支架、資源型支架、協作型支架以及評價型支架等。不同類型的支架，又有不同的表現形式，可以是思維圖，也可以是表格。搭建什么用途的支架，用什么形式呈現支架，主要視具體情況而定。

四、設計寫作評價：多元化的評價

滲透核心素養的寫作課程評價，最難的是如何評價核心素養。寫作技能的評價已有一套較為成熟的評價標準，也是語文教師非常熟悉的。同核心素養相比，寫作技能更容易觀察和測評。而核心素養是近幾年提出的新的育人目標，關于核心素養表現水平的具體描述還在研制中，再加上核心素養具有內隱性、綜合性、跨學科性及不易量化等特點，這使得核心素養的評價具有更大的挑戰。借鑒相關研究成果，筆者認為滲透核心素養的寫作課程評價要采用多元評價方法和評價標準。

基于核心素養的整合性特點，要描述、闡釋清楚每個課例中滲透的核心素養的具體所指。以“小區廢品回收利用計劃”為例，指向核心素養的兩個目標分別是“社會參與維度”的“社會責任”和“問題解決”。這兩個素養在這個具體情境（小區廢品回收利用計劃）中指的是什么，教師在課程設計時一定要描述清楚，并制成評價量表，告知學生。

核心素養的評價要嵌入學生解決問題的過程中。以“小區廢品回收利用計劃”為例，在寫作前，學生要經歷一個復雜的問題解決過程：調查、調研、解決方案的提出等。每個過程都應嵌入過程評價量表，便于學生根據量表及時自評。教師還可以利用現代技術收集問題解決資料，基于資料對過程進行評價。

多元寫作評價標準要注意評價方式的多元。在完成寫作之前，很多學習任務是表現性任務，要采用表現性評價。

多元寫作評價標準還要注意評價主體的多元。學生的作品寫出來之后，可以讓現實受眾進行評價。如“小區廢品回收利用計劃”案例中，學生的計劃寫出來之后，可以讓小區管委會的人對學生的計劃進行評價，增強學生的成就感。

五、設計寫作進程：統籌規劃任務、成果、時間

設計寫作進程是指與學生共同商議寫作的具體進程，包括寫作步驟、寫作小任務、寫作時間分配。

滲透核心素養的寫作課程，往往需要解決一個較為復雜的情境問題。與傳統的寫作課程相比，學生面臨的任務更多，也更復雜。為提升學生的問題解決能力，教師要通過設計合理的進程來幫助學生完成任務。

設計進程的第一步是分解任務，也就是把一個大的任務分解為幾個小任務。分解任務可以減輕學生解決任務的壓力，也方便他們找到任務的解決辦法。以“小區廢品回收利用計劃”為例，這個大任務可以分解為以下幾個小任務：1.小區廢品回收利用現實情況調查;2.小區廢品回收利用數據分析;3.廢品回收利用的專家觀點及其他國家（地區）的做法;4.小區廢品回收利用計劃的撰寫。

分解任務時，每個任務的成果要描述清楚，以便讓學生明確是否完成任務。上述四個小任務對應的成果分別是：小區廢品回收利用現實情況調查表;小區廢品回收數據分析及結論;某國家（地區）小區廢品回收做法概括及專家觀點;小區廢品回收利用計劃書。

任務成果描述清楚的同時，還要預估任務完成的時間。時間設計包括要用多少時間、在什么時間完成等。

一切設計完畢，把任務、成果、時間統籌規劃在任務清單上，寫作進程就設計完畢了。

等寫作進程設計完畢，整個寫作課程也就設計完成了。以“小區廢品回收利用計劃”為例，呈現—個具體的滲透核心素養的寫作課程案例，如上表所示。

核心素養的課程轉化是一項艱巨的任務，需要廣大教師共同努力。本研究開發的滲透核心素養的寫作課程設計，是朝這個方向努力的一個小成果。這個成果還需深入、持續的研究，形成系統，以期達到更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