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昌倫
人到中年,不再愛湊熱鬧。節假日,大街上人頭攢動,旅游景點人滿為患,人們總是習慣于往人多的地方擠。而這種時候,我更樂意坐在書房里,和自己的心單獨在一起。
我一向不喜歡在旅游旺季去旅游,也不喜歡跟隨旅游團去旅游。這種扎堆式的旅游,整個行程無非是上車睡覺,下車吃飯,到了景點胡亂拍照。我喜歡和三兩個真正合得來的好友結伴旅游,或者干脆獨自去旅行。即便是和好友外出旅游,我也會給自己尋找一些獨處的機會。和他人在一起有說有笑地看風景,心是難以安靜下來的,只能是走馬觀花、蜻蜓點水。唯有獨自面對山水,讓自己的心貼近山水,才能真正感受到山水的意韻,體悟到山水的真諦,有時候甚至還會心生感動。
我特別享受這樣的時光:尋一塊平坦的石頭,與離家不遠的玉山相對而坐。玉山將一面峭壁立于我的面前,一團團白云從幽深的山谷里緩緩升起,在峭壁前輕輕流動,不時變幻著各種形態。我默默地看著那些潔白的云朵,想象它們是什么,它們就是什么。崇山峻嶺之上,到處生長著四季常綠的樹木,密密麻麻的,無法分清哪一棵挨著哪一棵,只有大片的綠躍入眼簾。我閉上眼睛,依稀聽見松濤聲、溪流聲、鳥鳴聲自叢林深處流出,滲入我的心底。
天晴的日子,當夜幕緩緩拉下,我喜歡沿著離家不遠的竹陂河快速行走。獨自行走的時候,能和自己的心單獨在一起。我可以思考自己當時感興趣的某個問題——或是關于人生的,或是關于教育的,或是關于語言文字的。當然,我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只是讓身心暢快地沐浴晚風的清涼。
節假日或者是雨雪天的夜晚,我喜歡把自己關在書房里,隨心所欲地讀書。有的書我讀得很快,一目十行,率性瀏覽,遇到自己感興趣的內容才讓目光變得從容;有的書我讀得很慢,面前擺放著厚厚的工具書和參考書,慢慢地讀,慢慢地想,書的空白處被我圈點、批注得密密麻麻,仿佛地圖冊一般。讀書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最好的狀態無疑是和自己的心在一起。這個時候,沒有瑣事的干擾,沒有電話的打攪,生活的壓力、人生的煩惱都暫時被關在門外;這個時候,只有自己的目光在字里行間愜意地行走,只有美麗的方塊漢字載著自己的心在靜靜地穿越時空。此時,還可以泡上一杯茶,一邊品味茶的清香,一邊品味書的芬芳,那種感覺更是美妙。
曾經聽到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個考察隊前往原始森林考察,找了當地的一個印第安人當向導。這個向導帶著考察隊在原始森林里穿行三天后,第四天堅持要停下來好好休息。有一名考察隊員問他為什么,他說:“我得讓腳步停下來等一等,讓我的靈魂跟上腳步。”
還看到過這樣一個故事。宮本武藏是日本歷史上著名的劍客,柳生又壽郎拜他為師。學劍前,柳生又壽郎請教老師:“以我的資質,練多久才能成為一流的劍客呢?” 宮本武藏回答:“至少10年。” 柳生又壽郎急了:“10年太長了!如果我每天增加一倍的練劍時間,需要多久呢?” 宮本武藏回答:“也許需要20年。” 柳生又壽郎更急了:“如果我每天夜以繼日地練劍,需要多長的時間呢?” 宮本武藏回答:“如果是這樣,你這輩子恐怕再也沒希望成為一流的劍客了。” 柳生又壽郎心生疑惑:“為什么會這樣呢?” 宮本武藏耐心地解釋道:“要想成為一流的劍客,不能只是眼睛盯著劍,還必須留一只眼睛給你自己。”
兩個小故事,都很耐人尋味。在這充滿競爭的時代,在這人心浮躁的年代,我們有時需要讓自己的腳步停一停,讓自己的心靜一靜。只有這樣,才會使自己的靈魂跟得上自己的腳步。
(作者單位:荊門市教育科學研究所)
責任編輯? ?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