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曉敏 ,張俊飚 ,張蕙杰 ,張昭
(1. 華中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武漢 430070;2. 中國農業科學院農業信息研究所,北京 100081;3.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農村部科技發展中心,北京 100122)
“一帶一路”倡議為中國種業科技“走出去”創造了歷史機遇。種業作為農業的“芯片”,是農業科技的重要載體,推動種業科技發展,是實現農業可持續發展的基礎性工作。放眼全球,發達國家種業的歷史經驗表明,國際化已然成為種業發展的主流趨勢,推動中國種業科技“走出去”,參與國際競爭與合作,謀劃全球布局,是新形勢下加快推進現代化種業強國建設的必然要求。與此同時,“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簡稱“一帶一路”)倡議作為最受歡迎的全球公共產品,為中國種業科技“走出去”營造了前景良好的國際合作平臺。
立足現狀,彌合不足,推動中國種業科技“走出去”正當時。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種業堅持改革創新,用40余年時間走過了發達國家上百年歷程,實現了從種子到種業、傳統種業向現代種業的跨越式發展,種業規模躍居世界前列,對外開放水平不斷提升。其中,種業科技逐步放眼全球,政府、企業和民間陸續開展了多種形式的“走出去”探索,在取得一定成效的同時,也顯露一些不足。基于此,立足“一帶一路”歷史契機,本文從現實意義出發,梳理中國種業科技“走出去”的現狀及問題,并提出相應對策建議,以期促進種業穩步“走出去”。
中國作為農業和人口大國,所擁有的農業資源尤其是土地資源卻十分有限,面對農業資源日益短缺、發展空間日漸狹小的困境,中國農業“走出去”,融入國際發展圈,借助國外豐富資源以彌補國內資源短板,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重要選項。一方面,中國農業實施“走出去”戰略,唯有依靠農業科學技術才能在國際競爭中獲得比較優勢與市場份額;另一方面,充分參與國際競爭與合作,也是進一步提升中國農業科技水平的重要途徑。因此,農業“走出去”實質上也是農業科技的“走出去”。
在農業生產過程中,種子是最基本的、不可替代的生產資料,是農業科技成果表達的重要載體,在農業產業發展中占據核心地位。種業作為一個自成系統的物質生產行業,涵蓋了新品種選育、生產、加工和銷售等諸多環節,是典型的三產融合產業。一方面,中國種業歷經幾十年發展無論是產業規模還是技術水平都已取得了長足進步,并極大推動了中國農業增產增收,在產能供給與技術服務上均有能力支持帶動農業實施“走出去”戰略;另一方面,構建國家全面開放新格局客觀要求擴大種業對外開放,2018年版種業負面清單大幅放寬外商投資準入門檻,不斷提升種業對外開放水平,為種業“走出去”、重塑種業發展新格局奠定了良好的制度環境。
種業科技作為農業科技的重點,是深化與沿線國家農業領域合作的重中之重。種業交流合作自古以來就是絲綢之路的主要合作內容之一:借古絲綢之路,中國引進了胡麻、石榴等作物品種,并把絲綢、茶等推廣至全球,促進了亞歐非地區的農業文明互通;在新時期,“一帶一路”沿線大部分國家都有解決貧困與饑餓、保障食物安全與營養的強烈愿望,開展農業深化合作是各方共同訴求。2017年由農業部等四部門聯合發布的《共同推進“一帶一路”建設農業合作的愿景與行動》指出,農業科技交流是重點合作領域,要求加強種質資源交換、共同研發,促進品種、技術合作,即將出臺的《推進共建“一帶一路”農業科技行動計劃》也圍繞種業科技“走出去”做了相關部署。
種業對外貿易規模不斷擴大,對外投資取得重要突破。伴隨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和政府產業扶持,中國種業市場化進程不斷加快并日益開放。一方面,對外貿易規模整體不斷擴大,但長期內仍為貿易逆差。進入WTO 后,種業貿易穩步增長,近年來受國內制種成本和產權保護影響,出口額有所回落,但整體仍保持利好趨勢,出口增長潛力較大。據中國種子貿易協會(CNSTA)統計,2017年中國種子出口量為2.33×104t,出口額為2億美元,進口量為7.45×104t,進口額為4.17億美元(見圖1),其中,蔬菜類種子出口額占比較大,大田類作物種子以種用稻谷為主(見表1);對美國、日本和韓國等發達國家出口以蔬菜類種子、花卉類種苗和非糧食大田作物種子為主,且出口增長較為穩定;對東南亞、南亞等發展中國家出口以糧食作物種子(尤其是種用稻谷)為主,且出口增速較快,出口潛力有待進一步開發[1];另一方面,在陸續設立境外子公司的同時,中國開始海外投資并購以融入全球種業競爭格局。2017年中信農業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收購陶氏益農有限公司的巴西玉米種子業務,中國化工集團有限公司收購瑞士先正達有限公司、荷蘭糧食與種子巨頭Nidera,使得中國種業躋身全球第一梯隊。
中國種業出口占全球市場份額比重小,國際同行競爭壓力大。盡管中國是僅次于美國的全球第二大種業市場,約占世界種子總規模的20%,但據國際種子聯盟(ISF)統計(見表2),2016年中國種子出口額為1.97億美元,僅占全球出口總額的1.73%,位居全球第15位,產業規模與出口規模嚴重失衡,而出口額排名前三的荷蘭、法國和美國出口額比重均在14%以上。一方面,中國種業“走出去”勢必要與歐美種子出口大國同臺競技,其中杜邦、孟山都和利馬格蘭等跨國種業公司擁有完善的組織經營架構、強大的技術研發實力與配套的產業鏈條,無疑是中國種業“走出去”面臨的最大競爭對手;另一方面,伴隨全球生物技術的推廣擴散,一些作為出口對象的發展中國家也陸續通過各種途徑培養或復制出相似品種,使得中國種業企業的品種市場占有周期短,市場份額減少。

圖1 2014—2017年中國種業進出口貿易量與貿易額

表1 2017年中國分品種種業出口量與出口額
中國種業公司小而散,研發投入不足。農業農村部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16年年底,中國種業企業共4316家,其中主板和創業板上市企業有10家,前50強企業的市場份額為35%左右,注冊資本超1億元的有200多家,具有研發活動的種業公司僅有約100家。在研發投入規模上,中國種業企業前50強的年研發投入為13.18億元,同期孟山都公司的種子研發投入為16.73億美元,投入規模相差懸殊(數據來源于孟山都2017年財務報告);在研發強度上,國外跨國種業公司研發投入強度一般為10%左右,有的高達15%~20%[2],中國除種業前50強企業平均研發投入強度為7.4%外(數據來源于農業農村部),其余種子企業研發投入強度普遍偏低,多數不足1%,低于國際公認的1.5%“死亡線”。

表2 2016年中國和主要國家種業進出口額
中國種業處于市場化初級階段,種子研發以農業科研院所為主導、種業企業研發部門為補充,面向種業終端的市場化導向不足。育種環節作為種子產業鏈的核心環節,處于產業鏈上游,而種子研發則是該環節的關鍵。截至2014年,中國從事種子研發的農業科研院所及高校共有400余家,研發人員規模達1.6萬人,長期保存的種子資源達43萬份[3],憑借高度集中的種子研發專業人才、種質資源和育種經費,農業科研院所研發的種子審定品種數量占比約為43.8%,而國內種子企業占比約為32.1%。在現有的審定與研發機制下,農業科研院所低水平重復研究盛行,研發品種多缺乏商業推廣價值,而企業研發能力有限,使得國內市場流通的自主研發品種僅占約3%[4]。針對國外市場需求,農業科研院所缺乏開展針對性的種子研發積極性,而種業企業則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現有種業出口模式下,國內生產要素價格上漲推升種子生產成本。中國種業出口模式仍以國內制種、國外推廣銷售為主,少有企業直接在目標國育種、繁殖并就地推廣銷售[5]。相應地,近年來國內勞動力價格與土地租金持續性快速上漲,使得種業生產成本水漲船高,種業公司利潤空間不斷縮小。以雜交水稻為例,國內制種成本的種糧價格比由2008年的1∶5(三系)~1∶6(兩系)上升至2011年的1∶7(三系)~1∶10(兩系)。在美國的持續性量化寬松政策加速背景下,以人民幣結算的國內種子生產成本繼續攀升,以美元結算的種子國際運輸物流成本、國際市場開拓費用相對提高,推高中國種子出口到岸價格,進而削弱種業出口競爭力。加之近期外匯管制與對外投資審批加強,種業公司兌換國際貨幣的隱性成本上升,開拓海外市場的交易成本進一步增加。
在市場趨于飽和的情況下,中國種業出口企業間相互惡性競爭。2002年中國開始實施良種補貼等一系列強農惠農政策,帶動了國內對良種的需求,加之政府加強對種業的扶持與監管,中國種業迅速發展,在國內種子市場份額有限的背景下,中國種業增長的過剩產能轉而外溢國際市場。而眾多小規模種業出口企業良莠不齊,種子質量難以符合高端市場,從而轉向發展中國家市場,加之缺乏國際市場開發的戰略眼光與操作能力,導致種子出口不規范,邊境貿易、不計成本競相壓價問題普遍存在,以次充優、低價傾銷的短期行為較為突出,直接影響中國種業在國際市場的聲譽與出口利潤。
基于種質資源保護目的,中國針對種子出口出臺了一系列限制政策。以水稻種子為例,為保護雜交水稻的種質資源與技術優勢,中國出臺的“嚴出寬進”出口政策變相導致國外雜交水稻知識產權對國內合法權益的侵蝕。不少跨國種業公司已經布局雜交水稻研發,并陸續培育出與國內雜交水稻優勢相當的雜交水稻品種,并先于中國獲得東道國的知識產權保護。出口品種的嚴格年限管理,使我國在國際市場上具有更大優勢的新品種不能輸出,喪失市場先機;允許出口的一些老品種由于優勢不強,缺乏市場競爭力。親本及兩系水稻的嚴格管理使得“正門緊閉、旁門洞開”,既阻滯了與目標國的科技合作,又不利于正當知識產權的申請。含有國有股份的大型種業公司一方面享受國家 “走出去”政策優惠,另一方面又受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條文約束,開拓國際市場、在目標國投資設廠時遭遇嚴苛的對外投資審批“攔路虎”。
各國對于種子進口多采取不同形式的限制措施,抬高中國種業“走進去”門檻。各國政府出于自身考慮紛紛設立嚴格的種子貿易壁壘:一是直接的政策限制,如印度不允許直接大量進口雜交水稻種子,只允許在本國制種銷售,且在本國制種的企業注冊時外資不可控股,印度尼西亞、孟加拉國則分別要求在審定后2年和5年后才能在本國生產銷售。二是植物檢疫控制,以預防檢疫性病害、保護本國農業安全為由,提出全球性植物檢疫要求從而限制國外種業公司進入,如印度尼西亞、斯里蘭卡、美國及南美國家對進口中國雜交水稻種子制定了嚴格的檢疫條件,其苛刻的檢疫要求令國內種子出口企業望而生畏。
目標國的社會與自然環境同國內的差異成為中國種業“走出去”的重要限制因素。以水稻為例,中國雜交水稻育種技術水平在全球居于領先水平,作為優勢品種出口南亞、東南亞地區效果卻并不理想。南亞、東南亞地區雨旱季分明,水稻生長期內氣候干燥、光照充足、病害少,適宜水稻生產。部分國家如印度尼西亞,因為資源豐富、地廣人稀,居民的食物選擇多樣,沒有稻谷種植需要,導致市場推進困難。而自然資源類似的緬甸作為傳統的稻米生產國,由于水稻管理模式差異,對于需要大肥大水管理的雜交稻品種接受度不高,反而對中國早期研發的常規稻品種情有獨鐘。對泰國的出口情況與緬甸類似,主要是泰國出于品質需要,主要種植常規稻品種,雜交水稻產量占水稻總產量比重極低。在中國雜交水稻出口巴基斯坦的過程中,巴基斯坦的種子經銷商往往采用逐級賒銷方式,導致出口到賬周期長,存在較大的壞賬風險。部分國家植物新品種保護體系不健全,中國種業出口產品在目標國短期內被仿制,損失慘重。
在中國種業“走出去”過程中,配套的技術服務供給和基礎設施建設不足。在農業生產過程中,除種子這一核心要素外,農藥、化肥與相應的栽培管理、勞動機械投入均缺一不可。種業“走出去”,不能單純輸出種子,尤其是向發展中國家推廣出口新品種,往往因目標國缺乏相應的栽培經驗、生產要素與配套灌溉、運輸設施使得品種表現不佳。如向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國的中國雜交水稻推廣,目前已帶動了中國相應的化肥、農藥出口,而中國制造的農業機械出口卻有待開發,僅在孟加拉國的米機市場廣受歡迎,無論是東南亞地區的小型農機,還是巴基斯坦大莊園式生產要求的大型機械仍以歐美、日本進口為主,中國農業機械在質量上難以與之抗衡,在當地的售后服務上也較為欠缺。而在非洲的莫桑比克、肯尼亞,盡管當地氣候適合、種植意愿強烈,但因水利設施與道路交通限制,中國雜交水稻難以大范圍推廣。
中國政府應根據種業整體發展狀況,補充并完善有關的扶持政策。繼續發揮農業“走出去”工作部際協調領導小組與境外農業資源開發合作部際工作機制的作用,解決多頭管理、各自為政的狀況,提高行政效能。強化外交服務手段,將中國種業“走出去”納入國家雙邊或多邊經貿談判框架中,通過外交手段解決知識產權保護、稅收、簽證、勞務技術人員輸出等問題。
政府還應在稅收、信貸、資金、出口等領域提供相應的優惠政策,如較為寬松的融資政策、外匯政策,設立相應的境外投資風險基金,以較大程度地提高種業企業參與境外開發的積極性和增強企業的境外開發能力,推動中國種子企業走向國際市場。建立和完善規范有序的法律法規,如信用擔保、海外農業直接投資、保險及法律援助等制度,切實保護我國出口企業的合法權益。政府一方面應繼續增加科技財政支出幅度,鼓勵種業企業和科研單位進行育種技術創新,同時優化對科研投入的管理,以提高技術創新的效率;另一方面,除了加大對發展中國家的種子出口貿易外,在未來更要加大對發達國家的種子出口貿易,以進一步推動從發達國家引進和吸收先進育種技術,實施育種技術“引進來”發展戰略,增強技術外溢效應。
種業科技創新能力的增強是我國種業提高競爭力、高速穩定發展的重要基礎。自2011年發布《國務院關于加快推進現代農作物種業發展的意見》后,陸續發布《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加強林木種苗工作的意見》《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深化種業體制改革提高創新能力的意見》《國務院關于印發全國農業現代化規劃(2016—2020年)的通知》等重要文件,文件對中國種業發展進行了戰略部署,使得中國種業創新能力顯著增強,促使種子貿易進入了穩定健康發展的軌道。若想進一步將我國種業做大做強,就需要從種業科技水平入手,提高種子企業的研發能力。中國有眾多的農業科研院所、高等農業院校,資源優勢比較明顯,應改革和完善現有種子研發與審定機制,誘導產學研與市場、育種實踐的銜接,建立面向市場終端的種子研發推廣體系。同時加快培養我國種業的全棲型人才,建立能夠適應國外種業市場開發的人才培訓基地,盡快形成相應的人才隊伍,為擴大種業科技的境外市場奠定人才基礎。
此外,中國長期以來忽視種子方面的知識產權保護,國內種子企業知識產權保護意識不強,導致國內大量資源外流,國外遭受知識產權搶注限制,對我國種業的發展造成了不必要的損失。知識產權作為種業研發的核心,必須得到有效保護才能促進種業的健康長遠發展。因此,對我國種業的發展而言,要加強知識產權保護意識,學習相關的法律法規及政策。同時,政府也需要出臺相關政策鼓勵種子企業申請專利、植物新品種,注重產權保護,除《種子法》之外,還須建立各類保護種質資源、品種權、專利權等各類法律法規。以此更好地完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保護種子研發創新的合法權益,調動投資研發的積極性。同時,建立正規靈活的種子資源對外流通渠道,鼓勵種業公司實施境外知識產權保護戰略,提前布局目標國的植物新品種申請認定保護,合理利用《國際植物新品種保護公約》維護自身合法利益。
加快企業兼并重組,實現種子公司向規模化、集團化和國際化發展是我國種業發展的必然過程和選擇。鼓勵廣大中小型種子企業開展聯合經營與收購,柔化政策吸引民營資本進入大型國有種業企業,鼓勵種業上下游企業間并購重組,淘汰小作坊式的落后企業,取締以次充好、售假制假的不法企業,將不同規模、不同性質、不同產業鏈環節的種業企業優勢互補,培育整合成覆蓋種業研發、生產、銷售的全產業鏈龍頭企業、骨干企業與企業集團,并鼓勵優勢企業通過直接出口、海外投資并購、投資設立子公司、股份合作經營等多種方式靈活“走出去”,聯合相關的農藥、化肥企業,共同開拓海外市場,參與國際市場競爭,從而提高國內種子企業的整體競爭力。
公正、公平的市場及政策環境是產業發展的基礎,我國種子產業的進一步發展需要構建良好的市場環境。一方面,優化技術交易市場。簡化科研機構研發的種子技術入市交易審批手續,修改農業科研機構績效評價體系,提升橫向委托項目的績效評分,允許科研機構將品種技術成果有償轉讓、技術作價入股等,允許在編人員從中獲取合法正規、比例適當的報酬收益,鼓勵科研機構積極承擔種業企業委托研發項目,放松管制并鼓勵科研機構人員到種業企業兼職管理崗、技術崗。另一方面,進一步加強市場管理。完善相應的法律法規,明確市場監管部門的職責,提高監管水平,保護種質遺傳資源與技術,加快植物新品種審定效率,加大對生產、銷售假冒偽劣種子的打擊力度。
支持海外研發,采用本土化育種是跨國種業公司開拓海外市場的成功經驗。以雜交水稻為例,其品種選育及配套技術開發的前期試驗、示范周期長,地域性強,面臨跨國公司的競爭威脅,必須在目標國開展本土化技術研發才能拉開與其他公司的差距,保持中國在雜交水稻育種與配套技術方面的競爭優勢,實現可持續發展。因此,為了適應目標國的自然、社會環境與技術需求,并降低中國種業生產經營成本,政府應放寬相關的技術、種質資源出口管制,利用現有援外農業示范中心,鼓勵中國種業企業通過育種繁殖技術和種質資源輸出,獨資或者與當地機構、企業合伙建立海外研發基地與制種基地,定向選擇培育適合當地生長環境與消費者需求的品種,既有利于減少目標國的市場風險與阻力,能有效規避國內制種基地因氣候災害多發而面臨的生產風險,也是對穩定國內種子供應的額外保障,還能收集、發掘、利用國外優異及特色種質資源為我所用,繼續提升中國種業的技術優勢。
種業出口與農產品進口相結合,建立海外訂單農業模式。中國農業“走出去”是為了充分利用國內國際兩種資源,保障我國糧食安全與農業可持續發展。中國每年從海外進口大量農產品,從而帶動了國外出口創匯型農業發展。在實踐中,少數民營企業以此為契機將國內訂單農業帶到國外,與目標國農民簽訂生產合同,直接配給種子、化肥等生產資料,并在最終農產品收購貨款中抵扣。通過訂單農業的市場性、契約性和預期性,構建產業鏈閉環,既有效降低了傳統種子、化肥農資出口模式下的分銷成本與壞賬風險,又增強了進口農產品的過程管控與供給穩定性,并綜合帶動了農產品進口與農資出口。
我國種業市場開放歷史不長,因此與國際種業市場的溝通合作體系尚不完善。在國內市場與海外市場一并發展的同時,種子企業將面對國內外種子企業多方激烈的市場競爭,因此,尋求新的有效合作機制將尤其重要。在技術創新方面,應在加大國內科技投入的同時增加與國外的技術交流,尤其是和發達國家的育種技術交流。在生產經營方面,鼓勵民族資本通過國際金融市場持股、控股目標國種業公司,學習引進國外優秀種業公司(尤其是跨國種業公司)在技術研發、生產管理、市場銷售與售后服務上的經驗與優勢。
針對我國種業“走出去”存在的信息交流不暢,需要搭建并完善信息平臺。構建信息網絡和搭建信息平臺就是要為企業創造一個了解國外市場機會的條件,起到為企業牽線搭橋的作用。借助行業協會力量,通過構建行業宣傳專欄的方式,較為集中地反映宣傳國外種業市場信息,內容涉及國外農產品生產的自然環境條件、所需生產資料的價格及數量、國外種業的法律法規及政策動態、國外農業生產模式及消費習慣等。也可以通過網絡專欄、發行報刊雜志、舉辦信息發布會等形式進行宣傳和信息推廣。雖然目前已經存在一些相關的信息網絡,但內容仍然較為單一,對國外的種業市場情況介紹也相對較少。此外,政府牽頭搭建平臺可使國內種子企業通過此平臺加強和國外相關企業的聯系,尋求更多更好的合作交流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