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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得你

2019-09-30 01:07:40煙柳
桃之夭夭B 2019年7期
關鍵詞:信仰上海

煙柳

簡介:霍修平悔婚后,我殺了他姑父,成了女特務,處處和他作對,十分喜歡看他恨我卻不能奈我何的樣子。他不知道自己早早地就上了特情處的暗殺名單,也不知道我為了他都付出了什么。他為了信仰可以慷慨赴死,我為了他,也可以。

1. 我能看出,他恨我。

民國二十九年,我離港返滬,經人介紹,受到特情處秘書長的提拔。李秘書長贊嘆我“巾幗不讓須眉”,一把火燒死了《滬上時要》的主編,親自任命我為特情處的處長。

上任的第一天,霍修平就帶著人給了我個下馬威。

他帶領一群進步學生,拉著橫幅寫著血字,堵在我家門前。學生們群情激奮,臉上都恨不得寫上“走狗去死”四個大字。

霍修平在他們中間,顯得格外沉靜。一雙眼眸深似潭水,目光死死地盯在我身上,卻并沒有學生們的激憤。眉清目秀的他站在橫幅中間,甚至還有著幾分俊美。

可我能看出,他恨我。

畢竟我殺了他姑父。

我走出院門,霍修平堵在我車門前,與我沉默對峙。

我笑道:“霍公子今日是哪兒來的興致,來我這兒攔門了?是不是前些日子結婚的攔門酒沒喝盡興,帶著人到我這兒討酒喝呢?”

霍修平看起來沒心思與我說笑,眉間染上一股戾氣。

“你真的當了女特務。”

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我的笑收斂起來,利落地戴上手套,一副要干架的架勢,冷聲道:“讓開!”

霍修平寸步不讓,學生們怕我突然拔槍,紛紛擠到他前面保護他。

“霍修平,你不要不知好歹,我看在我們的同窗之誼上才對你忍耐,你惹了我,我可以放過你,這些學生,我可不管。”

“你留在香港、出國,都好,不要回來當特務,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抬起眼皮打量他,他還是老樣子,俊美的皮相下永遠是那副忠義心腸。我喜歡他,大多也是因為他這股子倔勁。

“不讓我回來,你為什么要回來?我們在香港都訂婚了,你一言不發解除婚約回上海,把我扔在那兒,你知道同學們都是怎么笑話我的嗎!”

霍修平眉眼未動,道歉的話張口就來。

“對不起。”

如果不是和他相處得久,對他知之甚深,我甚至真以為霍修平是不恨我的。

他善于掩藏情緒,不管是當初毫無征兆地拋棄我,還是如今面容沉靜地來勸我這個仇人,他都能自如地控制情緒。

我擺擺手:“算了,我也沒想著追究你,弄得我好像把你當回事兒一樣。你讓開吧,我不追究你,也不追究這些學生了。”

見他還是不動,我壓低了聲音,語帶威脅。

“不然,我找個理由把他們關去特情處幾天,不死也要脫層皮。”

特情處兇名在外,世人大多畏懼。

霍修平不知道是被我嚇著了還是見勸我無望暫時放棄,側身讓開道路。

發動汽車之前,我聽到霍修平從車窗外飄進來的一句話。

“黎善思,你辜負了這個好名字。”

2. “離開上海,不要助紂為虐。”

和霍修平初相識的時候,他曾夸過我的名字。

“善思,亂世中保持清醒已然難得,你這么聰明,畢業后想去做什么?”

霍修平主修中文專業,又有救亡圖存的雄心壯志,大多是要去報社接他姑父朱主編的班。

彼時家里已經為我安排了出國的道路,可是面對霍修平,我那點原本就可有可無的出國愿望熄滅了個徹底。

港風清涼,帶著遠渡重洋的海上氣息撲打在我們臉上。我們愜意地坐在長椅上,享受著世外桃源般的寧靜。

我道:“想回上海。”

霍修平沒有問我原因,只是后來,在他知道家里為我安排的出國道路后,過來同我說,還是出國好。

我反問他:“你怎么不出國避禍?你不走,我也不走。”

霍修平道:“我是為了自己的信仰。”

我道:“我也是為了自己的信仰。”

我們心中都清楚,這兩個信仰是不相同的。霍修平的信仰是救亡圖存,我的信仰是他。

他打趣我:“你這三分鐘熱度的性子,什么時候能堅持三天的信仰,我就去凌瓊山莊給你摘落了雪花的白梅。”

那棵白梅樹是遠近聞名的別致風景,港大的學生們遠遠瞻仰,只是地處險僻,沒什么人敢上去。

我在三天后正式放棄了出國交流的名額,喜滋滋地在霍修平面前邀功。

霍修平驚愕了一瞬,忽而嘆氣。

“你還是出國吧,三天已過,你現在反悔也沒關系,承諾依舊有效。”

冬天極冷,深夜上山,他的手凍得通紅,凌晨下山,清早就等在我的宿舍樓下,正好飄起了雪花,我推開窗門,就見著霍修平手上抱著一枝白梅,朝我露出暖洋洋的笑意。

我沒想到他真的去了,又驚又喜。

霍修平在港大交結甚廣,又開辦社團,傳遞時代尖端的新思想。他出身名門世家,詩書傳世,儒雅謙和,待人不卑不亢,只有在我面前,才露出少許不為人知的天真與稚氣。

我嗔怪他太過當真,他揉了揉我的頭,用長圍巾把我裹進懷中。

“就是想去,想看見你笑。”

那時我還沒有拿槍,沒有染上渾身的戾氣,眼神也是天真溫柔的,只想不負良辰不負君。

從回憶里抽離,車已經開到極司菲爾路特情處,憲兵為我開門,特情處的洋房呈現在我面前。

下屬道:“黎處長,李秘書長已經在等您了。”

我才走馬上任,特高課就交給特情處一長串暗殺名單。我們商定計劃,到夜色深重,我才走出特情處的大門。

霍修平在街角等我。

他身姿頎長,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我走近,與他不過五步之遠,卻像隔了陰陽生死的界限。

“找我有事?”我問。

霍修平上前來,牽了我的手,把我的手塞進他暖和的衣兜里。

他的呢子大衣還是原來的味道,皮鞋踩在街道上,聲音融入暗夜之中。

“姑父給我來電話了。我去攔你,是想讓你別去特情處。”

我頓住了腳步。

夜色深濃,霍修平的輪廓在明暗交織的光線下暴露出他崢嶸挺立的骨相,面由心生,他就是這樣倔強的一個人。

“他早知道自己成了特情處的目標,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但你救了他,你在放火前往屋子里扔了一具敵軍尸體,還把他送走了。”

“我‘殺你姑父,是為了進特情處。救他,是因為他當過我們的證婚人,別多想。”

“善思,你還把我放在心上嗎?”

我抽開了手,責問他:“何必明知故問?”

“如果還把我放在心上,你就離開上海,不要助紂為虐。”

3. 我不愁霍修平不來求我。

在香港,我見過朱主編一次。

霍修平給我摘白梅的羅曼蒂克事跡在港大傳開來,才子佳人的風流韻事總是格外惹人關注,我們這對戲中人卻沒心思沉浸其中。

因為我們對未來的方向發生了分歧。

霍修平要回上海,卻不想讓我回上海,他知道我的擔憂,在新年的前一天,他把能叫的親人朋友都叫到了港大,在他們的見證下,向我求了婚。

他說:“你留在香港等我,兩年之內,我一定回來。”

我含淚點頭,他吻住了我的額頭。

那年的維多利亞港寒風蕭瑟,我們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舉行了簡單溫馨的訂婚儀式,證婚人正是霍修平的姑父。

那時他還慈眉善目地祝福我和霍修平,轉眼再見,我們各自的身份再也不一樣。

都是因為霍修平,他食言了,山盟海誓言猶在耳,他就匆匆取消了和我的婚約,回滬成親。

對方是某位軍閥的滄海遺珠,雖然父輩皆已逝去,但余威仍在。

我們黎家也是軍政世家,如今就剩了我一人,只靠旁系親屬撐著,我就不明白了,霍修平憑什么就舍了我去娶她。

我嫉妒得發瘋,寄給他的書信得不到回應,親自返回上海去找他,卻被他堅定地回絕了。

霍修平,不就是想借助軍閥小姐之勢,做自己想做的事嗎?敵軍對《滬上時要》的打擊日趨嚴厲猖狂,霍修平想避開禍端,那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怎么會輕易服輸呢?

特情處是敵軍控制的重要機構,我安安穩穩地坐在這個位置上,不愁霍修平不來求我。

果然,在上海惶恐不安的氣氛下,霍修平又來找我了。

他這回不像上次溫柔,大抵是上回勸說失敗,他不再顧念情分。

“黎處長在特情處看來是忙得很。”

他約我見面,我故意遲到了九個小時,從黃昏到凌晨,我沒想到他竟然還等在這里。

我悠然一笑,摘掉手套,霍修平看到我手上的血,倏然起身。

“你受傷了?”

語氣擔憂。

我愣了一下,隨即把手悠悠然地在他面前翻轉了一下。

“不是我的血。是侯三的,好像你也認識,還在你們報社當過記者,嗯……他進了特情處還不聽話,手下剁掉了他兩根手指,要了他半條命。”

霍修平緊緊抿著唇,盯著我,眼中爆發出滔天的怒意。他拽住我的手腕,使勁捏住。

“你求我啊,霍修平,你要是求我,我就留他半條命。”

“好,我求你。”

“你沒誠意,我要你把對不起我的事情,寫成千字長文,發表在《滬上時要》的頭版。”

霍修平緩緩地松開了我的手,我手腕上發白的地方遲遲沒能回復血色。

這回霍修平沒有答應我,他說出了個事情。

“我沒有結婚。”

4. “我怕自己回不來,寧愿做個負心漢。”

霍修平把我帶到他的住處,一個弄堂住宅,干凈精致,上上下下都是書籍和報紙,沒有半點新婚的喜氣。

霍修平從抽屜里拿出一份報紙,整齊的墨字豎排,版首是四個大字:北地時要。

“她母親生前是《北地時要》的主編,東北淪陷后,《北地時要》被敵軍控制,她母親也被敵軍迫害。結婚是她提出來的,她想繼承母親的事業,給我國人傳遞信仰。”

“她也是你們組織的人?”

關于霍修平的組織,我了解一些,他們人員不多,多數為地下活動,但力量十足,似乎每一個人都有霍修平這樣堅定的信仰。

我從小父母雙亡,被旁支親人寵著長大,生活苦難無一加諸我身,想要的都能擁有,不太懂那是一份怎樣的信仰。

霍修平點頭:“對,不過在婚期之前,她被害了。只不過是找個方便的身份與我接觸,她就身首異處。殺她的人就在特情處,特情處的人無惡不作,善思,不要待在特情處了。”

“我要不要待,不關你事。當初你要結婚的時候,也沒問過我意見。你獨自身處險境,也沒想著和我說一聲。”

“我怕自己回不來,寧愿做個負心漢。”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雖然知道這樣的情景實在不適合發笑,更何況我還在生氣,他還在恨我——我發覺霍修平就是有神奇的控制我情緒的魔力,這樣一句肉麻造作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我竟然覺得萬分可信。

霍修平表面上一副風流才子的模樣,其實并非情場高手,連哄女孩子開心都不會。當初我們在港大的時候,約會聊天,他老是幾句話就拐到新思想上,我聽得昏昏欲睡。

可我還是抱著他的手臂不肯松手,他說話的聲音,溫軟低沉,前后接不上。

“霍修平啊霍修平,你說話可真好聽,要是你退出組織,和我一起出國多好!”

霍修平見我笑起來,側頭,撫平了被我揉皺的報紙,珍而重之地放回了抽屜里。

“不會的,即使要付出生命,我也不會放棄。你如果不退出特情處,我們以后,只能刀槍相見了。”

我看著霍修平的眼神,第一次感受到他們信仰的力量。

霍修平對我進了特情處這件事意難平,三番五次地勸說我,我都沒有放在心上。

讓我真正擔憂的,是特情處新商定的暗殺名單。

霍修平的名字,就在上面。

5.特情處新的暗殺名單。

從霍修平回上海的時候開始,我就做好了準備會有這么一天。

他接了他姑父的班,主編《滬上時要》,發行量上了個新臺階,滿版都是抵抗敵軍的言論。

效果顯著,許多年輕人都聚集在了一起,給敵軍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我有時候也看看報紙,想著霍修平在港大和我聊的言論,慢慢地開始理解,內心在不自覺地偏向他們組織。

特情處內的人不滿我的空降,在李秘書長面前攻訐我,說出了我和霍修平曾經訂婚的事情。

李秘書長駁回了他們,找我去談話。

“善思,霍修平警戒心很重,不好接近,暗殺他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我點頭,走出特情處的大門。

敵軍要在上海召開大會,對特情處制造恐慌的行為不滿,我命令手下沉寂下來。

上海又恢復了安定祥和的表象。

約見霍修平的地點,在法租界的一家西餐廳內,我沒有布防,霍修平依舊是穿著那身呢子大衣,輕裝赴約。

特情處的人都說霍修平警戒心很重,在我看來,不過如此。

我都成女特務了,與我約見,他對我還沒有防備心。

“最近特情處很少出來活動了,多謝你。”

他一上來就向我道謝,倒弄得我不好對他橫眉冷目的。

“你不必朝我道謝,我只是不想特情處太過招搖而已,與你無關。”

霍修平輕笑一聲,我這段日子的沉寂,總算是能換回他的一個笑容。

在霍修平的心里,愛情、學業,在他堅持的事業面前都不值一提。他可以為了事業,轉身就和別人結婚,也可以為了事業,和我這個女特務坐在一起喝咖啡。

他低聲問:“你進特情處,是不是為了……我?”

我一挑眉,凌厲地盯著他。

他卻笑了出來。

“侯三這個人,我早就懷疑,他從前在我姑父手底下做事,我前兩日才調查出來,姑父的行蹤就是他透露給特情處的。”

我道:“你總算看出來了。”

霍修平得到肯定的答案,眼神未見欣喜,反而眉頭深皺。

“早知這樣,我就不招惹你了。”

我生氣,一掌拍在桌上,咖啡濺出來,在潔白的餐布上留下污漬。

霍修平恨我、討厭我,我都能接受。

可我不能接受他擺出一副后悔的樣子來,好像當初和我在一起是錯誤的選擇一樣。

我喜歡他是我的事,與他何干?

霍修平又道歉了:“對不起。”

我閉眼,平息這股怒氣,才睜眼看他。

“你上了特情處新的暗殺名單。”

霍修平不見驚訝,反而是像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一樣,輕輕松了一口氣。

他也知道自己有這么一天。

“那么黎處長,是想怎么對我下手呢?”

我給了他一把鑰匙,報了個地址。

“你去那里躲幾天,特情處的人找不到,外面的事情,我會處理。”

霍修平道:“我可以自保。”

我笑道:“不過就是你前任未婚妻留下的人手嗎,你低估了敵軍對上海的掌控力,沒有我的保護,你逃不出天羅地網。就算是在租界,你也不得安生。”

霍修平垂了眉目,眼神落在鑰匙上。

“善思,如果你沒有回來,該多好。”

“我不回來,在香港等著看你的訃告嗎!”我實在忍不住,語氣嘲諷,道,“你有信仰,我也有信仰。”

霍修平嘆氣,拿走了鑰匙,背影消失在晨霧中。

很奇怪,從香港到訓練基地,再到剛回上海的時候,我心里想著霍修平,都是恨不得讓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回去,對他有愛,更多的是不甘。

而現在,似乎是對他挾恩圖報的最好時機,我卻沒有了那樣的心思。

也許是來到上海,見到那些在大街上拉橫幅高聲演講的學生,見到可以拋卻一切的霍修平,我忽而發覺自己的小情小愛很可笑。

我腦中漸漸地浮現出霍修平寫在報紙上的那些話,開始認真思考他的“新思想”,開始慢慢地接受他的信仰。

我回到上海,進入特情處,的確是為了他。我甚至制定了一系列計劃,應對將來可能發生在他身上的悲劇,可是霍修平看起來并不在乎。

我的心漸漸動搖了。

6.抓人。

地址是我一位長輩家里,他們舉家遷往國外,房子就空了下來。

房子在租界,原房主也是有身份的人,敵軍不敢輕易來打擾,是安置霍修平最好的地方。

每個晚上,整座城市安眠之后,我都會去一趟,給他帶些吃的東西。

因為不能讓人察覺這里住了人,霍修平不能做飯,也不能開窗。

霍修平看著我帶來的包飯,道:“你的口味還是沒變。”

他終于不再說那些新思想,而是和我聊起了闊別之后的生活,有時候太晚了,我疲于趕路,就在這里歇下。

他把床讓給我,自己睡沙發,我皺眉,他輕輕地嘆氣,然后上床來抱住我。

懷抱溫暖,我縮在他臂彎,月光透過窗灑下來,一室溫馨。

“……剛回上海的那段日子,很難熬,特情處三天兩頭地來找麻煩,甚至把姑父抓去關了一段時間……有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也被特情處迫害。那時候雖然苦,但一想到你在香港很安全,就安心了。”

我問:“你有沒有想過,我寧愿置身于危險中,也不愿和你分開?”

“想過。”

我側頭,看他在月光下的側臉。

“但你不會改變主意,是嗎?”

霍修平的眼睛閉了閉,似乎在忍耐一種極為痛苦的情緒,他低聲說道:“是,這樣的決定很難,離開你也很難。離開香港后的每一個日夜,我都很想你。執行任務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個念頭不是怕死,而是怕沒能留著命去見你,這會讓你傷心。”

感受到他抱我的手臂更加緊實了一些,我的心一陣激動,這是闊別這么久以來,霍修平第一次訴說對我的不舍。

“如果沒有《滬上時要》,我會和你留港,或者出國。若要說這輩子有能動搖我的信仰的人,就是你。”

我翻了個身,眼淚流進枕頭里。

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消除記憶的藥?我寧愿讓霍修平忘記一切,包括我們的甜蜜回憶,也不愿讓他深陷泥潭。

他睡了之后,我悄然起身,來到樓下。

76的人埋伏已久,等著我的命令。

我肅立門前,輕聲道——

“抓人。”

7. “什么密碼本,我不知道。”

特情處有天牢、地牢和水牢,霍修平全“參觀”了一遍,最后被安置在地牢里。

他見著我,滿臉疲憊,眼神亮了一下,又熄滅,轉向旁邊地上。

“你最終還是選擇了這條路。”

我將其他人都遣散,單獨和他說話。

“這條路怎么了?如果不是為了你,我壓根兒不會來特情處。你自己應該也知道,早在很久以前,在你于港大風生水起的時候,特務就盯上你了。你回上海,本就是自投羅網。我如果不進特情處,你現在已經死了。”

“那我現在,為什么還活著?”

我雙腿交疊,抬起下巴看他。

即使是在地牢里,他還是那樣一副倔強的模樣,衣衫凌亂、血跡斑駁,眼神不動,我來之前,旁人怎么恫嚇,他也不開口。

“你交出密碼本,我保你一命。”

霍修平的視線慢慢移到我臉上,漸漸變得凌厲。

我道:“你知道,特情處是有來無回的,要不是我在這里,你必死無疑。”

“什么密碼本,我不知道。”

我笑起來:“霍修平,你以為自己當真掩飾得很好嗎?在港大我就看出來了,你是個實干派,《滬上時要》若只有寫寫新聞、時政評論的作用,你不會特意回上海。報紙的最大作用,還是向特定的人傳遞消息,對嗎?”

霍修平被束縛住手腳,關在牢內,雖然動彈不得,但目光清明。

“我不會交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時至今日,我不后悔,唯一痛心的是落在你手上,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什么要來特情處?”

“因為氣不過你悔婚,想著,既然人家能護你周全,我也能。”

“你說的護我周全,就是要我交出密碼本,保住一命?抱歉,我要辜負你的好意了。”

我站起身來,手握住牢門,青筋漸起。

“霍修平,你能不能聽我一次?就算是為悔婚賠罪,行不行?”

“你別生氣,我已經看開了,落在你手上,我無怨。”

我轉身,霍修平在后面高聲問了一句。

“善思,你喜歡吃包飯,真的是因為喜歡香港的那家敵國餐廳嗎?”

這一句話,問到了我心上。

我愕然回首,他的目光澄澈清明,帶著洞悉世事的通透。

“是不是因為,你小時候,是在敵國長大的?”

我雙肩顫抖,狠狠壓下內心翻涌的情緒,努力平穩聲音。

“你早就知道嗎?”

霍修平笑笑:“在港大就知道了。你也許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其實親近的人能感覺出來。”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神色輕松地回憶往昔。

“你很嬌氣,不合你口味的東西,再勉強都吃不下。你睡覺的時候,偶爾會說幾句夢話,我學給外文系的同學聽,敵國同學把我當成了同鄉。”

霍修平動了動手,鐵鏈發出清脆的聲響。

“隱隱猜到你的背景后,我勸你留港,或者出國,是因為你的確不適合回到上海來蹚渾水。事到如今我仍然覺得對不起你,在你得知我悔婚的消息來上海找我時,我對你懷有戒心,怕你被有心人利用,沒有將結婚的真相告訴你——她帶著密碼本,只有和我結婚,才能更利于組織的運作。

“那次見你,我肯定傷透了你的心……如果當時,我心軟一點,由著自己違背紀律,給你透露些什么也好,你都不會走上這樣一條路。”

我鼻尖涌上酸意,大步走出地牢。

8. 這就是我進入特情處的計劃。

我的父母,是在出使敵國的時候出的意外。因為事發突然,當時才兩歲的我成了孤兒,國內無人接應,我流浪敵國街頭,被蕓子媽媽收養。

她教我識字,撫養我長大,直到十年后,國內的長輩找到我,將我帶回了國。

所以不管特情處的人怎么在李秘書長面前“上眼藥”,李秘書長都對我十分信任。

因為他的上司,敵軍駐滬首領蕓子,就是我的養母。

正因如此,我才能提前知道霍修平被盯上,才能順利進特情處,承諾以霍修平手上的密碼本換他性命。

這就是我進入特情處的計劃,可惜霍修平看起來并不打算領情。

我有耐心,其他人沒有,霍修平被上了幾次刑,還是不肯開口,我先繃不住了。

地牢里,他比我上次見到的模樣更加憔悴了。

見著我,他吐出口中的血,慘淡地笑一笑。

“我死的那天,你能來送一送我嗎?我想在死前記住你的模樣,奈何橋上不喝湯,來世再來找你。”

我心里堵得發慌,比起他維護信仰的堅定,我越發覺得自己是小人。

民國三十年的春節,上海比往年更冷,我怕地牢里的霍修平受不住,帶著一大包被褥進了他的牢房。

我置辦了一桌子菜,給一半的看守都放了假,不想讓他們打擾我和霍修平單獨相處的時光。

子夜時分,外面爆竹聲連天,傳到特情處的地牢里,也只有隱約的聲響。

霍修平受了傷不能喝酒,聞著我杯子里的酒香,眼熱得厲害,眨巴眨巴眼睛看我。

我說:“你求我,我什么都應你。”

霍修平:“好,求你把酒給我喝一口。”

“除了這個,你就沒什么求的了?”

“有,想你抱一抱我。”

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自打霍修平知道蕓子是我養母后,就沒再求過我什么,他知道蕓子對我有恩,無法求我背叛她。

他就這樣,受刑等死,也不肯說出密碼本的下落。

一杯酒,我給他喝了一口,杯沿上還留著他唇上余溫,我一飲而盡。

“你知道,當初我收到你悔婚的信,回上海找你,你說的哪一句話,讓我印象最深嗎?”

“哪一句?”

我縮進他懷里,頭蹭蹭他的胸膛,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你說,你要留在上海成家,留在報社,你個人的情愛生死排在信仰之后,我撼動不了。那句話,在我回香港之后,反反復復地在我夢里出現,每出現一次,我醒來后枕頭都被眼淚打濕了,很心痛,覺得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你了,想想又恨你、又不甘心,憑什么我比不上你的信仰,憑什么我要被你拋棄。”

我感受到霍修平的胸膛起伏,感受到他的悲傷與惆悵,這一刻,我真的放下了。

他的信仰力量強大,把我也撼動了。

我脫下自己的外衣,罩在霍修平身上,給了他地牢的鑰匙。

我的外套寬大,戴上帽子,能將我整個人都罩住。夜晚光線不明,外面又只有一半的人看守,他們得了我的吩咐,只遠遠地守著。

“你偽裝成我,逃出去吧。李秘書長已經查到了密碼本的大概下落,今天晚上實施誘捕,目標是你們組織的人,不過那個人和組織其他人不一樣,受不得刑,很可能叛變。你只有今晚的機會,出去后轉移密碼本,才能保證它不落在特情處手里。”

9. 這個霍修平,當初我怎么沒看出來他這么有心呢?

霍修平的那句話沒有錯,他個人的情愛生死排在信仰之后,我也是。

我的信仰是他,為了他,我背叛了我的養母。

蕓子媽媽很生氣,霍修平跑了之后,她就把我禁錮起來。

地牢里不見天光,日子很慢又很長,在我受刑與養傷的過程里,地牢里的人來來走走,偶爾能和我說幾句話,我了解到外面的一些情況。

霍修平的組織越來越壯大,對抗特情處的手段也越來越激烈,甚至有好幾次,都潛入特情處內部,說是要營救一個人。

特情處內部派系越來越復雜,敵國方面也覺得特情處尾大不掉,李秘書長現在活得戰戰兢兢。

哀莫大于心死,我知道以后很難再見霍修平一面了。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特情處沒人再管我,我在地牢里已經病得起不來身了。

特情處新關進來了一個人,那人那旁人都不一樣,在背對特務的時候,看我的眼神是銳利有神的。

他悄聲說:“霍公子在對付蕓子那女人。堅持下去,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聽到這句話,我的眼睛亮了亮。

之后不斷有人被關進來,向我傳遞霍修平的消息,有時候,還會說一兩句他們都羞于啟齒的話。

“霍公子說,他很想你,每天看著你從前寫給他的信才能活著,你一定要撐下去。”

“你要是有個好歹,他說他也不活了。”

我恢復了力氣,能笑起來了。

這個霍修平,當初怎么沒看出來他這么有心呢?

在港大的時候,說一句“喜歡”都難的人,這會兒倒像是開了竅。

日子有了希望,我的身子慢慢地好起來。

民國三十二年的初秋,特情處突然沖進來一伙人,我驚懼不已,當看到領頭的是霍修平時,眼淚滾滾而下。

他打開牢門,把我緊緊抱在懷里。

“還好,你沒事!”

他說了好多話,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他把我抱了出去,請醫生來診治,寸步不離地守在我床邊。

晚上睡覺,他就拉著我的手。

“……李秘書長被敵軍殺了,特情處分崩離析,你養母也死了,我們國家離勝利不遠了。”

我躺在床上,沒什么力氣,突然很想聽書。

我動動手指,他立馬察覺,彈坐起來,連忙問:“想吃什么?”

“不想吃東西,想聽你說書。”

“好啊。”霍修平彎腰去找,嘴里念叨著,“這里有《契科夫小說集》,有《邊城》,還有……都是你可能喜歡的書,你想聽哪本?”

我指向書架上的一本:“聽聽你的新思想。”

霍修平錯愕。

我笑道:“我也想了解了解你的信仰。”

霍修平嘴唇嚅動,想說話,最后什么也沒說,俯身吻了吻我的額頭。

他念書的聲音一如往前,只是現在我們依偎在一起,多了相濡以沫的溫馨。

時光流轉,兩年后的夏天,敵軍宣布無條件投降,《滬上時要》刊登了一整版的喜訊之后,報社不再擔負傳遞消息的作用,霍修平卸下重任,放心地報社交給后人。

我們一起去了香港,繼續在港大進修,仿佛回到了當年的時光。

夏日海風清爽宜人,我們去山上度假,在山頂相擁而眠,在黎明之際醒來看日出。再也不用過提心吊膽,憤然激動的日子。

我們都堅守了各自的信仰,好在我們都活得好好的,為信仰付出生命的話,最終沒有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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