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挪用是后現代藝術普遍使用的創作手法,也是一種觀念上的策略,它拒絕藝術家費心費力地創新形式,而是鼓勵他們用已有形式創新。這聽起來或許有些偷懶的嫌疑,但在當時消費文化與大眾文化風靡和“藝術已死”的語境之下,已經鮮有人相信或者有耐心去等待還會有更加與眾不同或者從未見過的東西出現,并且因此而驚奇了。
關鍵詞:后現代 挪用 引用圖像
自20世紀60年代的波普藝術肇始,挪用悄然成為當時最流行的藝術創作手法之一,其源于馬塞爾·杜尚(Marcel Duchamp)向藝術界甚至整個世界拋出的一個問題,或者說是一塊用來試水的石頭更加貼切:藝術如今界限何在?這一擊帶有豁出去的沉重意味,并且十分奏效,如此誕生的藝術品在當時果真令人們質疑,但回應不多,其他的達達主義者也只是模仿杜尚的行動表達著自己的情緒,用比較消極的態度附和著。
二戰之后全世界的形勢發生了巨變,英國與美國同作為戰勝國經濟飛速發展,英國首先對盛極一時的膨脹的消費文化有著十分樂觀的情緒。理查德·漢密爾頓(Richard Hamilton)的《是什么使今天的家庭變得如此不同,如此有吸引力》和1956年在倫敦舉辦的“這是明天”展覽可以看作是波普藝術的開端,展覽的內容也的確道出了藝術的明天:藝術開始與生活失去界限。這樣的結果使產生的藝術品完全面向大眾,觀眾在接受方面一點也不存在看不懂或者有陌生感的問題,因為他們眼前面對的東西和生活中最常見的東西幾乎沒有任何區別(除了二者的意義不同),而挪用的策略也立刻成為興奮狂熱的藝術家們的新寵。
沒過多久,美國的安迪·沃霍爾(Andy Warhol)就將這一時尚捧到了頂峰,他的《坎貝爾濃湯罐》(1962年)、《布里洛盒子》(1964年)在展覽館里就像貨架上的商品一樣排布著,仿佛在向走進來的觀眾宣布,藝術從此不再是精英階層的特權,從前精致的Fine Art(架上的高雅藝術)已被充斥著挪用現成品的大眾藝術所取代,一眼望去展廳中全部是我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事物,但它們和我們在生活中見到時的意義截然不同,波普藝術家們像是用熒光筆在人們早就習以為常的事物上面反復畫線一樣去提醒大家留意這一事實。這種重點標記的行為是有目的的,因為這個世界變化太快,快到令人目眩,人們急著邁開步子去追逐,去趕超,以至于漸漸忽略明擺在眼前的一切,挪用這種手法開始成為波普藝術者面對理性的物質世界和崇尚消費的全新社會價值觀時表達自己看法的有力筆桿。
因為安迪·沃霍爾等人的波普藝術讓我們熟知挪用這一藝術創作手法,但它或許不始于也不止于波普藝術,借用現有的圖像進行重構并賦予其全新意義這一思路也存在于后現代之前的傳統藝術與現代藝術之中,而直接利用現成品的策略也影響著波普之后的后現代藝術,例如挪用照相機拍出的現成影像的超級寫實主義和英國后前衛的裝置藝術等等。其中引用圖像的手法無疑在藝術中發展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長久以來,這只是藝術家進行創新的途徑和手段之一,是對前輩模仿傳承基礎上的超越和突破。那么它何以在后現代藝術創作中忽然“質變”為“挪用”,或者說成為挪用策略的一部分,并一度成為眾人津津樂道的熱門話題呢?產生如此變化需要一定的必要條件,其原因和后現代時期的社會背景、經濟因素、文化氛圍等要素是分不開的。哲學新命題的出現及其對藝術何去何從的探討也為挪用策略提供了思想基礎。
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每一天都日新月異,特別是國內工業化、城鎮化發展十分迅速。然而飛速前進的背后也暴露出很多社會問題,以至于我們不得不放慢腳步重新審視文化對社會發展的重要價值。在國家政策的引領下,藝術界與藝術教育也重新振興繁榮起來,但人們日益增長的親近藝術的精神需求與普遍落后的藝術修養和審美素養尚不匹配,導致對現代之后的藝術作品很難欣賞,對于西方環境中誕生的后現代藝術更是接受無能,從而產生對藝術的誤解,運用挪用手法創作出的作品當然也是眾矢之的。藝術是否已死?挪用果真有罪?藝術家何去何從?這些老生常談的問題到現在仍然值得我們深思。
(作者簡介:張文,男,首都師范大學美術學院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工筆人物)(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