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近年來,家校合作的相關活動風生水起,家庭與學校的互動過程及其關系受到教育研究者、實踐者和決策者的廣泛關注,家校合作在基礎教育階段掀起了一波熱浪。本刊編輯部特邀王梅霧老師給大家談談有關家校合作方面的研究成果,目的是正確地引領廣大實踐者。
有孩子上學,就有家長和教師之間的互動與合作,這種個體層面的家校合作,并非新近才有。即使從集體層面看,家校合作的活動在部分學校,也時有開展。然而,這些往往依賴家長、教師或校長的個體志趣。直到最近幾年,我們在強調家校合作以兒童成長為核心的同時,也關注到其對于教師專業發展和現代學校制度建設的價值,家校合作才真正熱了起來。
一、社會發展增強了家長參與的意識和能力
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期里,國家、社會或集體的利益優先于個人、高于個人,個體的人格被國格吸收,人們對公共系統充分信任。公共系統中的學校和教師,其教育教學行為也就具有不證自明的合法性和合理性。因此,家長放心地把孩子交給學校,而極少參與,甚至授權教師對孩子“打也打得,罵也罵得”。然而,經濟社會發展喚醒了個體的價值意識和人格,人們開始質疑公共系統,參與公共系統的意識逐漸增強。近些年來,教育時不時地遭受批評,其背后隱含的正是個體人格覺醒而致的公共信任危機。回應人格覺醒的學生家長及其不斷增強的參與意愿,與他們合作才是學校爭取更多理解和支持的時代要求。
經濟社會發展還促進了教育事業本身的發展,并進一步增強了人們參與教育的意識和能力。得益于教育事業的發展,我國接受一定年限教育的人越來越多。在接受學校教育期間,人們積累了對教育的經驗認識。盡管這些以個人經驗為基礎而形成的關于教育的看法,在含義上混亂不清,但人們就教育問題發表見解的自由既得到了很好的發揮,也需要有更好的保障。因此,學校營造讓學生家長感到受歡迎的氛圍,為他們提供必要的參與條件,成為建立和強化家校互信的新課題。
二、城市化和少子化催生了家長有組織地參與
城市化使人們的日常生活由平面化走向立體化。在平面化生活中,人們在廣場或門前空地上發表見解,較容易通過互動和辯論,獲得較為接近甚至一致的觀念。因此,社區里的人們秉持相同或相近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對學校教育的態度和觀念自然也很接近,教育的外部環境更加簡單。而居住在城市高樓大廈單元格中的人們相互疏遠和隔離,盡管他們密集地集居在一起,家庭文化和價值觀卻差異顯著,對教育的理解和看法也相去甚遠,教育面對的是一個文化和價值觀多元的外部環境。
與此同時,少子化改變了家長對子女成長的關注。在多子女時代,家長的注意力在多個子女間分配,對單個孩子的關注有限。而少子化時代的家長畢生經營一個“項目”,必然將全部關注集于一身。另一方面,少子化還導致家庭規模變小,引發家庭由傳統的以家長為中心轉變為以兒童為中心,形成“各為其子”的家庭文化。在價值和文化多元的時代,家長分散于匿名場域,基于個體經驗發表對教育的見解,難免具有一定的破壞性。而被組織起來的家長得到良好的引導,則可以成為建設性的力量。因此,組織和引導家長參與成為迫切需求。
三、學校專業化減弱模糊了學校和家庭的組織邊界
多年來,學校“教書育人”的工作被簡化為“教書”,而“教書”又被簡化為“上課”,育人職能弱化。恰在此間,服務于中小學生的校外培訓機構和網絡化教育資源大量涌現,學生及其家庭獲得校外教育資源空前便捷,學校對知識的控制能力減弱。傳統中被視為專屬學校的部分工作,正日漸成為“可以被編碼的重復性工作”而交予家庭、校外組織甚或機器。可見,學校尤其是中小學幼兒園作為教育組織的專業化程度降低,這又導致學校與家庭基于專業分工的組織邊界變得模糊。
組織間的邊界一旦模糊,則分屬于不同組織的成員相互參與也就變得容易。因學校專業化程度降低而致的學校與家庭組織邊界模糊,使接受了一定年限教育的家長對參與學校教育的期望和可能性顯著增強。課堂教學一直以來都被看作純屬教師的專業范圍,任由學校和教師在家校分離的條件下也能很好完成,而無需家長參與。可是,上課這一傳統業務正被編碼和外移,局限在“教書”或“上課”,學校和教師的合法性都可能遭遇危機。而只要我們回歸到“教書育人”的本源,就不難發現“育人”是學校和教師難以獨立勝任的,必須加強與家庭和社區的合作。
當前,教育內部的分權和權力下放漸次展開。這意味著學校單一面向政府尋求資源的辦學模式正在發生變化。從家庭和社區獲得資源,成為學校日益重要的工作。學校主動協調好校內、校外關系,加強與家庭和社區合作將成為現代學校改革發展的趨勢。有人認為家校合作是因為政策或上級部門強調后才熱起來,這雖然也能代表一種工作思路,卻不利于我們正確理解家校合作的價值,因為政策或上級部門重視的基礎恰恰是教育正在發生的變化。從這個意義上說,家校合作成為教育熱點,是教育因應內外環境變革的必然。
(作者單位:江西省教育科學研究所)
責任編輯? ?敖子君