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邱驪吉

一支沖頂珠峰的登山隊,每個隊員都肩負著各自的角色,上影演員劇團演員何琳飾演的隊醫趙虹便是可靠的守護者。何琳對于角色的塑造向來深入靈魂,這次她為《攀登者》帶來了一位工作時冷靜專業,私下性格俏皮可愛的趙醫生。追求藝術猶如登峰,在何琳看來,縱有萬般艱難,沿途亦有美景。
何琳身穿白大褂與胡歌對桌而坐,說出登山隊隊醫趙虹的臺詞,一字一句,平和而謹慎。
“你父親的馬凡綜合癥,有遺傳的可能性。我建議你,不能登珠峰。”
盡管這建議事關重大,她的語氣卻并不強硬,只是自然流露出醫務工作者特有的語重心長,以及對待朋友的一顆關懷之心。
這是何琳第一次演醫生。直到這次采訪,我們才知道電影《攀登者》里趙虹這個角色的塑造要經過多少準備。曾獲第33 屆國際艾美獎最佳女主角獎和第17 屆中國電視金鷹獎優秀女配角獎的何琳,想呈現給觀眾的是“有職業感的醫生角色”,而聽她具體講起塑造趙虹的過程,一份屬于演員的職業感儼然流淌在她的敘述之中,一絲不茍又熱情昂揚。
“我希望能塑造出觀感真實接地氣的醫生,所以我去了北醫三院骨科、急診外科體驗生活。”何琳說,“跟著醫生們除了學習醫學知識,也是為了觀察真正的醫生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靈魂氣質。”醫生角色在影視作品里并不罕見,但很多都被塑造得脫離現實,這是何琳在自己的表演中極力避免的。
“現實生活中的醫生工作量很大,每天都要從接觸的大量病例中認真分析個案,然后給出專業的判斷。但他們在對待病人的個人情感方面,一定是客觀的、冷靜的,甚至有意置身于外的。”何琳告訴我們,“而不是和一些電視劇里一樣,把醫生塑造得像熱情洋溢的商場推銷員。”

#楊光看望醫生趙虹
何琳遇到的醫生朋友亦對此深有同感,一再向她表示,最怕看到那種電視劇里的“醫生”,太假。所以她在塑造趙虹一角時,特別注意把那種客觀冷靜的氣質貫徹始終。醫生的感覺有了,但這也只是這個角色的一部分,她在此基礎上細致地塑造了這個角色。
趙虹的身份在電影里很特別,她是王景春飾演的登山隊總指揮趙政委的妹妹,受哥哥影響熱愛登山運動,不顧反對主動加入登山隊當隨隊醫生,這也注定了她擁有鮮明的性格特點。
“有主見、個性棱角分明,出場的戲就是檢查傷員情況后把隊長方五洲一通教訓。”被問到趙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時,何琳分析說。
為了在有限的空間內把趙虹塑造得更加飽滿,她在細節上有心地做了打磨。“我與胡歌飾演的楊光進一步熟識的第二場戲,我們在行進的軍車中聊天時,我手里一直在打磨一把彈弓,偶爾還把彈弓拿起來瞄準別人開個玩笑,讓角色在脫下白大褂時微微露出調皮女漢子的性格特點。”說起這個,她很是遺憾,“可惜最后因為電影片長有限,這場戲成片中看不到了。”
整部電影里,她與胡歌飾演的楊光對手戲是最多的。趙虹發現了楊光可能存在的健康隱患,又選擇了尊重他的意志替他隱瞞,一同踏上充滿未知的登峰之旅。守護著整個登山隊的隊醫,冒著生命危險無論如何都想登頂珠峰的小伙子,兩個年輕人之間的關系或許無關愛情,卻也有著在攀登高峰的過程中產生的彼此理解與扶持的情愫。
“是靈魂深處能輕易產生連結的異性朋友。”何琳本人如此形容趙虹和楊光的角色關系。
醫生有醫生的職業感,攀登者的職業感也必不可少,趙虹是一名隨行隊醫,她的登山服和隊友們一樣布滿風霜,幕后演員的“登山訓練”一樣不少。
據何琳所說,演員進組前都要專門學習使用上升器、打繩結、走步,甚至是呼吸。人在高海拔環境中的呼吸方式和在平地是大有不同的,出氣多吸氣少,電影《攀登者》的演員們需要如實還原這些細節。何琳表示,在片場,大家還會互相交流,如何真實呈現登山者氣質的技巧和各自的登山經歷,即使做過充分準備,幕后拍攝的過程依然是實打實的挑戰重重。
“背著裝備爬很陡的雪坡很累,要演出高海拔低氧環境下的呼吸方式,更累更難。”何琳生動地向我們講述了她拍攝《攀登者》的艱辛回憶,僅僅聽她描述,就能想象得出那是怎樣一種“魔鬼般的體驗”。“每天站在雪地里被鼓風機吹,再加上鼓風機前還會有沙子、塵土往臉上灌,簡直苦不堪言,每拍一條,眼睛里都會進沙子。”
經歷如此“痛且難忘”的拍攝過程,何琳的心中甚至產生了一個疑問:為什么會有人迷戀登山這樣一項挑戰生死的運動?畢竟演員僅僅是扮演攀登者就已經如此辛苦了。然而,她的疑問也在電影殺青之前,在她真正見到珠峰的那一刻迎刃而解。
電影《攀登者》的殺青地點位于海拔5000 多米的珠峰大本營,與壯麗的世界之巔仿佛只有咫尺之遙,那是電影里,現實中,無數登山者向往的珠峰。因為拍攝這部電影,何琳第一次親眼見到此地盛景,那一刻,她完全理解了攀登者們對這座高峰的追求。“在接近珠峰時,一路上看到層巒疊嶂的雪山在陽光下閃耀著,無法用言語描述的雄偉,我眼睛里突然涌出很多眼淚。”眼前的高峰險嶺一點也不可怕,她只覺得這座雪山的一切都美到震撼。
“有人說過,經歷萬險,登頂的剎那,會覺得所有一切都值得。看到珠峰后,明白了……”
或許是關于珠峰的回憶太過令人沉醉,追問之下她才想起自己在珠峰拍攝時的高原反應。“頭疼,睡不著。”就和拍攝中經歷的種種艱辛一樣,在抵達目的地所在的高峰之時,艱難的旅途亦是勝利的前奏。此刻再度提起,最先想起的都是美好與難忘。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珠穆朗瑪峰,都有自己的夢想。能夠在沖頂的路上堅定心中的信念,為之掙扎煎熬并努力拼搏,人生足矣。”在海拔5000 多米高的電影《攀登者》關機儀式上,何琳留下了她的現場感言。親眼看到了珠峰,也親身感受到了攀登精神的所在,她深感攀登高峰的不只有登山者,不畏艱難、積極向上的攀登精神扎根在每一個有所追求的人心中。
“踮踮腳尖,興許就能爬上去。成事在天,謀事在人,且謀事在前。”我們問何琳,拍過《攀登者》之后可有感同身受,她思索片刻,說出了自己感受到的登山與現實生活的共通之處。
“其實要想成功就一個道理,那就是堅持。堅持積累能量,觀察時機,然后沖頂。如果沖頂不成功,那就再伺機而待,所有好的壞的,都是財富,人生最美麗的就是沿途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