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室內樂演奏中的起拍與收拍

戰威

〔摘 要〕良好的起拍與收拍，是民族室內樂演奏中關系全局的重要問題。較之傳統的民樂合奏，民族室內樂在速度、力度、織體等方面的變化更為豐富，每一位隊員都有可能承擔領奏任務，這要求每一位樂隊隊員都必須具備帶動樂隊起、收拍的能力。指揮家嚴良堃提出的合唱起拍和收拍策略可以為民族室內樂的演奏所借鑒。起拍的三個步驟為“注意、預備（吸氣）、起”。收拍的三個步驟與起拍大同小異，難點為演奏者必須在演奏的過程中完成收拍的示意，無法像起拍一樣抬起手臂給出預備拍，而只能完全依靠呼吸和肢體語言達成收拍的示意。

〔關鍵詞〕民族室內樂；演奏；起拍；收拍

近年來，我國的民族室內樂藝術獲得了長足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作曲家和民族器樂演奏家進入這一領域，優秀作品不斷涌現，民眾的接受和喜愛程度不斷增加。民族室內樂已成為各文藝團體和藝術院校演出節目單上的“常客”。但這一藝術形式畢竟還比較年輕，還存在許多需要完善之處。通過參加或觀摩近年來多場民族室內樂的演出，發現在演奏方面比較突出的問題是隊員們的“心拍”不易一致，尤其是起拍和收拍之處尤為明顯。這往往使得作品的完整性受到破壞，藝術魅力大幅度下降。究其原因，可能是因為與傳統的民樂合奏相比，民族室內樂在速度、力度、織體等方面的變化更為豐富，民樂演奏者們，尤其是大量的學生群體往往不太適應這些變化。在此，筆者結合自己的經驗，與大家共同探討一下自認為比較重要的起拍和收拍問題。

在室內樂演奏中，每一段樂句的開始和收尾、音樂速度的轉換和樂件之間的音樂銜接處等，無不需要演奏員之間的默契配合。這種默契配合的達成，是建立在演奏員具有準確的起拍、收拍的能力基礎之上的，這決定著大家一起進入時是否整齊，音樂速度、力度、情緒等表達是否恰當。在演奏中，每位演奏者都有可能是音樂的帶動者，因此每一位民族室內樂演奏成員都必須具備高超的帶動整個樂隊起拍和收拍的能力。著名指揮家嚴良堃將合唱中的起拍和收拍分別分為三個步驟：“注意、預備（吸氣）、起”和“注意、預備（吸氣）、收”。筆者認為將這一理論用于民族室內樂的演奏十分合適。雖然不是所有民族器樂的演奏都需要氣鳴發聲，但是嚴氏所提出的這種呼吸的配合對于民族室內樂演奏中起、收拍的完美完成非常必要。

一、民族室內樂演奏中的起拍

首先，我們來分析如何起拍。第一步——注意，起拍者做出演奏準備姿勢，給各位演奏員一個將注意力集中到起拍者身上的提示，在這片刻的靜止時間里，一方面給演奏員時間為接下來將演奏的音樂做好動作準備，如揚琴演奏者即將手臂打開平置于琴上做準備演奏勢，二胡演奏者即根據音樂需要做好拉弓或是推弓的準備動作，笛簫演奏者需將手指按好指孔、吹口與風門對好等。另一方面，起拍者與所有演奏員的情緒、感覺需相互關照，達成一致，為進入預備拍做好鋪墊。

第二步——預備（吸氣），也就是根據音樂的速度吸氣、抬手（或樂器）以給出預備拍。作為起拍者，其打出的預備拍對于其他演奏員來說是音樂速度、力度、情緒等各方面的關鍵提示。如何能打好預備拍，主要包括以下兩個關鍵點：1.明確的速度提示。預備拍的速度要與將要演奏的音樂速度相一致，如何相一致，關鍵點在于呼吸。預備拍吸氣的時長，一般是一拍的時值，起拍者需在心中提前想好旋律速度，要在心里默唱，然后根據音樂速度準確給出預備拍——吸氣的同時抬手。樂曲速度快吸氣速度則快，樂曲速度慢，吸氣速度則緩。2.明確的力度、情緒提示。在給出預備拍前，想象音樂意境，調節好身體狀態和心理狀態，使氣息狀態與音樂情緒相符合。在強且快的樂段，一般音樂動力感強，情緒較激動，起拍需要吸氣快而有力，通過調動更多身體的能量以準備好演奏與音樂形象相符合的力度；強而慢的情緒高昂樂段，起拍需吸氣深、動作幅度大，以飽滿的熱情帶動大家。旋律柔美，情緒平和的樂段，起拍吸氣也相對緩和。簡而言之，要起好拍的奧妙，就在于起拍吸氣前，已形成對音樂的充分想象，給出的預備拍自然地與音樂表達相協調。

第三步——起。相當于指揮棒落下的點，即演奏者共同發出音響。起得是否整齊，不止取決于領拍者，其他演奏員一定也需具備會看預備拍的能力。行之有效的辦法，是在起拍者吸氣的一拍時值內，默唱出將要演奏的音符節奏，也就是做到心中有數后，再發出音響，這樣是有準備的進入，更有助于整體的準確、整齊。另外，落點發聲的一剎那，感覺上需相互照應，起拍者發出的信號對于接受者而言會有一個接收過程，在沒有達成一定默契前，容易出現起拍者先進入，其他人滯后的情況，這就需要大家的心勁往一起使，這樣才有助于音響效果集中。

二、民族室內樂演奏中的收拍

接下來我們分析在民族室內樂演奏中如何收拍。收拍的需要，一般產生在樂曲的樂章、樂段和樂句結尾的位置，在實際演奏中，根據音樂發展變化的需要，會出現急收、緩收、剛收、柔收以及連收帶起等多種樂句收束類型，需要我們根據收束類型來協調好身體動作、調整好氣息、給出符合作品意圖的收拍。

完成收拍的三個步驟可分為“注意、預備（吸氣）、收”，第一步“注意”，樂曲演奏到結束句時，全體演奏者都應集中精力，迎接結束句的到來。在結束句開始之前，樂曲既定好的負責收拍的隊員應給出暗示，其他演奏者需提前將注意力集中到收拍者身上。第二步“預備（吸氣）”，在樂句結束的前一拍根據音樂速度來吸氣給出預備拍。第三步“收”，根據預備拍的提示，在最后一拍收掉。表面看來這和起拍的要領大致相同，只是最后一步的“起”變成了“收”，但其實很多地方操作起來和起拍相比，更有一定的難度。難點主要發生在第二步和第三步，與起拍相比較難做到的是，演奏者需要在演奏的過程中完成收拍的示意，這就意味著在大部分情況下負責收拍的演奏者在收拍時不能像指揮一樣可以抬起手臂給出預備拍，而需要完全依靠幅度不能太大的肢體語言達成收拍的示意，另外還需兼顧呼吸的正確性。對于演奏員來講，在演奏的同時兼顧觀察收拍的領奏員，做到呼吸和心拍與其相一致，與起拍相比是有一定難度的。全體隊員想完成準確、漂亮的收拍，既要以音樂需要為前提，又要在實踐中不斷琢磨、練習，才會自然地給出與音樂氣質相符合的收拍。

根據音樂意境表達的需要，主要有以下幾種收拍的情況：1.緩收。緩收的結尾一般是隨著力度的漸弱音樂慢慢結束。預備拍的吸氣也相對慢且平和，收拍的演奏動作柔順自然，給觀眾余音裊裊，意猶未盡之感。2.急收。急收的結尾音樂緊張度強，收拍需干凈利落。在穩定速度演奏的情況下收拍，即在結束前一拍時按演奏速度吸氣給預備拍，呼氣的同時緊急收住，之后不要馬上泄氣，屏住氣，繃住勁，待音樂意境詮釋完滿后再慢慢收回；在自由速度演奏的情況下收拍，則要根據音樂感覺做出吸氣速度的判斷。3.連收帶起。在音樂進行中，樂句之間的收拍很多時候是需要在收住前一句的同時，給出下一句的起拍，此時的收拍和起拍即要根據音樂的變化而變化。特別需要注意的是通過兩個樂句的銜接而完成變換速度的情況，比如由快速轉為慢速、由慢速轉為快速，或由漸慢之后轉為定速等。起拍者需在預備拍之前對下一樂段的音樂性格有明確的把握，通過預備拍的呼吸對下一樂句的速度做明確暗示，以完成收（起）拍。銜接處預備拍的明確與否，對下一樂句或下一樂段的音樂表達產生重要影響。對于管樂器演奏員來說，因吹奏樂器必需要靠氣息支撐來完成，所以當帶動大家共同起拍或收拍時，在調整好呼吸的同時，更多地需要充分調動肢體語言來配合演奏呼吸以完成提示。與傳統的民樂合奏往往一直靠主奏帶動不同，民族室內樂合作中，每一位演奏者都有承擔起拍和收拍的時刻，起、收拍的地方也更為豐富。演奏者都需了解一定的指揮知識，通過在實踐中不斷地磨練、總結經驗，才能使整個樂團的起拍與收拍顯得協調、自然、富于音樂性。

對于民族室內樂的演奏來說，起拍與收拍的問題雖然很小，但往往關系到全局。配合良好的起拍與收拍會使隊員們“心拍”一致，找到“勁往一處使、心往一處用”的感覺，作品的完整性和藝術感染力會因之大大提高。反之，則會使得整個演奏顯得松散、雜亂，演出效果大打折扣。

參考文獻：

[1]吳承箎、吳淑貞《論指揮的起拍與收拍》，《東北師大學報》1998年01期。

[2]王維娜《預備拍在合唱指揮中的重要性》，《黃河之聲》2011年16期。

[3]馬莉《民族室內樂演奏的科學訓練》，《北方音樂》2018年1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